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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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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适?〃

    我正欲转身出去,听到十三的话,忙停了脚步。胤禛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十三道:〃还是命太医看一下吧!〃 胤禛瞟了我一眼道:〃不用。〃十三看向我,我道:〃还是看一下吧!回头还有很多奏折要批。早点医治才不误事。〃说着未等他同意,便快步而出,吩咐外面立着的高无庸去传太医。

    胤禛叫了声';若曦';未及阻止,嘴角带着几丝嘲笑微摇了摇头。我一时不明白他何来嘲弄之意,有些纳闷地看着他。他却已抛开此事,侧头和十三细细说着派何人押运粮草,一路可能的天气状况。

    因为想听太医如何说,所以仍旧立在门旁未动。不大会功夫,太医匆匆而来。胤禛好笑地瞟了我一眼,吩咐道:〃既然来了,就传吧!〃

    太医细细看了一会,躬身回道:〃无大碍,贴一张膏药,缓一缓就好。估摸是皇上夜间睡觉时,姿势不妥,肩膀长时间压着未动。〃站在一旁留神聆听的我霎时脸滚烫,昨夜一夜都是枕着他的胳膊睡的。胤禛嘴角噙笑地看着我,淡声吩咐太医退下。十三看到我脸色,恍然大悟,神色立即有些尴尬,又带着一丝笑,忙端起茶,正襟端坐低头品茶。

    我扭身低头快步而出,〃小心!〃 胤禛的声音刚传入耳朵,我身子已经撞在供着花瓶的木架上,架子晃了几下,花瓶落地而碎。瓶中的水带着花大半倾泄在我身上。

    胤禛看我神色懊恼,衣服半湿,上面还粘着片片花瓣,撑头大笑起来。十三忍了会,没忍住也笑起来。我又羞又恼地看了他们一眼,匆匆向外奔去。却又和因听到花瓶落地碎裂声音正走到门外观望的高无庸撞在一起。高无庸一惊,忙跪下磕头,我未加理会,快步而去。身后更是一阵哄笑之声。

    ——————————————

    西北虽有战事,但因一直捷报频传,再加上这是胤禛登基后正式庆祝的第一个新年,所以宫内各处喜气洋洋,准备欢庆雍正二年的来临。

    我紧裹着锦鼠毛斗篷,口里说着,手里比划着教承欢堆雪人。身后有人叫道:〃若曦!〃,我听着声音陌生,忙回头看去。很多年未曾见过的十福晋身着一袭大红斗篷立在身后。承欢上前请安,她让承欢起来,看着我微微一笑道:〃真是你!很多年未见过了。〃

    我呆了一会道:〃是呀。你可好?〃她点点头道:〃一切都还好。〃我对承欢道:〃你若不怕冷,就自个玩一会,若冷了,就先回去。姑姑晚一些回去。〃承欢点点头。

    我走到十福晋身侧,两人踏雪缓缓而行。她道:〃你如今看着越发清淡了。〃我道:〃其实以前也瘦,不过你多年未见,如今年龄又大,看着憔悴倒是真的。〃十福晋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七八年未见,刚才在雪地里乍看见你,竟不敢出声,觉得你淡地好似会随着雪化去一样。美是美,可太清冷了。〃我道:〃大概和今日披着的斗篷有关,颜色太冷了。〃

    十福晋看着我的斗篷道:〃颜色是太素。越是雪天,才应穿颜色重的。〃我默了会问:〃十爷在蒙古可好?〃十福晋瞟了我一眼道:〃你不知道吗?爷现在在张家口。〃我喜问:〃真的?那不是可以赶上过个团圆年了。〃

    十福晋细看我神色,似乎在查看我是否做假,半晌后淡淡道:〃也许吧!〃我看她神色隐隐藏着凄凉,心';咯噔';一下,强敛住心神问:〃发生何事了?〃

    十福晋道:〃没什么。〃我停住脚步,挡在她身前道:〃告诉我吧!〃十福晋道:〃若曦,你既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永远不要知道了。为什么一面不愿面对现实,一面又不能放下?〃我裹了裹斗篷道:〃是不是很可笑?〃十福晋摇摇头,牵着我进亭子坐下,垂目凝视了地面半晌后道:〃爷前几日从边外陀罗庙坐车入张家口,皇上下旨给总兵官许国桂〃不可给他一点体面,他下边人少有不妥,即与百姓买卖有些须口角者,尔可一面锁拿,一面奏闻,必寻出几件事来,不可徇一点情面。';〃

    我默默凝视着亭外白茫茫的天地,总以为一切也许可以不如我所知道的历史那样发展,总以为雍正四年苦难才会真正来临,总以为还可以偷得几年快乐,骗自己还很遥远。为什么一切不是这样呢?〃十爷如今仍在张家口吗?〃

    十福晋点点头,起身走到亭柱旁,凝视着雪中肃穆的紫禁城幽幽道:〃我这段日子眼泪总是不停,月初皇上撤了安亲王爵。皇上竟然说,外祖父在世时';居心不正';,';自恃长辈,每触忤皇考';。又斥责我舅舅们';互相倾轧,恣行钻营';。下旨';安亲王爵不准承袭,其属下佐领,著俱撤出,分别给廉亲王、怡亲王。';可刚下旨没几天,就又寻了八爷的错处,把即将赐给八爷的佐领撤出,给了十三爷。〃

    〃姐姐和八爷如今也是动辄就错。凡事总能被寻到不是之处。上个月副都统祁尔萨条奏满洲丧事有过事奢靡者。皇上就责备八爷。谕称';昔廉亲王允禩于其母妃之丧,加行祭礼,焚化珍珠、金银器皿等物,荡尽产业,令人扶掖而行半年。';责骂八爷 ';专事狡诈明矣,不务尽孝于父母生前,而欲矫饰于殁后';。良妃娘娘薨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整整十二年了,都被翻出来训斥。〃

    我走到她身侧,握住她手,她回握住我道:〃昨日我心下难受,跑去寻姐姐。姐姐笑骂了我一番,如今我倒是想开了。姐姐道';自古成王败寇,何必多怨?';,还说我们既生在了帝王家,平日享受着常人不可及的尊崇,那自然也有常人不可及的痛苦。与其哭哭啼啼渡日,何不索性放开心胸,多一日开心是一日。最后若真是';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要幽禁那就陪爷去幽禁,要砍头那就同赴断头台,这一生争也争过,笑也笑过,还有何憾?〃

    我眼眶一酸,眼泪险些出来,忙忍住,〃不离不弃,相守一生。八爷、十爷有你们相伴,是此生之幸。〃十福晋凝视着远处,神思恍惚,嘴角带着个幸福的笑柔柔地说:〃不,能嫁给爷,是我之幸。〃我撇开了头,老十啊老十,得妻若此,以后即使再艰难,也有人携手同行。

    两人并排而站,目无焦距地看着四处天地。高无庸远远地快跑着过来。十福晋侧头低声道:〃如此放心不下?这就赶来了。果如姐姐所说呢!别人都说皇上虽留了你在身边,可既不给封号,又贬了你阿玛兄弟,对你甚不上心,可姐姐却说皇上心中最看重的人是你,越是紧张,越是谨慎,唯恐伤到你。〃

    高无庸俯身向十福晋请安,十福晋让他起身,向我微一颔首,转身而去。我凝视着这抹艳红的俏影在雪地里渐渐远去。高无庸轻声道:〃姑姑!〃我自顾提步而行,高无庸忙随了上来。

    进去时,胤禛正低头写折子,听见声响,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执笔疾书。我盯着他静立不动,他写完手中折子后,在一堆折子中翻了翻,抽出一本扔在桌上道:〃自己看吧!〃说完低头继续批阅奏折。

    我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折子,许国桂奏报:〃敦郡王允礻我属下旗人庄儿、王国宾骚扰地方,拦看妇女,辱官打兵,已经锁拿看守。〃中间还细细奏报了恶劣行径。胤禛朱批:〃甚好,如此方是实心任事。〃

    我放下奏折,静默了半晌道:〃你是铁了心的要对付他们。一点点瓦解他们的势力,一点点试探他们的底线,一点点逼迫他们。他们以前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堂堂皇室贵胃却任何人都敢参奏,任意一个地方官就敢给脸色看。莽撞冲动如十爷总会一时受不了这口气,然后举止失控;桀骜不驯如九爷却肯定不甘心就此任人摆布,你越逼,他越想方设法反抗,那就总有错处可责了;八爷如今再谨言慎行,小心翼翼都已无用,因为这两个弟弟的任何行差踏错都是他的唆使,他的罪过。〃

    胤禛搁下毛笔看着我,我道:〃八爷早已放弃对皇位的觊觎之心,为何你不能放过他?〃 胤禛道:〃他放弃只是因为他当年不得不放弃。如今外有虎视耽耽的俄罗斯,西北有准噶尔、至今战事不断,内有台湾,大的起义虽然平定,却仍余波不断,汉人中的反清势力也蠢蠢欲动,朝内吏治混乱,贪污敛财成风。〃

    〃朕初登基,今年一月就连颁了十一道谕旨,训谕各级文武官员:不许暗通贿赂,多方勒索,病官病民。二月命将亏空钱粮各官即行革职追赃,不得留任。三月命各省督、抚将幕客姓名报部,禁止出差官员纵容属下需索地方。户部库存亏空银250余万两,令历任堂司官员赔补,被革职抄家的各级官吏达数十人,有很多是三品以上大员。正因为这些措施,朝野上下有很多人对朕不满,暗中都指望着当年的';老八党';能为他们出头,朕若不时时敲山震虎,这些反对的势力凝集在一起,内忧外患加在一起,大清江山堪舆。〃

    我盯着他摇摇头道:〃你说的也许都有理,可真只是为了敲山震虎吗?〃他低头静默了会起身拉过我的手道:〃十三弟监禁十年,一个大好男儿的十年时间呀!这都先不提,你可看到他如今的身体?天气稍凉就咳嗽不止,各处关节也是风湿疼痛。隔三茬五就需服药。〃

    〃你呢?日日药不离口,天冷天湿稍不留神膝盖就疼痛地寸步难行。再看看你的手,当年芊芊素手,如今却茧结密布,我每次握着你的手时就心痛,恨自己无能,让你吃了这么多苦。这一切若非老八,怎会如此?你一直不忘他是你姐夫,可他如何对你的?太医说';只能保你十年无虞';,你今年才多大,三十二岁。若非他,你身体何至到如今这样?若曦,你知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有多恨吗?我每一分的惧怕都是恨。〃

    我握着他手哀求道:〃这些事情只是立场问题,不是他的错,我没有怨怪,我猜想十三爷也不会怨恨的。既然我们自个都不计较,你也不要计较可好?〃他凝视着我道:〃若曦,我不想你操心这些事情,可他们却非要拖你搅进来。你怜惜他们,老十的福晋可有半点顾虑过你的身子?〃

    我握着他的手贴在脸上道:〃她已是无法可想了。〃 胤禛默了会道:〃朝堂中的事情诡秘难测,我只能答应你不伤害他们性命。〃我心下微微一松,隐隐萌生一种希望,觉得历史也许可以稍微改变的,至少可以不必那么残酷,看着他感激地说:〃多谢。〃 胤禛带着丝疲惫道:〃我还要看折子,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可好?〃我点点头,拿了椅子坐到桌侧。

    ——————————————-

    这几日太阳份外好,雪早已消融干净,我喜欢拣正中午时在阳光下散步,觉得和煦的阳光把骨子里的寒意都驱除散去。

    由着性子随意而走,不经意时发觉周围景致很是熟悉,眺望着不远处的屋檐廊柱,心中滋味复杂。静立半晌后,慢慢而去。

    还未到院门前,已听到里面的捣衣声。我犹豫了下,终是跨进了院门,院中洗衣的女孩子们陆续抬头看向我,面色错综复杂,有惊异,有艳羡,有嫉妒,有害怕,突然又都反应过来,个个赶着跳起请安,〃姑姑吉祥!〃。

    心里有些后悔踏进这个院子,可既然已经来了,却不好立即就走,笑说:〃你们不必这么多礼,都起吧!〃众人立起,默默站着,院子里人虽多,却寂静无声。我打量了一圈四周,一切都还是那样,地上堆满衣服,绳上晒满衣服。

    看着神色拘谨的铃铛和钱钱,没话找话地问道:〃张公公呢?〃,两人脸色一白,半晌后才嗫嚅道:〃出宫了。〃 太监不比宫女,若没有大错都是做一辈子的,年纪大后才会放出宫养老。这么早出宫,若身边没有银钱,周围人又瞧不起他们这些不男不女的人,生活肯定窘迫潦倒。心下微惊,有心再问,可她们脸色恐惧,遂压下心中百千心思,随意道:〃不打扰你们干活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们。〃心里却想的是这应是最后一次踏入这个院子。我已经不属于这里,再来只能给她们增添不愉快。

    回屋后有心撂开此事不再想,却总是隐隐不安,思量一番后,决定去寻王喜。人刚到他屋外,听得里面隐隐约约地哭声。细听了一会,忙去拍门。屋里哭声顿时停住,半晌后王喜才开门。

    我问:〃你哭什么?〃王喜陪笑道:〃姐姐怕是听错了,没有人哭。〃我点点头,推开他进了屋子。屋中几案上摆着几碟瓜果幷糕点,虽看不到香炉,香味却仍在。

    我仔细打量着桌上的供品,问道:〃你在祭奠谁?〃王喜道:〃没有谁,只是随便摆了几碟瓜果糕点而已。〃我侧头盯着他不语。他低下头凝视着地面,道:〃是祭奠人来着,恰是家里人的忌日。〃

    王喜眼泪唰地滑落。我看他流泪不止,心里头残存着的一丝希望也化作了泡影,只剩下满心地悲痛,泪水终于滚滚而下。我扶着桌子哭了半晌,强忍了悲声,道:〃把香炉摆出来吧!容我也祭奠谙达一次!〃

    王喜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香炉出来,我一见这香炉,刚刚敛住的眼泪又滚落,王喜哭道:〃都是我没用,师傅往日待我如亲生儿子一般,我却连师傅的忌日都不敢明里祭奠,正儿八经的香炉也不敢用。只能用这日常熏蚊子的充数。〃

    我哭着插好香,对着几案拜了三下,又埋头哭了一会。王喜一旁跪着也只是落泪。

    我问:〃究竟怎么回事?〃王喜低头抹泪,不言不语。我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瞒的呢?我十三岁一入宫,就在李谙达身边做活,谙达待我一直甚厚,就是到最后都替我想法子让我重回圣祖爷身边。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心下何安?〃

    王喜静静发呆,忽然下定决心,抹干眼泪,起身开门向外探看一下,走回我身边,在我耳旁低低道:〃师傅去年今日过世的。〃我道:〃那是雍正元年一月的事情了,离圣祖爷驾崩才一个多月的光景。我听玉檀说,谙达被放出宫养老了,难道是在宫外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喜眼泪又下,压着声音哭了会低声道:〃大家都以为师傅出宫养老了,实际师傅早已服毒自尽,尸身送去化人厂化了。〃我脑子';轰';的一声,刹那一片空白,只有心急急跳,半晌后,声音颤着问:〃为什么?〃王喜低头垂泪,再不肯多言。

    我身子缓缓软倒跌坐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心中一片冰凉。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李德全跟在康熙身边几十年,这世上最知道康熙心思的人莫过于他,康熙临去世那天和四阿哥的谈话他也在场。他知道的太多了,而且是最不该知道的事情。他随意一句话就有可能引起轩然大波,胤禛怎么可能容他活着呢?是我太天真,忘了帝王之心。

    我哭了半晌,擦干眼泪,缓缓从地上站起,慢慢朝门外走去,拉开门后,忽想起来的目的,又转身关上门问:〃张千英也死了吗?〃

    王喜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半晌后才喃喃道:〃出宫时还未死,现在就不清楚了,估计和死也差不多。〃我手扶着门问:〃什么意思?〃王喜声音微带着颤道:〃我听说,他被割了舌头,剁了手后,赶出了宫。〃

    我猛地拉开门,扶着门框弯身呕吐,王喜急急赶到身边替我捶背。搜肠刮肚地把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胃里嘴里只是泛酸。

    王喜看我不吐了,忙捧了茶过来给我漱口,道:〃姐姐回去请太医看一下吧!〃我摆了摆手,又喝了几口热茶压住胃里的酸气道:〃起先只觉得心闷,这会子吐出来倒好了。〃说完把茶递回给王喜就欲走。

    王喜道:〃还是我送姐姐回去吧。〃我道:〃不用了,我们以后也该避下嫌。我倒不妨事,可不能给你招惹麻烦。〃说完,脚步虚浮地晃悠着回去。

    ——————————————-

    房门被轻轻推开,这样不敲门就进我屋的除了胤禛再无旁人。心下百般滋味,到了面上却只是闭目躺着不动。胤禛走到床旁俯身道:〃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晚膳用的也不多,不舒服吗?〃说着想点灯,我忙道:〃不要点灯。〃

    胤禛轻笑道:〃还是喜欢黑暗。〃他坐在床侧,问:〃身子可好?〃我道:〃好着呢!只是下午多吃了几块糕点,晚上就有些吃不下了。〃他道:〃别只躺着,起来说会话,胃里积了食,回头也难受。〃

    我依言爬起来,他帮我放好垫子,让我靠好,自个也斜歪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我强打起精神陪他说话,几次三番欲张口问他,却顾虑到王喜,终又咽了回去。

    因为了解一些历史,知道雍正对八阿哥等人的铁血手腕,可除此之外,我的他是爱惜我,不会伤害我的胤禛。他即使行事偏激可也只因为爱恨强烈,想保护我们。可现在突然发觉,我心里竟然对他开始隐隐几丝畏惧。我在小心翼翼地回话,不敢点灯,害怕他看出我的异样。此时才真正明白十三的感觉,对十三而言,他如今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四哥,所以谨言慎行必不可少。而我今夜也开始仔细斟酌着说每一句话,小心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情绪,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切都是随性。

    胤禛看我说话时精神总是不济,问:〃好似很困的样子?〃我笑道:〃人家本就要睡的,被你硬拉起来,能不困吗?〃他笑说:〃我放下手头的事情特地来陪你说话,不领情,反倒埋怨我。好了,不扰你清静了,我回去看折子,你歇息吧!〃说着起身而去。

    我在黑暗中静静坐了很久,听着远远地敲了三更才忙扯了被子躺下,却仍旧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眼泪又落下。

    ―――――――――――――

    自从王喜处得知李谙达和张千英的事后,我整日就懒懒呆在屋中,看书,临贴,刻意地去遗忘整个外面的世界。如今临的帖子都是胤禛写的,我模仿他的字迹已有四五分象。

    西北战事到了最后决一胜负的时刻,养心殿经常通宵烛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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