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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态安详的菩萨在西天讲道说法,美艳绝伦的飞天仙女在天上撒着鲜花,地底下无数面目丑陋地恶鬼仿佛在痛苦地呻吟,在人间与地狱之间,还有众多猪头、象头、羊头、狮子头、猿人等兽头人身相结合的魔众。洞内光线幽暗,更让这一美一丑的对比格外鲜明。在壁画的中间,绘制的是菩萨降魔变。
魔王头戴华丽的宝冠,手持弓箭,他挑选了最为妖艳媚巧的自己的魔女,遣去迷惑菩萨。魔女施展出三十二种媚术迷惑菩萨,菩萨心里不动。魔王于是勃然大怒,派出魔军,又祭起各种邪恶的魔器,展现出各种幻变,但是,这些都丝毫不能损害菩萨。最后魔军大败溃散,整整过了七天,也没有重振旗鼓。于是许多魔类也生起了趣向菩提的心。
此时敦煌各洞窟的壁画尚且才画好不过两百年,近的更是只有几十年,甚至还有在不断新画上去的,画面颜色润泽光鲜而不枯涩,线条清晰流畅而不模糊,气韵飘逸灵动而不苍老,比经历数千年的风沙侵袭的后世,更多了一分动人心魄的味道。
陈德矗立在那尚未沧桑的鲜艳壁画面前,回首看了如春兰秋菊似立在洞窟之内的黄雯与周后,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胭脂香味的空气,心底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相见的感觉。二女原本在听李煜与继从和尚的对答,感受了陈德目光,黄雯报以一笑,温柔的感觉将他拉回了凡尘,而周后则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感激里含些许幽怨。
洞窟外间,李煜已经在观看黄雯绘制的那副将军梦预报恩图,这幅画黄雯前前后后画了数月之久,江南风物,青年将军与传旨宫女的两情相悦,梦预国破后王后被敌国君主所辱,对流落国后的以礼相守,都跃然纸上。观看良久,李煜叹了一口气,将画卷放下,叹道:“看这娟秀繁密的笔法,是黄保。。。。。。夫人所作吧,他夫妇二人用心良苦,在下误信流言,当真愧不敢当。”
他本来崇信佛法,对托梦之事也不怀疑,早先大周后故去,还仿唐明皇故事,曾经请僧人招魂引梦,此刻想起寓居汴梁时,那赵光义羞辱自己时隐隐约约地打听过小周后的容貌性情,对她落水而亡隐隐流露出遗憾之意。又想到自己与周后流落河西,皆是寄人篱下,若是陈德当真觊觎美色,何必费劲周折来和自己演这一场戏,思及此处,李煜心中更不怀疑,眉宇间更流露出对从前的误会猜疑的歉然之意,只诚心诚意继从和尚揖首道谢。
继从和尚平素间与那杨德亮论辩时常金刚怒目,作狮子吼,此刻却显得格外慈眉善目,双手合十道:“老衲恭喜钟锺居士夫妇误会冰释了。”闭目念诵道,“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知晓了李煜本身的身份,却不拿他当做亡国之君,而称呼他锺隐居士的名号,便是劝解他勿要执念于故国沦陷之事。
此刻后进门帘掀起,周后素面白衣,袅袅婷婷他走将出来,宛如观音菩萨一般,只是妙目通红,泫然欲泣。他夫妇二人久别重逢,悲喜交集间,有千言万语,却只默默相对。李煜自大周后逝去后,将满腔柔情都寄托在这个小姨妹身上,更不顾满朝重臣的讥讽,在金陵城大办婚礼,唐宫粉黛成群,唯独专宠一人,用情至深,此刻见到只能梦里依稀相见的小周后重回人间,自然是喜不自胜,望着她的娇娇怯怯,委委屈屈的样子,身子微微颤抖,嘴里说不出话来。
自从江南沦陷后,周后还是第一回和李煜相见,此时的李煜四十出头,经历了国破家亡之变,原来的文采风流的神采更多了几分沧桑,她原本将身心全贯注在这帝王才子的身上,又得专宠,此刻见到他站在当地,神不守舍地痴痴望着自己,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二人竟然在这绘满了了神魔变化,佛法无边的洞窟里相拥而泣,管他九天十地,今生只羡鸳鸯不羡仙。
良久,陈德方才一声咳嗽打破了沉默,朝李煜拱手道:“恭喜锺隐居士夫妻团聚。”黄雯跟在他的身后,也上来检纫为礼,李煜百感交集,拱手谢过,叹道:“惭愧,惭愧。”他身具重眸异相,原本也是自恃极高的人,但国破家亡以后,早先抱负大都化作一腔悔恨。此刻来到河西,儿子出息得文武全才,又与妻子团聚,此生已无他求。想起陈德早先所提让国之议,更深深感动,是以不顾两人从前的君臣之份,深深一揖谢了下去。
从莫高山返回府邸,康丽丝见陈德只与黄雯一同回来,笑道:“夫君若有所失,不会是舍不得将周后送还给国主吧?”
陈德大窘,辩解道:“哪有此事?”想起在那壁画面前恍若隔世一般的感受,又叹了一口气。
黄雯心知他是受了那摄人心魄的壁画影响,便笑着解释道:“夫君一进到继从高僧的禅堂中,便仔细观看那菩萨降魔变,想是有了些感悟。”康丽丝虽然信奉祆教,但江南与河西都是佛法兴盛之地,对这菩萨降魔变的故事早有耳闻,闻言故作忧色道:“原来夫君竟然是有慧根的人,见了那菩萨降魔变悟道成佛,此后当不近女色,可怜你我连同回鹘妹妹,都要独守空房了。”
陈德见她巧笑倩兮,目光灵动,显然是在拿夫君打趣,伸手将温香软玉饱满怀中,笑道:“我怎么舍得。”
敦煌城外,占地甚广的军营之内,被划入教戎军的锦城营在忙忙碌碌地整理着内务。蜀中二郎神教又派了一百精壮汉子过来,轮换了一批老军士回去,充作骨干训练蜀中子弟。校尉乐羊傅颇为不安地看着李舜像一个普通军士一样劳作,李舜年纪未足二十,却是一早追随陈德的老兵了,萧九以他也是蜀人为由,请求将他安置在锦城营中,陈德见乐羊傅不反对,也就顺水推舟将李舜派了过去。
蜀王孟昶在故国素有人望,二郎神教也准备以蜀王后裔的名义号召民众起事。王安早就暗中交代乐羊傅对李舜要礼敬有加。李舜才入蜀营,乐羊傅便安排百夫长主动让贤与他,众军士虽然不明白为何连乐羊傅都对这个年轻人敬若神明,但上行下效,但凡有李舜的命令,所有军士都凛然遵行,然而,时日长久,众军士渐渐发现,李舜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对军令的明白,对军士的亲厚,竟然不下于许多三四十岁的老都头。
后来锦城营军士打听到他是最先跟随陈德出使江南的三人之一,若论资历仅仅次于辛萧二将而已,全都以为找到了乐羊傅对李舜另眼相看的原因。不少人当李舜乃是主公陈德派到锦城营中的代表,甚至暗暗欣慰:“主公还是没有遗弃锦城啊。”
“孟大王血脉,怎能亲自做这些事情。”乐羊傅暗道,快步走上前去,先躬身行礼,再劝道:“李都头,这些粗活,还是让底下军士来干吧。”李舜转头看着乐羊傅,他心里明白这老好人一样的校尉的想法,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头道:“多谢乐校尉美意。军官与军士,虽各有职分,却贵贱相当,若以劳作为贱役而让军士代替,必使上下离心,正因为如此,陛下才立下军令,严禁军官役使军士。”
“小蜀王如此高贵的出身,焉能与吾等等贵贱,”乐羊傅差点脱口而出,李舜站起身来,将挤好马奶倒入皮囊中,把皮囊堆在地上,转身拿起毛刷,用力将粘在马身上的泥土和虫蚤刷掉,刷马有助于马匹舒筋活血,缓解奔波疲劳,同时也是马夫和马儿培养感情的最佳方法。将马匹伺候得主动将脖颈凑过来和主人的脸颊厮摩之后,李舜方才用手轻轻抚摩着这马的脖子,微微用力,让它侧身伏在地上,细心地将马蹄沟里泥土、草屑、木屑和粪便一一剔除,这是辛古教授的法子,经常为马掌清除杂物对保持马匹的健康尤为重要。
望着李舜忙忙碌碌地背影,乐羊傅心里不禁有许多感慨,得明主如此,也不枉二郎神教众人一片忠心要恢复大蜀,锦城营五百兄弟背井离乡,万里劳顿。
练锐军指挥使府上,蜀中来的特使杜余恭敬地坐在萧九下首。
“王祈伯托在下传话,若是兴复大蜀,必定奉小蜀王为主,决不食言。届时若是萧将军愿意相助复国大业,王祈伯愿意追随将军之后。”萧九微微一笑,无论是往日蜀国禁军统领的身份,还是如今陛下心腹重臣的地位,都是王安所不能相比的,不过,王安说这话却是以退为进了,他沉声道:“王祈伯一片忠心,萧某钦佩不已,只是吾追随陛下在西北拼杀许久,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风物人情,不能再回蜀地了。萧某惭愧,蜀中兴复大业,还要王祈伯挑起重担。”他看清杜余眼中似有得色,心下涌起一阵凉意,继续道:“此刻夏王陛下刚刚平定河中西域,国中百废待兴,若是王祈伯在蜀中起事,恐怕仓促间难以于西北发兵呼应。夏王陛下的意思,请王祈伯再隐忍数年吧。”
卷九 鼎成龙升势争强 第六章 冬至
根据丞相府的安排,秋天,各军通过军士将荫户手中的余粮都收集了起来,用来向牧民购买牛马。凛冽的北风刮起,大雪纷纷扬扬,又是一个滴水成冰的严冬,对夏国境内的农牧民来说,都不同寻常。
“这个给孩子。”王庆掰开一半馍馍塞给老婆,扛着铁锨出了门。这轻便耐用的铁锨是军士老爷发的,报名参加修筑塘坝的荫户人手一把,真是好家伙事儿,不但能干活儿,边缘磨锋利了甚至可以对付拉羊的豺狗。
秋收以后,军士组织荫户在冬天修筑小规模的塘坝,赶上春雪融化,就能蓄积更多的水,再通过水渠将水引出来浇灌田地。王于氏向馍馍小心地放在壁橱里,又看了看盛放着小米和麦子的木斗,叹了口气。
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但是大部分余粮都被收取购买大牲畜了。官府从草原上拉过来的健壮牲口,各家各户凑份子买耕畜,出粮多的人家用的时候也多,可以紧着耕种的好时节用,出粮少的人家用的时候也少,抢耕抢种的时候说不定轮不上了。
王庆一咬牙,将所有的余粮都交了出去,等开春以后,他家可以挑最好的时候单独占着一头大牲口耕地,加上家里原来有一匹用全部钱财和祖传的半根金簪子换得的草马,再赊欠一具双马用的挽犁,足以将几十亩硬邦邦的授田侍弄得像熟地一样松软匀实,为了鼓励畜力耕种,官府甚至还颁布了在地广人稀地区,耕种得力的荫户则追加授田的特别措施。但是,这个冬天,王家也格外难熬,王庆为了节省粮食,顶壮的劳力天天都在修筑水利的堤坝上干活混一顿饱腹,每天只吃家里一个馍馍,今天听说是冬至节气,按照陛下在岚州立下的规矩,工地上节气加餐加肉,王庆便只带了半个馍,嘱咐老婆不用专门熬煮给儿子吃的面糊糊了。
王于氏捧起木碗,慢慢地将碗中混合着菜叶的稀粥喝了下去,又将碗底添了个干净,这举动让她自己也有些脸热,只是空虚地胃里有了些热汤热水,感觉也温暖了许多。她回头看着地下孩子那双黑黝黝地大眼睛,怜爱地掰下来一小块麦粉馍馍,小心地塞到孩子的嘴里,口中依依呀呀地哄着,清瘦的脸上溢出一丝笑容。
修筑塘坝的工地上,两头灰白的绵羊已经被栓在老榆树下面咩咩地叫,每个民夫经过的时候都会吞两口馋唾,筑坝工地管一顿中饭,许多人和王庆一样,带着一点点干粮从老远地赶来,到了工地上吃了早饭,勒紧裤带开始干活而儿,到了中午时分饱餐一顿,晚上回家只喝点热汤热水就早早睡下,这样可以为家里节省最多的粮食。
“孙掌柜的,”王庆颇为恭敬地向孙苟智问好,孙掌柜的原名孙狗子,在开客栈以前,同样的田土,他家打的粮食要比别家多上两成,荫户中间射箭夺银锭,屡次夺魁,后来开了间客栈,生意在这一带也是最好的,类似这样的发家故事,在灵州左近的移民荫户中间传得神乎其神,王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回官府招揽民夫大修水利,孙家客栈包下来了民夫的伙食,冬季大雪封路,客栈生意淡了下来,左右清闲,掌柜的孙苟智便亲自带着伙计过来送饭送菜,也让这王庆首次看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王二兄弟,”孙苟智和和气气地对他拱手。所谓宁欺老不欺小,这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可不简单,听尚军爷说,这小子才到灵州一年多,收集余粮的时候居然一口气拿出来好几十石的粮食,年纪轻轻的,既是伺候田亩的老手,又有勒紧裤腰带攒家业的狠劲,未来这灵州一带的殷实大户,少不得有个王家。
在在工地最高处山丘上搭建的一座窝棚里面,周围寒风劲吹,校尉尚忠信却很耐冻,只挺胸凸肚地站着督工,眼望着这数千民夫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地工地,几个百夫长都分散在四处,几十个匠师手拿图纸,高声呵斥着民夫,尚忠信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他咧嘴一笑,这夏国军官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威风,却是哪处也比不来的。但凡哪处进展稍慢,尚校尉就会派他的传令官下去,劈头盖脸一阵相骂,军士对荫户有十鞭之内的处罚权的,只要偷懒的情状确凿,护民官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尚将军,”孙掌柜将伙计分派活计之后,走上山丘,对尚忠信恭恭敬敬地请安,虽然落了商户,但他的客栈不在城里,也不受商会管辖,还是尚忠信的荫户,每年将客栈收入的三成孝敬给军士老爷,买个出入平安。
“恩,孙狗子,”尚忠信点点头,板着脸沉声道,“将这工地伙食的包给你的客栈来做,可千万别给尚爷丢人,这修塘筑坝是积阴德的善事,若是从中克扣,可是天理难容。”孙狗子被他说得脸色发白,忙道:“尚爷和军士老爷将军粮都贴补了进来,民夫们不知道,在下心里却是有数的,”他顿了一顿,又道,“教书先生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也是从岚州千万里追随陛下到灵州来的,怎敢赚那些辱没祖宗的昧心钱。话说回来,当初吾在岚州工地上,还亲口尝过辛将军烤制的羊肉,如今怎敢忘本呢。”
自从开工以来,孙狗子提供的伙食都是很好的,这也是尚忠信不顾嫌疑,将这摊生意交给孙狗子来做的原因。但夏国军官的权势虽然很大,反过来说,责任也同样很大,若是孙狗子这里出了纰漏,那同气连枝的护民官、军情司的暗探、宗教裁判所的教士,丞相府察奸曹的胥吏,都是要找麻烦来的。
尚忠信微微点头,沉声道:“为了这五年大计,陛下已经把自身日常用度削减了七成,连主母大人也要亲自缝衣,将军朝臣们也纷纷为修筑水利捐出俸禄,吾大夏国家兴盛指日可待,吾等节余这点军粮又算得了什么。”孙狗子闻言也是赞叹:“小人自从被陛下从契丹人手里赎回来,便知晓陛下乃是鸟生鱼汤一样的圣君,就连主母大人,也听说是帝释天菩萨投生,专门辅佐陛下的。”他这话的声音很轻,尚忠信微微点头,忽然又将脸色一板,喝道:“这等怪力乱神的话语,以后不准再提,传到宗教裁判所那些教士的耳朵里,他们可真敢把你放到火上去烤一烤。”孙苟智会意地点点头,此时宗教裁判所在民间已经树立起了一定的威信,就连尚忠信孙苟智这样的粗人,也知道不可妄称神意,不可妄言怪力乱神。
冬至宰羊乃是岚州时传下来的老规矩,从灵州到河中,莫不如此。居延泽畔的一个冬窝子里,炉火烧得熊熊的,牧人阿拉坦虔诚地谢过了长生天赐下的风调雨顺,让草原上六畜繁衍,又虔诚地敬祝大汗身体康泰,他为草原上过冬的牧人送来饱腹的粮食。恩和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桌上的食物,中间是切得厚厚的羊肉片,边上还有几块焦黄的馕饼,这是草原上牧民所过的最为温饱的一个冬季了。在军士的安排下,大量牲畜被有计划的卖到了农区,换来能够填饱肚子的粮食。这一年,夏国境内的草原上不像往年,许多原本会饿死的老人、小孩和妇女都活了下来。
敦煌城内,满城飘香着羊肉的味道。陈德心疼地为每位娇妻夹起一块肥厚的肉片,送到盘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们,黄雯捂着嘴偷笑,将羊肉送到陈德碗里,轻声道:“这肉味儿太膻,还是陛下多吃一些。”康丽丝也将碗里的肉给陈德夹去,轻声道:“妾身在河中时,食前方丈,尤自没有胃口,现在想起来,真是造孽。”艾丽黛皱眉捂着鼻端,刚想学两位姐姐地样,却被黄雯按住筷子,柔声道:“妹妹有了身孕,还是多进补些肉食。”
陈德咳嗽一声,道:“众位夫人,家里虽然节省用度,冬至时节正宜进补,不至于连一点点肉食都要推来让去吧,传扬出去,教吾堂堂夏王的面子往哪里搁去。”他话音刚落,康丽丝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媚眼如丝,嗔道:“谁让你做出眼巴巴的可怜模样看着我们姐妹三个,平日里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要节省度日,眼下我们都戒荤茹素了,你又不满意。”黄雯笑道:“出嫁从夫,便是此意。”她们与陈德笑闹惯了,今日恰逢冬至节气,府内使用的仆佣都放归与家人团圆,四人带着两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孩围炉而坐,其乐融融。
外面庭院里飘着鹅毛大雪,枝头檐下,素裹银装,屋内炉火正旺,三位美女的脸朝霞,娇艳欲滴,黄雯忽然叹道:“这雪花和金陵时候一般大。”康丽丝笑道:“那年雪下得和今天一样大,天色将晚,姐姐过来我家留宿,俏脸红扑扑地,也不知是天寒地冻,还是私会了情郎而来。我还在纳闷,心道姐姐这情郎是温文守礼的至诚君子,但也真是呆子,居然将送上门来的美人放走。”艾丽黛在一旁羡慕叹赞道:“两位姐姐口中所说的江南故事,真是有趣,山温水软草长莺飞的风物人情,也令人神往,可惜我却没有机会去游玩了。”黄雯和康丽丝闻言脸色一黯,陈德却笑道:“若是怀恋江南风物,待将来天下太平,吾等做白龙鱼服,潜往江南一趟,吾和夫人还在金陵埋下了一个大宝藏,正好顺便取回。”
卷九 鼎成龙升势争强 第七章 航海
又是一年春雪消融,葱岭西面的安西军司张仲曜派人向陈德禀报河中情势和六军的整训情况,在安西军与白益王朝结盟压迫下,南方的伽色尼王朝已经渐渐有退向向天竺的趋势。随着张仲曜的军使过来的,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
“陈节度……陛下,”余喜颇为激动,见他颤抖着要下跪行礼,陈德忙将他搀扶起身,仔细地端详这阔别数年的老部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