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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而且,他一定比你年纪还小!”他语无伦次地说,说着说着感觉自己的声音居然都因为愤怒和不安而哽咽了。
他听到则子在他头顶上轻声地笑了起来。
“哦呀,瞧瞧你在说什么呀,道治君。”
她柔润的声线听上去平静极了,一点都没有心事被戳穿之后会产生的慌乱。
“哪有什么‘第一眼看到对方就想要得到他’这样的事情呢。我那天的确和他交谈过,那是因为——”
“不!你敢说你不想亲近他,不想拥抱他,不想去……亲吻他吗?!”一股野蛮的怒气在九条道治内心中乱窜,促使他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九条则子,说出了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会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他一开始不是对你很冷淡吗?!在我们走进大厅以后,他甚至都没有看你一眼!可是……可是后来你们一齐消失了吧?你看上他了吗?想要得到他?!”
他听见则子含笑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似的摇了摇头。
“说什么‘看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指控让我可怎么说呢——”
她刻意拖长了声音,尾音爱娇似的微微向上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九条道治愤怒起来。他极力回忆了一下那个难熬的夜晚后来的状况,眼睛都红了。
“别……别跟我说笑啊!就算你后来回来了,也没有再跟他说过一个字,可是……可是!”
强大的怒气和仿佛要失去什么重要之物的恐慌在他胸中乱窜乱撞。他终于喊了出来:
“我、我看到了!后来,你回来以后,那个人不管站在哪里,他的眼珠子整晚都盯在你身上!我……我真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他那副装模作样的冷淡样子根本骗不过我!其实他就是想……就是想……”
他说不下去,噎住了。
531。529·回归篇·斋藤线·16()
“嗯?道治君,你认为他‘就是想’……什么呢?”则子模仿着他的语气,含笑问道。
九条道治一阵语塞,最后喊了出来。
“……表现得那么冷淡的样子; 其实还不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他愤怒得鼻翼微微翕动; 终年苍白的脸色也涨红了一些。
“他盯着你的样子就像……就像野外的孤狼盯着自己要猎杀的目标一样!!一定、一定是想要捉到你,然后……然后……”
她似乎因为这样激烈的措辞而感到有些稍微的惊讶了,她微微睁大了一点那双明亮的眼睛,笑着说:“哦呀?那可真是……令人吃惊啊。”
“别、别敷衍我啊!”九条道治气得喊了出来; 脸色涨得通红。
“没错; 我不可能看错……那个家伙,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表面一副冷淡的样子,其实、其实是在用一种迷恋的眼神看着你!!”
她惊讶地挑起了眉; 重复了一遍:“迷恋?!”
然后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语调里带着一抹好笑的神采; 说道:“你过度紧张了,道治君。那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弄错了。”
她说着还轻轻抚摸了几下他头顶的碎发。
“好啦好啦。”她温和地说道; “一味的思考那些妄想是要做什么呢?……忠顺大人今晚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说来听听吧。也许我能帮你想出办法来呢?”
九条道治憋着气; 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有点病态的红晕。他颓丧地把下巴重新放回了她的膝盖上,闷闷不乐地说道:“……说是前任将军大人——就是德川家——为了表示对陛下和朝廷的恭顺和忠诚,要献上自己家传的名刀‘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
他刚刚说出“三日月宗近”这个名字,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她兴味十足的声音。
“哦~?!”她感叹似的应了一声,沉吟似的把那个名字又重复了一遍。
“‘三日月宗近’吗……?!”
九条道治用下巴顶着她线条圆润的膝头,悻悻地点了点头。
“然而说是什么兹事体大,所以要朝廷这方面派人过去迎奉至京才行……”他思考着刚刚父亲说过的话——他虽然对这些政务和朝廷大事没兴趣,但并不代表他的头脑迟钝;他的记忆力其实很不错,于是他毫无窒碍地就把整件事的经过复述了出来。
她似乎从头到尾都听得很认真。最后,当他把父亲扔到自己脸上、自己却无法回答出来的问题转述出来,希望她能够像从前一样,替自己解答这些疑惑和困难的时候,她却在他头顶上发出一声轻笑。
“忠顺大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呢,这种事的含义看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做个忠诚的臣下就好了啊~”
九条道治:“……是、是吗?”
他不太懂她的话。也不太懂父亲的话。不过没关系,他觉得只要他们两人其中一个人打的哑谜对方能够听懂就可以了。
想起来,在某个时刻之前,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妹妹。
基本上,他对于这些养子养女之类的生物本来都抱持着一种厌恶的态度。然而世情如此,他又不能直接说什么——或者说,他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也不可能有用——所以他只能对父亲在外面搞的那一套把戏敬而远之,躲进自己感兴趣的植物中,对外界的一切不加理睬。
起初他以为自己这个样子也算是和父亲达成了某种程度上心照不宣的默契——父亲在外面玩着手腕、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作为无法继承家业的没用儿子,他心甘情愿为父亲更倚重的那个他看不起的私生子让道——假如对方能够提供给父亲更多的好处的话,那么他就把对方垂涎的好处让出来,好使对方在未来的日子里为父亲卖更多的命。
然而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期。那个令人厌恶又不得不敬而远之、将要靠着卑污的手段抢走他所有地位的私生子,意外死去了。现在,父亲不得不又把视线从外边转向家中这个已经埋头于植物图鉴多年的、不成器的儿子。
而他也不得不去面对一系列和这种陌生的事情相并生的新问题。
比如,被迫去学习那些父亲很重视、他却只感到困扰和烦闷的大小事情,去学习那些勾心斗角的黑暗手段。
比如,被迫同意和父亲所安排的女性订婚,以换取父亲在某种程度上的通融、暂时允许他继续从事植物的研究。
再比如,被迫和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什么养女和睦相处,就因为那个所谓的养女是被那个可厌的私生子选中而悉心培养出来的,美貌、头脑、勇气和武力值都很高,可以在那个私生子死后暂时替代对方为九条家效命的人物。
父亲说那个女人能够暂时作为他的好帮手,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从旁协助他。而且作为一个女人,她也不会威胁到他的未来和地位。并且作为名义上的妹妹,她也不会干涉到他未来能够和其他大人物的家族联姻而获取支持的美好可能。
“虽然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这个女人并不比道清更合我心意”,他还记得父亲当时脸上挂着一个可憎的笑容,这么说道。
“不过对你来说,这个女人当然要比任何人都可靠而易于役使——因为她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但会提供你需要的帮助;即使是肮脏的事情,你也可以交给她去完成。”父亲笑着对他说,“因为这个女人的背景可是够可怕的哦,你知道了的话说不定会吓坏吧——但是可以拿来当作最好的理由威胁她为我们做事呢”。
啊啊。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大概是在想着,不管父亲说多少话,他也不会承认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他的妹妹,也不会信任这个女人。
被九条道清所看重的女人,内心世界也一定和那个私生子一样肮脏、阴暗而可怕。
说不定就是为了削尖脑袋向上爬,才肯同意替父亲和那个私生子去做肮脏的事情吧。也因此,作为交换,父亲同意让她有个更光彩的姓氏,就像他为了逃避自己肩上被父亲强行压下来的责任,就仓促同意让出自己继承这个家的位置给那个私生子一样。
……但是现在,那个曾经被他一度憎恨和提防的女人,就坐在他的面前。即使只是坐在一张椅子上,面露思考之色,他也觉得她身上的气场隐然流
露出一种高不可攀之态。而他却活像个快要被主人抛弃的可怜虫一样伏倒在她脚边,抱住她的膝盖,哀恳着她的垂怜——
为了摆脱这种可怕的联想,他猛烈地晃了晃头,仓促地随便找了个话题。
“那么……则子,你觉得父亲的那个问题,答案到底是什么?”
她有丝讶然地低头望向他,笑着问道:“诶?道治君突然对这种俗事感兴趣了吗?”
他一时语塞,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道:“……总得有所准备啊……万一父亲哪天又想起这个问题来问我,我答不上来的话,又会造成不愉快了;所以——”
“啊~是这样吗。好吧。”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追究他这破绽百出的理由,而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唔……单单从‘德川家要向陛下进献天下五剑之一’这件事上,当然能够解读出很多种含义啊。”
她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随口数着:
“比如,德川家现在的境遇还不够好,为了让陛下再放松一点对他们的防范、对他们稍微好些,他们当然需要再多表示一点自己的忠诚和顺服……进献家传了数百年的尊贵名刀,当然也是一种态度的代表……”
“不过,在‘散发脱刀令’都已经颁布的现在,德川家还要进献名刀……”她拖长了声音,笑容变得有丝玩味。
“而且现在还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进献的时间……人为地设置各种障碍,要这边派人去迎奉和护送……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傲慢吗,还是想提醒一下大家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应随意轻视?”
九条道治听得满眼蚊香圈圈,完全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仰着头望着她。
九条则子……不,柳泉低头望着那张脸,没来由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九条道治的年龄设定和九条道清差不多同岁——换言之,在这个世界里,比“清原雪叶”要年长个一两岁。现在想起来,大约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吧。
然而和九条道清那张充满心机和算计的黑暗脸孔相比,长年埋头于植物研究中的九条道治,却长着一张清秀而略显天真的面孔。
说起来,九条忠顺虽然已经是个中年老男人了,然而从他的皮相上依稀还可以推测出他年轻时也是个英俊少年;所以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差不多继承了他的英俊外表,长着一张能够蒙骗众生的好脸孔。只不过不同的是,九条道清利用自己那张脸真的去蒙骗无知少女、做一些正常的手段所不能达成目的的事情,而九条道治却仿佛对自己长相上的优势一无所知,总是一副因为长期沉浸在学术研究中而有些不谙世事的纯良面孔——
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质,让她无法像当初面对九条道清时能够毫不留情地以命相搏那样无情地去对待九条道治。
好歹不能全是利用的姿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就帮帮他吧……怀着这种想法,她在这个世界里安定了下来。
也因此接到了系统菌前所未有的“延长任务时限”的命令。
532。530·回归篇·斋藤线·17()
起初随机选择任务世界时说好的72小时时限早就过去了。然而她被赋予的使命却还在延续。完成了一开始那个简单的任务之后,系统菌又发布了新任务,并相应延长了她逗留在此的时限。
嘛……虽然今天从九条道治口中听到“三日月宗近”这个久违了的名字,确实十分震惊;不过相应的; 那种“啊悬在头上的靴子终于落下来了啊”的实感也终于涌了上来。
系统菌说的那个“来自于融合过来的其它不稳定世界的变数”; 想必这一次还是三日月宗近吧。
也好,总比去应付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得有趣。不管这一次的三日月宗近,是不是还是从前那一位在箱馆通往弁天台场的原野上以突如其来的亲吻而作别的男人,她都有着能够好好对待并处理此事的自信。
“总之; 这件事既然已经指定了你去做; 那就没有推脱的余地。”她收回思绪,思考着说道。
在九条道治露出绝望神情的那一刻,她又露出一个略有些调皮的笑意,继续说道:“……不过; 让我陪你一起前去完成这个任务,也不是不可以。”
九条道治:?!
他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 从前一刻的垂头丧气骤然变为万丈希望——那种活像是小孩子一样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的神色似乎让她感到有丝有趣,她抿着嘴唇微微笑了起来。
“其实,忠顺大人也是这样的打算吧。”她说; “你不可能一个人去迎奉名刀……一定会带随从一起去。那么; 即使我不说,也必定会被命令一同前去的——所以你大可不必露出那种感动到不得了的表情啊,道治君?”
九条道治才不在乎她这一长串分析。他只知道,今天自从父亲向他宣布了这个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的糟糕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总算能够放下来了!
“太好了!能够一起去京都的话也很不错呢——”他欢喜地说道,已经开始思考京都特有的植物了。
“听说前任将军大人的行辕二条城内,有为数不少的植物……这次有机会进入,一定要去亲眼观看一下庭院的设计啊……”
谁知她却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就好像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
“进入……二条城?!”
九条道治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
“是啊……因为那柄我们要迎奉至京的名刀‘三日月宗近’现正供奉于二条城中啊——”
九条则子陡然挺直了背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问道:
“……什么?!你说——‘三日月宗近’在京都的二条城中?!”
九条道治疑惑地点点头。
“父亲大人说……德川家那边是这么说的。所以需要我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的眉眼微微弯了起来,食指轻叩着下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啊~这样吗。这倒是有趣了——”她说。
九条道治:?
“那柄刀……怎么可能会在二条城内呢。”她沉吟似的说道,不知道是在冷静地发问,还是在冷漠地怀疑。
九条道治:??
然而她又不肯往下说了,只是露出深思的表情,眼中阴晴不定。
这种神情让九条道治没来由地有些不安,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弱弱地叫了她一声:“……则子?怎么了?”
她仿佛一瞬间就惊觉了过来一样,对这种两个人高度和姿态上的变化毫无不适,自然地仰起头来冲着他安抚似的笑了一下,说道:“……不,没事。”
即使是他也看得出来这种反应并非“没事”。九条道治面露忧虑之色地望着她。
他这种模样反而让她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三日月宗近’不可能在二条城内,但现在德川家又这么说,所以感到有些好奇而已。”
“‘三日月宗近’不可能在二条城内?!”九条道治惊奇地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呢则子?”
然后他看到她的目光一瞬间飘远又移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都归为简单的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她微微一笑。
因为,这个答案是三日月宗近亲口告诉我的啊——当初那位俊美的付丧神说过,他的本体刀并不在二条城内。
那么,现在德川家要进献的究竟是什么,就很……耐人寻味了啊?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脑海中瞬间就演绎出了这一事件背后之真相的多个可能性。
“哎……有这个胆子玩这一手阴阳棋,怎么当初就没胆子多抵抗一下,非要逃回江户、抛弃部下,玩什么无血开城呢……”她叹息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过于自信了……不过,几乎可以算得上在她面前俯首帖耳的九条道治,在没有她的许可之下,当然不会把今天她的话私自外传。
而她当然也无法抑制胸中涌动着的愤怒和悲哀。
“而且既然已经无情地抛弃了部下、不惜让无数人白白牺牲也要达成无血开城的话,那么无血开城之后就给我继续伏倒在地上一直向朝廷摇尾乞怜保命啊!现在又来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
她陡然站起身,微微侧过脸,表情冷了下来,目光投向窗外黑暗的庭院里。
“胜海舟……”她慢慢念出了这个人名。
“德川家没有聪明人了吗?你这个前任安房守大人也不再像当初撺掇着将军去无血开城的时候一样去热情地管他们的事了吗?就像你当初冷血地算计和无情地抛弃新选组一样——”
她用一种近似于耳语的气音自言自语似的说着,目光冷了下来。
“因为没有用了……是吧?德川家已经快要入土了,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了……”
“这样下去的话,给这种濒死的、无用的家族陪葬的大家……又算什么啊?!”
“还有,指派道治君去迎奉这把明显是赝品的刀……”
“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想要让九条家出个大丑……还是仅仅只是不知情之下想要帮助柔和无害的道治君赚点功劳呢。”
她慢慢扭曲了唇角,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哼笑了起来。
“哼……事情,好像会变得愈来愈有趣
啊?”
“看来,这一趟京都是非走不可了。”她沉吟道,慢慢地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而且,不但要去,并且要把事情办好——”
“二条城中的‘三日月宗近’,我说它是真品,它就是真品。”
她充满信心地转向一旁表情茫然、但目光信赖而期待地望着她的那个青年。
“即使迎奉着这么名贵的刀……半路上也不会有事。”
“想要来打这把刀的主意的人……想要来算计道治君——算计我们的人,都好好地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