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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特-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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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场的另一边,阿耳吉维人走出凳板坚固的海船, 
  分头准备,一队前往搜罗尸体,另一队负责伐集村薪。 
    乍刚露脸的太阳将晨晖普洒在农人的田地, 
  从微波静漾、水流深森的俄开阿诺斯河升起, 
  踏上登空的阶梯。双方人员相会在战地。 
  他们用清水洗去尸躯上的血污, 
  逐一辨认死难的战友, 
  流着热泪.将他们搬上大车。 
  然而,王者普里阿摩斯不许部属放声嚎啕,后者 
  只得默默地将死者垒上柴堆,强忍着悲痛, 
  点火烧了尸体,返回神圣的伊利昂。 
  同样,在另一边,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也正 
  把他们的死者垒上柴堆,强忍着悲痛, 
  点火烧了尸体,折回深旷的海船。 
    当晨曦还没有挣破夜的罗网,黑夜和白天混沌交织之际, 
  一群经过挑选的阿开亚人已经围站在柴堆边。 
  他们在灰烬上垒起一座坟茔,用平原上的泥土, 
  覆盖所有的死者。他们在坟前筑起高大的 
  护墙,作为保卫海船和他们自己的屏障。 
  并在墙面上修造了大门,和护墙珠合壁联, 
  作为通道,使车马畅行无阻。 
  在墙的外沿,紧靠根基,他们挖出一条宽深的壕沟; 
  一条宽阔深广的沟堑,埋设了尖桩。 
    就这样,长发的阿开亚人辛勤地劳作奔忙, 
  而天上的神祗,此时集聚在闪电之神宙斯身边, 
  注视着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所从事的这项巨大的工程。 
  裂地之神波塞冬首先发话,说道: 
  “父亲宙斯,在偌大的人间,如今到底还有谁 
  会向神明通报他的想法和筹计? 
  你没看见吗?这些长发的阿开亚人 
  已在船外筑起一道护墙,并在墙外 
  挖出一条深沟,却不曾对我们供献丰盛的祀祭。 
  高墙的盛名将像曙光一样照射,而 
  人们将会忘记另一堵围墙,由我和福伊波斯·阿波罗 
  手筑,为英雄劳墨冬的城堡。” 
    一番话极大地纷扰了宙斯的心境, 
  乌云的汇聚者答道: 
  “你在胡诌些什么,力镇远方的撼地之神! 
  若是另一位神明——他的勇力和狂怒和你 
  不可比拟——或许会害怕这种把戏。 
  不必担心,你的名声将像曙光一样普射。 
  等着吧,等到长发的阿开亚人 
  驾着海船回到他们热爱的故乡, 
  你便可捣烂他们的护墙,把它扔进海里, 
  铺出厚厚的沙层,垫平宽阔的滩面, 
  如此这般,荡毁阿开亚人的墙垣!” 
    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一番说告;其时,太阳 
  已缓缓西沉,而阿开亚人亦已忙完手头的活计。 
  他们在营棚边宰了肥牛,吃过晚饭, 
  来自莱姆诺斯的海船给他们送来了醇酒, 
  一支庞大的船队,受伊阿宋之子欧纽斯差遣, 
  由呼浦浦普莱所生,为伊阿宋,兵士的收者。 
  他们运来酒浆,伊阿宋之子给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 
  和墨奈拉俄斯的礼物,一千个衡度, 
  长发的阿开亚人由此换得酒喝, 
  有的拿出青铜,有的拿出闪亮的铸铁, 
  有的用皮张,有的用整条活牛,还有的 
  用得之于战争的奴隶。他们备下一顿丰盛的佳肴; 
  长发的阿开亚人放开肚皮吃喝,通宵 
  达旦。特洛伊人和他们的盟友则在城里聚餐。 
  整整一夜,多谋善断的宙斯筹划着新的灾难, 
  对阿开亚人——滚滚的沉雷震响着恐怖;极度的恐惧笼罩着 
  整个军营。他们倾杯泼洒,谁也不敢造次, 
  在尊祭克罗诺斯力大无比的儿子之前,举杯啜饮。 
  宴毕,他们平身息躺,接受酣睡的祝愿。 

  …
   

 



 




 第八卷




    其时,黎明抖开金红色的织袍,遍撒在大地上。 
  喜好炸雷的宙斯召来所有的神祗, 
  聚会在山脊耸叠的俄林波斯的峰巅。 
  他面对诸神训活,后者无不洗耳恭听: 
  “听着,所有的神和女神!我的活 
  乃有感而发,受心灵的驱使。 
  无论是神还是女神,谁也 
  不许反驳我的训示;相反,你们要 
  表示赞同——这样,我就能迅速了结这些事端。 
  要是让我发现任何一位神祗,背着我们另搞一套, 
  前去帮助达奈军伍或特洛伊兵众,那么, 
  当他回到俄林波斯,闪电的鞭击将使他脸面全无。 
  或许,我会把他拎起来,扔下阴森森的塔耳塔罗斯, 
  远在地层深处,地表下最低的深渊, 
  安着铁门和青铜的条槛,在哀地斯的 
  冥府下面,和冥府的距程就像天地间的距离一样遥远。 
  这样,他就会知道,和别的神明相比,我该有多么强健! 
  来吧,神们,不妨试上一试,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让我们从天上放下一条金绳,由你们, 
  所有的神和女神,抓住底端,然而, 
   即便如此,你们就是拉断了手, 
  也休想把宙斯,至高无上的王者,从天上拉到地面。 
  但是,只要我决意提拉,我就可把你们, 
  是的,把你们一古脑儿提溜上来,连同大地和海洋! 
  然后,我就把金绳挂上俄林波斯的犄角, 
  系紧绳结,让你们在半空中游荡! 
  是的,我就有这般强健,远胜过众神和凡人。” 
    宙斯一番斥训,把众神镇得目瞪口呆, 
  半晌说不出话来——宙斯的话语确实严厉非凡。 
  终于,灰眼睛女神雅典娜开口打破了沉寂: 
  “克罗诺斯之子,我们的父亲,王中之王, 
  我们知道你的神力,岂敢和你比试? 
  尽管如此,我们仍为达奈枪手们痛心, 
  他们不得不接受悲惨的命运,战死疆场。 
  是的,我们将不介入战斗,遵照你的命嘱, 
  只想对阿耳吉维人作些有用的劝导, 
  使他们不致因为你的愤怒而全军覆灭。” 
    听罢这番话,汇聚乌云的宙斯微笑着答道: 
  “不要灰心丧气,特里托格内娅,我心爱的女儿。我的话 
  并不表示严肃的意图;对于你,我总是心怀善意。” 
    言罢,他给战车套上铜蹄的骏马, 
  细腿追风,金鬃飘洒,穿起 
  金铸的衣甲,在自己身上,抓起 
  编工密匝的金鞭,登上战车, 
  扬鞭催马;神驹飞扑向前,不带半点勉强, 
  穿行在大地和多星的天空之间, 
  来到多泉的伊达,野兽的母亲, 
  来到你耳伽荣,那里有宙斯的圣地和烟火缭绕的祭坛。 
  神和人的父亲勒住奔马,把它们 
  宽出轭架,撒出浓浓的雾秣,弥漫在驭马的周围。 
  随后,宙斯端坐山巅,陶醉于自己的荣烈, 
  俯视着特洛伊人的城堡和阿开亚人的船队。 
    军营里,长发的阿开亚人匆匆 
  咽下食物,全副武装起来。 
  战场的另一边,在城里,特洛伊人也忙着披挂备战, 
  人数虽少,但斗志昂扬, 
  处于背城一战的绝境,为了保卫自己的妻儿。 
  他们打开所有的大门,蜂拥着往外冲挤, 
  成队的步兵,熙熙攘攘的车马,喧杂之声沸沸扬扬。 
    其时,两军相遇,激战在屠人的沙场上, 
  盾牌和枪矛铿锵碰撞,身披铜甲的 
  武士竞相搏杀,中心突鼓的皮盾 
  挤来压去,战斗的喧嚣一阵阵地呼响; 
  痛苦的哀叫伴和着胜利的呼声, 
  被杀者的哀叫,杀人者的呼声,泥地上碧血殷红。 
    伴随着清晨的中移和渐增的神圣的日光, 
  双方的投械频频中的,打得尸滚人亡。 
  但是,及至太阳升移、日当中午的时分, 
  父亲拿起金质的天平,放上两个表示 
  命运的磕码,压得凡人抬不起头来的死亡, 
  一个是特洛伊人的,驯马的好手,另一个是阿开亚人的,身披 
   铜甲的壮汉。 
  他提起秤杆的中端,阿开亚人的死期压垂了秤盘—— 
  阿开亚人的命运坠向丰腴的土地 
  特洛伊人的命运则指向辽阔的青天。 
  宙斯挥手甩出一个响雷,从伊达山上,暴闪 
  在阿开亚人的头顶。目睹此般情景, 
  战勇们个个目瞪口呆,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伊多墨纽斯见状无心恋战,阿伽门农。 
  两位埃阿斯——阿瑞斯的随从们——也不例外。 
  只有格瑞厄亚的奈斯托耳,阿开亚人的监护, 
  呆留不走——不是不想,而是因为驭马中箭倒地, 
  死在卓越的亚历克山德罗斯手下,美发海伦的夫婿。 
  羽箭扎在马的头部,天灵盖上鬃毛 
  下垂的部位,一个最为致命的地方。 
  箭镞切入脑髓,驭马痛得前腿腾立, 
  辗扭着身子,带着铜箭,搅乱了整架马车。 
  老人迅速拔出利剑,砍断绳套。 
  与此同时,混战中扑来 
  一对驭马,载着它们的驭手,豪莽的 
  赫克托耳'●'。要不是啸吼战场的秋俄墨得斯 
    ●载着……赫克托耳:不能照字面理解。赫克托耳是乘用战车的武士,他的 
  驭手是厄尼俄裴乌斯。 
  眼快,老人恐怕已人倒身亡。 
  狄俄墨得斯喊出可怕的吼叫,对着俄底修斯: 
  “你往哪里撒腿,莱耳忒斯之子,宙斯的后裔,足智多谋的 
  俄底修斯?难道你想做个临阵逃脱的胆小鬼? 
  不要在逃跑中让敌人的枪矛捅破你的脊背! 
  站住,让我们一起打退这个疯子,救出老人!” 
    然而,卓越的斗士、历经磨难的俄底修斯却 
  不曾听到他的呼喊,一个劲地朝着阿开亚人深旷的海船疾跑。 
  图丢斯之子,此时子然一人,扑向前排的首领, 
  站在老人——奈琉斯之子——的驭马边, 
  大声喊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老人家, 
  说实话,这些年轻的战勇已把你折磨得筋疲力尽; 
  你的力气已经耗散,痛苦的老年挤压着你的腰背。 
  你的伴从是个无用的笨蛋,你的驭马已经腿步迟缓。 
  来吧,登上我的马车,看看特洛伊的 
  马种,看看它们如何熟悉自己的平原, 
  或追进,或避退,行动自如。 
  我从埃内阿斯手里夺得这对骏马,一位让人毛骨悚然的战将。 
  把驭马交给你的随从,和我一起,驾着这对 
  良驹,迎战驯马的特洛伊战勇, 
  也好让赫克托耳知道,我的枪矛也同样摇撼着嗜血的狂烈。” 
    图丢斯之子言罢,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谨遵 
  不违;两人跨上狄俄墨得斯的战车,把奈斯托耳的 
  驭马留给强壮的随从看管,交给 
  塞奈洛斯和刚烈的欧鲁墨冬。 
  奈斯托耳抓起闪亮的缰绳,挥鞭 
  策马,很快便接近了赫克托耳, 
  其时正冲着他们扑来。图丢斯之子掷出投枪, 
  不曾击中赫克托耳,却打翻了手握缰绳的 
  厄尼俄裴乌斯,他的伴从和驭手,心志高昂的 
  塞拜俄斯之子,打在胸脯上,奶头边。 
  他随之倒出战车,捷蹄的快马惊恐, 
  闪向一边。他躺死泥尘,生命和勇力碎散飘荡。 
  见此情景,赫克托耳感到一阵钻心的楚痛, 
  然而,尽管伤心,他撇下朋友的尸体, 
  驱车前进,试图再觅一位勇敢的搭挡。他很快 
  得以如愿,使战车又有了一位驭手, 
  阿耳开普托勒摩斯,伊菲托斯勇敢的儿子。赫克托耳 
  把马缰交在他手里,帮他登上战车,从捷蹄快马的后头。 
    其时,战场将陷入极度的混乱,玉石俱焚的局面在所 
  难免,特洛伊人将四散溃逃,像被逼人圈围的羊群,困堵在特洛 
  伊 
  城下,若不是神和人的父亲眼快,看到了山下的险情。 
  他炸开可怕的响雷,扔出爆光的闪电, 
  打在狄俄墨得斯马前的泥地, 
  击撞出燃烧着恐怖的硫火,熊熊的烈焰, 
  驭马惊恐万状,顶着战车畏退。 
  奈斯托耳松手滑脱闪亮的缰绳, 
  心里害怕,对狄俄墨得斯喊道: 
  “图丢斯之子,调过马头,放开追风的快马,赶快撤离! 
  还不知道吗?宙斯调度的胜利已不再归属于你。 
  眼下,至少在今天,克罗诺斯之子宙斯已把荣誉送给此人; 
  以后,如果他愿意,也会使我们得到 
  光荣。谁也不能违抗宙斯的意志, 
  哪怕他十分强健——宙斯的勇力凡人不可及比!” 
    听罢这番话,啸吼战场的狄俄墨得斯答道: 
  “是的,老人家,你的话条理分明,说得一点不错。 
  但是,我的心灵将难以承受此般剧痛—— 
  将来,赫克托耳会当着特洛伊人的脸面,放胆吹喊: 
  ‘图丢斯之子在我手下败退,被我赶回他的海船!’ 
  他会如此吹擂;天呢,我恨不能裂地藏身!”’ 
    听罢这番话,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答道: 
  “唉,勇敢的图丢斯的儿子,你说了些什么! 
  让他吹去吧;说你是懦夫,胆小鬼,随他的便! 
  特洛伊人和达耳达尼亚兵众决不会相信, 
  心胸豪壮的特洛伊勇士的妻子们也不会——谁会相信呢? 
  你把他们的丈夫打翻在泥地上,暴死在青春的年华里。” 
    言罢,他掉转马头,风快的驭马逃亡,汇入 
  人惶马叫的战阵。特洛伊人和赫克托耳,喊出 
  粗野的嚎叫,投出悲吼的枪械,雨点一般。 
  顶着闪亮的头盔,高大的赫克托耳厉声喊道: 
  “图丢斯之子,驾驭快马的达奈人尊你胜过对别的同胞, 
  让你荣坐体面的席位,享用肥美的肉块和满杯的醇酒。 
  但现在,他们会耻笑你,一个比女人强不了多少的男子。 
  滚蛋吧,可怜的娃娃!我将一步不让,不让你 
  捣毁我们的城池,抢走我们的女人,船运回 
  你们的家乡。相反,在此之前,我将让你和你的命运见面!” 
    听罢这番话,图丢斯之子心绪飘荡: 
  该不该掉转马头,同赫克托耳拼打? 
  在心魂深处,他三次决意回头再战, 
  但三次受阻于多谋善断的宙斯,从伊达山上甩下 
  炸雷,示意特洛伊兵勇,战争的主动权已经转到他们手中。 
  其时,赫克托耳亮开嗓门,对特洛伊人高声喊道: 
  “特洛伊人,鲁基亚人和达耳达尼亚人——近战杀敌的 
   勇士们! 
  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 
  我已知道,克罗诺斯之子已点头答应, 
  让我获胜,争得巨大的光荣,而把灾难留给 
  我们的敌人。这群笨蛋,筑起这么个墙坝, 
  脆弱的小玩艺,根本不值得忧虑。它挡不住 
  我的进攻;只消轻轻一跃,我的骏马即可跨过深挖的壕沟。 
  待我逼近他们深旷的海船,你们, 
  别忘了,要给我递个烈焰腾腾的火把, 
  让我点燃他们的木船,杀死船边的壮勇, 
  那些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黑烟的阿耳吉维人!” 
    言罢,他转而对着自己的驭马,喊道: 
  “珊索斯,还有你,波达耳戈斯,埃松和闪亮的朗波斯, 
  现在已是你们报效我的时候。安德罗玛开, 
  心志豪莽的厄提昂的女儿,精心照料着你们,让你们 
  美食蜜一样香甜的麦粒,当她内心愿想, 
  甚至匀拌醇酒,供你们饮喝,在为我 
  准备餐食之前,虽然我可以骄傲地声称,我是她心爱的丈夫。 
  紧紧咬住敌人,蹽开蹄腿飞跑!这样,我们就能缴获 
  奈斯托耳的盾牌——眼下,它的名声如日中天, 
  纯金铸就,包括盾面和把手; 
  亦能从驯马的狄俄墨得斯的肩上扒下 
  精美的胸甲,凝聚着赫法伊斯托斯的辛劳。 
  若能夺获这两样东西,那么,今晚,我想,我们 
  便可望把阿开亚人赶回迅捷的船舟!” 
    赫克托耳一番吹擂,激怒了天后赫拉。 
  她摇动自己的宝座,震撼着巍伟的俄林波斯, 
  对着强有力的神祗波塞冬嚷道: 
  “可耻呀,力镇远方的撼地之神!你的心中 
  不带半点怜悯,对正在死去的达奈人。 
  他们曾给你丰足的礼品,在赫利开和埃伽伊, 
  成堆的好东西,而你也曾谋划要让他们获胜。 
  假如我等助佑达奈人的神祗下定决心, 
  踢回特洛伊兵众,避开沉雷远播的宙斯的干扰, 
  他就只能独自坐在伊达山上,忍受烦恼的煎磨。” 
  一番话极大地纷扰了他的心境, 
  强有力的裂地之神答道: 
  “赫拉,你的话太过鲁莽——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无意和克罗诺斯之子宙斯战斗, 
  哪怕和所有的神明一起——大神的勇力远非我等可以比及!” 
    就这样,他俩你来我往,一番争说。地面上。 
  阿开亚人正拥塞在从沟墙到海船的 
  战域,武装的兵丁和众多的车马,受 
  普里阿摩斯之子、战神般迅捷的赫克托耳 
  的逼挤;宙斯正使他获得光荣。 
  若不是天后赫拉唤起阿伽门农的战斗激情, 
  催他快步跑去,激励属下的兵勇, 
  赫克托耳可能已把熊熊的烈火引上匀称的海船。 
  阿伽门农蹽开双腿,沿着阿开亚人的海船和营棚, 
  粗壮的手中提着一领绛红色的大披篷, 
  站在俄底修斯那乌黑、宽大、深旷的海船边—— 
  停驻在船队中部——以便一声呼喊,便可传及两翼, 
  既可及达忒拉蒙之子埃阿斯的营地, 
  亦可飘至阿基琉斯的兵棚——坚信自己的刚勇和 
  臂力,他俩把匀称的海船分别停驻在船队的两头。 
  他提高嗓门,用尖亮的声音对达奈人喊道: 
  “可耻啊,你们这些阿耳吉维人!无用的废物,白披了一身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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