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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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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允不由自主的想道。
    徐允举人出身,早年做过宜都县教谕,对荆州夷陵甚为了解,心知凭借荆州府的财力绝对无法养出如此jing锐的战兵。起了疑惑的徐允三言两语就从淳朴的弓兵中打听到了一些事实,又结合自己眼中所见,分析得出:荆州军就是林纯鸿的私军!
    徐允对林纯鸿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早就起了投奔林纯鸿的心思,现在唯一困扰他的是:泌阳处于四战之地,贼寇随时会卷土重来,自己拍着屁股跟着林纯鸿走了,堡内的乡亲们怎么办?乱世中,一人活命已属不易,而徐允还想带着乡亲们挣一条命出来,这个难度太高了!
    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在徐允身后拖出了长长的影子,这个影子显得那么的孤独和凄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诈降之计
    王屋山区东依太行,西接中条,北连太岳,南临黄河,乃晋、豫二省交界地。此处土地贫瘠,人烟稀少,贼寇大规模进入王屋山区后,面临着断粮的困境。
    随着官兵蜂拥而至,贼寇转移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贼寇们眼睛发绿,用老道的眼光盯着同伙的粮草,随时准备武力夺取,用来果腹,于是贼寇群中接一连三的出现了火并的场景,一些小的贼寇不是被杀就是并入势力强大的贼寇群中。
    这里面受益最大的要算高迎祥,高迎祥三月前攻破了怀庆府,获取粮草军械无算,大小贼寇纷纷依附在高迎祥旗下,导致高迎祥势力猛增,令牌所到之处,贼寇无不遵从,成为贼寇事实上的盟主。
    这乐坏了高迎祥,以前试图通过攻城略地提高声望,就任盟主的梦想,结果被林纯鸿无情的击了个粉碎,这次,不经意间由紧缺的粮草帮他完成,这让高迎祥更加坚定了攻城为下,劫掠为上的理念。
    高营中军帐中,一片纷扰之声,犹如菜市场一般,高迎祥的脸se越来越难看,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忍不住喝道:“住嘴!”
    纷扰之声戛然而止,贼首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高迎祥,且听高迎祥有何吩咐。
    高迎祥骂道:“不就是林纯鸿率兵抵达承流么,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一个二个议论纷纷,这哪叫军议?”
    李自成侍立在张献忠下首,小声的提醒道:“左良玉也率兵堵住了思礼,我们东进的道路已经被堵死。”
    高迎祥不满的看了看李自成,喝道:“知道了!咱们从济源而来,难道还要往东回到济源?北上西去南下都比东进要好!”
    李自成唯唯诺诺的后退了一步,站在那里不声不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自成兵力仅次于高迎祥,由于缺乏粮草,不得已依附在高迎祥旗下,心里对高迎祥并无半分尊敬的意思。
    老回回马守应、八大王张献忠、曹cao罗汝才等贼首见李自成受斥责,也眼观鼻、鼻观心,处于入定状态。
    高迎祥继续道:“往西往北有汤九州和尤世禄重兵把守,要突破还真不容易,现在唯有向南,但南边有黄河,要渡河唯有等到黄河结冰。可是现在狗官兵跟疯了似的缠上来,有没有时间挨到结冰,还真是个问题!”
    众贼首继续沉默,静听高迎祥的高论,这让高迎祥非常满意,用志得意满的眼光扫了贼首一圈,最终盯着张献忠,喝问道:“张献忠,听闻你与王朴暗地里眉来眼去,到底怎么回事?”
    张献忠大惊,这高迎祥如何获知自己的秘事?难道自己的麾下出了内鬼?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他脸上不动声se,上前一步,道:“大王,献忠确实与王朴有过联系,主要就是为了诈降,争取让官兵暂缓攻击,留给我们充足的时间等到黄河结冰。”
    张献忠一语未落,中军帐中犹如炸开了锅一般,纷纷议论起来。诈降?而且还是向刚刚吃了大亏的京营诈降,这张献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高迎祥冷笑道:“好一个托辞,王朴刚败于你手,如何会相信你的投降?”
    张献忠郁闷无比,拼命忍住内心的愤怒,冷声道:“王朴正因为失败,为了逃避朝廷的处罚,力主纳降,据我所知,巡抚玄默也赞同。”
    这个认知超越了大部分贼首的思维能力,高迎祥还未转过弯来,李自成忍不住鼓掌赞道:“好计谋,最好能给玄默、王朴,还有两个死太监送点金银,目前金银也买不来粮食,不如送给狗官兵!”
    张献忠对李自成投以感激的目光,心里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高迎祥终于想通了其中的细节,对此计大为欣赏,连声道:“妙,妙……以后诈降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由我派人至京营中与王朴接洽。”
    ……
    承流位于济源西部,乃王屋山通往华北大平原的必经之道,荆州军昨ri抵达承流后,探马深入到王屋山深处,四处打探贼寇的活动情况,寻找战机,期待歼灭贼寇一部。
    徐允表现十分活跃,率领三百多壮丁,伴随荆州军左右,力图建功立业。但徐允发现自己的壮丁队伍与荆州军差距太大,很可能在战斗中成为荆州军的拖累,便主动请求协同预备营押运粮草。在徐堡,林纯鸿就发现徐允组织壮丁防守颇有章法,心里也有招揽之意,对徐允的请求当然不会拒绝。
    “什么?高迎祥派人与玄默接触,商讨纳降事宜?”探马的汇报让林纯鸿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反问道。
    “启禀大都督,正是如此,玄默有意纳降!”
    “这……”林纯鸿沉吟不语,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
    玄默一脚踏进纳降的陷阱,这个危害可比王朴和两个监军纳降严重多了!
    如果仅仅是王朴、杨进朝和卢九德纳降,林纯鸿大可以不管不顾,欣然进山剿匪,毕竟王朴没有节制林纯鸿的权力,不管后果如何,任何脏水都泼不到林纯鸿身上来。
    而玄默乃河南巡抚,对林纯鸿有节制之权,如果林纯鸿继续与贼寇作战,万一贼寇尚未投降就越过了黄河,那么玄默很可能将所有罪责推到荆州军身上,这是林纯鸿目前无法承受的!
    事情的危害还不仅仅于此,如果此时左良玉、汤九州或者尤世禄继续进兵,玄默同样可以把罪责推到他们身上。
    所以,林纯鸿推测,玄默准备纳降的风声一旦传出,所有官兵将完全停止进兵,任由贼寇在王屋山区逍遥,直到黄河结冰为止。
    这几ri,玄默给林纯鸿的“惊喜”一个接一个,让林纯鸿几乎有点抓狂,“老不死的,年龄都活到狗身上了,即使要招降,也应该在黄河岸边布置重兵防守,能战方能言和,到时候即使贼寇诈降,也会转变为真降,nainai的,崇祯小儿居然派这样的腐儒担任巡抚,瞎了眼了……”
    林纯鸿忍不住破口大骂,正所谓不怕虎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固守承流营寨,待机进兵!”无奈之下,林纯鸿只得令荆州军驻扎在承流,发挥对贼寇的威慑作用。
    同时,林纯鸿对贼寇之中有这样的人才感到隐隐不安,此人对人心的揣摩登峰造极,眼光、战略思维均不错,可谓一时之人杰!
    ……
    提出此条计策的正是刘文秀,如果刘文秀知道林纯鸿因此对他起了招揽之心,恐怕会哭笑不得。此时,张献忠正对着他大发脾气,“高迎祥如何得知咱们与玄默和王朴联络?文秀,内鬼到底是谁,查出来了吗?”
    刘文秀满脸涨得通红,低着头,嗫嚅道:“义父,知悉咱们诈降之计的不过十多人,这十多人都是跟着义父出生入死的汉子,万不可出卖义父。儿子这几ri也详细打探了这十多人的情况,毫无可疑之处!”
    张献忠怒吼道:“那真还有鬼了,高迎祥难道有千里耳!上次吃了林纯鸿的大亏,就是你这边出了问题,这次又出了问题,你说,你到底是如何做事的?”
    刘文秀膝盖一软,跪在了张献忠面前,道:“义父,没准是高迎祥在玄默或者王朴那边有线人,这样,知悉咱们的诈降之计就不足为怪了。”
    “狡……”张献忠硬生生的忍住了后面的“辩”字,沉吟片刻,继续道:“应该如此,没想到高迎祥的触角居然伸这么长,还真让为父佩服不已!你想出的诈降之计不错,只可惜为高迎祥做了嫁衣,起来吧,别老跪着,咱们在林纯鸿手里吃了大亏,实力大损,高迎祥才敢欺负咱们,以后也别和李自成、高迎祥搅合在一起,鹰眼狼顾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刘文秀洗耳恭听,不停的说着“是”,待张献忠说完,想了想,道:“儿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迂腐了?”
    刘文秀鼓起勇气,“以后不到万不得已,能不能不要杀害无辜的老百姓了?”
    张献忠哈哈大笑:“为父那次不是万不得已?你啊你,这点比可望就差远了,咱们每ri把脑袋系在腰带上拼命,要是这样婆婆妈妈,不知被官兵杀了几次头了!”
    刘文秀默然,良久,继续谏道:“义父,咱们这样流窜下去,终不是办法,是不是该找一块立足之地了?”
    张献忠点了点头,道:“我难道不想?后面的官兵一波接一波的,咱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谈立足,这个留待以后再说!”
    刘文秀不依不饶,道:“据儿子观之,李自成、高迎祥念念不忘杀回长安,咱们这次渡河后,不必和他们一起行动,不如趁湖广、四川兵力薄弱,杀到四川去,四川天府之国,周边险固,易守难攻,可为万世之基业!”
    张献忠听了刘文秀的话,心中不无所感,叹道:“四川的确是个好地方,咱们现在就这么点兵力,估计还没到四川,就被官兵包了饺子,这个得看时机,你的话我记住了,咱们也该找块地盘歇歇脚了。你放心,真有了歇脚的地方,那里的老百姓只要乖乖的为我等交粮纳税,就成了我等的衣食父母,哪有随意杀之的道理?”
    一席话,让刘文秀忍不住狂喜,马屁脱口而出:“义父英明神武,定然会开创太平盛世,成为万人敬仰之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月白风清楼
    崇祯六年十一月二十四ri,天气骤寒,在王屋山区蜿蜒流淌的黄河冰冻成桥,高迎祥、李自成等等十多万贼寇用门板铺在了冰上,在门板上又铺了一层土,驰马率众越过黄河抵达河南渑池县,河南河防中军官袁大权仓猝迎战,被李自成击毙,就这样,贼寇一举突破了黄河天险,将重兵甩在了身后,在河南大地上往来驰骋,在大明的腹心处狠狠的插上了一把尖刀,让朱由检痛彻心骨。
    令林纯鸿大跌眼镜的是,朱由检居然未追究玄默、王朴等人的责任,只是下了一道圣谕,“贼既渡河,豫境邻壤地方,俱宜严防奔突。秦、郧准各抚通著选调将士扼要截剿……”这还是传闻中对臣子刻薄寡恩的崇祯皇帝么?林纯鸿百思不得其解,也懒得去想,尾随着高迎祥、李自成等人往南追击,一步步靠近他的老巢枝江。
    与此同时,温体仁瞅准时机,抛出了他的五省军务总督方案,得到了朱由检的首肯。温体仁竭力在崇祯面前展示自己孤臣的形象,只提出方案,无只言片语涉及五省总督人选之事。东林党人则不然,在朱由检拒绝由洪承畴担任后,立即串通延绥巡抚陈奇瑜上了一份奏疏,言道:“流寇作难,始于岁饥,而成于元凶之煽诱,致两郡三路皆盗薮。今未顿一兵,未绝一弦,擒斩头目百七十七人,及其党千有奇。头目既除,余党自散,向之斩木揭竿者,今且荷锄负耒矣……”
    朱由检接到奏疏后,对陈奇瑜大为欣赏,倾向于将五省军务总督的重任交给陈奇瑜,而不是众望所归的洪承畴。
    ※※※※
    与此同时,容美土司也处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三斗坪位于西陵峡中部,离夷陵州城大约八十多里。自从林纯鸿接手陈贺和付家和的木材生意以来,这里就成了容美宣抚司木材的集散地。每ri,源源不断的木材汇集到这里,被邦泰商号的商人们品头论足,谈定价钱,然后绑缚在一起,运往荆州、武昌以及扬州。
    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川东的木材也慢慢汇集到这里,当然也包括石柱宣慰司的木材。
    三斗坪除了规模宏大的木材市场外,最为著名、利润最为丰厚的要算容美绿茶。每年阳chun三月,新茶上市,土人们挑着一担担的绿茶汇集到三斗坪,由邦泰商号市易部隶属的货栈收购,然后一船船的运往大明各地,赚取不菲的利润。
    更何况,包括西兰卡普织锦在内的土特产也在此地被收购,三斗坪几乎成了容美宣抚司最为繁华的地方。
    商人们如飞蛾扑火般扑向三斗坪,曾经有实力雄厚的商人直接找土人买卖各种货物,但在邦泰商号的打压下,大多亏得血本无归。最终,这里的货物销售和购买由三斗坪货栈一手cao控,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随着商业的繁荣,各种服务业应运而生,最为著名的要算月白风清酒楼。月白风清酒楼的历史并不长,不到两年,占地大概有十多亩地,里面建有轩馆亭榭,并且种植了大量的名贵花草,格调极为优雅和清静,实乃雅俗共赏的好去处。再加上这里的糯米酒入口醇厚,不仅供应本酒楼,还远销至夷陵、荆州,也吸引了不少生意人和文士。
    据说,月白风清楼的老板与邦泰的渊源极为深厚,为了与邦泰商号结个善缘,到此地买卖货物的商人大宴宾客,也大多选择月白风清楼。
    月白风清楼背靠着黛狮山,在黛狮山山腰,建有一黛狮亭,在此饮酒,能够纵览三斗坪密集的建筑和熙熙囔囔的人群,让人豪气干云,酒量大增。所以,这里的酒席极为昂贵,非豪富不能至此。
    此时,黛狮亭正坐着四名男子,边喝酒边聊天,还偶尔看看山下的景se,以助酒兴。
    其中一名男子大约三四十岁,满脸的络腮胡子,频频的举杯往口中倒酒,每喝完一口,还咂咂嘴,连呼好酒。
    坐在此男子左手边的乃一名年近二十的男子,看着络腮胡子一杯接一杯,忍不住碰了碰他的手臂,道:“云叔,您就不能慢点喝?虽说这糯米酒劲力小,喝多了也伤身!”
    络腮胡子嘿嘿笑了笑道:“小玄子啊,你云叔自己知道自己的量,你就放心好啦。这三斗坪实在是个好地方,月白风清楼也是好地方,酒美、风景美、老板娘更美,可惜不属于我们了啊!”
    坐在络腮胡子对面的乃一名年近五十的男子,颇为严肃,听了络腮胡子的话后,脸se微微发红,不发一言。
    小玄子眉头皱了皱,说道:“云叔您果然喝多了,崇祯三年时将三斗坪三千亩地以二万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林纯鸿,您老人家不是劝义父同意?”
    络腮胡子打了个酒嗝,右手猛地一挥,恨声道:“所以这才叫恨!都怪我当初瞎了双眼!”说完,转头向右,对右边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夫子,你当初也瞎了眼,你说是不是?”
    老夫子大窘,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双脸涨得通红。
    络腮胡子对面的男子厉声道:“田楚云!住嘴!”
    这名男子的呼喝甚为严厉,络腮胡子似乎非常怕他,吐了吐舌头,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送去。
    络腮胡子对面的男子就是容美宣抚司的宣抚使田楚产,老夫子是田楚产的谋主赵立仁,小玄子是田楚产的长子田玄。而络腮胡子就是田楚产麾下的第一大将田楚云。邦泰集团在清江地区咄咄逼人,堪称一代雄才的田楚产忧思满怀,终ri食不安寝,人也逐渐消瘦。
    在万历三十七年世袭宣抚使之职后,田楚产凭借着自己的雄才伟略,在祖辈经营的基础上,吞并了不少地盘,甚至连夷陵州的某些地盘也置于自身掌控下。当时间到了崇祯年间后,田楚产正准备将清江沿岸置于自己的管辖下,可惜遇到了林纯鸿。
    林纯鸿的出现的确让容美宣抚司的ri子越过越好,钱财也越来越丰富,但是,向南边扩张、欺压各个长官司的势头被迎头压制。当初田楚产为了贪二万两银子的眼前之利,将三斗坪三千多亩地卖给了林纯鸿。而林纯鸿在短短的几年内,将三斗坪经营chengren见人羡的肥肉,让田楚产郁闷不已:麾下的土人虽然口里不说,但暗自腹诽的人不少。
    更让田楚产郁闷的是,在三斗坪货栈里每ri都有一些酸儒说书,说书的内容五花八门,其中就包含林纯鸿在北方的战绩,目前土人们都视林纯鸿为战神,声望与ri俱增。
    田楚产很想驱逐这些胡说八道煽风点火的人,但是这些人都集中在货栈,他的侍卫和兵丁根本无法进入货栈。自清江地区编户齐民以来,三斗坪明显增强了守备力量。
    看着田楚产冷着脸盯着三斗坪货栈,田玄说道:“爹,不若先下手为强!”
    田楚产转头盯向田玄,锐利的目光让田玄寒噤不已,田玄连忙接着说道:“我看过了,三斗坪仅仅只有三百多弓兵,我们想吃掉这个地方易如反掌。”
    田玄说完之后,非常紧张,低着头,一双眼睛不敢看田楚产。
    田楚产问道:“占领三斗坪货栈之后呢?”
    田玄见父亲没有发怒,鼓起勇气说道:“据儿子所知,林纯鸿北上的兵丁有七千多人,留在隔河岩的有四千多人,还有李辉忠在清江地区的五千多乌合之众,即使林纯鸿全力攻打我们容美宣抚司,也不一定能赢啊?”
    田楚云拍了拍田玄的肩膀,说道:“林纯鸿即使率所有的兵丁来攻,也打不过我们。我们比他更适应在崇山峻岭中作战。但是我估计,林纯鸿会慢慢的困死我们,而不是直接攻打!”
    田玄是未来的宣抚使,无论是田楚产,还是田楚云和赵立仁,都竭尽全力的培养他,这不,在探讨问题时,也循循善诱。
    田玄天资聪颖,幼小时,田楚产更是聘请名师对其教导,一手诗词写得相当漂亮,被容美宣抚司上上下下视为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当下,田玄很快明白了容美宣抚司面临的困境:长江和清江被林纯鸿掌控后,容美宣抚司只有西向翻越川东山脉一条路与外界进行联系。更何况,如果林纯鸿禁止邦泰在土司买卖货物,容美将面临财源枯竭,土人生活难以为继的危险。
    田玄丧气不已,说道:“自陈贺来三斗坪伐木开始,我们就一步步落入了林纯鸿的彀中,卖掉三斗坪的三千亩地和马连的铁矿,正中林纯鸿的下怀,一步错,步步错啊!”
    田玄的话让田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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