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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贴近她的耳畔,吐息轻轻吹拂着她的耳朵,让她感到有点痒,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只要信雅君不说出去就好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室长了,既然不算公务员的话应该就不算泄露国家机密吧?”
柳泉:!!!
啊,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啊?难道不是和五年前的那个平安夜,室长大人夜探女生宿舍,笑着悄声让她替他的违规行为保密,说着“为了来见自己的恋人而稍微违反一下校规也不算什么”时的场景一样吗?
她没好气地轻巧翻了个白眼,拿起终端一看——
又是熟悉的密码锁屏界面。
她犹豫了一下。
宗像礼司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小小的纠结一样,笑容满面地催促她。
“嗯?怎么不看呢?信雅君?”他夸张似的提高了一点语气,“莫非是……你不知道解锁密码吗?!”
柳泉:“……”
这个房间里的照明灯光也许被设定为声控自动模式,因为在刚刚他们交谈的同时,房间里的灯光就柔和温暖地慢慢自动亮了起来。
现在,在灯光照耀下,终端屏幕上的邮件标题可以看得很清楚。
柳泉注视着屏幕上方的邮件通知提示条里显示的邮件标题“关于赤组战后伤亡情况的报告”,想要知道尊哥、十束、草薙、八田等人安危的渴望终于压倒了被室长大人有意无意tx的羞窘和恼怒感。
而此刻室长大人微微偏着头,正在注视着她手指的动作。
柳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屏幕上输入了“0502”这几个数字。
然后——果不其然,屏幕亮了起来,解锁成功,主界面显示了出来。
室长大人轻声笑了,然后再度贴近她的耳朵,说话时唇齿间呼出的温热气息几乎直接钻入她的耳中,撩拨着她的鼓膜。
“好孩子。”他说。
柳泉手一抖,险些把终端松手掉下去——砸到胸口的话她就要倒大霉了啊!本来本钱就还不够淡岛姐姐的零头,再砸凹进去一些可肿么破!
她啼笑皆非地紧了紧自己握住终端的手指,犹豫了一下,点开了那封mail。
淡岛世理的mail里措辞简明清晰,详细通报了赤组现在的状况——全员无人重伤或牺牲,只有几个当时受命赶往绿组的那几层地下基地、清理绿组留守人员的赤组成员受了点小擦伤之类的,稍加包扎处理就没事了。草薙出云、十束多多良、栉名安娜等人完全平安无事。八田因为去救伏见而在和五条须久那的打斗中受了点皮外伤,现在也差不多已经是活蹦乱跳的状态了。
另外,赤王周防尊的情形和宗像礼司差不多,都是在力量接近暴走的一瞬间,因为德累斯顿石板被毁、达摩克利斯之剑随之消失,而捡回了一条命,现在也已经平安无事地率领赤组回到了hra。后续事宜将继续另外以mail向室长汇报,云云。
柳泉看完之后,反手把终端又递给宗像礼司,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大家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发自肺腑地感叹道。
在无尽殿堂里看过的那一幕幕原作投影,简直快要成为她的噩梦,每次在想到这些熟悉的人名时,就会想起那些画面。
周防尊淡淡的笑容、展开的双手和骤然坠落的赤之剑,在风雪中一步步走来,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把眼镜重新一下戴回脸上的宗像礼司,伫立在弑王时引起的爆炸形成的巨坑里、伤心地对猫说着“小白再也不会回来了”的小黑君……
最后,那一切的一切,都归于一个终点,一个画面。
宗像礼司握着他的那柄西洋剑,站在风雪里,狂风把他长大衣的后摆吹得不住飞舞。他的脸上浮现那么清晰的悲哀、愤怒和无能为力的表情,冲着身上泛起红色电光、却还是露出一个无所谓似的平静释然笑容的周防尊,痛心疾首地用嘶哑的声调说道:如果真觉得抱歉的话,就应该在演变到这种结果之前,想想办法!
柳泉突然感到鼻端一阵酸涩难当。
刚刚显示在宗像礼司终端屏幕上的那行字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赤王周防尊能力未曾暴走,其达摩克利斯之剑随着德累斯顿石板的被毁而消失,现已率领赤组全员回到hra,全体平安无事
真是……太好了。
在这个同人世界里,在事情演变到无可挽回的后果之前,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没人死去,没人受到伤害,没人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人而负起了更沉重的责任和压力、无法走出阴霾……
这才是ding吧……?是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吧?!
眼泪猝然冲进了柳泉的眼里,她猛地往前纵身,在宗像礼司也难得地面露意外之色的同时,扑进了他的怀里,把自己一瞬间就泪流满面的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
宗像礼司惊讶地发出“哈?!”的一声,眼睁睁看着这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顽强努力着不肯服输的姑娘,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猛地扑过来抱住他,不管不顾地直接把一脸的泪水都抹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副反应过度的样子——
他思考了一下,先前因为一瞬间的惊讶而微微抬起的眼眉慢慢敛了下来,伸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轻轻拍了几下。
“……你,知道什么不一样的结局吗。”他轻声问道。
柳泉:?!
第456章 ·【回归篇·之二】·20()
♂
她一瞬间如遭电殛,猛地在他的怀里仰起脸来,险些撞到他的下巴。
宗像礼司不得不稍微往后仰了一下脸,看着她那张沾满泪水、因而显得有点笨拙的脸孔,微微笑了。
“在你所知道的结局里,周防、还有我,是不是最后都死了?”他继续平静地问出他短时间内就得出的震撼性推论,然后注视着她那张已经因为太过震惊而变得一片空白的脸,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啊,是这样吗。我们两人……都是因为能力暴走、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吗。”他缓缓问道,那只安慰似的抚摸着她后背的手继续轻轻滑过她光裸的肌肤。
“那么,我们没造成另一个迦具都事件吧?是谁赶在那之前把我们杀掉了?草薙?淡岛君?还是另一个王权者?”
他一点一点厘清着自己内心因此而产生的推论与猜测,把各种可能性都考虑了一遍。
终于,他听到了她因为哭泣而变得有丝嘶哑的声音,声调里还带着一丝震惊的余波。
“不……我不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后来你的生死,也不知道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有坠落的危机……”她慢慢说道,听上去很难过。
“我只知道,假如我不按照任务内容进行干预的话……最后,那个后来实际上被我杀掉的无色之王会在比良坂大厦的天台上杀害十束前辈,然后周防前辈为了替十束前辈报仇,会再去杀那个恶王,然后因此而力量暴走、导致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
宗像礼司撑着自己的头,侧身面对着她,静静地听着。他左手修长的手指慢慢滑到了她的脑后,像是给不安又焦躁的猫儿顺毛一样,轻轻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
“礼司君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回这件事的后果……想要说服周防前辈,或者代替周防前辈去杀掉那个恶王……可是都没有用。周防前辈执意要自己去做这件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宗像礼司默了一下,然后静静地开口了。
“所以,最后,是我在周防掉剑前的一瞬间,抢先结束他的生命的?”
他看到她眨了眨眼睛。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然而她的眼睛因为涌出了新的泪水而显得格外湿润明亮。
“这样啊……”他微微拖长了声音,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实,像是我会去做的事情呢。”他同意道。
她垂下了视线。
宗像礼司又沿着这个线索往后思考了片刻。
“那么,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因此变得不稳定了,是吗。”他问道。
“假如再加上独力压制着德累斯顿石板给自身能力带来的负担……以及和绿之王战斗、和灰之王正面对决的时候使用了过多的能力……”他思索着说道,“其后果和这个世界里是一样的。”
他凝视着她显得又悲伤、又沮丧的脸,语气里居然带着一抹平静的笑意。
“……不过,说起来,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周防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掉剑,说起来也真是件令人困扰的事啊?”
柳泉:?!
她果然因为他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而猛地抬起头来。
宗像礼司含笑继续说道:“虽然在这里他避免了因为杀掉恶王而提前掉剑,但是……他那种喜欢四处惹事的性格可没改。作为必须维持秩序、善尽义务的r4的领导者,和在超苇中学园的时候一样,我花去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力量,就为了压制赤王和赤之氏族给我带来的麻烦……”
柳泉:“……”
你们那种相爱相杀的过往就不用再描述了吧。更不要使用那种感到有趣的暧昧语气啊。
宗像礼司的这种表现一瞬间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也大大减少了她所感受到的后怕和伤感。她现在只感到一阵啼笑皆非。
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而且因为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状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后期青之氏族不得不与白银氏族和赤之氏族合作、联手对抗绿之氏族的时候,我和白银之王都不太敢给周防本人安排什么需要动用力量的任务——啊,这真是太让人困扰了,白银之王又是一位没有多大战力的王权者,所以到了最后,需要亲身上阵战斗的事情结果都是我来做的。”
他用一种类似于抱怨的口吻这样说着,但眼里却弥漫着一股笑意。
“也许是因为这样,频繁动用过多的能力,给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加重了负担?结果虽然没做过弑王的事,最后却仍然不得不让你目睹那么糟糕的一幕——”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看着黄金之王的先例,我一开始还以为单单靠我一人之力,也可以从容压制石板的力量、并兼顾其它的呢。”他轻描淡写似的说道,语气里居然微微带上了一抹似真似假的调侃意味。
“结果,我果然还是没能达到老怪物那样的等级吗。希望在你所知的那个世界里,我能做得更好一点啊——”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了,因为柳泉已经重新猛地一下又把脸埋进了他的怀中。
……而且这一次好像自暴自弃了似的,不但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哭声,还肆无忌惮地把眼泪——也许还有鼻涕——都乱七八糟地蹭在他的胸口上。
宗像礼司显得有丝意外,就好像他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会突然情绪爆发一样。他轻抚着她脑后的头发,苦笑了一声。“……信雅?喂,别哭啊。”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很好了!没有人会比你更好!也没有人像你一样,自始至终都顽强承担着属于你或不属于你的责任,把所有事情都接手下来,不管是对你好的人、还是曾经对你凶的人,你都……你都……”他听到她这样乱七八糟地喊道。
“周防、周防前辈一直在凶你,不管你提议什么他都要拒绝……你还是想要尽自己的全力救他!你说你愿意替他去杀了那个作恶的无色之王!还……还有那个叫艾利克什么的,穿着帽衫、头发很长遮住眼睛的少年,他……他在我所知的世界里并没有死,而是加入了赤之氏族……后来,他被那个恶王侵占了身体,在你冒着爆炸造成的碎石横飞去救他的时候,他反而趁机刺了你一刀!但是你最后还是把他救了下来,并没有把他扔在原地等死……”
泪水在她的脸上纵横交错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和庆幸,也在她的心头交织着来回翻滚,像是要掀起她的五脏六腑。
长久以来辗转于各个不同的世界里、背负着自己难以完成的艰难任务,面对生死、赌上性命,甚至在自己害怕的时候、孤单的时候、软弱的时候、想要依靠什么人的时候,都无法大声地哭泣——这种累积起来的脆弱和苦涩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她的心中满怀着对他原本命运的同情和怨忿,对他品格和意志的敬仰和钦佩,对他在死亡边缘得以生还这一事实的庆幸,以及对自己险些失去这个人的深深恐惧;这么多的记忆、这么多的情绪混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感情和力量,在她胸口翻滚汹涌,让她一直以来紧绷到了极限、却仍然需要死撑到底的坚强突然全盘溃决。
……是因为感觉到在这个人身旁,自己再也不用孤独一人去面对拯救整个世界的巨大压力和沉重责任,因为这个人和她有着相同的目标和志向,而且比她更强大一百倍,比她更睿智一百倍,比她更勇敢一百倍,比她更想拯救这个世界吧。
是因为自己深深地知道,即使不能再在这里停留,即使离开,把这个世界放心地交给面前的这个人,他也是可以信赖、可以托付的吧?
她把脸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想借此掩去自己丢脸地大声哭泣的声音。
在她的哭泣声里,他的沉默格外显眼。
……什么啊,说好的【温馨浪漫的事后清晨呢?结果却变成了她嚎啕大哭、大概马上也快要把男主角吓跑了的杯具现实了吗……
在哭泣的间隙里,这样自嘲似的念头茫然地刷过她的脑海。但是在她一边哭泣一边自厌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他开口了。
“……没关系的。”宗像礼司突然说道。
柳泉:?!
宗像礼司就像拎着一只猫一样,捏住她的后颈、强行把她哭得湿漉漉的脸从自己怀里揪了出来,然后在她一脸茫然的表情注视下,竟然出人意料地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将自己的前额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缓慢地低声笑了起来。
第457章 ·【回归篇·之二】·21()
♂
“没关系哟。”他含笑又说了一遍。
“我就在这里。没有人死去。我也好、周防也好,大家都还活着。以后,大概也不会因为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而死去。”
柳泉:!!!
“这是……你的任务目标之一吧。”宗像礼司继续说着,声息悠长。
“否则很难解释……你作为异世界的来客,又身具那样强大的能力,为什么要一再地忍受我随心所欲的命令而留下来、或作为青部成员却拼了命地要去救周防和十束……甚至最后险些付出自己的生命。”
柳泉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呆呆地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宗像礼司的脸。
宗像礼司顿了一下,又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信雅。”
“你做到了。你出色地完成了你的使命……”
他的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来回磨蹭了几下之后,他在她的唇齿间说出了温柔到o的台词。
“我没看错。你真的是个好孩子。”
柳泉:!!!
心跳在那一瞬间就砰地一声脱轨而去。
天啊。天啊。
为什么这个人能够这么好呢?明明他不是内心黑泥翻涌、永远有着无穷无尽折磨下属和对手的妙招,一时随心所欲、一时又莫测高深,难以捉摸的抖s大魔王吗。明明他不是强行使用自己的地位压迫以及各种方法,强迫她疲于奔命地为他做牛做马吗。
现在……他明明不是已经聪明到看穿了她的来历吗。还为什么要对她这个迟早都要离开的异世界来客这么好呢。
“那个时候,险些付出生命的……是礼司君你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的余韵,听上去有点起伏。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台词,宗像礼司把自己的脸稍微移开一些,有些意外地“欸?”了一声。
“赌上自己的生命去救赤部成员和赤之王的人……也是你。”
她慢慢说道。
“没有你的话……我哪一次任务都不可能真正成功。”
“无论是在冰川组,还是最后在比良坂大厦的天台上……”
她吸了吸鼻子。
“室长……才是真正的好孩子。”她说。
宗像礼司不由得哑然失笑。
“哦呀哦呀,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呢。”他笑着说道。
“你果然很特别,柳泉信雅。”他忽然换了一种口吻,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满脸都是眼泪,哭得鼻头都红了。
好像,和普通的那些女人相比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脆弱又笨拙,好像头脑里一个弯子绕不出去,就哭得好像她自己才是那个受到命运苛待的人一样。
明明,就让他毫无理由地等待了这么久不是吗。
……不过,根据那些爱情里所写的,假如当自己注视着这个女人这么丑的样子时,也能觉得这副又丑又笨拙的样子可爱得不行的话,那么这就是进入了感情线了吧。
宗像礼司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今天他的人设已经崩得够多的了,是时候重新树立形象、占据上风了吧。
他顿了一下,松开手,重新往后躺回自己的枕头上,若无其事地找了个新话题。
“虽然我也很喜欢听到别人的赞美……但是听多了会让人觉得没有真实感的啊。”他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然后仿佛漫不经心似的随口谈起了大脑里想着的另外一件事。
“说起来……在御柱塔一战中,灰王凤圣悟突然现身,我和他展开了一场激战——以及激辩。”
随着他躺回去的动作,被子滑落到他腰线以下的地方,他仿佛也并不在意,随意地把右手屈起来枕在脑后,半合起眼睛,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就这么悠闲地说道。
柳泉:?!
御柱塔之战……那不就是那个中二病晚期大叔——也就是灰王凤圣悟——为了激怒她,而在嘴炮中特意点明的特殊事件吗?!当时,他说,他在那场战斗中重创宗像礼司,是不是?!
她立即欠起身来,右手还下意识地抓着被子的一角遮住胸前以免走光,目光则是飞快地投向宗像礼司的身上。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那些昨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