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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别提了,听不懂人话吗?!”
白倚竹颔首,微微勾起嘴角,了然一笑。
“看来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哼!”
刚刚被众人凌虐完,回头还要再经历一遍白倚竹的嘲笑,闻人海棠自是忍无可忍,一拂袖转头下了马车,却是恰好撞上刚要爬上来的白司颜,两人的脑门冷不防“砰”的撞到了一块,发出了令人心惊的闷响。
“嗷——”倒抽着冷气痛呼了一声,白司颜一手摸着脑门,抬头怨念地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也不吭一声?疼死我了……”
闻人海棠皱了皱眉头,刚想伸手去帮她揉脑门,却见东倾夜眼疾手快地扑了上来,对着她的额头又是吹气又是轻抚的,完了还不忘暗搓搓地挤开他的位置。
见状,闻人海棠本想收回手一走了之,然而到底还是气不过,便猛的一甩手,直接将东倾夜扇了开!
“怎么样?还疼吗?”
俯身凑上前,闻人海棠微微收敛神色,关心地问了一句。
抬眸看到那张国色天香的脸放大在面前,白司颜竟然有些把持不住,心头猛地狂跳了一下,不由得低下头,伸手将他推了开。
“好多了,你不用管我……”
背过身,拿手抹了一把鼻子,却见手背上赫然擦上了温热的血迹,白司颜又是一震,仿佛被刷新了三观……艾玛,平常对着闻人海棠的时候,心跳也没这么剧烈,眼下他换上了女装,她竟然就迷了乱了……她她她、该不会在内心深处,是喜欢女人的吧?!
看着白司颜一脸石化的表情,闻人海棠不免觉得她刚才的反应有些怪异,便又跨前一步凑了过去。
“怎么了?”
“啪!”
二话不说,白司颜扬手就掏出一方巾帕,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脸!
“去把脸洗了!立刻!马上!”
她是不可能喜欢女人的!不可能!绝不!
闻人海棠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便也没再追问什么,拿过白司颜的手巾即便转身走了开。
“知道了。”
把他的脸弄成这样的是他们,现在要他把脸洗干净的也是他们,呵呵哒……闻人海棠还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对别人的话唯命是从,叫人牵着鼻子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擦干净鼻子,白司颜跟着就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看,却见白倚竹微扬嘴角,像是在笑。
只不过,看到一具木乃伊般的玩意儿横躺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扯着嘴角幽幽地发笑,确实是蛮恐怖的画面,白司颜突然就有些后悔把他裹成这样了……然而,话又说回来,就算白倚竹被白色的纱布裹成了一个大粽子,白司颜也不得不承认,他依然是只气质如兰的粽子。
“笑什么?”走过去将白倚竹扶起来,靠坐在壁板边,白司颜随口问了一句,“这么高兴?”
闻言,白倚竹立刻收起了神色,换回了冷冰冰的愤怒表情,语气更是僵硬得不行,一副对白司颜爱理不理的模样。
“没什么……”
见状,白司颜不由挑眉看了他一眼。
“哟,还挺记仇的?”
白倚竹侧开视线,没再搭理她。
见碰了冷钉子,白司颜又说了几句,想要缓和下气氛,却是成效寥寥,便只好收了声,转而去了另一辆马车。
过了一阵,闻人海棠洗完脸回来,以为白司颜上了这辆马车,想也没想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结果一个不注意,冷不防踩到了白倚竹的身上,貌似……还踩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部位。
“啊——”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闻人海棠下意识低呼了一声,瞬间僵在了那里。
白倚竹立刻飚来一记冷冽的眼刀!
“把脚拿开!”
“咳……”闻人海棠这才恍然惊醒,立刻收回了脚,摸着鼻子不无尴尬地解释了两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没看见……”
白倚竹冷冷一笑,不以为然。
“你就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就躺平,让我踩回来。”
“……这个不行!”
……
听到这边的争执声,白司颜到底放心不下某两只心灵深受重创的家伙,只好过来探看一下情况,避免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悲剧和惨剧!
“又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就吵起来了?”
白倚竹眼皮子一翻,睨向闻人海棠。
“你问他。”
白司颜转头看着闻人海棠,开口道。
“你说。”
“这个……”闻人海棠不由得又假咳了一声,侧过脸看向车厢外,“刚才我上来的时候,没注意,踩了他一脚。”
“还有呢?”
“啊?没有了啊,就只是踩了他一脚……”
“不可能,”白司颜将信将疑地瞟了他一眼,道,“小竹子虽然不是什么海纳百川心胸开阔的人,但也不至于斤斤计较到被你踩一脚都会气成这样,除非……你踩的地方……不对?”
蓦地想到了什么,白司颜脸色微变,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调,先是垂眸看了眼一脸阴沉的白倚竹,转而犹疑地转向闻人海棠求证,却见闻人海棠微抿薄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白司颜一滞,顿了顿,才一挥手指向白倚竹,接着开口,“既然是你把他踩疼了,那就帮他揉揉吧!”
听到这话,闻人海棠立刻瞪大眼睛,一脸吞了鹅蛋的表情。
“什么?!要我给他揉、揉那里?!”
不等白司颜回话,就听白倚竹飞快地开口拒绝了他!
“滚!别碰我!”
“哼……”闻人海棠跟着冷哼了一声,“我本来就没打算碰你,别说得好像我很乐意似的……”
“那要怎么办?”白司颜认真地考虑起了安抚政策,试图通过温和的手段,来解决两人之间的激烈矛盾,“是不是还很疼?要不然……我来帮你揉?”
一边说着,白司颜便就蹲下了身,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闻言,白倚竹的脸色“砰”的一下就炸了,瞬间像是沸腾的岩浆一样,控制不住地烧红了起来,顿了一顿才从嘴里憋出了两个字。
“下流!”
见他害羞,白司颜一下子玩性大起,笑盈盈地挑起眉梢,作势就要伸出手去。
“嘛……本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的,但是都已经被你这么骂了一句,要是不干点什么,好像有些对不起自己……”
只可惜,还没等爪子伸到一半,就被闻人海棠劈手握了住!
“喂喂喂……我还在这里呢,你就这么明目张胆旁若无人地跟他打情骂俏的,不太好吧?”
“那你来。”
白司颜退后一步,两手一摊。
闻人海棠一愣。
“什么?”
“你来跟他明目张胆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啊!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逗他玩,浪费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话音落下,白倚竹长塘一声,仰头看着车厢顶,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掐死这个女人。
一路吵吵嚷嚷,很快就到了城主府,白司颜以为东方鹤酒早就已经喝醉了,却被管家告知他正在院子里泡茶煮酒,对月吟诗,根本就停不下来,夜半三更了依然没有丝毫睡意,怎么劝也不肯回房休息。
白司颜不禁摇头叹了一声,清醒的人都一样,喝醉的人各发各的酒疯,都不尽相同!
受了管家的委托,白司颜一行只好前去院子里找东方鹤酒,试图将他劝回屋子里就寝。
却不想,一看到众人走来,东方鹤酒就飞快地迎了上去,左瞧右看,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白司颜微抬眉梢,狐疑地问他。
“你在找什么吗?是不是在找他?”
一边说着,白司颜顺手将东倾夜推到了前面。
“嗯?”东方鹤酒闻言凑了上来,先是上上下下地将东倾夜打量了一遍,随后摇摇头,一把推开了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不是他!”
东倾夜顿时松了一口气,莫名的……竟然还有点儿小小的失落。
白司颜更好奇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你在找谁?”
“白倚竹!”东方鹤酒脱口而出,神色激动,“他在哪里?!快让他出来见我!”
“他……”白司颜略显迟疑,“他回房休息去了,不方便出来……”
正说着,还不等话音落下,东方鹤酒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毫无预兆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不停地跺着脚,全然一副撒泼的架势,瞬间把所有人都看呆了,无法相信那个高傲孤冷又难伺候的城主大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
“我不管我不管!快让他出来见我!让他出来见我!”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管家脸色讪讪,不得不跟着哀求了一句。
“城主他……喝醉了就会这样……要是不顺着他,只怕会生出难以预料的事端来……”
不得已之下,白司颜只好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点头答应了下来,回头朝北辰元烈吩咐了一声。
“去把白倚竹抗出来吧。”
北辰元烈不干。
“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你离院子口最近。”
“……怎么可以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你应该说,我是你最信任的男人!”
白司颜转头看向西冥兰诺。
“兰诺,那你去,你才是我最信任的男人。”
“哦。”
微微红了脸颊,西冥兰诺小声答应了一句,即便匆匆走了开。
身后,北辰元烈抱着树干,哭晕在墙角。
不过多时,西冥兰诺就连拖带拽地把白倚竹给拉了出来,气得某人再也沉不住气,断断续续地骂出了声。
“放手!你要干什么?!我的脑袋好晕……混蛋……快停下……”
闻声,白司颜回头看去,只见西冥兰诺一手抓着白倚竹的脚扛在肩头,一边听而不闻地将某粽子像是犁田一样缓缓地犁了过来。
见状,众人纷纷抬眸,朝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白司颜默默地转过头,掩面不说话……
好在不等白倚竹被拖到众人面前,东方鹤酒就快步迎了上去,只是被他过于颠覆的形象吓了一跳,一时间没能认出他来。
“你……你是什么人?不!你不是白倚竹!”
白倚竹欲哭无泪,本想伸手掩面,却发现他喵的连手都伸不了,只好怏怏不乐半死不活地哼了一声。
“我是……听说是你一定要见我?”
听到这个声音,东方鹤酒才认出了他,当即面色一喜,蹲下身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开口道。
“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阿言说,等你回来要给你一个惊喜!”
闻得此言,众人顿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白司颜,白司颜继续掩面,默默地背着所有人。
白倚竹微微一顿,先是看了眼白司颜,继而回眸看向东方鹤酒,问道。
“什么惊喜?”
“她今天赢了我一回,让我答应她一个条件,后来她说把这个机会送给你了!怎么样?高兴吗?开心吗?是不是很激动?是不是很兴奋?!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反正我是不开心。”
“那你还这么兴致昂扬?”
“没办法,酒喝多了就这样,控制不住,停不下来……快说,你要我做什么,做完了我就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众人:“……”
城主大人喝醉酒了以后,还真是莫名的坦率呢。
默了一阵,见白倚竹不说话,白司颜不由开口催了一句。
“你不是说来东方城找他有事吗?趁现在快解决啊,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秦川了,没时间陪你一起玩了!”
抬眸看了众人一眼,白倚竹这才换上严正的表情,开口道。
“换个地方说话。”
片刻后,东方鹤酒很快就兴致冲冲地将他们一行带入了密室,热情似火的态度完全看不出其实他的内心是不情愿的!
等到密室的石门被缓缓关上,白司颜即便抬眸看向白倚竹。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白倚竹微微沉吟了片刻,再开口,语气是难得的严肃。
“东方鹤酒,把你知道的……有关凤鸣国的事,都说一遍。”
一听到“凤鸣国”这三个字,白司颜和花宫岚顿时微变脸色,继而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白倚竹竟然知道凤鸣国的存在,甚至比他们想象中了解得更多。
其他人则是面露狐疑,虽然对这个古老的国度略有耳闻,却是不知道白司颜为什么要问这个,毕竟在史书的记载上,这个政权早就以及消失殆尽了。
“凤鸣国?”微蹙眉头,东方鹤酒抬手瞧了瞧脑门,陷入了沉思,“好熟的名字,让我想想,我知道什么……”
听到东方鹤酒这么说,白司颜和花宫岚又是神色一变,跟着生出了几分好奇来……很显然,白倚竹从来都不是那种做事毫无头脑的人,既然他不远千里地下了天岐山,专程跑来问东方鹤酒这个问题,就说明东方鹤酒必然知道些重要的东西,而这些消息,就算是身为凤鸣国国师的花宫岚,也不见得一定都知道!
琢磨了片刻,东方鹤酒忽然抬起头来,一脸恍然的表情。
“噢!我想起来了!凤鸣国……是有这么回事!对,天岐山!跟天岐山的地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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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真相浮出水面(一)
没想到会从东方鹤酒的嘴里吐出“天岐山”三个字,众人的脸色又是齐齐一变,闻人海棠更是目露惊奇,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什么……你知道地宫的事?”
“我当然知道,”东方鹤酒得意地挑了挑眉梢,一副“全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的事儿”的傲慢表情,看起来很是欠揍,但却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我还知道天岐山的地宫,是很久以前凤鸣国的皇族命人在那儿暗中打造的,而且……你们以为天岐书院为什么要建在那座山上?难道仅仅是因为那座山的地理位置比较好,处在各国中间吗?”
听到东方鹤酒这样反问,众人不由面面相觑,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这个问题他们倒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几乎是下意识那么认为,而且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毕竟在这之前,从未有人对此提出过怀疑,甚至所有人都觉得天岐书院建在各国中间,是最为恰当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值得非议的地方。
然而,经东方鹤酒这么一说,再仔细地往深处一想,似乎确实有那么点儿古怪,只是一下子,他们又琢磨不透古怪在什么地方。
见众人陷入了沉思,东方鹤酒低低笑了两声,又道。
“据我所知,在整个天岐书院中,当属紫炎国的学生最多……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地方,毕竟在这片九州大地上,紫炎国的国力和疆土都是最强盛最广阔的,如此一来,自然是人才济济,英杰倍出……但是,作为四合之内最为强大的一个政权,当初在天岐书院的选址上,紫炎国应当有决定性的发言权,而考虑到需要照顾到本国的学生,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将天岐书院建在离紫炎国都最近的地方。”
“可是……”独孤凤凛淡淡地接过话,“事实却是恰恰相反,天岐书院所处的位置,靠近任何一个国都,却偏偏离紫炎国都最远。”
“不错,”东方鹤酒点点头,沉吟道,“自从发现了这个颇为怪异的现象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紫炎国如此作为的原因,毕竟紫炎国君不是傻子,若不是为了一定的目的,肯定不会答应把皇家书院建在离都城这么远的地方……一来,路途遥远,往返不便,二来,在途中难免会遭受埋伏,增大了行路的危险性……”
没想到东方鹤酒还有这种癖好,哪怕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就是因为觉得奇怪,便要插上一脚,而且从眼下看来,似乎还被他查出了一些眉目,白司颜不由暗叹了一声……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无怪乎东方鹤酒盛名在外,被誉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旷世奇人,撇开其他不谈,城主大人确实是个求知欲旺盛的好学宝宝!
“所以,你查到什么原因了吗?紫炎国特意将皇家书院建在天岐山,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那座地宫?”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对……”
“怎么又不对了?”
“因为……”东方鹤酒忽然扬起眉梢,露出一个促狭而又神秘的笑容,“地宫只是个幌子。”
听到这里,众人只觉得一头雾水,想着是不是该把东方鹤酒拿茶水泼醒,免得他思维这么跳跃,说起话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什、什么意思?”皱了皱眉头,北辰元烈深深地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嗝——”
冷不防打了个饱嗝,东方鹤酒抬手顺了顺胸口,没有马上开口解释,却是转头看向了花宫岚,随即又是幽幽一笑,道。
“关于紫炎国为什么要把皇家书院建在天岐山的理由,与其问我,不如问他……想必他知道得比我更详细。”
闻言,众人目光一凛,顺着他的视线齐齐转向花宫岚,有些被绕晕了。
“你真的知道?”
“他当然知道……”摆摆手,东方鹤酒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笑着道,“因为,那就是他的主意。”
听到这话,众人不免又是一怔,看向花宫岚的视线随之充满了狐疑,夹杂着一丝丝的警惕……这其中,当属独孤凤凛的面色最为严正。
“东方城主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对上独孤凤凛冷锐的视线,花宫岚自知隐瞒不过,也没想过要隐瞒,便微微颔首,承认了下来。
“是,那确实是我的主意。”
见他坦然应下,独孤凤凛的面色却是更加阴沉了。
“如果说东方城主适才所言都是真的,那么你来紫炎国当国师,大概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吧?紫炎国于你而言,不过是一柄趁手的利器,是吗?”
花宫岚微微一笑,不变神色,依旧是如沐春风的表情,即便被说中了心思,也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神态,只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
“你猜得没错,我其实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看重在紫炎国的权势与地位,而这……也恰恰是陛下与摄政王最喜欢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