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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她也遗憾。遗憾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任务原本没有这么复杂,最后却被强大的剧情和无法逆转的命运推向了斯莉相杀。
她经历过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世界; 但从未像现在一样,必须顶着这么强大的负疚感与这么低落的好感度去执行任务。即使是在新手村那个被真·信雅酱弄得一团糟的世界里; 那些少年也是坦率的、阳光的,直白地追求着自己的梦想; 直白地表达出他们对她的感想,到了最后; 也直白地表示着他们对她的支持——
那是; 即使飞奔在夜幕降临的网球场上,内心也充满光明的世界。和现在截然不同。现在,她即使站在阳光下的白昼里,也觉得身周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
所以; 为了不让世界被那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所席卷,必须有所行动。
所以,即使要从头到尾都顶着他谴责的目光和抗拒的态度去完成任务,也无所谓。因为她原本就不是来刷好感度的,她是为了更崇高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战胜黑魔王”这一目的还要更高的目标。
所以,她也可以眼睁睁看着斯内普在听到邓布利多这一番话之后是多么痛苦,他甚至面容都痛苦得扭曲了,脸色苍白,神情不可置信。他艰难地问老校长:那么我呢?我的灵魂呢?
……所以,即使她对他充满了同情,很想要帮助他,她最终也只是站在一旁,在内心默默告诫着自己:这些都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目标,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不知道在这一刻,斯内普还会不会后悔当初因为太愤怒于她的欺骗而没有相信她的忠告,也不知道在“莉莉·伊万斯”不曾出现的这段日子里,他是不是曾经想起从前那段日子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愉快或不愉快的事情——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他站在这栋房子的壁炉前,冷冷地对她说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是一切,Everything”的那一刻起,他们其实已经分道扬镳,各自大步向前,奔往不同的方向,像两条曾经相交的直线,在交点短暂的汇聚之后,就是永不再见的分离。
她奇怪此刻自己还能这么冷静地回望着他,低而清晰地说道:“是的。我希望你那点所剩无几的理智还能够提醒你不要无谓牺牲。既然你曾经在邓布利多面前发誓过要承担这一切,你就不能半途撒手自行离去。很多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才将事态推到现在的位置,而你就是那个最接近看到胜利、并确保我们得来不易的胜利能永续保持下去的人。邓布利多既然选择了你来完成这一切,你就没有任意虚耗自己生命的资格。”
斯内普撇着唇,在黑暗里似乎冷笑了一下。
“啊,当然,当然。”他低沉而柔滑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上方很近的地方,“你们都是一群为了所谓的胜利和‘最大的利益’,可以连自己的生命都玩进去的疯子,我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的疯狂和……‘那些人’也没有多少区别。”他嘲笑似的说道。
柳泉垂下了视线,因为感觉自己实在已经无话可说。
他说得都对。邓布利多也确实事先安排了他自己的死亡方式,而这一安排带给斯内普的打击似乎是永久性的,即使有着“为了最高的目标”这一正义的前提,也并没有让他好过多少;那种负疚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洗清的,她知道——
“……我实在是不想再听从那只老蜜蜂的安排了。”他自厌似的说道,带着轻微的自嘲和自我鄙弃。
“他永远不会告诉你,让你做的这些事情背后都有什么意义和目的。你只是盲目地相信他的判断和安排,直到最后他自己跑去把那个要命的戒指戴在右手上……”
“也许这也是故事的一部分……计划的一部分,西弗勒斯。”她低声说道,他的身躯很明显地一僵。
“他的打算,就是让哈利相信的人一个个的死亡,来堆砌哈利对‘那个人’的仇恨,以及最终献身的决心……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如果没有巨大到无法负荷的悲痛和罪恶感,他是不会轻易想到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一切的……”她继续平静地说着。
“你知道这是他的使命——阿不思的使命,哈利的使命。西弗勒斯,你也有你自己的使命。一个人的使命,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完成。别人,追根究底,是帮不上他什么忙的。”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所以,你也知道邓布利多的打算?你……也同意他的计划?让哈利·波特去送死?……”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安静地答道:“你知道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西弗勒斯。‘那个人’用恨开始了这一切,他恨这个世界,才想征服这个世界,才想要大家都惧怕他,都匍匐在他脚下……所以哈利必须用爱来结束这一切,因为那些他爱的人而去勇敢地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像他的……母亲一样——”
也许是因为提到了柏丽尔·波特——真正的莉莉·伊万斯——斯内普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突然倒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虽然那距离原本就不怎么近。
……他果然还爱着真正的莉莉。柳泉想。
那么……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金妮现在就是真正的莉莉所借宿的躯壳,那么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平静地继续潜伏在黑暗里,打算为了莉莉的儿子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呢?
柳泉很想继续试探下去。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她必须先说服这个男人不要盲目地牺牲掉自己,以免万一到了不得不牺牲的关头,她白白地英勇献身了之后还是没能救回这个世界——扣除积分事小,甚至无法回家,看上去也都不再那么重要;她只是不能坐视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人们都要随着这个世界的消亡而消失,仅此而已——
她轻叹了一声,慢慢地挺直了背脊,平静地直视着他。在黑暗里,他苍白的面色比室内的其它一切都来得要清晰。借助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她能够看到他紧绷的面容和阴郁的神情。
她平静地说:“而且,你不是在盲目遵照阿不思的安排做事。西弗勒斯,你是在遵守你的承诺。你有一个誓言要保守……完成它,别半途而废。你做的事情完全是出于你自己的选择,出于你自己的信仰……这比一切都重要。听着,你必须活下去。到了最后食死徒攻打霍格沃茨的时候,你的伪装就可以去掉了——不要再听从‘那个人’,如果有可能,抛弃他,回到霍格沃茨,把你的记忆交给哈利·波特,完成阿不思最后的嘱托。”
斯内普一时间没有说话。室内只有他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最后,他轻轻嗤笑了一声,打破了这层开始尴尬起来的沉默。
“我不知道柯伦邦家族也有预言家的血统。”他圆滑地说道,柳泉知道这种声音和语调表示他完全没有拿出真诚来和她说话,他不是已经生气了,就是想要借故岔开话题。
柳泉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决定放手一搏。
“我有一个关于柏丽尔的秘密——重大的秘密。不过,我只会在最终决战的那一天才会告诉你。”她清晰地说道,清清楚楚地听见斯内普惊异得倒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最好努力活下去,活到那一天结束的时候。不然,这个秘密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斯内普几乎是一瞬间就猛地跨前一步,攫住她的一只手。她感到他冰冷的五指紧紧攥住她的腕间。
“是谁——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极度不稳,她能够感受到他此刻混乱而愤怒的心境。这对于成年之后总是以冷静无情来面对他人——尤其是像她这种私交不深的凤凰社成员——的他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他可以被“碧歌妮娅”激怒,但碧歌妮娅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引发他的自制力崩溃,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是谁告诉你这个关于……关于柏丽尔的秘密,好让你现在有极好的机会来威胁我的?!”
柳泉轻轻地倒抽了一口气。
她的腕间隐隐作痛着;她因为生病和惊异的关系显得面色苍白,一张脸上只剩下那双阙黑的眼眸熠熠生光。
梅林呀,她在说出口之前就知道用真正的莉莉来威胁他决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引发他如此激烈的情绪反弹,还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她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而且她也不想反悔。
假使他在最后一刻,因为想到了她这句小小的威胁而稍微迟疑了一下,使得他能够从那一团混乱的死局中有微小的机会抽身而退,那么她今天的冒险就没有白费。
这原本应该是温暖而美好的一个圣诞夜。然而现在留在他们之间的,只有冰冷的气氛,还有惨白的月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窗,投在他们面前的木质地板上,留下光怪陆离的阴影。
最后,她打破了这层僵冷的沉默,轻声答道:“是伊万斯。莉莉·伊万斯。”
作者有话要说: 5月30日:
好的我感觉明天开始我们可以进入霍格沃茨决战了!【喂!
当然不是上来就打啦,总要有些事先的交待w
下次更新:明天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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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942·【回归篇·之五】·32()
柳泉站在自己低矮破旧的小房间里; 注视着墙上的日历。
那张小小的魔法日历可以自动刷新出每天的日期,现在它上面显示的日期是“1998年4月30日”。
柳泉的视线在“1998”那个数字上停留了片刻; 忽而轻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对我来说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当然; 她也曾经身处于比这个数字所代表的年代更早一百多年的时代。不过那个时候,大家纪年用的都是年号——比如“庆应二年”——并不会像看到这种公元纪年的数字时的感受那么直观。
不过,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 特别产生一些各种各样的感慨; 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实上;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紧张、也不要过于激动,一直告诫着自己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镇定,因为——
后天就是五月二日。
原著中最终决战的日子。也是她在这个世界总共耗去了二十多年; 所等待的日子。
成败在此一举。
柳泉本以为自己头一天晚上会像当年高考前夜一样心情复杂; 混合了紧张、兴奋、期待、恐惧; 心脏像要从咽喉里跳出来; 擂鼓一样激烈撞击着胸腔,辗转反侧而难以入眠。
她之所以能够记住原著中的最终决战日期,也是因为这一天——五月一日; 劳动节,曾经难得的令人期盼的黄金周开始的那一天,即使假日改革了之后它还是很重要,拥有一个小长假作为纪念。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 她也不定时地藏匿在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里。
四层的一个空房间就是她的临时居所,她无聊而又不能出去的时候,就去跟墙上的阿利安娜画像聊天,她们就像小女孩时代的闺蜜一样聊很多很无稽的烦恼,很奇特的话题。
坦白地说,柳泉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多少好友。西弗勒斯·斯内普就不用提了,而她在学校时,和掠夺者四人组的关系有时缓和,有时又颇为紧张——这个时间取决于四人组是否又去挑衅斯内普,或被斯内普反过来小整一把;原著里莉莉在学校时的女性好友玛丽·麦克唐纳,其实与柳泉也不过是室友基础上的泛泛之交,感情也没好到可以两肋插刀;毕业之后加入凤凰社、继而回到霍格沃茨担任麻瓜研究课教授的职务以后,她和同事们虽然相处得很好,可也不是那种能够毫无保留地交心的好友。算起来,她真正能够聊一点心事和烦恼的对象,只有在画框里生活了八、九十年,年龄实际上和她差了几乎一百岁的阿利安娜。
柳泉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活得真失败。不过现在反省似乎也已经晚了。她已经这样生活了二十多年,而当这一天走到终点之后,她或者粉身碎骨,或者平安回家,总之都是殊途同归,和这里的人同样永远不再相见——她生命里这漫长的一页,即将翻过去了。
四月的最后一个晚上,柳泉和阿利安娜似乎谈了很久很久。柳泉感觉那个盘腿坐在四楼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手边放着一杯阿不福思自酿的味道古怪的啤酒,同样落满灰尘的壁炉台上点燃着一根蜡烛,而她就在摇曳的烛光里对着壁炉上方的墙壁上的画像一直在说话的夜晚,似乎那么的不真实;但是又好像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那么放松过了。
最后柳泉回到自己那个房间的时候,感觉精神无比的放松和疲惫。她爬上那张晃晃悠悠的木床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很快睡着了。
当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午。阿不福思没有来叫醒她的意思——在她躲藏在猪头酒吧的这些日子里,他一向表现得似乎非常懒得管她的死活,但是不管她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回来,厨房里都永远可以找到很好吃的三明治和牛肉汤。
柳泉下到一楼的厨房里,阿不福思不在。猪头酒吧的大门紧闭,阿不福思似乎是出去了。
柳泉照例在厨房里找到了施过保温咒的牛肉大汉堡——阿不福思自从偶尔听见她和阿利安娜的画像在闲聊里抱怨英国的黑暗料理,尤其是“恐怖的牛肉腰子派”之后,就再也没拿那些英国名菜来荼毒过她的舌头——和番茄蔬菜汤。这两种做法都是柳泉闲来无事教阿不福思的,她的“祖传秘方料理”可不是普通的汉堡或蔬菜汤,其中添加了好几样柳泉亲身试过,觉得美味的配菜和调料。
柳泉匆匆结束了这顿午饭,换上一身普通的麻瓜衣服,就直接幻影移形离开了猪头酒吧。
当她再回到猪头酒吧四楼的时候,天色快要黑下来了。不知道她在哪里耽搁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她的脸上微露疲惫,但她很快用冷水狠狠洗了脸,又飞快钻进浴室冲了个澡,再加上一瓶提神剂——她又神清气爽地出现了,就仿佛即将到来的明天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美好生活的新开始一样。
柳泉洗漱完毕之后才发现,阿不福思已经回来了,在一楼不知在做些什么。柳泉从楼梯上探出头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又回到四楼的小客厅,和阿利安娜的画像聊天,以缓解等待命运的脚步沉重地降临的紧张和忐忑。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最后阿利安娜终于提出了一个能够缓解室内紧张僵硬气氛的请求。
“莉莉,亲爱的,我一直记得你曾经替我朗诵过的那首很美的诗——你说那是亚洲的一个麻瓜写的?它真动人……你能为我再朗诵一遍吗?我想记住它……”
柳泉微微一愣。“你说《那喀索斯之歌》?”
看到阿利安娜在画框中点头,柳泉叹了口气。
“唉,好吧。”她顺手从桌上拽过来一张羊皮纸,用魔杖轻轻点了点它,羊皮纸上就出现了一行行优美流畅的字迹。柳泉拿起那张纸,清了清因为忐忑而发紧的嗓子,开始语调轻柔平静地朗诵。
“你在那边还好吗?感到孤独吗?日落时天空还会变红吗?鸟儿还在通往树林的路上唱歌吗?你能收到我不敢寄出的信吗?我能表达我不敢承认的忏悔吗?时间会流逝,玫瑰会枯萎吗?”
“现在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就像风停留了,又走了一样。像影子,承诺永远不再回来;为了那份始终掩藏的爱意,为了轻吻我疲惫脚踝的小草,以及跟随在我身后的小小脚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随着黑暗的降临,蜡烛会再次点燃吗?我在这里祈祷,所有人都不再哭泣,为了让你知道,我有多么深爱着你。在炎热夏日的午后,长长等待。那条苍老的小径就像父亲的脸,孤独的野花,悄然消逝。”
念到这里,柳泉突然梗了一下。那个停顿并不明显,但是阿利安娜仍然听出来了。她美丽的眼眸从画框里了解而悲哀地注视着柳泉,轻声说:“哦……莉莉。”
柳泉听见这声呼唤,抬起头来对她笑了一下。那丝笑影太短暂,在她的唇角一掠而过。
但是阿利安娜的这声呼唤无疑也给了柳泉一点调适心情的时间。她重新拿起了那张写满字的羊皮纸,继续安静地念道:“……我曾那样深爱过,每当听到你那微弱的歌声,我的心就悸动不已。我为你祈福,在我渡过漆黑的河流之前,带着我灵魂最后的呼吸——”
“我开始梦到,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再一次醒来,被阳光刺痛双眼,我遇见了你,你就站在我的身边。”
她念完了。一时间,有个极淡的、梦幻一般的笑容浮在她眼角;但是那个笑容仅仅在那里停驻了几秒钟,当她重新抬起眼来望着阿利安娜的画像时,那个笑容已经消失了。
她安静地在阿利安娜画像对面的墙上用了个粘贴咒,正好在阿利安娜从画框里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将那张羊皮纸粘在了那里,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把它放在这里……这样不管你任何时候想要重温这首诗,或是想要记住它,都可以看得到它的内容……”
阿利安娜的表情从微微的惊讶变成了某种了然和悲哀。但是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谢谢,莉莉……谢谢你的体贴。”
柳泉在那里短暂地站了一会儿,先是望着自己粘贴在墙壁上的那张羊皮纸——上面的字迹已经被她用魔咒放大过了,确保阿利安娜在对面的墙上也能看得很清楚——然后她转过身来,凝视着壁炉上方那个一直生活在画像里、似乎已经成为她最好的朋友之一的古老的小姑娘,最后她说道:“阿利安娜,祝我好运吧。”
阿利安娜有丝不安地揉着自己款式古老的裙角,紧紧闭着嘴,好像她一出声,柳泉就要马上去送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