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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佑通听他称赞,心下也放松了些,一举手中的牛革酒囊,笑道:“蒲将军有马奶子酒,末将这里也有从吐蕃头人那里绕来的三斤青稞酒,今日吾与林将军代锦帆驰猎两军万余兄弟,一同敬主公三大碗!”说着也不待陈德同意,便将仆人早已摆好的十个酒碗全部倒满,张仲曜笑着将碗端给陈德。
陈德饱嗝打出一股酒气,指着那还摆着的七个酒碗道:“好,今日尽兴,大伙儿不醉不归,仲曜,你等也一起来,吐蕃部的青稞酒,可是久负盛名的。”张仲曜便和其余诸将也端起酒碗,大家互相捧了,皆是一口倒入喉中,军中原本就崇尚豪饮,只因平日里军纪管着,诸将久居上位,更不能随心所欲,今日与主公一起开怀畅饮,虽说有几个心里忐忑不安的,喝着喝着,渐渐的,竟是完全放开了,除了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前来向陈德夸功劝进,剩下的便是相互吹嘘这一年来如何击杀敌人,收服部属,开疆拓土,一边高声谈笑,一边豪饮。
练锐军指挥使萧九与教戎军指挥使李斯一同端着大碗过来,萧九指着桌上琉璃罐子所盛颜色瑰丽的葡萄酒,沉声道:“吾二人奉命经略西域,谁知一过经年,不但没能取下高昌疏勒,居然连许多马贼也未完全平定,这边厢向主公请罪来了。”
陈德已然喝的有些头大,舌头打转,拍着二人肩膀道:“高昌回鹘与黑汗自唐朝起便抗拒中国,向来彪悍难制,更有大食波斯等伊斯兰教国度中极端好战的凶徒做源源不绝的后援,吾安西军必定要全力周旋,你二人这一年做得不错了,待吾稳住东面形势,当亲率数万将士西征,击破高昌与黑汗国,挥军向西,收复唐时河中碎叶故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回身看张仲曜正与踏燕军指挥使李冉正在把盏聊天,便招呼道:“仲曜、李冉、朱导你们三个给我过来!”平日里陈德对待诸将都甚是尊重,今日醉后失态,方才在大庭广众下如唤僮仆般直呼其名,张仲曜过来,与李斯相视一笑,各自端起酒碗,听陈德说话。
陈德眼神略有些发愣,片刻后才想起众人是等自己说话,举起酒碗道:“新立花帽、踏燕、铁骨三军,未来很有可能赴西域作战,来,你们三个先敬萧九与李斯三碗,西域地域广阔,更需各军精诚团结,不使大食与突厥势力染指吾华夏的后院!”他话音刚落,萧九却道:“若是主公不计较吾和李斯进军缓慢,便请满饮此酒,”说完,居然将桌上那足足装了半升酒的琉璃酒瓶交给陈德,陈德也有些愣了,自己还从来没有以装着满满半升葡萄酒的酒瓶痛饮过,他端详那瑰丽如血的颜色,豪气上涌,高声笑道:“好!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葡萄酒颜色如血,喝酒便像是痛饮敌人之血一般,最是吾军中男儿饮用!今日没有琵琶催促,更没有沙场阵战,便都来畅饮!”随着仆佣寻来二十余个精美的琉璃瓶罐,一一盛上葡萄美酒,陈德当先一仰脖子,竟似喝水一般,只见喉头汩汩做声,一升美酒都倒入口内,一抹嘴角,高声叫道:“好酒!”砰的一声将那琉璃酒瓶掷地摔碎。
诸将见陈德意气昂扬,举止豪迈,都是激起了胸中豪情,都拿起琉璃瓶张口豪饮,有几个喝不下那许多,只喝到一半便摇摇欲坠。更多的则如陈德一般将整瓶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将价值不菲的琉璃酒器掷地摔碎,一起哈哈大笑。
陈德醉眼朦胧地间诸将大多饮尽,拍手叫好,正觉头脑晕眩,与稍作休息时,却见萧九领着新附的伊州将陈在礼端着大碗过来,碗中满满盛着烈酒烧刀子。陈在礼原本对归附安西节度使尚还有些忐忑,今日一见陈德与部属言笑无忌,开怀畅饮,几乎就是推心置腹的一般地相待,顿时疑虑尽去,诚心诚意地前来相敬。
二人刚走到陈德跟前,远远便闻着一股浓烈的酒气。见陈德不住地打着酒嗝,萧九皱了皱眉头,心知喝到此时,陈德已经闻酒欲呕,他见旁边张仲曜李斯等诸将皆东倒西歪,更狠了狠心,带着陈在礼一同上前,陈在礼端起斗大酒碗道:“胡杨军指挥使陈在礼谨代表五千西域汉军一片忠心,伊州没有别的烈酒,便敬主公三碗新烤的烧刀子吧!”
卷八 走马西来欲到天 第八章 黄袍
风细细穿过窗户,带着凉意,轻轻拂过脸颊,李斯从宿醉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抬头看窗外薄雾蔼蔼,从四面窗户中纷纷涌进来,正是清晨时分,花厅内杯盘狼藉已去,若非醉卧着横七竖八东歪西倒的诸将,昨夜的豪饮几乎如在梦中。“不好,大家伙儿都醉死过去,也不知是谁去给主公披的黄袍,是否三呼万岁,最要紧的,仲曜是否招呼将主公送入后房。”李斯强忍着宿醉后浑身不适,一边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边举目四顾,想要寻找一个清醒的人来相问,谁知看向花厅上首时,吓得他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丢了三魂七魄,定睛再看时,却是主公陈德安然稳坐在花厅上首正位,面色严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李斯吃着一吓,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醉意无影无踪,心中闪念,当即伏倒在地,口称恕罪。陈德冷笑道:“李将军何罪之有?”李斯暗骂众人,居然连主公还未灌倒,便尽皆先醉倒了,低头道:“末将醉卧主公府上,有失仪之罪。”陈德脸色微变,盯着李斯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起来说话,此乃小事,你还有天大的功劳,怎不叙说?”李斯心中又是一惊,抬眼再看,却见早已准备好的那身黄袍,居然就软软地搭在陈德座椅旁边触手可及之处,又是一吓,连忙伏倒在地,叩首道:“末将等擅自行事,皆出于对主公的一片忠心,天日可鉴,请主公恕罪!”陈德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沉声道:“站起来说话,除了天地父母,不跪旁人的规矩也废了么?”
李斯听陈德语气并无太多怪责之意,方才松了一口气,恭敬站立一旁,陈德指着花厅中横七竖八的诸将道:“难得与众兄弟畅饮一夜,这花厅内湿气重,仆佣早准备好醒酒的汤药,你人头熟,且去安排将他们都唤醒吧。”李斯心头又是一突,忙走出花厅,安排节度使府中仆佣将醒酒养身的汤药灌入众将口中,只听阵阵咳嗽过后,将军校尉们纷纷清醒过来。
诸将原是打算将陈德灌醉过后黄袍加身,然后朝他三呼万岁的,谁知昨夜莫名其妙大伙儿都喝得有点高,最后竟都是不明所以,醒来后只见主公高踞帅位,身旁搭着黄袍,谁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否如何,有心相问,碍着陈德坐在上面,不便开口,心下亦觉得有些别扭,纷纷向陈德告罪,有叫“主公”的,也有叫“陛下”的。
蒲汉姑是老校尉了,昨夜得陈德亲口拔擢军指挥使,又赐下军号度寒,同僚多有朝他敬酒道贺的,他喝得多醉得也早,醒来时也迷迷糊糊,见张仲曜垂首立在自己身旁,大声嚷道:“张将军,老蒲昨夜多扰了两杯,醉死过去,你们为主公黄袍加身,可有扶着我一同三呼万岁啊?这拥立之功,可不能少了老蒲!”张仲曜正自惶恐间,回头瞪了他一眼,感觉到陈德眼神凌厉,连忙又和诸将一同老实站着,一副听凭发落的样子,他喝得少,醉得晚,醒来一见这形势,便知晓必定事情泄露,似陈德这等英雄,安能容忍部属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可恨的是,不知到底是谁将这拥立大事泄于主公的,张仲曜虽然垂着头,但不住以眼神打量在场众将,却看不出到底谁是泄密之人。更让他担心的是,主公知道了酒醉黄袍加身的谋划,是否还知道其后另有安排。可以想象,此事涉及主公的私德和声名,将会引来何等的雷霆震怒。
陈德见诸将已纷纷从酒醉中清醒过来,偶有咋咋呼呼地,看到花厅中气氛不对,也旋即知机地和众人一样垂首侍立,等待自己说话,方才咳嗽一声,依次扫视在场诸将,沉声道:“昨夜与众兄弟置酒欢宴,众兄弟的心思,德已知之。德与诸位,与吾安西军全体兄弟,与安西六州数百万士民,乃是一体,既然诸位为军民请命,黄袍加身,又何须酒醉,”言罢,他站起身来,拿起搭在座椅扶手上的那绣着偌大五爪金龙的明黄袍服,披在身上,随意将带子系好,便凝神静气地环视着底下屏息肃立的诸将。
李斯原先觉得陈德平易近人,某种程度上而言,过于亲切,不似传说中帝王气度,但此时见陈德轻轻易易披上黄袍,立在花厅之中,器宇轩昂,气度沉雄,俯视着在场诸将,举手投足之间,直叫人莫敢仰视。这就是真龙天子,李斯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他偷偷看身旁张仲曜等将为陈德此时气势所慑尚在发呆,便当先跪倒,口称:“吾等愿主公为天子,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这一喊出来,周围诸将才恍然大悟,纷纷跪倒在地,口称万岁,声音渐渐整齐,大家一起喊了数遍,直到陈德让诸将平身,方才站起身形。再看陈德时,诸将心态便有所不同,似乎只经过是适才这个动作,原先的追随之意便化作一腔效忠之心。
陈德环视诸将,不为人知地在心中叹了口气,沉声道:“汝等忠心耿耿,吾已知之。安西东有强辽大宋,西有大食波斯,南北两面皆是无数蛮族终日打磨爪牙,可谓四战之地。若是帝号宣诸于外,辽宋等国必视吾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过早引来攻伐,反而不利于大业。以吾所见,当下数年尚需韬光养晦,内里安民练兵,巩固根本之地,对外开疆拓土,待数年之后,吾安西声势大张,再行正式选定国号、都阙,建元称帝,诸位以为然否?”
陈德所言立国之策,亦颇道中了似辛古、萧九、张仲曜、李斯、于伏仁轨等诸将的心思。诸将拥立,原是担心陈德不做天子,安西为辽宋所吞,眼下陈德既然披了黄袍,又接受诸将朝拜,称帝之事便箭在弦上,早晚而已,于是纷纷称是。
陈德点头,转头问辛古道:“辛将军,可曾记得当年金陵领兵,吾与诸军相约之事?”辛古侧头细想片刻,点头道:“记得,主公曾提及义社十兄弟,并言道当与诸军‘同甘苦,共富贵’。”陈德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叠写满字迹的白纸,这是他亲自写好,然后由黄雯誊抄的称帝誓约文告。陈德将文告交予辛古分发诸将,又环视诸将沉声道:“正是要‘同甘苦,共富贵’,这纸上写的,乃是数年后登基开国之时,吾准备与诸位,诸校尉,褚军士正式对天盟誓的约条,诸位可携带一份回去,这数年之内,与军中校尉们细细参详,务必不可外泄。约条若是有失当的地方,来与吾说。同甘苦、共富贵,诸位,德若食言,当有如此箭!”说完拿起旁边一支狼牙箭折为两段,
见陈德郑重其事地折箭立誓,诸将都悚然动容,只听主公又道:“趁着当下,先看看吾的誓约,使不使得?”
诸将自追随陈德以后,原先不识字的也多少能读懂军令,闻言便低头看手中的皇帝誓约。陈德在誓约中并未包括护国公、护民官与丞相事权安排等涉及国家体制的内容,只着重对将领、校尉与军士的人身财产相关的内容。对将领来说,这简直就是加强版的丹书铁券,因为誓约明白写着,若不通过所有现职将军依照律法的陪审审判,在多数将军同意先行革除某位将军的名位之前,皇帝不得处死现职和卸任将领,不但不能处死,连下狱刑讯,抄没家产也不成,按照现在军队的规模,未来军指挥使以上将领撑死不过寥寥百人,除非罪行昭彰的,这百多人怎会轻易同意皇帝下狱、刑讯和杀害同僚。校尉也是一样,未经所有校尉陪审通过免职的决议,皇帝也不能下狱、刑讯和处死校尉,抄没校尉的家产也不行,只不过校尉人数众多,不似将军这般位高权重罢了。而让人感动,比丹书铁券更加实在的是,陈德的誓约中明明白白写清楚了将领和校尉免受皇权伤害的程序保证,“倘违此誓,举国共击之。”
“主公宽厚仁爱,臣等无以报之,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于伏仁轨看完誓约条文,当即大声道,若不是陈德制止,几乎又要跪下来三呼万岁,诸将亦是如此,辛古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身披黄袍的陈德。他还是那个喝醉了酒大声喊,若是吾当了皇帝,请你把我的头拿走的那个人。辛古暗道,一边扫视着诸将,一边朝着陈德点头微笑,你虽叫吾取汝人头,吾偏不取,按照这誓约,皇帝这个位子,还是你来坐比较好。若是有人得陇望蜀心存不轨,倒是要当心骠骑军这把利刃。
张仲曜与李斯细细思量这誓约里面的心机,颇觉陈德不单是实践昔时与诸军同富贵的承诺,于消除反侧,以致定国安邦都有极深的用意。若以安西军目前的体制和陈德所立誓约文告,将领们和校尉本来便是推举上来的,又从誓约中得到了就算是造反也拿不到的人身保障,若不是个人想当皇帝,实在已经无可贪图。而如果造反的话,一军之士不过五千,若要联合别军,最后谁做了皇帝,都未必给得出似陈德这般几乎优厚到了极致的丹书铁券。若是将军出于一己私利谋反,校尉和军士们谁肯跟你。况且按照这个誓约,皇帝位子的诱惑,已经大大下降了。
张仲曜低声对李斯道:“主公这份克己从人,以其不争而争天下的胸怀,真乃不世出的圣人所为。”李斯亦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两人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陈德,都感觉忠臣得遇明主,差点连对陈德随之而来的惩处都要忘了的当口,陈德却开口道:“大家看过誓约,若是暂时没有想法,便各自回去仔细参详吧,在敦煌这段时间吾会时时召见你等。仲曜与李斯留下来说话。”诸将如蒙大赦,带着兴奋激动的心情和怜悯的表情,从张仲曜和李斯二人身旁走过。大家心知肚明,必是陈德探知这二人主事,要加以训斥了。
张仲曜与李斯则目送着诸将离去,心头暗想,究竟是谁人向主公告密邀宠?觉得似乎人人都像,又人人都不像,二人忽而极快地对视一眼,又同时出下垂下头去。
忽听陈德冷笑数声,沉声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二位真是吾的好部属,为吾考虑的好周到啊!”张李二将心头一突,暗道不好,安排的那桩龌龊事情,到底还是被主公发现了。
卷八 走马西来欲到天 第九章 税吏
望着惴惴不安地立于厅中的李斯和张仲曜二人,陈德没有说话。他不开口,二将也不敢擅自出声,花厅之外的仆佣都不敢进来打扰,只远远地侍立着。
良久,陈德方道:“仲曜,前日吾与后主言,诸将之中,萧九、李斯与汝三人可做得丞相,汝可听见了吗?”张仲曜点头道:“是,主公抬爱,末将惭愧。”他听出陈德语中有沉痛之意,心中更是羞惭。李斯乃是初次听闻此语,心头一阵悸动,出将入相,离自己仅仅一步之遥,不免有些暗自懊悔此番擅自行事。
“你们两个跟随吾也有许多日子,吾亦以腹心骨肉待之,”陈德顿了一顿,沉声道:“可是这次,着实令吾失望。”叹了口气,“到现在,你们可知道错在何处?”
李斯思索片刻,答道:“吾等不该擅自行事,联络诸将,不该算计周后,有辱主公清名。”见陈德摇摇头,张仲曜道:“吾等不该企图灌醉主公黄袍加身。”
陈德点点头,沉声道:“汝二人身为吾心腹大将,却联络诸将,违背体制规矩,对主上以谋相逼,以力相强,此乃乱国取祸之道。”他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黄袍接下来披在座椅背上,走到张仲曜李斯面前,厉声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倘若上行下效,连登基即位这等大事亦如此荒唐儿戏,国中士民岂能循规蹈矩,各项律法,规矩,裁判所成例所积累的威信荡然无存。安西原本扎根在蛮荒边鄙之地,文教匮乏,再没了规矩律法,岂不叫东面宋人嗤笑我等乃是蛮夷之邦。焉知晋阳行宫,不是前唐肮脏之肇始?陈桥兵变,便是斧声烛影之因。”
见二人皆赧颜不语,陈德方道:“算计周后,你二人谁是主谋?”张仲曜嘴唇微动,却听李斯沉声道:“是吾。”陈德点点头,道:“此事须得有个交待,你便就卸去教戎军指挥使吧。”
李斯脸色一暗,张仲曜亦悚然动容,听陈德又道:“高昌回鹘、黑汗国屡有凶徒在西域挑衅,有道是先礼后兵,仲曜欲将功折罪,便为吾出使大食国都城巴格达,告诉那里的哈里发,西域是吾华夏之西域,不容他人染指,若是大食国再屡次三番支持高昌回鹘与黑汗,吾必挥师西进以报之。这出使是假,窥探其虚实是真,你可一路观看其地形、军情,刺探敌酋之间的利益纠葛,大食立国已经数百年,内里必定不是铁板一块,当分化瓦解,不使其上下齐心与华夏为敌。”
张仲曜心头微松,虽然听闻大食国极其强大,这趟出使等若是去宣战的,过程必定艰难,大食人生性残忍,不可理喻,此番出使当誓死以维护华夏国体,是否生还也是未定之数,但比起李斯被免了军职而言,还是要轻上许多,暗暗为自己没有站出来分担此事而懊悔。
正当李斯心灰意懒,张仲曜满怀愧疚之际,陈德又道:“现在府库财赋从军士和城市商会两个地方收上来,都是自己呈报,原来的州府文官税吏被排斥在吾安西军体系之外,对钱粮之事不敢管,也无力管,眼下诸军都奋身报国,甚少贪墨钱粮财赋,商人虽有偷漏税额的,也还不敢太过分。但凡事皆怕积重难返,李斯,”听陈德加重了语气,因为革职而恍恍惚惚的李斯顿时精神过来,听他又道,“你卸了军指挥使以后,去筹建一个税吏府,人员但宜精不宜多,从原有的州府税吏,左丘先生那儿的文士,以及军情司中选拔,专司纠察贪墨钱粮及偷逃税款之事。若遇到偶尔少缴钱粮的,便给他一封公函,着他及时上交,若是干犯国法的,则由税吏府延聘讼师,在巡回裁判所告发此人,将之绳之于法。这筹建税吏府乃是极重要的差事,你有什么不明之处现在便可说来听,期间也随时向吾禀报进展。”
听陈德又将重任交托,李斯不禁精神一振,他思来想去,这税吏府主要还是负有查探之责,若是真有作奸犯科之辈,在巡回裁判所面前,税吏府的讼师与那被告者乃是对薄公堂的关系,真要处置谁也是裁判所的权责,于是李斯秉道:“主公的意图,臣大体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