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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的一声惊叫,提步就跑,李福看我样子,神色也变得惊惶,大步领着快跑起来。我膝盖一抽一抽地痛,脚步踉跄,一旁十三忙伸手扶住。他虽比我好一些,可也是脚步不稳,我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都苦笑起来。
李福在门口恭声叫道:〃王爷,十三爷和若曦姑娘求见。〃屋内黑漆漆,半晌未一点动静。李福又重复了一遍,里面才传来一个口吃不清的声音冷冷道:〃谁都不见,让他们走!〃
李福为难地看向我。我一把推开他,推门就进,熏人的酒气直冲鼻端。坐在椅上端然不动的允禩喝道:〃滚出去!〃
月光随着大开的大门,倾斜在他身上,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泛着冷光,却都比不上他此时冷厉的脸色。一向温润如暖玉的他,今夜在月色下却如万载寒玉,冷意潋滟。
他喝了口酒道:〃你们究竟还想怎么样?是打算今夜取了我性命方才安心吗?只要皇上准许,我求之不得!〃十三低头静默无语。我忽觉得身上寒意侵骨,紧裹了裹披风,〃你不能休福晋。〃
允禩从桌上扔了一个卷轴在我脚下,我捡起,就着月光凝目看去。
〃廉亲王允禩实系大罪之人,朕继位以来于允禩无见不施,无事不教,唆使敦郡王允礻我滞留张家口,去岁至今依旧不归。兵部参奏允礻我,奉派往蒙古,其不肯前往,竟在张家口居住。朕将允禩晋封为亲王,伊妻外家向伊称贺,伊云:〃何喜之有,不知头落何日〃等语。是诚何语,是诚何心?允禩之行看来皆伊妻唆使所致。朕屡降严旨与允禩之妻又令皇后面加开导伊,劝谏其夫感激朕恩,实心效力。屡次训教允禩夫妻毫无感激之意。
伊等恶迹昭著,允禩之妻亦不可留于允禩之家。我朝先世行有旧例,信郡王傲札之妻因欺侮其王,圣祖皇帝曾令休回外家,礼王福晋残刻,太祖高皇帝特遣王等将伊处死。
特降谕旨与允禩,命休妻,逐回外家。亦降旨于外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若有互相传信之事,必将通信之人正法,其外家亦一人不赦。嗣后,允禩若痛改其恶,实心效力,朕自有加恩之处。若因逐回伊妻,怀怨于心,故意托病不肯行走,必将伊妻处死,伊子亦必治与重罪。〃
我手不停颤抖,走到他身前问:〃福晋已经离开了吗?〃 允禩目视着我问:〃你究竟想做什么?老十三来寻我,我已经说过,绝不会让九弟和**任意妄为。为什么还是如此下场?〃
我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赶快去找福晋,否则会出事的。〃他冷笑道:〃出事?你没有看到上面写着';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若再加一个抗旨的罪名,**、弘旺会怎么样?我不想见你们,不要让我轰你们出去。〃
我还未张口,他已经叫人进来赶我们走,十三忙护在我身前,我一怒之下拿起桌上酒瓶尽数将酒泼到允禩脸上,正在喧扰的声音刹那寂静,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吼道:〃你是傻子,还是呆子?福晋跟你多年夫妻,她对你的情意,你究竟心里明白几分?〃 允禩一下站起,满脸的酒珠在月色下泛着莹光,他握拳双手不停颤抖,惨笑道:〃险死还生时,只有她昼夜守在榻旁,众人皆弃时,只有她悉心宽慰,我争时,她全力支持,我弃时,她也一意赞成。身边已有明珠,却还到处寻找。不错!我是傻子!是呆子!人人都说十弟傻憨,可连他都早早就明白了的道理,我却要到潦倒时才明白。天下有谁能比我更蠢呢?我当年费了心机得到她,可却一直没有真正珍惜过她。我只看到她外表的权谋算计,却不懂她内里的千般柔情。〃
允禩闭眼长叹了口气,沉痛地道:〃我想着我虽明白晚了,但终究不算太迟,我尽余生之力待她,可上天为何就那么残忍?我一再退让,可皇上却一再逼迫,我以为谨小慎微也许可以换一方安生之地,可如今才明白,根本不可能!我的结局早已注定!〃
我哭道:〃你既然明白,可怎么还不懂她的心呢?你以为让她离开,是最好的安排,不愿意让她跟着你遭受不堪的结局。可你知不知道?她根本不怕幽禁,不怕死亡,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怕你会不要她!你于她而言就是一切,可你怎么能自己硬生生地夺走她的一切呢?〃
允禩脸色骤青,猛然踢翻几案,推开我,向外狂冲出去。我和十三紧跟在他身后。他冲到门口,看到门口马车,随手从侍卫身上拔出佩刀斩断缰绳,上马疾驰而去。
十三依样画葫芦,也斩断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又把我拽上马,飞追在允禩身后。
我靠在十三怀里眼泪纷纷而落。他以为这样是为她好,让她不跟着他受罪;她虽百般不愿,却不能明说,因为那是让他抗旨,她不愿意再让他为自己承担罪名。老天为何对他们如此残忍?
人还未奔到阿附府,就看着天边隐隐透着异样的红,十三身子猛地一颤,我惊问道:〃那是什么?〃十三未答,只是匆匆勒住马,抱我下马。八阿哥早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阿附府里乱成一团,人人赶着打水救火,没有人理会我们。八阿哥早就不见身影,我心中寒意透骨,腿直打颤,十三扶着我,两人向火光处奔去。
〃明――慧――!〃如痛失爱侣的孤狼,苍凉悲愤的喊声,伴着熊熊大火,直上九霄,质问着天地不仁。
允禩身子被三个人架住,仍旧挣扎不休,双手绝望地伸向不远处火光中单薄的身影。那个悬在半空的俏丽身影在火光吞吐中如烈焰凤凰,炫目之极,刺得人眼疼痛。
风声呼啸如裂帛,火焰夹带着风声欢腾跳跃,讥笑着世人痴嗔。那个身影越来越淡,逐渐溶入炎炎红光中,眼前只剩下一汪炽热的鲜血在舞动。允禩停止了挣扎,身子如冰柱,纹丝不动,火光映得他脸霎白中透着妖异的红,黑漆漆的双眸中也是一片血红。只有猎猎随风摆动着的袍子带出一丝生气。拦着他的三人都畏惧地退开几步。
泪珠顺着他眼角滚落,火光映照下,颗颗泛着红光,彷似心头滴落的血珠。我惊骇地盯着允禩,他一步步向火焰走去,旁边的人震慑于他的神色,无一人敢动。他离火焰越来越近,身上袍子被热浪冲推,';啪啪';作响。
我猛然回过神来,几步冲到他身前挡住他。霎时如跌入岩浆中,内里却是冰透。允禩眼睛未动,直直盯着前方的火光,随意地一把推开我,我踉跄一下跌在恰好赶来的十三怀中。周围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惊叫着上前抱着允禩,把他向后拖去。
允禩恨恨盯着我吼问:〃她不过与你说了一次话,并没有实际伤害到你,如今你可满意了?〃我身子直抖,十三拥着我对允禩吼道:〃没有伤害?你知不知道就因为福晋的一通话,若曦没有了孩子。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她在夹缝中的痛苦,你们又体谅过吗?〃
允禩仰天悲吼了一声,大喝道:〃放开我!〃几人正在挣扎,十三怒道:〃放开他!让他去,留下生死未卜的弘旺,看他如何向八嫂交待。〃 允禩身形顿住,痴痴看着大火,拦着他的人犹豫了下都退开几步。
火光渐小,允禩侧身对**的哥哥吩咐道:〃这里就拜托你了!〃 **哥哥用力点点头。允禩转身一步步蹒跚向外行去。
我和十三刚出阿附府,高无庸已经领着人在外面候着。十三扶我上了马车,我呆坐半晌问:〃我究竟做了什么?〃十三按着我肩膀道:〃不关你的事。〃我道:〃我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十三呆了一会,脸色哀痛,点点头道:〃皇兄怕你受不了,此事只有太医和我们知道。〃他还欲再安慰我,我淡淡道:〃没什么好难受的,我本来就不想再要孩子。让她在这个紫禁城里受罪吗?〃
宫门渐近,我道:〃这次拖累你了!〃十三神色怔愣,好一会方道:〃我从未料到八哥和八嫂竟是这样的。〃我木然地说:〃以前以为活着是艰难,求死总该容易,却不料连死都那么艰难。同生不可求,共死亦无缘,福晋点燃罗帐,悬梁自尽的刹那究竟有多少恨怨?〃
十三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轻叹口气道:〃若曦,你是个很古怪的人,别的女人若知道自己不能有孩子时,只怕深受刺激,可你却无动于衷。但你不能因为自己无所谓,就忽视皇兄的心情。你当时昏迷着,未看到皇兄听到太医这句话时的神色。那是怎样一种刻骨的伤心悲痛绝望。我虽然希望皇兄能放过八嫂,可我完全能理解他这样做。皇兄和八哥、九哥、十哥之间的矛盾是朝堂上的矛盾,是男人之间的战争,皇兄尽力把你隔绝在这一切之外,可他们却一再把你拖入,皇兄这次发怒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皇兄只是命八哥休妻,皇兄也绝对未料到是这么一个结局。〃
呆呆的倚着车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漂过来,空空的,没一丝生气,〃我们都没错,那究竟是谁错了?〃十三静默很久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马车缓缓停下,高无庸扶我下车。十三和我一前一后进了暖阁。胤禛正独自用膳,旁边伺候的太监看我们进来,都赶忙躬身悄悄退出。十三向胤禛请安,胤禛淡淡道:〃你们东跑西颠地,只怕没有时间用膳,一块用一些吧!〃十三轻应了声〃喳!〃在下首坐好,看我依旧站立不动,皱眉紧盯了我一眼。
我走到桌边坐下,高无庸摆好碗筷,我拿起筷子看着满桌饭菜却一点胃口也无,犹疑了会,搁下筷子道:〃我吃不下。〃 胤禛没有理会我,只对十三道:〃朕已派人传旨:著革去敦郡王允礻我王爵,调回京师,永远拘禁。〃
十三筷子一抖,目光看向我。我静坐不动,脑子里纷纷乱乱,我的历史知识错了?还是历史错了?我一直以为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是雍正四年落难,可现在不才是雍正二年吗?乱哄哄中越发想不起任何关于十阿哥的事情,他的身影淡淡隐在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身后。
我低头苦笑了会对高无庸吩咐道:〃去拿一壶酒来。〃高无庸瞟了眼胤禛,低头快速退出。
我笑斟了两杯酒,对十三道:〃不知道今后你是否愿意再和我饮酒,今日能陪我再饮一杯吗?〃十三目光惊诧,我把酒放在他面前道:〃还记得第一次饮酒吗?我们也算结缘于酒。〃说完自己一干而尽。十三嘴角噙着丝笑点头道:〃记得!从未见过酒量这么好的女子,能把我喝得七分醉。〃说完自己也喝尽了杯中酒,我道:〃今日缘分似乎也要灭于酒。〃
说完不再理他,凝视着一直静静看着我们的胤禛,〃你一直以为是八福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其实不是的。是我自己。〃我侧头笑想了会,摇头道:〃从何说起呢?这是多久远的事情?康熙四十八年吧?有一天我和八贝勒爷,当年还是我姐夫,说了几句话,告诉他务必要多多提防四王爷,还有隆科多、年庚尧等人。〃
十三脸色刷地一下煞白呵斥道:〃若曦,求情是求情,不是自己兜揽事情。这样于事无补。四十八年你怎么可能就知道这些?〃我咬唇看着面无表情、静坐不动的胤禛道:〃这事是真的,九阿哥、十四阿哥都知道,派人一问便知。〃
我转向十三道:〃对不起!害你被囚禁十年的人,竟然是你坦诚以待的知己。若非我对八爷的提醒警告,八爷不会设计对付四爷,也就不会牵连到你了。〃说着强忍的眼泪终究还是滚落,我侧头抹掉,低头静立了会,对胤禛道:〃十三爷吃的苦受的罪是我一手造成,我自己的身体也是自己罪有应得,孩子也是我自己害没了的。你这么多年根本就恨错了人……〃
〃闭嘴!〃 胤禛一声怒喝,搁在桌上的拳头青筋跳动,他死死盯着我道:〃你出去!我不想再见你!〃十三叫道:〃皇兄!〃 胤禛猛地把面前的碗筷扫落在地,闷声喝道:〃滚出去!〃我向他微一行礼,转身快步而出。立在屋外,手扶胸口,心痛得难以成步,彷似一把尖刀贯穿胸口,摊手查视却没有血。我疑惑了会,嘿嘿一笑,原来心被掏走了,难怪觉得胸中被人拿走了一样东西。
黑沉沉夜色中,我茫然立着,我究竟该去哪里?我的家在哪?每个人都有家的,我的家呢?爸爸,妈妈,姐姐,姐姐!我嘴里一面喃喃叫着,一面恍恍荡荡地四处寻着。
寻来寻去,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心下恐惧急躁,姐姐,你在哪里?〃小姐!〃巧慧扑上来,轻抱住我柔声道:〃我们回去。〃我看了她半天,忽道:〃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姐姐呢?我要去寻她。〃巧慧道:〃主子在屋子里等你呢!乖乖和我回去,就能见着。〃说着搀扶着我往回行去。我心中大喜,彷似在漆黑深夜中忽然见到了一点灯光。
我看着前面打灯笼的梅香道:〃冬云呢?怎么换丫头了?〃巧慧说:〃冬云嫁人了,这是新来的。〃我刚随巧慧踏进门口,明亮的烛光一照,仿若闪电划过,心头忽似明白过来,原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姐姐,没有玉檀,没有孩子,没有朋友,没有胤禛,我已一无所有!心头的那点火刹那熄灭,全身力气也随之尽去,身子一软,晕倒在巧慧怀中。
身子轻若羽毛,在一条黑暗的河流中漂浮,无痛无喜无悲。就要随波远去,可总有个声音固执地叫我,一遍遍地喊';若曦';,一遍遍地说';我们还是朋友';。朦胧中觉得我不能就这样走,我要确认一下。
〃若曦!〃我无力地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十三紧握着我手道:〃你怎么这么傻呢?一朝相知,终身知己!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对你没有半丝怨怪,若真有恨,也只恨造化弄人!〃
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十三拿绢子不停地替我擦泪,〃答应我,你不会放弃,不会放弃!若曦!我也承受不起太多失去。〃我嘴唇翕合,一丝声音未发出,已是一头冷汗。十三忙道:〃别急,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你烧了好几天,嗓子只怕要缓几日。〃
我伸手颤颤巍巍地比划了两下,十三忙伸过手掌,轻扶着我的手,我食指在他掌心写道:〃好开心!〃十三点头道:〃我也一直很开心能与相知相交。〃我扯了扯嘴角,却实在笑不动,继续写道:〃十四,愿意。〃几个字,力气已用尽。
十三愣了一下,凑在耳边低声问:〃转告十四弟,你愿意?〃我微点了下头。十三静静瞅了我好久,忽然好似下定决心,低声问:〃如果我照办,你就答应我绝不会放弃自己?〃我又点了下头,手做了个鸟儿飞翔的动作。
十三眼中含泪点点头,〃我会尽快告诉十四弟的。〃我用眼表示谢意,他道:〃你休息吧!〃我眼睛在室内扫了一圈,只有静立在帘子旁的巧慧。我缓缓闭上眼睛,陷入半睡半醒间。
晕沉沉不分日夜,有时醒来屋内通亮,有时醒来一片漆黑。总是强撑着,努力看清楚身边的人,有时巧慧、有时梅香、有时菊韵,从无他。一瞬间的清明后,又再度睡去,再醒时依旧。
不知道过了几多个日日夜夜,终于能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吩咐菊韵打开窗户,菊韵劝道:〃姑姑身子不好,只怕禁不住风吹。〃我定定盯着窗户,巧慧忙去打开,看着窗外一方碧蓝天空和悠悠白云,那才是我的归处,再无一人的紫禁城不是我的家。
巧慧、菊韵躬身请安道:〃十三爷吉祥!〃十三从珠帘外冲进来,边挥手让巧慧和菊韵退下,边急道:〃十四弟手中居然有皇阿玛的圣旨!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皇阿玛当年已经留旨赐婚十四弟和你。只要十四弟愿意,可以随时公布圣旨娶你。皇兄只怕马上就来,你赶紧想想如何应对。〃
难怪十四敢说能带我出宫的话,我呆了一下问:〃圣祖皇帝什么时候给十四爷的旨意?〃十三道:〃康熙六十年十一月。〃我猛然想着十四当年在浣衣局所说的话';皇阿玛说我立下大功,问我要什么赏赐,我就又向皇阿玛求婚,求他赐婚就是给我的赏赐,求他念在你多年服侍的份上,原谅你,即使有错,这么多年吃的苦也足够。';,微微笑了下道:〃这是圣祖皇帝给十四爷西北战功的一件赏赐。〃
十三急道:〃你怎么一点不怕呢?你知道不知道皇兄在朝堂上接到圣旨时,脸色瞬间一丝血色也无,可嘴角还要带着丝笑听底下百官评议此事。〃
他话音未落,我向他指了下外面,十三忙回头请安。珠帘外的胤禛静立不动,隔着一颗颗翠绿的琉璃珠,他的脸模糊不清,只有冰冷的视线锁定着我。半晌后他缓缓伸手拨开珠帘, 眼中掠过恨,怨,不敢相信,我心中剧痛,不敢再看他,看向窗外,心中一遍遍默念着';相爱容易,相守难,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只听几声';喀嚓';声后,清脆悦耳地珠子砸地声音,轻重不一,嘈嘈急雨, 切切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 一粒粒,一串串纷纷而落。半晌后方寂静无声,只余一地翠珠。
胤禛站在残破的珠帘旁,手中仍握着几截珠帘。刚才的欢快响声越发衬得此时死一般的压抑。胤禛把手中的珠帘随手扔到地上,又是几声清越的声音,伴随着满地溜溜滚着的珠子。
他忽地大笑起来,扶着门框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方止住,依旧带着笑问:〃你这么多年究竟做得是什么功夫?既然要嫁老十四,当年又何必抗旨?既省了我的心,自个也不必遭那么多罪。〃
低头静立一旁的十三低声惊呼道:〃抗旨?〃 胤禛笑指着我,对十三道:〃我一直未对你说,她被皇阿玛罚到浣衣局就是因为不肯嫁给老十四。〃十三凝视着我,眼中敬佩哀悯错杂重叠。
我垂目靠在榻上一动不动,胤禛紧走了几步,坐在我身旁托起我的脸道:〃朕既能命老八休了福晋,也就能让老十四娶不到你。〃我淡笑了下道:〃不遵遗诏的罪名可非同一般,落在他人眼里立即增了口实,你既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