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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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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群丽怔怔地看着钱国庆,一脸的委屈和惘然。    
      “那不行,你、你敢批评白护士,你算个什么官儿呀?你看看,”刘副参谋长用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绕了一圈,酒洒出了一多半,“这、这在座的,哪个不比你、你的职务高呀,你……”    
      这时候,边防团长过来了,他黑着脸呵斥道:“算了、算了,不像话了!季副团长,你叫几个人把刘副参谋长弄回去。不像话!”    
      刘副参谋长被大家弄走了。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哪个不比你、你的官儿大……”    
      “钱大夫,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边防团长走到钱国庆的身边,“这家伙每次喝酒都这样,你别往心里去。时候不早了,大家吃好喝好了,就都回去歇着吧。”    
      这天夜里,白群丽吐了好几次,翻肠倒肚,最后只剩下鬼哭狼嚎般的干呕,令人惨不忍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白群丽让钱国庆十分懊恼。他把一肚子邪火发到了一直跟着跑前跑后帮着他照顾白群丽的季有铭身上。    
      “……踏实了吧,你和你那帮日巴的土匪战友都踏实了吧!”钱国庆恶狠狠地冲季有铭念叨,“还有王姗姗的那个傻瓜团长,妈的,在拉萨我灌过他一回,没想到他在这儿都给我找补回来了。我算是把你们这帮人看透了,一个个狼心狗肺,没他妈好人!”    
      “国庆,你太过分了,”一直没有反驳的季有铭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满地回敬道:“不就是喝醉了吗,你干嘛呀,逮谁骂谁,犯得上吗?!”    
      “我骂了,怎么着吧?”钱国庆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说,“当初你们那个狗屁团长在我们医院多喝了几杯,王姗姗是怎么骂我的?!白群丽是个女人,你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欺负人家一个女人,犯得上吗?我他妈都替你们团害臊!”    
      “国庆,”季有铭极力克制自己,哭笑不得地解释说,“你误会了,我们团里这帮人,包括我们团长,没有说要成心欺负谁。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大家这么长时间头一回见到几个女兵,高兴,没别的意思。再说了……”    
      “算了,别再说啦。把人给折腾成这样了,还说什么呀?!”钱国庆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第二天中午,医疗小组告别了团指挥所,踏上了返回野战医院的路程。随着一路的颠簸,早已疲惫不堪的医生和护士们很快进入了梦境。钱国庆坐在驾驶副座上,陪着司机不停地聊天,以免司机因疲劳驾驶而发生意外。窗外是一片白雪茫茫的世界,汽车沿着蜿蜒崎岖的山涧公路艰难地爬行。司机告诉钱国庆,这车只要一到海拔4000以上,化油器就不灵了,汽油燃烧不全,跟人一样,它也高山反应。    
      回想起这次和季有铭的见面,钱国庆感觉到自己和季有铭之间的共同语言渐渐少之又少了。他们各自的观念似乎完全存在于两个截然不同的精神世界,以至于他对季有铭和他现在的那些战友们缺乏最起码的认同感。临行前,边防团长把钱国庆拉到一旁,十分诚恳地检讨自己对属下管教不严,让医疗小组的医生、护士们受委屈了。并一再表示最真诚的歉意。“钱大夫,实在抱歉,”边防团长很诚恳地表白说,“我们真没有存心要出你们的洋相。大家确实是,怎么说呢,确实是热情过头了。昨天夜里,你跟季副团长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钱大夫,你误会了,我可一点没有你说的那些弯弯肠子。老弟,我希望你看在大家都是军人的面子上,原谅我们团对你们这次不周到的接待!”“我无所谓,也没你想的那么狭隘。昨天夜里我看我女朋友醉成那样,一时生气,说了些过头的话,也希望你别往心里去。”钱国庆口是心非地应付了两句。“我不会往心里去,不往心里去,”边防团长急忙表示,说,“这次是我们团失礼了,我这个当团长的代表全团给你们道歉!”说完,边防团长庄重地给钱国庆行了一个军礼。    
      后来,钱国庆听季有铭说,为了办好那天晚上的宴请,边防团的团部把仅有的一点库存都搬出来了。医疗小组走了以后,整个团部一连好几天没见油水。边防团长把那位刘副参谋长骂得一个月都没抬起头来。半年后,刘副参谋长前往哨卡巡视防务的时候,连人带车翻进了几百米深的山谷,死得非常惨烈。    
          
    


第六章边走边聊 (1)

    白群丽没想到钱国庆的气量和心胸如此狭小。她一再解释那天晚上自己是被边防团战友们的热情和真诚感动了,她不忍心让他们失望。跟这个喝了,不跟那个喝,那不扫大家的兴吗?况且这种情况人一辈子难得遇上几次。这仗要是真打起来,也许大家今后就再也见不着了。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让所有的人都不失望。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酒。这次巡回医疗让她真正认识到了前线干部战士的可敬和可爱,也让她的心灵得到了一次彻底的净化。她想不通,同是军人,为什么钱国庆考虑问题总是那么偏激、狭隘呢?    
      这天晚饭后,白群丽和钱国庆来到野战医院的小河边上,顺着小河的上游边走边聊。    
      白:“你还在生我的气?”    
      钱:“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有个节制……”    
      白:“这话你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我不想听。我问你,我解释了那么多,难道你一句也没听懂吗?当时那种情况,我没有理由扫大家的兴。我知道,可能我是有点过分了,但我也没做什么让你丢脸的事吧。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呀!”    
      钱:“都醉成那样了,还不丢脸?他们团一千来号呢,要都敬你,你也喝?说你几句,你还不服气。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喝醉,他们团将来就打不了胜仗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记不记得那天夜里你都吐成什么样了?一个大姑娘喝成那样,像话吗?”    
      白:“我以后不喝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别再提这事儿了?真叫人受不了!”    
      钱:“别说我不想提,我连想都不愿想那天的事。可是你认错了吗?开口一个‘真诚’,闭口一个‘感动’,你累不累呀。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一想起那天你醉成那样,我就恶心!”    
      白:“我不喜欢你这么跟我说话!”    
      钱:“那我要怎么说?且不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就算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希望看见一个女人醉成那样!什么呀,简直是一场闹剧。”    
      白:“我没想到你这么固执。你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卑贱,人与人之间,战友和战友之间难道就没有真诚了吗?”    
      钱:“喝酒?喝酒能喝出真诚来?笑话!”    
      白:“是吗,你觉得很可笑是吗?”    
      钱:“可笑,我不仅觉得可笑,而且我还觉得无聊。那个最后还想灌你的刘副参谋长,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一想起来就他妈恶心!”    
      白:“好了,你别再说了。我让你恶心,我让你丢脸了。钱国庆,说实话,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耿耿于怀,一再羞辱我的人格?我给你解释了那么多,可你一句也没听进去。你太不懂得尊重别人了。我一直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尽管我不认为我有多大的错,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彼此尊重、谅解,可是我发现你太过分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解释这一切。这样吧,我也累了,不想再没完没了的跟你探讨这件事了。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再见!”    
      白群丽说完,含着羞愤的眼泪转身离他而去。    
      钱国庆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己默默地继续朝前走去。他没想到白群丽这么固执。其实他就是希望白群丽能够跟自己说上几句软话,诸如我以后再不喝那么多了……当时不是有你在吗等等。如果那样,也许他会考虑怎么原谅她。可他失望了。他想听的话,白群丽非但一句没有,还找出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反倒成了一个卑微、狭隘、愚昧的小男人了。他预感到他和白群丽的关系很可能算是走到头了。他的嗓子眼儿像是卡进了一团棉花,堵得他眼冒金星,却吭不出声来。一想到那天白群丽醉酒后的那副丑态,钱国庆的心彻底凉了。白群丽以前在他心中的一切美好的记忆全部被那天夜里的邋遢和丑态取代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对女人醉酒产生这么强烈的抵触和反感,也无法判定这是不是一种健康正常的心态,但他在感情上的难以容忍和不能宽恕却是实实在在的。“和白群丽的恋爱就这么结束了?!”他的心情陷入了深深的懊恼和沮丧。    
      钱萨萨的人流手术做得非常顺利。在胡安川的母亲柳安美的精心照料下,钱萨萨的身体很快得以复原,并显得更加成熟妩媚了。不过钱萨萨的心情却一直没有好转,她觉得自己现在成了一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庸人。最近一段时间她跟胡安川的交流也变得越来越淡漠了。她隐隐约约发现在自己和胡安川之间有了一片视觉的盲区,她看不清里面的内容,而这片盲区则似乎是因为两人在不经意中渐渐生出的情感交融的真空。她虽然有一种急于摆脱现状的欲望,可她却并不知道如何选择摆脱现状的方式。这种她曾经很少体验到的情感忧郁令她对现实生活中的很多东西产生了倦怠。她急切地盼望着能够激发自己热情,或者是灵感的动荡来到自己的身边。    
      她给央金打了一个电话,想让她抽空过来陪陪自己。央金说这几天正考试,等考试一结束,她就会来看望她的。    
      胡安川昨天带着公司的几个管理人员去广州参加交易会了。临走前,胡安川从街上买回来了一大堆录相带,让她打发闲暇的时光。她不愿现在这个样子回到军区大院自己的家,她偶尔会给母亲去个电话,谎称自己现在在海南岛参加一个无聊冗长的业务洽谈会。母亲现在迷上和大院里一群离退休的同龄人玩麻将,对她也没有像过去那样事事问个究竟的闲情逸致了。少了母亲的唠叨,也就没了撒娇的市场。她给哥哥钱国庆写了三封信,至今没有收到一封回信,这也让她感到非常失落。唯一让她欣慰的是未来的婆婆倒是个善解人意的慈祥妇人。也许是经历过那段刻骨铭心的悲惨岁月,胡安川的母亲对人对事对生活都有一种难能可贵的超然和宽容。有时,她也会陪着寂寞的钱萨萨聊上几句轻松的闲话,但从不絮叨,似乎非常理解钱萨萨现在的心情。胡安川买回来的那堆录像带,钱萨萨看了几盘以后,便再也没有兴趣了。她情愿把无聊的时光打发在杂乱无序的思绪中,在茫茫空旷的记忆中搜寻一些值得她回味的往事。    
    


第六章边走边聊 (2)

    孙力和江小玲从西安回到了成都。再有三天,他们就该进藏了。孙力说什么也不愿意再住到江小玲的家里去了。江小玲家的脏、乱、差让他实在感到与他和江小玲目前的新婚生活极不和谐。三个月的婚姻生活,让他们彼此都为对方展现了自己的全部。在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小丈夫面前,江小玲已经习惯了处处谦让和顺从的夫妻关系。孙力身上的大丈夫、大男子主义,在她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和充分的发挥。这种现象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桩婚姻由于年龄的逆差而有的缺憾。    
      两人清点完所有的盘缠,留足了买飞机票的钱,决定住进一家星级宾馆,尽情享受在内地最后这几天的时光。孙力突然想起来曾经许愿过要回请胡安川和钱萨萨的这档子事情,两人有些为难了。最后还是江小玲硬着头皮从父母那里借了300块钱,才算让两人有了打肿脸充胖子的底气。江小玲的家境不好,孙力是知道的。所以他在江小玲拿到那300块钱以后,豪爽地表示,一定要加倍偿还欠岳父岳母的这笔“救命钱”。江小玲被孙力一席话说得心里暖洋洋的,孙力身上粗犷而不乏细腻的男人气质总能让她感到欣慰舒畅。在从钱萨萨那里得知胡安川因外出不能出席饭局以后,孙力乐得满脸开花。    
      “哟,你干嘛这么高兴呀?你对你的梦中情人还有什么想法?!”江小玲有些担心了。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是想如果胡老板不在,这顿饭的规格也就不用搞得那么排场了。你也不想想,就区区300块钱,万一要吃冒了,那咱们不还得沿街乞讨去吗。这跟梦不梦中情人没有任何关系。你呀,要不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    
      “就钱萨萨自己来?”    
      “哟,你还想让她带几个人呀!”    
      “要不我也不去了,就你自己去见她?”    
      “那这样最好,又能省下一笔。”    
      “美死你!”    
      孙力嘿嘿乐了,他一把搂过江小玲,说:“傻婆娘,你就别一天到晚的拿我开心了好不好。”    
      “我可警告你,下午见到钱萨萨的时候,你可不准跟她眉来眼去的,听见了吗?”江小玲一本正经地说。    
      “行,吃饭的时候,让她坐我身边,你坐在我们俩对面。我让她想看我一眼都难,行吗?”孙力坏笑着说。    
      “那不行。让我想想……”江小玲煞有介事地翻动着眼珠,想了一会儿,最后无可奈何地说,“嗯,也只好这样了!”    
      江小玲话音刚落,两人“咯咯”地笑了。    
      “孙力,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江小玲深情地依偎在孙力的怀里。    
      孙力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也是!爱你——”孙力抬起胳臂,看看手表,在江小玲的耳边轻轻地念道,“喂,还一个多钟头,咱们‘走一道’?”    
      “讨厌!”说完,江小玲满颜春色哧哧地笑了。    
      “走一道”是孙力的独创发明的,是他和江小玲夫妻房事的代用名词。    
      钱萨萨并没有按吩咐坐到“师傅”的身边,而是紧挨着江小玲坐下了。孙力不好意思地冲对面的两个女人笑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小玲一眼。江小玲一脸失望,为她事先的计划流产感到很有些遗憾。    
      钱萨萨的心情不错,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孙力那张调皮可爱的娃娃脸。钱萨萨最感兴趣的是两人结婚以后的感受。    
      孙力说这人一结婚,完全就没有自由了。从思想到行为到习惯到自我认识,都有一个质的转变。简单地概括就是:“从男人的角度上讲——是多了一个累赘;从女人的角度上看——是有了一个靠山。”江小玲毫不示弱地反驳说,“哼,才不对呢!从男人的角度上讲——是又找了一个妈;从女人的角度上看——是白捡了一个不用喂奶的儿子。”钱萨萨被他们夫妻俩的俏皮话逗得不停地“咯咯”直乐。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了。看来孙力和江小玲的婚后感情维护得不错,联想到自己和胡安川的未来,她得到了不小的安慰。    
      菜陆续上齐了。钱萨萨举着一杯红葡萄酒,说也代表胡安川,祝二位早添贵子。孙力忙说使不得、使不得。他和江小玲已经商量好了,第一个五年计划没有生儿育女这一项。原因是西藏怀的孩子一般质量都不太好保证。钱萨萨当即反驳说,自己就是父母在西藏怀的,质量怎么了?江小玲急忙打圆场解释,孙力是在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孙力坚持自己的观点,并说,没错,虽然现在的钱萨萨质量是没什么毛病,但如果不是在西藏怀的,那肯定要比现在优秀多了。钱萨萨哭笑不得地抓起一包餐巾纸朝孙力砸了过去。    
    


第六章边走边聊 (3)

    三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哎哟,笑死我了!”笑过以后,钱萨萨感慨地说,“你们俩真让人羡慕。我哥要是也像孙力这样,该多好!”    
      “萨萨,你放心,”孙力豪气十足地说,“我一回去就申请上前线,把你哥替回后方。”    
      “是真的,萨萨,”江小玲认真地说,“我们都商量好了,让孙力把你哥替回到后方。”    
      钱萨萨感动了,喃喃地说:“那这多不合适呀!”    
      “没关系的,”江小玲伸手搂着身边的钱萨萨,说,“这回我们在西安,孙力的干娘找了一个算命的瞎子,给孙力算了一卦。瞎子说了,孙力起码能活到90岁,而且儿孙满堂。说我也能活到88岁。是吧,孙力?”    
      “这你们也信?”钱萨萨乐了。    
      “嘿,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钱萨萨,”孙力喝了一口酒,说,“那瞎子在我们那一带是出了名的神算。当年我妈生下我的时候,那瞎子就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将来必将远走高飞,而且命中要讨一大我几岁的女子做我婆姨……”    
      “真的?”钱萨萨开始认真了。    
      “你不信?你不信问江小玲。这次回去见到我干娘,我干娘怎么说来着?”孙力撇着嘴,十分严肃。    
      “是吗?那你干娘是干嘛的呀?”钱萨萨好奇地问。    
      “是那瞎子的老婆。”孙力回答。    
      “那瞎子又是干嘛的呀?”钱萨萨有些糊涂了。    
      “算命的呀。”孙力说。    
      “那瞎子的老婆怎么又成了你的干娘了呢?”钱萨萨还是没有弄明白。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我一岁那年,外公外婆又给我生下个小舅舅,后来算命的说我小舅命里克我,得给我认个干娘护着我。否则将来我非死即残,成不了气候。结果我算是茁壮成长了,好好的活到了今天。可结果我小舅把我外公和外婆给克死了。唉,你说邪乎不邪乎?”孙力摇摇头,做深沉状。    
      钱萨萨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信非信地看着孙力。她被孙力这番云山雾罩的神聊彻底弄糊涂了。    
      “江姐,他说的这些你信吗?”钱萨萨转过脸,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江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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