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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经过了一整夜的休整,似乎昨天的罗刹之力发作带给她的痛苦已经完全不会再影响到她的身体了。
“没错啊。”她含笑说道,还冲着井吹龙之介友好地点了点头。
“井吹君说得一点也没错。”
“是土方先生的话,一定是拥有这种才能的。”
土方大大地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起来。
“……真是说不过你们啊……”
他的视线略嫌尴尬地刻意掠过柳泉的身侧,落到了井吹龙之介的身上。
“好吧。”
他说。
“你们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今后,也会一直记得的。”
550。548·无责任番外·斋藤篇之二·上()
在路上疾行了大概十几天之后; 柳泉终于到达了斗南。
斗南是块贫瘠得简直令人难以想像的土地。战前二十八万石的会津藩,经过了一番实现自己忠义的战争之后,居然最后只落得这样的结局; 也不得不令人感叹命运的残酷。
走在冷清的街头; 看着两旁简陋的房屋; 柳泉在心里思考着自己要到哪里去找小一,而找到了他之后,又如何确认他现在的安好、然后好好地和他道别。
系统菌声称“因为下一个任务世界的抽取进程尚未完成”的缘故; 她意外地多出来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把这一个月都花在只能孤独一人宅着的无尽殿堂里; 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然而在交通不便的现在; 要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寻访到以前新选组所有同伴的下落,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奢望。
想来想去; 只有距离箱馆最近——当然近也近不到哪里去,更不要说这种时候哪有什么便利的交通工具——的斗南; 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地方。
在身份暴露之后——准确地说; 是在她当初根本没有对身陷囹圄的近藤伸出援手这一事实暴露之后,想要继续在对近藤忠心耿耿到了极点,把自己的人生、信念和期望都寄托在近藤身上的副长身边呆着,无异于天方夜谭。
她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何况副长表现得好像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于是她悄然离开了箱馆的深山里,前往斗南。
至少可以好好地跟小一告个别吧。
在斗南,接近深秋的时候已经十分冷了。
柳泉总感觉空气有些凛冽; 也许近几日就会下雪。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 脸上就感觉有细小冰冷的冰渣落了下来附于肌肤表面; 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她就愣住了。因为在前方街道的转角; 一个穿着黑色洋装、脸色十分憔悴,但目光却仍然很深邃,有着深蓝发色的青年正从那里转了出来!
他的右手按在腰间悬挂的太刀的刀柄上,微微垂下视线看着道路,整个人以一种稳定坚实的步速不紧不慢地走着。
当他就这么走近了一些之后,她终于可以看清他的脸。
“……一君?!”她喃喃地说道。
青年的耳朵猛地捕捉到这一抹如同耳语般的声音,他立即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
下一秒钟他脸上的表情就猝不及防地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惊异得足足停顿了好几秒钟,才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来。
“……雪叶、君?!”
叫出这个名字之后,就仿佛有什么事物松动的声音一般,他迅速从先前那种震惊到无法反应的窘况里恢复过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雪叶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里虽然有着巨大到不可置信般的震惊,然而那种惊异之中仿佛又深藏着一丝喜悦之情,使得他的尾音不可遏止地往上飘去,听起来几乎有种失真感。
柳泉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能说什么呢……说她成功地气跑了副长,气得副长再也不想理她了?还是说她已经不能再在这个世界里呆下去了,所以她今天只是来跟他告别的?
她沉默良久。
这种沉默使得斋藤脸上先前的那种惊喜一样松动下来、甚至唇角微微上挑的表情,慢慢地消失了。
“是有难以开口之事吗。”他慢慢地问道。
柳泉:“……”
斋藤低下头思考了一下,然后重新抬头注视着她。
“那就慢慢地说。好好地说出来,因为我就在这里……”他用一种平静得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无所谓。我都会好好听着的。”
柳泉:?!
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苦笑了起来。
“一君,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依然垂着视线,避开了他的注视,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很无奈似的。
斋藤诧异地望着她,一脸都是问号的样子,仿佛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
“……一君这么说的话,我就只能告诉你了啊。”她说完了下面的话,终于抬起视线来,回视着他。那双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眸深不见底。
“土方先生……在箱馆一战之后,还活着。然而,这是秘密。”
“我想了个不错的办法,成功地误导了其他人……现在大概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吧。”
“这本来是好事……可是我把他惹火了。因为我曾经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再想要见到我了。”
她的笑容里渐渐浮上了一层苦涩和自嘲。
“一君,想要听听这背后的故事吗?很长哟。”她说。
斋藤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她又说话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尖锐的自嘲。
“长得……你会后悔听完它的。”
斋藤:?!
他很难得地顿了一下,放在腰间刀柄上的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然后,他慢慢答道:“那我也必须要听一听。”
柳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觉得以一君这种副长厨的属性,听完之后说不定这条个人线会直接因为好感度陡降而降级为友情线的——
然而,下一刻小一就说出了——好像有点不得了的话?
……虽然他大概是无意识地说出来的。
他说:“因为,只要是有关于雪叶君的事情,我都很想听一听。”
柳泉:!!!
天然的小一大概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不得了的台词吧。……这还真是令人头痛啊?
而且,要是他这么说的话那就根本无法拒绝了啊……
柳泉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
全部说出来的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他们两人一脸尴尬地相对而立,站在寒冷凄清的斗南街道正中。
在听完了柳泉简略的背景故事之后,斋藤许久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得愈久,柳泉就愈是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会把这一切的真相,如此干脆地告诉小一呢……?!
这样茫然的念头浮现在柳泉脑海中,但是她
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也许是因为信任,相信一君不会因为这样就抛弃朋友和同伴……?
还是因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完全是另外一种,即使失去了他这样的朋友,也不会造成终生的痛苦?是因为不够在意吗?
又或者……是因为确信一君不会因为这样就那么在意?是因为确信一君对自己也怀着类似的感情,因为不够在意,所以选择不去苛责?
……大概,全部,都有吧。
并且,现在也只能这样认为了。
必须这样认为才行啊……
在这样长久的沉默之中,斋藤看起来已经完成了他慎重的思考。
他重新抬起头来,郑重地注视着柳泉,终于开口了。
“雪叶君……确实是做了一件错事。”
“虽然我无权责怪你最初加入新选组的动机……但是,选择将一切隐瞒下来,而且隐瞒了这么久,尤其是瞒着土方先生……这是不恰当的举动。”
“我能够从一直以来你维护新选组的行为和信念中,看到你的真感情。并且,你维护副长……土方先生的心情,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人能够和你相比吧……即使是我也不行。”
“我能理解你害怕在坦白一切之后就会被逐出新选组,或者被依据局中法度处置的心情。你大概不是害怕受到惩罚,而是害怕失去继续呆在新选组的资格吧?……”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毫不保留地深深凝视着柳泉的脸庞,仿佛要一直看进她双眸的最深处去。
“但是,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土方先生的心情吗?……假如不是无法面对你选择隐瞒到底的这种举动,他为什么最后在你离开的时候没有挽留你?”
“土方先生……现在一定比谁都痛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习惯于承担起和新选组,和他身边的人有关的一切……而且这一次,给他带来痛苦的是雪叶君你啊。”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有点艰涩。
“……这样的话,他心中的痛苦会加倍吧。”
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小一。在牵涉到他认真关心的人时,会意外地变得细心、敏锐而多话,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切中要害。
这样的一君,让柳泉在感到一丝怀念的同时,又因为他坦率说出来的那些话而感到一阵痛苦。
这些事情……我其实也都明白啊……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恳求他原谅的资格……
她看到面前的斋藤双目微微瞠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想法说了出来。
她感到一阵羞愧,无法直视斋藤那双仍然清直澄明的眼眸。她垂下了头,放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的手背上窜过一阵微微的战栗。
然后,她听见小一轻轻地在她头顶叹息了一声。
“……既然你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就请留下来吧。”
柳泉一时间惊诧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扬起了头,却看到斋藤的脸色变得肃穆而郑重。
“暂时留在我这里。将来,我们总会想到办法……”
想到办法解开这个死结。想到办法求取土方先生的谅解。想到办法解决这一切。
在他的眼睛里,柳泉读到了这样未完的潜台词。
一种愧疚混合了对他的感激,还有他选择信任和宽容她的感动,在柳泉心头升腾起来。
“……一君。”她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看着他一如从前那般冷静、稳重而镇定的面孔,突然浮现了一种很奇怪的念头。
……真难想像啊,从来都是这么可靠的一君,竟然比自己小呢。
他的气势和沉稳,从来都和年龄无关。
在又一次面对人生穷途末路的黑暗境地时,又是新选组的——又是新选组重要的一员,拯救了她。
“谢谢。”
551。549·无责任番外·斋藤篇之二·下()
留在斗南五户町的生活; 和预想之中一样清贫得过分。不过,却暂时获得了一份久已忘怀的安稳。
战前二十八万石封户的会津藩,事到如今已经变成了不得不在这种不毛之地重新开始的三万石斗南藩。
前会津城防总督山川大藏再度担任起领导者的角色,这个年轻人柳泉从前并不熟悉; 仅仅只是偶尔听说过他的名字——但现在他展示出了难以置信的坚韧和努力; 带领着这些会津的战士们在这片北国酷寒的荒野上继续为了延续会津藩的一点火种而奋斗。
斋藤被分配的住宅几乎就只是一间木屋; 和其他四户会津藩士住在一起。屋子狭窄,冬季还很寒冷; 在柳泉到来之后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整修和改造,才勉勉强强摆脱四处漏风的窘境。
斋藤似乎在最后的战斗中负了伤,听说事后被俘时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 伤势康复得并不理想,直到现在还似乎处于缓慢的恢复期——虽然他并不肯承认这一点,也不肯在他人面前流露出一丁点的伤痛带给他的折磨。
在新政府已然消灭了虾夷共和国这一最后的反抗势力的现在; 并不适宜公开再谈论柳泉究竟以前是如何与斋藤相识并相熟的。虽然现在柳泉仍旧作男装打扮; 不过她已经没有再采用其它精妙的化妆手法来掩饰自己的女性特征; 所以左邻右舍似乎也看出来了她实为女性的本来面目。
很快就有人关心这位暂时寄住在斋藤家里的年轻女性到底是什么身份和来历。更糟糕的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关切地询问的时候,柳泉觉得应该客随主便,于是把目光投向斋藤; 等着他来解释;谁知道往昔的小一那种无口的本性又发作了,柳泉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而渐渐尴尬得面红耳赤的场面。
……邻居大娘那一副“哎呀一濑君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到底是你的谁呀呵呵呵”的八卦态度; 真是要命!
柳泉无言地低头想了想; 却发现一时间确实没什么特别好的说法足以服众。
当然不能说是前新选组的同事和战友。且不说新选组现在简直形同于违禁词; 就是如何向这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解释为什么新选组的干部里还有个女人,就足够伤脑筋。
而且在新选组成员被新政府残酷追缉的现在,说出来简直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这个选项完全不能采用!
可是现在不解释一下的话大家绝对会脑洞大开的!
柳泉只好用一种镇静而自然的态度,斩钉截铁地告诉前来关切的好邻居们,她是“一濑传八君”的姐姐。什么家乡被战乱摧毁了啊,家人都死光光了只好来投奔这个远房表弟啊,柳泉编来极其流畅自然,磕绊都没有打一个。
……但是一君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在听到姐姐这个字眼的时候一脸惊愕继而心虚,满脸都写着“哎呀这是骗人啊这不是真的啊肿么办”啊!!
掀桌!她极具说服力的故事最大的马脚已经被那些热情的邻居发现了好吗!
柳泉看着那些热情的邻居脸上露出“好的好的我们都懂的”的表情,嘿嘿嘿地神秘笑着走开了,心头简直万马奔腾。
再回头看看斋藤那张犹有一抹淡淡红色的无口的英俊脸孔,她不知为何突然就泄了气,按着一跳一跳的太阳穴,觉得头更疼了。
……好心塞啊一君。这下误会可深了……既然现在已经没有必死的战争了,和平时期男大当婚,我本来应该替你敬爱的副长为你的婚事操一操心的……可是现在你在这里因为流言而找不到老婆的话,我岂不是在副长面前要罪加一等了吗……?!
……
不管怎么说,在柳泉来到斗南的十天之后,斋藤那比邻居更冷清破败的住宅总算焕然一新了。
邻家多是携家带眷前来斗南定居的,而斋藤不但孑然一人,还在最后的会津保卫战中负了不小的伤。战后又紧接着被俘,你当然不能指望恨不得把整个顽固抵抗的会津撕碎了嚼烂了的萨长同盟能对这些会津藩的忠实战士们有多好的态度,是不是?
所以在到达斗南,见到斋藤的第一天,当柳泉注意到斋藤的行动有点奇怪,好像他惯用的左手有些不便,走路看得久了也有些摇摇晃晃之后,她很快就意识到了症结所在,并且立即拿出一副大姐姐的那种毫不讲情面的权威态度命令斋藤去卧床休息,然后自己走到后院去咚咚咚地开始劈柴煮饭。
说真的,柳泉对这些家务事简直不能更伤脑筋!劈柴的工作她好歹算是活用自己的剑术来完成了,做饭的手艺嘛,靠着之前和系统菌兑换来的烹饪技能保佑,也算是不错——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一家的厨房简直空荡荡得连老鼠都没有一只,她总不能做西北风请他吃吧!
不过在会津藩接纳他们之前,新选组也不是没有穷过的时候;而且后来在戊辰战争中一路转战向北、最后又在箱馆的深山里度过了一段清苦的岁月,经过这些颠沛流离的磨炼,柳泉好歹是懂得能够找些什么东西来作为食材将就一下。所以当斋藤的住宅后院飘出袅袅炊烟的时候,邻居家热心的大娘们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凸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登门来欢迎斋藤家的这位远方贵客。
打发走了一拨还有一拨,直到三五天之后才渐渐消停下来。
斋藤平时在斗南藩还有工作要做,尽管他负伤未愈,但仍坚持每天都去工作。所以他家里才是一副破锅冷灶的萧条模样——他经常工作完之后回到家就已经耗尽了精力,没有时间和力气再去顾及其它。
柳泉在之前的那六七年间都在神经紧绷着不停工作。要完成新选组交付的任务,要担心自己的男子伪装决不能露出马脚,踩在深渊边上走着钢丝的生涯持续了这么多年之后,又遇上了残酷的决战与必败的死局——虽然在五棱郭陷落之后,她与土方在箱馆附近的深山里隐居了半年多,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但九条道清不知何时来追索的隐忧仍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地悬在她的头顶,使得她每天依旧过得忧心忡忡,难以安枕。
所以当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也都失去了之后,在这荒凉贫困的斗南之地,每天一睁眼只需要去做一些家务之类的小事,这样的生活反而令柳泉觉得有点新鲜,也放松得多。
……大概是因为不必担心哪一天自己深藏的秘密暴露,之后会被斋藤逐出门去吧。
不,或者也可以说,她唯一要担心的
,就是哪天系统菌突然宣告下一个任务世界事先抽取
工作完成、玩家必须即刻出阵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对小一解释自己必须马上消失这件事。
不过,即使那种事情真的发生,她相信自己也能够怀着每次离开一个已经无比熟悉了的任
务世界时的惆怅感,平静地离去。
算起来斗南距离箱馆也并不算很远。固然时下交通不便,但时空上的距离感以及斗南和箱
馆之间相似的天时气候,还是让柳泉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经过了那么艰苦的战争都能够活下来的人们……在如此贫瘠寒苦的环境之下也一定能够继续活下来。小一是如此,副长更是如此。
她是这么坚信着的。
大门一响,柳泉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
……真的好奇怪啊,这种处境和感觉……
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