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莯茶：？
颜笙：寂寞的夜晚，来聊聊天。
莯茶：没空，不聊，滚蛋。
颜笙显然已经习惯同桌这种没有感情的说话方式，丝毫没觉得这种聊天体验真是奇差，又回过来一句：忙什么呢？
莯茶面对厚厚一摞数学试卷以及刚解出一半的函数题，面不改色敲下三个字：打游戏。
颜笙：什么游戏？
这四个字透露出浓浓地‘拉我啊双排啊一起玩’的气息，莯茶沉着冷静，立志要把天彻底聊死：单机游戏。
颜笙：……
莯茶放下手机，突然想到这人晚自习时候的种种言行，又发过去一句：你是害怕得不敢睡觉？
这回颜笙没有再继续没话找话。
颜笙：＇微笑＇。
颜笙：开什么玩笑，我怕过谁。
颜笙：＇挥手＇。
莯茶本来没把万事通说的那个灵异宿舍楼的事当真，只当是在听故事，跟那个恐怖理发店一样，听着图个新鲜。
她高一的时候也住校，一年下来屁事没有。
还诡异的敲门声，想象力真的丰富。
躺下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莯茶躺在床上翻朋友圈，看到周虎妞上传了梅姨把一个贼眉鼠眼年轻人摁在地上的照片，配文是：徒手抓贼，牛皮牛皮。
梅姨在评论里嫌弃虎妞的拍照技术。
虎妈疯狂护女儿：主要还是看人，跟技术没有关系！我女儿拍得多好！
莯茶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评论，只是点了个赞。她刚放下手机，就听到原本安静的走廊上隐隐传来一阵什么声音。
——似乎是很慢很慢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
然后不知道在哪个寝室门前停了下来。
莯茶清清楚楚地听到两声敲门声。
“咚。”
“咚。”
沈捷接到颜笙电话的时候，接近凌晨一点。
他神志不清地伸手摸手机，摸半天没摸着，只摸到嘴边一滩口水，这才迷迷糊糊坐起身，心情不太舒爽：“……大半夜的，谁啊。”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吵醒，搁了谁都会有点烦躁，但是沈捷看到手机屏幕上“笙哥”两个大字，立马变了态度。
“笙哥，有什么吩咐？”沈捷打开台灯，坐起身，“夜深人静的夜晚，您是想来一份十三香小龙虾还是杨圆路那家有名的生煎包？又或者是陪聊服务？”
“……”
沈捷已经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但是他笙哥只说：“问你个问题。”
“问！你问！”
“你觉得，莯茶……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莯茶，”颜笙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抓抓头发，纠结两秒，问出一句让沈捷失眠一整夜的话来，“她会不会同意让我抱着她睡觉？”
沈捷觉得整个人受到了冲击：“哈？”
他最近只是不经常去三班串班而已，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为什么事情会往这么奇怪的地方发展。
是不是在做梦，可能没睡醒？
“笙哥，我觉得，不管是我认识的那个莯茶，还是你认识的那个莯茶，都不会同意的。”沈捷恍恍惚惚地回答说，“我甚至都想象不到你会有多少种死法。”
颜笙说：“这件事情这么绝对的吗？”
沈捷：“绝对，比绝对还要绝对。”
沈捷说完，感受到他笙哥特别失望地撂了电话，那种失望还不是普通的失望，参杂了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人着实看不透。
莯茶第二天没有等到颜笙过来敲门喊她一起去吃早饭。
她出去之前，特意看了眼对面寝室，门关得严严实实，没什么动静。犹豫两下，还是没有过去敲门直接去了教室。
“说起我们学校宿舍楼，真的诡异，”一进教室，就听到万达又在传播乱七八糟的消息，“前几天我不是说在二楼听到敲门声吗？昨晚就没有了，真的奇怪，好多人都听到了，绝对不是幻听。”
刘存浩不住校，对这些怪谈不为所动：“你们别在这自己吓自己了，没有的事，相信科学好不好？跟着我念，相信科学。”
许晴晴：“万事通，说一遍两遍就得了，说个没完了还。我们女寝怎么没发生这种事情，真要来敲我门，老娘直接开门，头都给它打爆。”
就在这时，底下有个男生慢慢悠悠地举起手：“我……我也听到了，是真的。昨天晚上，三楼有敲门声。”
颜笙没来，沈捷倒是往三班跑得很勤快。
沈捷在颜笙的位子上坐下：“笙哥呢？还没来？”
莯茶给了他一个的眼神，让他自己品。
沈捷品出来了，这是在骂他废话，但他实在是好奇颜笙昨晚到底有没有实施某个奇怪又危险的想法，又问：“昨天晚上，您睡得还好吗？”
三楼敲门声这个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莯茶直接把他归类成八卦份子，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或许……你遭受了一些……嗯……骚扰？”
颜笙来的时候，上午的课已经过去一半。
“笙哥，唐老师叫你中午去一趟他办公室，”刘存浩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就看到颜笙慢慢悠悠往班级里走，他说完，又顿了顿，“——你这黑眼圈，有点重啊。”
颜笙起床起得急，没顾得上怎么整理，正低着头把红绳项链往校服领口里塞：“知道了。”
第1067章 学霸搞不懂31（）
唐森上午就接到老师投诉，说你们班怎么总是缺人头，以为学校是家啊想来上课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他态度良好地先替那颗缺席的人头道了歉，平息一下任课老师们的怒火：“是，我一定好好说说他，太不像话了。”
等那颗缺席的人头来的时候，唐森已经准备好长长的措辞，想跟这位同学好好聊一聊。
“颜笙同学，你坐。”
颜笙还是第一次遇到会邀请他坐下的老师，将信将疑地坐下之后，又听唐森说了后半句：“……因为我们这次的聊天内容可能会稍微地有那么一点多。”
半小时之后，颜笙体会到“可能会稍微有那么一点多”到底是多少了。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爱学习也很正常，”唐森说着说着，停下来喝了几口水，继续道，“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对一门科目不感兴趣，逃避并不是很好的解决途径，一个男人，要有斗志，勇于挑战，勇攀高峰。”
颜笙打断道：“……您还要讲多久？”
唐森看了眼自己的谈话大纲，照实说：“目前只进行到五分之三，后面还有几大块内容。”
“……”
最后还是上课铃响，唐森才停嘴：“那么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
话音未落，颜笙起身就想走人，但唐森话锋一转，又道：“你这黑眼圈……”
颜笙手撑着门，第一次觉得被老师叫过去谈话是一件多麻烦的事情：“我们年轻人，夜生活比较丰富。”
颜笙回来之后，趴在桌上倒头就睡。
他衣领纽扣没扣上，领口大开，脖子里挂的红绳滑出来一截，莯茶不小心看到几眼，觉得真是很伤风化。
走廊上站了好几个女生，指着他们这里，捂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神情激动。
从开学开始，这群女生就经常结伴在一起，人手一个水杯，每节课下课都过来打热水，然后拿着水杯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干什么。班里有人打赌她们是来看谁的，万达押了五十块钱进去，最后等不及，大着胆子来找颜笙希望他帮忙检测一下。
当时颜笙嘴里说着“那肯定是来看我啊”，走到窗边，手撑在窗沿边上，还没说话，那群女生捂着脸跑了。
万达立马跳起来喊：“我赢了！耶！”
颜笙还没整明白：“你赢什么了？她们到底是来看谁的啊？没说话就跑……很没有礼貌啊。”
万达从欣喜之中回味过来，琢磨出一丝不对劲：“笙哥，你……你对女孩子的心思……这个理解能力……”
“喂。”
莯茶叫了一声。
颜笙没反应。
莯茶往后靠了靠，抬手拿起英语书，卷在手里，直接往颜笙头上敲。
“……”颜笙睁开一只眼，“干什么啊。”
莯茶指指他胸口：“衣服，穿好。”
颜笙还没反应过来：“啊？”
莯茶说：“辣眼睛。”
颜笙一边说着“你眼瞎吧哥身材特别好”一边把纽扣扣上，就听莯茶又说：“你昨晚没睡？”
颜笙抬头：“同桌那么多天总算没白当，你在关心我？”
“是啊，”莯茶毫不避讳地嘲讽道，“关心你是不是被昨天晚上的敲门声吓得睡不着。”
“……”
颜笙心说简直快吓疯了。
他这个人还真没怕过什么，怕鬼是个例外。
有位拿恐怖故事当格林童话讲的妈，没因此修炼出什么免疫功能，童年阴影倒是深得不能再深。几乎已经形成一种条件反射。
但他这个人要面子。
“怎么可能。”
颜笙又重复了一遍：“不可能的。”
“你们在聊什么？”万达走过来，挑了附近的空位坐下，“那个，实不相瞒有个事情请教请教你们。”
刘存浩也慢慢悠悠晃过来，说：“能不能让我们瞻仰瞻仰你们的小抄？”
下节课英语默写。
他们班英语老师抓词汇抓得很严，如果默写不合格，到时候还要抽时间再去她办公室里重新默。
班里同学早就已经在桌上做好了“笔记”，他们基本上都动了点小手脚，区别只是记多记少，万达跟刘存浩争论半天谁的小抄更牛逼：“我这个，你看看，绝对不会被发现，你那个算什么啊，早就过时了……”
刘存浩用书把写在桌上的小抄遮住，自觉满意：“你懂什么，我这个经久不衰。”
他们俩争着争着，无意间发现全班单词默写最差劲的两个人，一个在睡觉，一个看玩手机，淡定得不行。
“可能他们俩已经打好小抄了呢？”
“其实我觉得写在桌上还是不太安全，要不问问他们？他们俩更有经验。”
“他们俩的技术，肯定出神入化。”
“……”
在万达和刘存浩两人热切期盼的目光之下，颜笙给了标准答案：“哪儿那么多事？直接把书摊开抄啊。”
莯茶：“……”
万达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无抄胜有抄。”
刘存浩：“牛批牛批。”
但事实证明颜笙这个人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厉害。
摊开书，也找不到单词在哪。
“哪儿啊？”颜笙来回翻页，“怎么一会儿报英文一会儿说中文，是不是这个单元的词？”
莯茶一直以为自己这几年扮演差生扮得可以说是炉火纯青，现在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真正的差生远比她想象得还要弱智。
“默写不合格的，自己找时间来办公室。”
英语老师刚在隔壁二班上完课，顺便把批改好的三班默写纸带着，下课过来发。她站在门口嘱咐完，又道：“颜笙，你很可以啊，默写跟做题一样，默不出就等下一个，最后给我交上来一张白纸？”
莯茶没忍住，低头笑了一声。
颜笙随手搭上同桌的肩，凑近道：“没良心，刚才让你给我看两眼你不给……”
莯茶回呛：“哪儿那么麻烦，摊开书直接抄啊。”
颜笙说不出话了。
那节课默写的时候，莯茶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突破不到那种地步，老老实实把单词抄上去了，还特别仔细地把正确率控制在60％。
颜笙翻了一阵书，余光瞥见莯茶，开始打同桌的主意：“你居然能写出来一半？”
颜笙面无表情：“很惊讶吗？”
第1068章 学霸搞不懂32（）
英语老师继续道：“……剩下的许晴晴发下去，看一下自己都错在哪里。今晚回家作业是一套单元测试卷，都认真点做，下周月考，别到时候就考那么点分数给咱班丢人。”
老师说了什么贺朝没注意听，他就听到莯茶突然来了句：“你往右手边看看。”
“看什么啊，”颜笙不明所以地转头，“什么也没……”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是万达和刘存浩。
这两个人正目不转睛地、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们俩个人看。
颜笙几乎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一篇八百字小作文，还是自动滚动的那种：我以为你是小抄界王者，你却偷偷交白卷。
目光灼热，仿佛要将他盯穿。
“……”
颜笙气定神闲地移开目光，只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扭头问莯茶：“晚上吃什么？”
傍晚可以趁着开校门的空当溜出去吃一顿。
虽然住宿生不允许随意出校门，但是放学那会儿人流量那么大，疯狗来了都管不着。
食堂菜色平平，手艺也好不到哪里去，烧菜师傅手一抖盐放多了那都是正常现象，配的汤寡淡到不行，一大锅排骨汤里只有寥寥几块冬瓜。
颜笙又说：“我让沈捷提前在金榜占好了位置，等会儿下课一起去？”
“金榜？”莯茶问。
颜笙直接当她默认了，低头给沈捷回：多占一个，我同桌也来。
莯茶都来不及拒绝。
她吃东西比较挑，但很少会去校外。
二中学校附近五百米内，有十几家小饭馆，竞争相当激烈，为争夺顾客花了很多心思。但是他们不搞优惠，没有打折也没有第二杯半价，从金榜饭馆开始，整条街餐饮行业掀起了改名浪潮。
状元楼，北大水饺，清华包子铺，就连路边小推车、随时会被城管轰走的烧烤摊都能叫985烧烤。
站在校门口一眼望过去简直触目惊心。
金榜饭馆在街尾，离学校最远，转过去就是另一条街，也最清静。
沈捷挑了个四人桌，坐下来边看菜单边等人。
菜单上基本都是些家常菜，沈捷勾了几道平时常点的，又摸出手机问探索：我点菜呢，你家那位茶佬爷吃什么？有什么忌口没有？
颜笙回想起上次甜豆浆和无糖豆浆的事，觉得忌口这个问题让莯茶说大概能说个三天三夜。
…香菜、葱、蒜不吃，油腻的不吃，太甜的也不行，最好不要辣椒。
沈捷看着颜笙回过来的消息，陷入沉思，他认认真真地翻菜单，第一次觉得扛在自己肩上的任务那么重：“老板，你们这道辣子鸡可以不放辣吗？油也少放点，别放葱。”
他说完，又觉得这样下去这道辣子鸡都失去了它的尊严。
“……等会儿，我再看一会儿。”
沈捷看菜单看得头疼，给颜笙发：这么麻烦的吗，你们这是在为难我。
颜笙：你该庆幸，这还只是我能记住的部分。
金榜饭馆开了很多年了，摆设看上去有些老旧，一个吱吱呀呀的大风扇吊在顶上。
莯茶走到门口就看到店门上挂着个小横幅，上面是镶着金边的四个字：金榜题名。
里面已经有桌人在吃饭，看起来不是二中的，这样一头黄色杂毛，搁二中能被姜主任徒手拔光。
“这儿。”沈捷站起来招手。
颜笙推门，门上有串铃铛，那串铃铛随着这个动作响了一阵。
隔壁桌几个黄毛正在喝酒，看到有人进来，将酒杯抵在嘴边，斜眼看了他们几眼，然后不紧不慢地仰头把酒灌下去。
其中那位最显眼的，脖颈处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蛇，一直钻到衣领里。
“坐，”沈捷招呼说，“来打啤酒？”
东西两楼赫赫有名的老大哥坐在一起，那肯定是要喝一顿啊，沈捷脑海里都能够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他们吃着菜，喝着酒，追忆追忆自己当大哥的那些年。
然后他就听到莯茶说了三个字：“矿泉水。”
颜笙合上菜单，也说了三个字：“西瓜汁。”
沈捷：“……”
沈捷这人屁话奇多，颜笙在他的衬托之下竟也显现出三分高冷，莯茶觉得他跟周虎妞两个人凑在一起去说二人转。
“我们班老师，私底下不是开那个补习班吗，不知道被谁给举报了，捅去教育局……”
沈捷说得正起劲，旁边一个人走过来，大概是喝高了，起身的时候不是很稳，撞了他们桌一下，正好撞在沈捷身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有点晕。”
那人道过歉，跌跌撞撞往右后方的洗手间里走。
颜笙突然撂了筷子：“等等。”
那人脚步一顿。
颜笙起身，慢慢悠悠朝那人走过去，神色冷下来：“怎么回事儿你？”
“笙哥，没事，不就撞一下么，”沈捷劝，“……你这喝西瓜汁怎么也能上火。”
莯茶抬头，看到那个脖子里有条蛇的放下酒杯，还对身边几个人使了眼色。
颜笙说：“傻屌，你才让我上火，你摸摸自己口袋，少没少东西。”
沈捷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摸口袋：“我钱包呢……”
莯茶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吃完，又夹了一筷青菜。
“很会搞小动作啊，业务相当熟练嘛。”
颜笙说着抬手将衣袖撩上去，露出一截手腕。
然后他靠近那人，然后伸手去摸他口袋，果然摸到一个软皮质地的东西，那人下意识想摁住不让人抽出来，颜笙说：“我他妈只说一遍，撒手。”
“哥们，误会吧。”身上带蛇的黄毛言语中含着几分威胁，意思是趁现在给你台阶下，顺着爬下去就当这回事没发生过。
颜笙笑了，挑衅道：“那你可能是误会了误会这个词。”
于是脖子里纹了条蛇的那位摔了筷子，带着弟兄站了起来，七八颗黄毛脑袋，看着阵式还挺浩大。
沈捷看看自己的阵营人数，都想对颜笙说：算了吧我钱包里也就十块钱……
这么几个玩意儿，颜笙压根没看在眼里，但是气势还是要摆出来，他冲莯茶喊了句：“老茶，过来！”
气氛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沈捷外强中干，别人看着他整天跟贺颜笙混在一起，以为他也是个厉害角色，其实他打架不太行，颜笙也没指望他。
第106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