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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殿下早点歇息吧,明日还得去华清宫赴宴呢!”李静忠领命而下。一言定人生死,而两人早已习以为常。
响彻云霄龟兹乐、雄浑磅礴震山鼓。
正月初四正午,华清宫大殿前广场上,一百二十八名甲士布成战阵,执戟而舞。战阵左圆右方,先偏后伍,交错屈伸,若鱼丽、像鹅鹳;甲士们往来击刺,疾徐应节,抑扬蹈厉,声情慷慨。战阵之形随甲士起舞而变幻,箕张翼舒、首尾回互,将大唐健儿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的刚健气质展现无遗。
殿前长廊,天子携太子、盛王、安禄山与朝堂重臣凭栏观舞,莫不扼腕踊跃、凛然震悚。
“秦王破阵乐又名七德舞,此舞虽只动用一百余名舞者,却气势恢宏、场面壮阔,将两军对垒、沙场争锋的激烈场面展现得淋漓尽致,白居易的《七德舞》一诗情景交融,果真不凡。高力士特意选此舞为宴会助兴,显然是为之后的廷议做铺垫。”现场观看过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王霨甚是欣赏秦王破阵乐的英武豪迈,但神情较之众人少了些许惊骇、多了几分淡然。
“霨郎君适才心不在焉,莫非对舞乐不满吗?”舞乐方停,斜睨王霨许久的李仁之故意大声出言挑衅,引起李隆基等君臣侧目。
“陛下,微臣观歌舞,思高祖、太宗马上得天下之艰辛,心有所感,欲赋诗一首,却有数句尚未稳妥,故而有点失神,还望陛下恕罪!”王霨迅疾反击的同时,忆及王准潜逃回京的传言,心中微动。
“哦,霨郎君入京时曾有本《枕戈集》,颇为不俗。之后倒是不再听闻有佳作问世,今日有所得,必定惊人。”李隆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互相看不顺眼的王霨和李仁之。
(本章完)
第一百章:沙场点兵震宵小(四)()
为安禄山接风的午宴本只安排太子、盛王、政事堂相国和部分四品以上京官出席,不过王霨身为翰林学士,肩负奉旨拟诏之任;李仁之作为中书舍人,掌侍奉进奏、参议表章之权,故李隆基特许二人列席。
“献丑了!”王霨清了清嗓子,朗声吟诵《七德舞》:“太宗十八举义兵,白旄黄钺定两京。擒充戮窦四海清,二十有四功业成。二十有九即帝位,三十有五致太平。功成理定何神速,速在推心置人腹。亡卒遗骸散帛收,饥人卖子分金赎。魏徵梦见子夜泣,张谨哀闻辰日哭。怨女三千放出宫,死囚四百来归狱。剪须烧药赐功臣,李绩呜咽思杀身。含血吮创抚战士,思摩奋呼乞效死。则知不独善战善乘时,以心感人人心归。尔来一百九十载,天下至今歌舞之。歌七德,舞七德,圣人有作垂无极。岂徒耀神武,岂徒夸圣文。太宗意在陈王业,王业艰难示子孙。”
抑扬顿挫、绕梁不绝。
“太宗亲冒箭矢、手刃敌寇,方奠大唐基业,朕之才德与太宗比,不啻天渊,更当朝乾夕惕,不负皇天后土、列祖列宗。”良久之后,李隆基长声而叹:“霨郎君此诗道尽太宗创业之艰、德行之深,朕要亲手将其抄在屏风上,以之为鉴。高将军,赐霨郎君蜀锦百匹。”
“谢陛下!微臣不求赏赐,唯愿吾大唐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王霨谦辞道。
“霨郎君,这就是汝的不是了,圣人所赐,岂能推脱?”高力士嗔怒数句后转而笑问李仁之:“仁之郎君,汝觉得霨郎君的诗作如何?”
“能令圣人击节赞叹,自然是绝妙好辞,小子望尘莫及。”李仁之明白高力士是故意替王霨出气,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示弱。他本只是想戏弄一下王霨,却不料王霨出口成章,一篇长诗月章星句、字字珠玑。此时他兀然忆起祖父临终前“勿轻易与王霨为敌”的叮嘱,连忙压下胸中傲气和腹中烦躁,装出谦卑之色。
“仁之郎君谬赞!”谢过圣恩的王霨上前拱手道:“此乃雕虫小技耳,于国是并无多少益处。令祖治国理政之才,方是吾辈需效仿之表率。”
“家祖腹中有经天纬地之才、拔山超海之力。吾辈与家祖相比,实在是米粒之光。家祖对霨郎君甚是赏识,生前常夸霨郎君乃人中龙凤。”李仁之见王霨释放善意,遂借坡而下。
廊下众臣中有些人私底下期待李仁之和王霨大闹一番,不料两人却如剑技高明的刺客,一招之内就分了高下,然后收敛杀气和敌意,演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这使得不少人甚是失望。
“舞乐毕!开宴!”机灵的小黄门得到高力士示意后,扯着嗓子放声高喊。
金紫一片中,王霨悄然凑到李仁之耳边低声道:“仁之郎君,冬日长安风寒,王准郎君离开数年后可还习惯?”
“无耻!”不再伪装的李仁之甩袖
(本章未完,请翻页)道:“王兄身陷岭南蛮荒之地备受折磨,汝竟嬉皮笑脸调侃,是可忍孰不可忍!”
“仁之郎君不知道吗?”王霨凝视着李仁之那张瞋目切齿的面孔,拱手道歉:“近几日东西两市风传王准郎君潜逃回京,某本以为是仁之郎君的手笔,如今看来是某多心了,还望仁之郎君海涵。”
“潜逃回京?”李仁之呆呆愣在原地,满脸惊愕。
“仁之郎君,告辞。”王霨心中亦诧异不已:“奇怪,从李仁之的神情看他并未说谎,对王准回京之事他的确一无所知。那么,究竟是谁将王准带离岭南?又意欲何为呢?”
清歌一啭口氛氲,翡翠屠苏鹦鹉杯。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圣人为东平郡王接风洗尘的宴会,自然是美馔罗列、水陆齐备,轻歌曼舞、奢华至极。可满腹心事的王霨对案几上如流水般更换的美味佳肴毫无兴趣,他三分疑虑放在王准回京上,七分心绪则在宴会后的廷议。
“王准之事虽蹊跷,但想来闹不起多大水花。当务之急还是全力以赴将安禄山留在长安,彻底斩断他起兵谋反的可能!”思虑至此,王霨瞥了眼高力士、望了望高仙芝,两人均不动声色点头回应,一张无形的猎网悄然展开,罩向鲸吸牛饮、插科打诨的安禄山。
“吉温此人刁滑奸诈、两面三刀,不易对付。可整套计划的肯綮恰恰在于吉温身上,毕竟唯有他既被杨国忠视为心腹党羽,又能使安禄山放下戒心。更关键的是,李隆基始终不喜欢他,为早日踏进政事堂,无孔不入的吉温注定不会拒绝天上掉下的馅饼。”心有所思的王霨睨视吉温时,却讶然发觉那双贼溜溜的三角眼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
“有什么不对吗?”王霨心底寒气暗生,可他细细推演数遍,却找不出什么疏漏之处:“若伊月和卢杞在就好了,两人心思细腻,或许能有所得。”
忆及阿伊腾格娜和卢杞,王霨情不自禁瞄向盛王李琦。得知安禄山被杨国忠逼迫入京时,王霨意识到这是将“安史之乱”扼杀在摇篮中的天赐良机,于是他与王勇、阿伊腾格娜、卢杞、阿史那姐妹聚在一起头脑风暴,反复推敲出一套完整的方略。
但在寻找盟友时,王霨和卢杞略有分歧。对于争取高力士和高仙芝的支持,众人均无异议;谈及东宫势力,王勇避之不及,阿伊腾格娜羞与之同伍,王霨和卢杞则判断太子当乐见其成,并无动机出手阻拦;可对于是否拉拢盛王一脉的支持,卢杞为毕其功于一役,建议王霨不惜代价与风头正劲的李琦虚与委蛇,确保一击致命。
王霨初听多少有点动心,可阿伊腾格娜对卢杞的提议不以为然,她诘问道:“盛王志在夺嫡,与东宫俨然势同水火。联手盛王,或可增添一二助益,然太子心性阴毒,行事不择手段,若引发东宫反扑,又当如何?况且,天下皆视都护为东宫心腹,小郎君
(本章未完,请翻页)骤然转向,欲置都护于何地?”
“真珠郡主此言差矣!”卢杞青面泛红、格外激动:“当年太子与李林甫斗得不可开交,霨郎君不也左右逢源吗?”
“李林甫身为右相,统御百官,小郎君与之来往,并无任何逾矩之处。盛王空有爵位,却无官职、差遣,与李林甫不可同日而语。小郎君若贸然勾连李琦,极易授人把柄。”阿伊腾格娜的反驳有理有据。
王霨正踌躇间,却听久未发声的阿史那雯霞冷哼道:“我觉得联合盛王亦无不可,但不知卢郎君考虑过没有,盛王是否同意联手对付安禄山呢?”
“雯霞小娘子此言何意?”卢杞一瞬间有点茫然:“盛王当前所倚者唯有平卢之兵马,若霨郎君许诺共谋河东或范阳节度使一职,盛王岂会不乐意?”
“卢郎君,你忽略了一个人。只要他在,盛王不与霨弟为敌就已然是最好的结果。”阿史那雯霞冷笑不已。
“谁?”卢杞一愣,旋即醒悟:“李仁之!盛王虽萌夺嫡之心,然其势单力薄,无法与盘踞东宫多年的太子相比,故而对李林甫残留的党羽格外依赖。李仁之身为李府嫡孙,自然备受盛王关注。但某不明白的是,李仁之与霨郎君之间有多深的仇恨,非要阻拦于盛王有利之举?”
“那得问问姐姐喽!”阿史那雯霞促狭道。
“雯霞不得胡言乱语!”满脸羞红的阿史那霄云伸出纤纤玉手,试图拧妹妹的嘴,却被阿史那雯霞轻易闪过。
“哎!”卢杞凝视王霨双眸片刻后才无奈叹道:“某观李仁之心胸狭隘,既然他与霨郎君有如此心结,必会从中作梗。那与盛王联手之事,不提也罢。”
“依某之见,只要盛王坐壁上观,小郎君得高翁与高节帅相助,足以说服圣人。”王勇对王霨颇有信心。
“王兵马使,盛王甚是倚重李仁之,小郎君恐怕还得提防李仁之鼓动盛王使绊子,阻碍小郎君的大计。”阿伊腾格娜提醒道。
“无妨,君子不贰过,暗中使坏的人如何动手,某已猜得七七八八,无非还是在家父身上做文章。”王霨胸有成竹。
宴毕歌舞散、移殿廷议开。
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的王霨刚坐定,就听高居御榻之上的李隆基清了清嗓子道:“今日召诸位爱卿宴饮,一则为安卿接风洗尘,二则商议几件不大不小的国是。”
李隆基语毕,目光越过惝恍迷离的太子李亨、茫无头绪的盛王李琦、故作姿态的右相杨国忠和双目低垂的左相陈希烈,落在挺拔如松的高仙芝身上。
“让天子赤膊上阵,杨国忠这右相当得可真不称职!他不仅不知调和矛盾,反而任性胡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早知廷议内容的王霨腹诽道。他入京数年,深知杨国忠之才具难荷治国重任,因此愈发觉得时不我待。
(本章完)
第一百章:沙场点兵震宵小(五)()
“启禀陛下,自停折冲府上下鱼书后,府兵遂废,镇守边疆者皆汉家健儿与团结藩兵。 今天下有十一节镇,统率雄兵四十余万、各族兵马不可胜数。节帅中位高权重者不乏王爵在身。然朝堂中枢唯有兵部一衙掌管兵事,虽有陈相兼领兵部尚书,然诸节镇事宜繁杂,陈相难以逐一亲力亲为。至于兵部侍郎,官阶不过正四品下,威不足号令四方节镇、力不堪统领天下兵马,致使各地边镇各行其是、互不照应,纠纷蜂起。故微臣斗胆奏请陛下改易更革,在中书门下设立衙署协助陛下统御天下节镇。”高仙芝起身侃侃而谈。
“陛下,微臣以为高相说得在理。”杨国忠急不可耐接话道:“某接任右相以来,总觉得空落落的,使不上劲,却不知缘由何在。今日听高相国一席话,方知根子在于政事堂下无衙署和吏员。依微臣浅见,中书门下不仅要增设执掌兵事的部曹,还应比照六部九寺五监广设官衙、征调能吏。如此,政事堂才能为陛下分忧。”
“咦?杨国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深谋远虑。”王霨暗自惊诧。了解古代政治制度发展脉络的他清楚,因皇权日益集中的缘故,中国历史上反复上演内朝机构权力膨胀取代外廷机构,然后又被新的内朝机构压制的戏码。
秦汉时代的丞相,在春秋战国时其实是诸侯的家臣;取代丞相的尚书,本和尚衣、尚食等同属于内侍;明代煊赫一时的内阁,起源其实就是随侍拟诏的翰林学士;有清一代,南书房和军机处先后掌权,始终还是内朝取代外朝的那些套路。而在唐朝中晚期,介于内外朝之间的中书门下内设机构越来越多、权力日益膨胀的根源依然还是帝王为强化权力,选择亲内远外。
王霨全盘计划的发轫点,就是沿着制度变迁的必然路径顺势而为,以充实中书门下为幌子,进而有所作为。但他不曾料到,鼠目寸光的杨国忠忽而竟有如此远见卓识。
正诧异间,王霨忽听跪坐在对面的李仁之低声咒骂:“竖子可恶,竟敢剽窃祖父所思所虑!”
“果然如此,又是吉温搞的鬼。”王霨顿悟关窍所在。
“亨儿、琦儿,你们怎么看?”对高仙芝提议不置可否的李隆基有意考校两位皇子。
“父皇,儿臣以为杨相国与高相国皆老成谋国之言,政事堂分曹设衙势在必行。”李亨斟酌道:“正如高相国所言,当务之急是设曹掌兵,然儿臣愚钝,不知中书门下之衙署与六部之权如何切割?不知何人掌兵方可服众?”
“回殿下,兵部下设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和库部司,掌天下军卫武官选授之政令,凡军师卒戍之籍、山川要害之图、厩牧甲仗之数,皆由兵部掌管。然国初沿袭前朝旧制设置兵部时,天下并无节镇,征伐不臣皆靠府兵。今兵制已变,单凭兵部难以掌控四方军镇,故某奏请在中书门下设置衙署,供陛下咨询军略。各地节镇但凡用兵,均需此衙首肯后方可报陛下裁决;多
(本章未完,请翻页)镇出征、跨镇调兵,亦由此曹协调。”高仙芝出言释疑:“至于何人掌管此衙署,自当由陛下圣裁。以某之愚见,此衙执政军机要务,不知兵事者难以胜任。”
“谢高相解惑!”拱手致谢的李亨用阴鸷的目光扫视高力士、安禄山和王霨。
“面黑腹更黑的李亨果然一下子就猜出此提议是我和高力士发起的,也大致摸清我们的进攻目标。但此事对其有利无害,以他的心性,应该在琢磨如何趁机谋取更大利益。”王霨坦坦荡荡,视李亨的猜疑若无物。
“启奏父皇,高相所奏益国利民,儿臣深以为然。只是不知掌管兵事的衙署该定何名?”李琦趁李亨与高仙芝问答之际,扭头瞟了几眼李仁之。见李仁之也在皱眉苦思,摸不清其间深浅的他决定谨言慎行。
大半年来,盛王李琦在李仁之和罗希姡У姆鲋率章@盍指σ帕舻拇蟛糠值秤穑中硪源恿α缱∑铰诙雀笔埂⒅艉笫率匪济鳎由嫌蚁嘌罟一蚨嗷蛏俚南逯ザ忧遄氨环佟㈥庠治薰耐鞘疲指从攵唤细叩偷氖仆贰�
在李琦眼里,高仙芝算是虽非嫡系党羽,但其追随李林甫多年,从未投靠过东宫,所奏所议想来不会有利于太子,故他打算先静观其变。
“琦儿与朕想到一块了!”李隆基抚须大笑:“兵者诡道也,不可不密。‘枢密院’此名如何?”
“军机枢密,再妥帖不过了!父皇圣明!”李琦抢在太子之前,高声喝彩。
“父皇圣明!”李亨神情冷峻。
“陛下之才,非微臣能及。”杨国忠拍马屁道。
“枢者,天下之中心也;密者,隐而不示人也。仅凭此二字,便可窥陛下烁古今之文采!”陈希烈引经据典,极力吹捧。
“文绉绉的话某不懂,但听陛下起的名字,如闻仙乐,顿觉耳朵都清明许多。”安禄山仿佛不知设立枢密院剑指何方,仍旧插科打诨讨好天子。
“陛下圣明!”高仙芝、张均、吉温、李仁之和王霨见圣心已定,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齐声拜贺。
“霨郎君上前拟诏,朕意已决,在中书门下设枢密院,统领天下节镇。枢密院设枢密使一人,枢密副使二人。枢密使入政事堂,品阶与诸相国同。枢密院与兵部各司其职,并无上下之分。”
早有准备的王霨笔走龙蛇,弹指间将草诏拟好,呈给高力士。中书舍人李仁之则趋步向前,接过李隆基审视后的草诏,出殿诏旨制敕。
“中书门下其余各部曹,待政事堂商拟定后再徐徐议之。”李隆基兴致甚佳:“诸位爱卿可先举荐枢密使人选。”
宫阙如沙场,言语藏杀机。
参与廷议的朝堂重臣纷纷打起精神,因为他们都清楚,惨烈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儿臣以为,东平郡王赤胆忠心、骁勇善战,封王也最早,就任枢密使必可号令天下节镇
(本章未完,请翻页)。”李亨神情复杂地扫了眼高力士、高仙芝和王霨。他方才已猜出设枢密使的肇因。但他也立即意识到,安禄山与杨国忠关系恶劣,逼迫安禄山入朝将会激化两人争斗,为自己打击盛王争取时间,可谓有利无害。因此,明知被王霨等悄然利用,李亨也不得不选择赞成安禄山就任枢密使。
“若安卿入朝,亨儿以为范阳、河东二镇当由何人统领?”李隆基举手示意杨国忠和安禄山稍安勿躁,淡淡发问。
“启禀父皇,前年冬至大朝会时,东平郡王辞去平卢节度使之职,由盛王遥领。儿臣以为,永王年纪也不小了,之前巡察荆扬、清理漕运颇有功绩,无论才德,均可遥领一镇。”李亨之前对元载言奏请永王遥领北庭虽非实情,但他的确早有借重李璘压制盛王的打算。
“永王?”李隆基抚颚沉思。侍立一旁的高力士凝眉不语。
“陛下,何人接任河东、范阳二镇,微臣不敢置喙。然以微臣之愚见,论战功、论威望,东平郡王均是枢密使之不二人选。”高仙芝趁热打铁,咬住安禄山不放。
“儿臣附议高相之见!”盛王李琦回头望了望,发现李仁之出殿尚未归来,他恐坐失良机,遂趁机进言:“但儿臣不敢赞同太子殿下之言。永王虽小有功业,然其容貌寝陋、生性浮躁,德不足统领将士、威不足镇服狄戎。儿臣以为,平卢节度副使、知留后事史思明起于行伍、熟知边情,由其接任河东或范阳,方是陛下之福、社稷之福。”
“岂有为弟者非议兄长容貌之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