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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多虑了，德王爷对妹妹也是极好的。”陆青妍袖子里攥着手绢，面不改色地扯谎：“德亲王府地方不大，倒也是应有尽有。自打妹妹入了德亲王府，王爷不管有什么事都和妹妹商量着来，还给妹妹送了不少东西。”
付梓歌点了点头：“知道他对你好，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放心了。”
两人说着说着到了付李氏的海棠院，院子里有多少人看守着，还都是熟人。见到付梓歌和陆青妍，她们将人拦了下来。
付梓歌冷着脸道：“放肆！本妃进去看母亲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们这些奴婢凭什么拦着。”
“大小姐。”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墨绿色金线袄的老婆子，陆青妍从付梓舞的记忆里知道她好像是徐嬷嬷，是付梓舞父亲付敬之的奶娘，如今都有五十多岁了，很少出门，现在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
徐嬷嬷一出口，叫得是付梓歌在付府这边的称呼。
“大小姐，你要问什么奴婢都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夫人现在病了不能见任何人，就是您也不行。要是您有什么不满的，就去和老爷说，只要老爷答应了，奴婢一定放行。”徐嬷嬷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还挺能唬人的。
“大小姐，您还是先回闺房吧。”徐嬷嬷又重复了一遍。
陆青妍看着徐嬷嬷往付梓歌那边挪了挪，小声道：“姐姐，我们还是走吧，父亲都说了不让我们来这边。”
“走吧。”付梓歌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陆青妍暗戳戳地猜着她该不会是打算偷偷去见付李氏吧？
付梓歌还未出阁的时候，就跟着付李氏一起管家，手上肯定有不少能用的人。就算付御史将付李氏禁足了，她身边也会留下不少人，付梓歌想要去看她也不是没机会。
两姐妹各怀心事地在她们住的玲珑阁坐了一会儿，付梓歌就找借口回房了。
她们这个院子设计的精妙，和付梓歌的房间正对着的就是陆青妍这边的耳房。
陆青妍知道付梓歌不会好好待在屋里，就偷偷趴在窗边等着。
喜鹊默默地为自家王妃搬来一把椅子：“王妃，您还是坐着看吧。”
喜鹊想不通，大小姐那边有什么好看的。王妃这样是想做什么？
“喜鹊啊，”陆青妍语重心长：“我知道姐姐和母亲关系好，这会儿母亲病着，她可能想去看看。”
第442章 替嫁王妃13。26（）
喜鹊听到这一下子想起大小姐劝王妃的话：让王妃躲着夫人一点，当心染上恶疾。
陆青妍叹了口气：“我知道姐姐是个大好人，她肯定是放心不下想趁这个机会去瞧一瞧母亲。可父亲都已经下令了，我不能看着姐姐犯傻。等会儿姐姐要是做了什么，你就快点去找父亲。这家里已经有一个病人了，姐姐不能也在这个时候倒下。”
喜鹊点了点头，凛然道：“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看着，不会让大小姐出事的。”
陆青妍弯了弯嘴角，拍了拍喜鹊的肩膀：“那你好好看着，我去睡一会儿，坐了一会儿马车走了半天的路还真有些困了。你记得好好待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就赶紧去和父亲说，别往别处乱走，知道了吗？”
喜鹊点了点头。
陆青妍从耳房出去进了里屋，将被子拱起来，像是人在里面的样子，就从房顶上溜了出去，往海棠院的方向走了。就现在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在王府里可做不来这事，不过小小的付府来往不在话下，只要不靠近那两尊大佛，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才不过一日的功夫，付李氏就老了很多。原本保养的极好的满头青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夹杂了一些白色，看着极为刺眼。原本有神的眼睛也有些涣散，就像是精心雕琢的木偶，明明是一个人样，却缺了那一份灵魂。
陆青妍叹了口气：夙寒，将屋子里的声音屏蔽掉，别让外面的人听出来哪里不对劲。
好嘞，使用声音屏蔽一次，花费积分200点。陆青妍一使用积分，夙寒就格外高兴。
“母亲，”陆青妍对着付李氏叫了一声：“我来看你了。”
付李氏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青妍也没有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半刻中后，付李氏轻笑一声：“什么父女情深，不就是都姓付吗？你看我想尽法子让你们疏远一些，到头来他还是护着你。为了你这个孽障，就把我关在这种地方，还什么都不准我！”
付李氏将手边一个茶杯朝着陆青妍扔了过去，被陆青妍躲开了。
付李氏哈哈大笑：“你看，我就说你是个妖孽，旁人还不相信。你要不是妖孽，怎么可能躲得开？他要是知道为了你这么一个妖孽和我过不去，会不会后悔？”
“从来都没有人和你过不去，是你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陆青妍低头捡起地上的碎步，仔细辨认了一番看着付李氏道：“这个茶杯是母亲二十五岁生辰的时候父亲送给你的那一套茶具。平时你宝贝的很，只是留着自己用，大姐碰一下都不可以，现在你却自己把它摔碎了。”
付李氏大怒：“什么对我好，他分明就是做给旁人看的。他要是真心的，怎么会不知道我――”
付李氏说着戛然而止，她厌恶地看着陆青妍，一双杏眸里充满了恨意和不甘：“都是你的错，就是你这个孽障存在，他才会变心，都是你的错。”
第443章 替嫁王妃13。27（）
后半句话，陆青妍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前半句话，陆青妍也是不敢苟同的。
陆青妍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以父亲现在的身份地位，以付家当年的情形，他有必要对着你做戏吗？你说他这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个旁人又是谁？”
“想知道？”付李氏呵呵地笑了笑：“我才不会什么都告诉你呢？你就这样自己慢慢猜吧。”
陆青妍：呵呵，我才不要猜。
陆青妍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笑道：“母亲若是不愿意说，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会勉强的。只是有件事还想和母亲说一声，虽然没人来告诉母亲，母亲还是应该知情的。”
付李氏又大笑着拿一个茶杯砸了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和我说，我不稀罕知道。”
“是吗，父亲要纳妾了。”
陆青妍说着，面无表情地像是在说着一个和她无关之人的事。
付李氏不满了，她吼道：“他不可以这样子，他是我一个人的不应该和任何人有牵扯。你去拦住他，去拦住他！”
陆青妍勾了勾嘴角：“母亲为何这样生气，你不是对父亲一点也不在乎了吗？既然这样，那他做什么你为何插手？我母亲在付家多年都是无子，是该我父亲身边添人了。”
“孽障！孽障！”付李氏吼着又是一个茶杯扔了过来，这次陆青妍没有躲。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气狠了，这次手上没使上多少力气，只是落在了地上没挨到陆青妍。
她现在手边只剩下一个茶杯了，也在这会儿朝着陆青妍扔了过来，这次又扔远了，没打着。
“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让你来解惑。换亲一事，是姐姐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你这么讨厌我，就只因为我是女儿身？”
后一件事陆青妍确实想不明白，前一件事是因为她怀疑付李氏了。付梓歌是付李氏教出来的，换亲一事她就是再有本事也不会瞒得过付李氏，除非这件事付李氏也参与了的。
想到原主前半生的虐恋有这个母亲的一份功劳，陆青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亲生母女，这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做母亲的，恨不得自己生下的女儿立刻去死。
听到陆青妍这两问，付李氏有些惊慌？她的嘴角开始抖着：“你你都知道了？”
陆青妍掩去眼底的嘲讽，炸她道：“像你这样天衣无缝的算计，父亲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哈哈，你果然都知道了。”付李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我就是讨厌你，就是恨你，明明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偏偏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她明明都死了的，我都已经亲手把她弄死了，她怎么还会出现！”
陆青妍只听了这一句，也猜的出来这是和付御史的一段情史有关了。
付李氏在很意那个人，她的出现对付李氏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因为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是啊，你怎么把我生成这副样子？”陆青妍幽幽道。
“一定是你，你就是那个贱人的转世！”付李氏肯定道。
第444章 替嫁王妃13。28（）
“你不甘心我从你手上抢走了敬之，所以投胎转世成为我的女儿想要离他近一点想要报复我！”付李氏道，她痴痴地笑了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我永远都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你就算是变成了我女儿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陆青妍冷冷的看着她撒疯。
就因为这一段陈年往事，她就这样冷落自己的女儿？
还有，她为了付御史，杀过人？
“父亲知道你杀人的事吗？”
“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女人傻乎乎的用着我名字又带了面纱，谁能认得出来。敬之认不出来，他只当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所有人都说她早就死了，是失足落下悬崖摔死的，那她就是这样死的！我就不是凶手。”付李氏笑了笑：“她是我亲妹妹呀！我们也是一个母亲生的，从小她就比我得宠，父亲母亲有什么好的都给她留着，还要我一直让着她。这些我都忍了，可我为什么要让着敬之？明明我们认识在先，他偏偏喜欢那个女人？论长相她那里比得过我，明明我是姐姐，我让了她这么多年，这次她就该让着我才对！”
人不是物件，怎么能有谦让这一说？付李氏早就疯了。
从对妹妹的嫉妒到对付敬之的疯狂，她早就变了。也不知道为何，她能这么多年一直忍着，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马脚。
“你就因为父亲，因为嫉妒，杀了你的亲妹妹？”陆青妍感觉喉咙有些紧。
付李氏摇头反驳道：“我没想过要她的命的，只要她那张脸毁了，只要她身子残了，她就没法再嫁给敬之了，敬之就是我的了。是她自己想去爬山，想去寺里祈福。当时马儿突然发疯，是她自己要把我推出来一个人留在马车上的！她从马车里被倒了出来，抓住那一棵矮矮歪脖子树，挂在悬崖上。”
“你有机会救她的，却没有救？”陆青妍问道。
陆青妍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性子，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知道该不该救她一命。但当时，付李氏明明还是有机会救下那个女人的为什么不救，那个女人为什么还会死呢？
“当时我抓住她的手，想要拉她上来，可是她那么重我一个女子怎么拉的动？那些仆人都不见踪影，我能找谁来帮忙。我的手都被磨破了，我想着不拉了，就让她这样摔下去吧。没了她敬之就是我的，没人能和我抢！反正敬之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敬之只知道我，没了她我嫁给敬之有什么不对？”
“如果她还活着，你嫁给父亲就是对的。可现在她死了，你难道还不认为自己有错吗？”陆青妍看着疯疯癫癫的付李氏，想起那个人。
他陪了自己这么多的世界，如果他喜欢上别人，自己会不会变成付李氏这样的人？陆青妍想了好一会儿，却想不出这个答案。
付李氏挣扎着挪了过来，她一把抓住陆青妍的衣摆：“你告诉我，他要纳的那个妾是谁？是不是和你一样，是不是和那个女人一样，他是不是也把什么都知道了？”
第445章 替嫁王妃13。29（）
陆青妍看着她，有些可悲。
“父亲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付敬之不知道当初那个人是谁，他只当自始至终只有付李氏一个，诺言从许下的那一刻开始，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弃。
“哈哈哈哈哈哈”付李氏满足地大笑着，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你是我的母亲，所以我不杀你。”陆青妍翻出一枚褐色的药给付李氏喂了下去：“你就好好待在这个屋子里忏悔吧。”
付李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望着陆青妍不敢相信她真的要对自己下杀手。
陆青妍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你不会死的，你只会赎罪！”
为付梓舞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为付李氏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个妹妹。
门口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和细微的脚步声。陆青妍耳朵一动，“嗖”地一下整个人溜上了房顶。
“娘，”付梓歌在门外悄悄喊了一声，偷偷摸摸地进来了。
陆青妍一看果然是付梓歌，就回了玲珑阁。
付梓歌看着屋子里的碎片，倒没有多么吃惊。她是知道付李氏这个习惯的，每当付李氏有什么不如意的时候就喜欢在屋子里摔东西，摔了之后再原封不动地补上。若是不知道原委，恐怕也没办法分辩那些东西是不是原本的。
付梓歌翻了个白眼，不满道：“娘，你怎么回事？我才不相信你是真病了，是不是爹这次又做了什么事惹您生气了？”
付梓歌没有听到付李氏的声音，接着道：“娘，不是我说你您。爹对您已经够好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您现在这样谁看到都会不高兴的，怎么不把这屋子里收拾妥当？”
“嘻嘻嘻。”付李氏发出傻兮兮的笑声然后从被窝里钻出来，吓了付梓歌一跳。
“娘，您这是在做什么？”付梓歌不满地挪了挪身子，离付李氏远了一点。
“嘻嘻，嘻嘻”付李氏傻笑着，根本不理会付梓歌，付梓歌叫了两声，也终于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娘，您怎么样了？您别吓我啊！”
付梓歌的声音大了一点，就被守在屋外的徐嬷嬷发现了。
“大小姐！”徐嬷嬷板着脸道：“奴婢不是说过了吗？老爷不让人进来看夫人，大小姐这是连老爷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吗？”
“徐嬷嬷！”付梓歌扬起下巴对着徐嬷嬷：“这事说起来也该是本妃指责徐嬷嬷，母亲就是生病了身边也该多几个人伺候着，徐嬷嬷就这样对母亲不管不顾吗？你别以为你是父亲的奶娘就可以在这府里为所欲为！
你们只说母亲是病了，可怎么没人告诉本妃母亲已经疯了？你们不过是结果奴婢，身为下人就是这样照顾母亲的吗？”
“大小姐休要胡言乱语。夫人明明就是病了，大小姐这个做女儿的可不该这样诅咒自己的母亲。”徐嬷嬷眼皮抬了抬：“老奴之前提醒过大小姐，不该去看望夫人，大小姐既然犯了戒，就去老爷面前好好说道吧。”
第446章 替嫁王妃13。31（）
“的底下的下人不懂事，给两位王爷添麻烦了，臣去一会儿就来。”付敬之拱手退了出去，转身去了海棠院。
书房只留下了上官笠和上官壬。
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星罗密布，两个人好像都能看穿对方的下一步，棋盘都快被摆满了还没有分出胜负。
上官壬笑了笑：“早知道五弟棋艺好却难得一见，今日果真是让为兄大开眼界。”
“四皇兄也不差。”上官笠接道，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这会说的话着实太没诚意了。
上官壬不以为意，反而赞扬上官笠：“之前还听说五弟因为自己这一身的伤一蹶不振，看来五弟自娶了王妃倒是好多了呢，也许那些人就是拿五弟开涮的，五弟可不要放在心上。”
“四皇兄看得清楚，她在我这里自然要得到最好的，只要我这儿有，我都会给她的”上官笠说这句话说得格外自信霸气，似乎是在宣誓着主权。
上官壬勾了勾嘴角：“是吗？”
唉，这五弟可真是越来越瞎了，他会看上付梓歌这种女人？那还不如付梓舞呢。
“阿嚏！”回到玲珑阁刚躺好的陆青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微微发酸的鼻子，嘟囔道：“谁在背后说我呢？”
报完信的喜鹊往玲珑阁的方向走，她脚程很快，一来一回刚赶上付敬之进海棠院的院子，也赶上付梓歌和徐嬷嬷对阵。
这会儿付梓歌一看是付敬之来了，脸上的眼泪哗哗哗地就下来了。
“父亲，”付梓歌看着付敬之委屈道：“父亲，女儿向来都是敬重您的，也希望过上您和母亲这样琴瑟和鸣的日子。女儿不知道母亲明明只是病了，为什么却会变成现在这副痴傻的模样？父亲，徐嬷嬷是您派过来的，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相公！”付李氏痴痴地笑着，旁人谁都没认出来，偏偏认出了付敬之。
“相公，”付李氏一把扑过去将付敬之往自己怀里按：“相公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的、我的！”
“娘！”付梓歌在一旁叫了一声，她暗恨付李氏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没用的样子。
“怎么回事？”付敬之那双眼睛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付梓歌往后退了退，最后还是徐嬷嬷说得。
“老爷，老奴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回事。老奴得了老爷的命令之后一直守在这儿不让人靠近海棠院半步，每日里按时给夫人送饭从来没有耽搁。今日老奴像昨日一样守在这里，只听到里面传来大小姐的声音，这才冲了进去，没想到夫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嬷嬷说的一清二楚，看来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从她的证词来看，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付梓歌。
“梓歌，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爹，您别信徐嬷嬷。”付梓歌挑衅地看了徐嬷嬷一眼：“女儿来到这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变成这样了，女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伤害母亲的事。女儿觉得这一切都是徐嬷嬷做的，她和奶奶一样不喜欢母亲所以才――”
第447章 替嫁王妃13。30（）
这会儿付李氏躲在付梓歌身后没出声，徐嬷嬷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只当付梓歌是在胡闹，想让她快点把付李氏放出去。
付梓歌甩开徐嬷嬷拉着她的衣袖：“徐嬷嬷，去就去。本妃也该和父亲好好说说，你这贱奴是怎么虐待我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