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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妃-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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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时,有个大周狗正饶有兴致的折磨她。我若再晚去上一会儿,他那只胳膊也休想保得住。”方笑语面无表情的答道。

    “这也太惨了。”钱串子看着李路不成人形的模样,心中也觉得腻味的紧。对于李路的上官也是有些怨念。

    如果李路不在这里出事,凭他的好脑子,将来在战场上一定能坑杀更多的大周狗。可如今这模样,虽未死,却也等同是废了。

    说起来也怪这李路自己嘴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如今等于自食了恶果,就算保住了一命,他还能否再待在军营之中也是个未知之数。

    他们这些当兵的,一旦残了,多半是被遣回家的命,顶多就是多给几两银子作为以后生活之用,但一个壮年男子,没了腿脚,就等同于是个废人。娶不起媳妇,养不起老婆孩子,或许还得年迈的爹娘来照顾你,这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一时之间,众人似乎感同身受一般,竟同时沉默了起来。

    “行了,没时间给你们感伤。他这副摸样,带着他前进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将他丢在这里,或是找个人将他送出去医治。你们十人配合倒也默契,便不要拆开了。若是要你们某一人送他出去,难保后头不会再有敌人埋伏,若是出了事,反倒得不偿失。这里头我的武功最高,所以由我送他出去,你们就在原地等着,或是先走一步,中间给我留下记号,我自会去寻你们。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他,此事就这么定了吧。”方笑语已经做了决定,其他十人自然不会反驳她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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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木游的反常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李路感激不尽。”李路疼的已经奄奄一息,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流逝,自觉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没想到因为自己平日里口无遮拦得罪上官,此刻竟是要遭受如此灭顶之灾。这不禁让他苦笑,心情却异常的平静起来。

    方笑语见李路醒了,心情却不怎么愉快。李路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就连嘴唇都是白的,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像。

    方笑语有些肉疼,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自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李路的嘴里,没过多久,李路的脸色竟然呈现出一丝红润之色。

    方笑语扶着李路离开森林,一路上也遇上过两三个大周的士兵,只是实力都不怎么高,即便有着李路这个累赘,解决起来也比较轻松。

    离开森林才代表着真的安全,只是方笑语没有时间带他会军营,好在森林的出口处为了对付此种情况,早已经派了十几位军医在外头等着,一见李路的惨状,立刻开始救治。

    方笑语有话想要问李路,于是也只能等在一旁,直到军医将李路包扎好了这才上前问道:“他可还好?”

    军医瞥了方笑语一眼,见她带着一张遮了眼睛的面具,稍显诧异,随即回道:“伤重了些,倒是无性命之忧。想来他之前吃过什么灵丹妙药,竟是让伤口先止了血,若非如此,他断然撑不到活着出来。”

    方笑语的表情遮掩在面具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肉疼。她心说这纯属废话。那止血丹效果立竿见影,可是了不得的止血良药,她临出发來西北时。用了无数上等的止血药材亲自去找了沈善若帮她配的,一共也就一瓶,十来颗,随意一颗拿出去价值连城的,如今就给了一个不认识的路人甲用了一颗,她不心疼才怪。

    “我可能问他些话?”方笑语看着强忍着没有昏过去的李路,问军医道。

    “问吧。我方才给他用了些药,他暂时也睡不过去,要问什么就尽快些。时辰不要太长,待药效果了,他恐控制不住要睡过去了。”军医拎着药箱便离开了,那边还有森林里逃出来的伤患需要他去救助。

    方笑语点了点头。走到李路身边道:“军医说你已无性命之碍。这伤好好养养便无事了。”

    “我已是废人一个,便是治好了,也是个无用之人了。”李路苦笑,他此时哪还有一丝高傲?若知道他的脾气习性能为他惹来杀身之祸,落到今日这般下场,他无论如何也会收起他那贱嘴,就算是不说话也不该说错话。

    “我听钱串子说你向来是动脑子的。就算去了条腿,可也没伤了脑子分毫。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自怨自怜?”方笑语对劝人看开是没什么兴趣的。她一直就不会安慰人,有时候反而越是安慰越容易让对方生出绝望之心。她生来就没点亮这技能,所以她也没打算要用大道理让李路燃起重生的希望。

    李路也没什么反应。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将来真的看开了,重新站起来了,那也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因为方笑语随意两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就轻易找到将来的方向。

    “你是洪将军麾下?”方笑语没有再坚持说什么大道理,而是直奔主题问道。

    “回恩公,我确是洪将军麾下的兵。”李路有些无精打采,可方笑语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可能无视方笑语的问题,于是答道。

    “那你可认得一个叫做木游的人?”方笑语观察着李路的表情,只见他听到木游的名字之后眉头下意识的一皱,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眼神不经意的乱飘,眼珠子提溜乱转,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一般。

    “你的神情告诉我,你认识他。”方笑语不等他编了谎话哄她先开口道:“木游也是洪将军麾下的兵,按说你们本就该认得。”

    “恩公为何会提起他?”李路苦笑,也绝了能瞒住方笑语的心思,只是心存疑惑的问。

    “他在京城里出了事,我顺便查上一查,你不想说也无妨,我自会找他人询问。”说着方笑语作势要离开。

    方笑语从李路的神情之中看出,他不仅仅认识木游,恐怕关系还不一般。

    果然,李路叫住了她,稍一犹豫,问道:“敢问恩公,木游他出了何事?他已经到了京城?”

    “你很关心他。”方笑语不动声色道。

    李路目光一凝,身体有了短暂的停顿,最终还是叹口气道:“我与他本是同乡。虽不是一起进的军营,但许是因为是同乡比较容易亲近,故而也很聊得来,关系一直都不错。”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方笑语突然问道。

    “情深意重。我只能如此来形容他。他本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也是个十分孝顺的人。若水有个不平事,能管得他都不会袖手旁观。”李路说道。

    “嫉恶如仇?情深意重?”方笑语忽觉有些好笑,道:“嫉恶如仇之人会在大街上滥杀无辜路人?”

    “怎么可能?木游绝非是个滥杀无辜之人!”李路听方笑语这样说,第一个表示不相信。

    在他的心中,木游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只要有不平事便会出手相助,这样的人如何会是个残杀无辜路人的杀人魔头?

    “可事实就是,他在京城街头连杀数人,这些人不过都是些路过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往日也无冤无仇。”方笑语面无表情,语气也完全没有起伏,让李路无法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多余的东西。

    李路无言以对。因为他不知道方笑语说的是否是真的,所以根本无从替木游辩驳。

    “他为何会离开军营?听说他是撞破了洪将军的秘密。所以要被杀人灭口,这才杀出条血路逃了出去,一路逃亡京城。最后被京畿卫缉拿。你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方笑语仔细观察着李路的表情,确定了李路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李路神色纠结至极,最终望向方笑语的目光中是浓浓的担忧,道:“恩公,那木游会死吗?”

    方笑语一愣,随即道:“若是照此下去,他必死无疑。便是京城天子脚下滥杀无辜就是死罪。何况还敢诬陷太子侵吞军饷,按律不仅当斩,还当诛除九族。以警天下。”

    方笑语就开始危言耸听了。像是李路这种人,皇权的威压会牢牢的压制着他们的信心,诛九族这样的大罪就更是他们最为害怕的惩罚。

    “诬陷太子……”李路陷入了沉思。

    他咬着牙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时不时的看上方笑语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刚想说话。似乎又顾忌着什么而退缩了,来来回回几次,方笑语虽看着着急,只是却装着毫不在意的模样,不让李路看出什么破绽。

    李路见方笑语自始至终都淡定如常,最终咬咬牙道:“恩公究竟是何人?来查木游之事又是为了何人?”

    方笑语眯了眯眼,只可惜被面具遮挡住并未被人发现道:“我是奉皇上之命来彻查此事。事情关系到太子的清白与否,无论事情如何。都要将一切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若知道些什么,最好都说出来。若是有半句谎言,绝非明智之举。”

    李路轻笑道:“我听钱串子和周成他们叫恩公是头儿,想必您确是皇上派来的无疑。”说着目光深远道:“我也不知木游为何会突然离开军营。那一夜,他突然开了杀戒,竟在军营之中斩杀了几人后仓皇逃离,洪将军勃然大怒,立刻着人追捕,可最终还是让他逃了。”

    “就没有丝毫征兆?”方笑语皱眉问道。

    “在他逃离军营的前一夜,他来找过我,跟我说了很多不明所以的话,看他的样子,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之事让他十分纠结。我问过他可有什么心事,他却只摇头苦笑,不发一言。那夜,他要我陪他看了一夜的星星,第二日清晨便如往常般精神抖擞的操练。我本以为是我想多了,可谁知傍晚便出了那等事,直到现在,我依旧浑浑噩噩不知其所以然。”李路似乎真的很纠结事情的真相。他总觉得那一晚木游是有事要对他说,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方笑语低头想了想,问道:“你说他来找你那夜,他跟你说了许多不明所以的话,具体他都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东扯扯西拉拉的话,在我看来,他说的话十分像是……遗言。”李路眼神暗了暗。

    “遗言?”方笑语沉思。

    李路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他先是聊了些家常,聊到了他小时候在乡里的调皮事,还提到了他们家的恩人。说起来,他提到此事之事脸色有些不好,那晚月色很白很亮,我一瞬以为那是因为月光的照射,映的他脸色苍白,如今看来,他当时似乎就是在跟我说些告别的话。他说若是有一日他战死沙场就要我看在同乡的份上,将来能帮衬着照顾父母和妻儿。我寻思着,像我们这些人,战场上杀敌就同喝水般平常,哪一日死在战场上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别说是他担忧家人,便是我也是同样的。我李路平日里嘴贱些罢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想起家人,想起不知道还是否会有未来,便也觉得迷茫。我当他也是因此而多愁善感罢了,也就没当回事,可是如今想来,他出事的前一夜,说了那么些消极的话,恐怕也是预感到将会有时发生,所以才在我这里安排后事吧。”

    “他曾提过他们家有个恩人?”方笑语摸了摸下巴,随即问道:“他可提过他们家的恩人是哪个?”

    李路想了想道:“我曾听他提过,他们家的恩人似乎是京城里的贵人。当初他爹还年幼之时不知碰了什么毒物,浑身发烫,人都烧的浑浑噩噩,可那穷乡僻壤的,也没个大夫,眼见人活不成了,偏有个看起来十分威严之人经过,眼见着他爹的惨状,立刻便命随身的大夫前去救治,听说还花了不少的银子给他爹买了补品,光是救治他爹时所用的药材就是他们一生都还不清。”

    “他说的这般详细?”方笑语沉吟半晌,总觉得奇怪。就算要告诉别人他恩人之事,其实也没必要将一切过程都说的如此清晰明了,就像是故意说给人听,希望别人能记住一般。

    听方笑语这么一说,李路明显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以往是他当局者迷,所以没往细处想,可如今想来,某一段时间里,木游突然就给他讲了很多他从前的事,这只是巧合吗?

    “他说,他爹告诉他,受人恩惠当涌泉以报,所以若是有机会报答周相大恩,就算是拼了性命也无妨,这是他们木家人的家训,他自小被如此教育着长大。”李路又补充道。

    “等等,你方才说,木游家的恩人是哪个?”方笑语似乎听到了一个名字。

    “周相。他曾说过,若有机会,必要报周相大恩。”李路想了想,而后肯定的回道。

    “周相。周贵妃。叶书成。”方笑语冷笑。这一条线终于被连通了。

    本来她就猜这事儿跟叶书成脱不了干系。先不说谁最恨太子,也不说太子被软禁后是谁代替太子帮助皇帝批阅奏折。就说那松鹤楼,旁人不知,她还不清楚这松鹤楼实则是叶书成故意建立起来为了陷害太子的吗?

    叶书成成立松鹤楼,对外却造成这是太子的势力的假象,直到现在为止,也还有不少人以为松鹤楼是太子安插在京城的情报网络。

    若不是前世她嫁给了叶书成,许多事都未瞒着她,若是凭自己的势力去查,恐怕她也很难查出松鹤楼不是太子势力的证据。

    叶书成成立松鹤楼的目的就是为了今日能够嫁祸太子通敌卖国。如此说来,那与大周皇族有所联络的书信定然也是伪造的。

    只是,若是伪造,皇帝一查便知。如此说来,恐怕大周皇族真的对此事有所牵扯。那么,若此事涉及到大周皇族,真正与大周皇族有所联络的难不成时叶书成?

    “说起来,在事发之前的半月左右,有人来军营里找过木游,当时木游与之独谈了近两个时辰,那人走后,木游就开始变的心不在焉的,与我提及家乡事似乎也是在那之后。”李路突然想起这么一茬儿,于是补充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条连贯的线

    “如此巧合?”方笑语眉眼微垂,继续问道:“你再仔细想想,他可还有什么反常之事?这事关他性命,也关乎国祚,若是你所言之事乃是关键线索,我便算你立一大功。”

    方笑语用了些小小诱惑的手段,这对于已经半残的李路来说无疑是一个保证。就算为了家人着想,想必他也该清楚什么样的选择对他来说更好。

    李路瞳孔微张,虽然瞬间便恢复正常,可依旧逃不过方笑语的眼睛。他心动了。

    何况,只是回答些问题,并不涉及伤天害理的范畴,他又何乐而不为?

    “如今想来,那人来见过木游之后,木游便开始变的有些不正常,时常发呆,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可是问他他却又笑笑搪塞过去。我总觉得他在掩饰什么,可是平白无故的,我自也猜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后来有一日,他精神看起来不错,几日没有笑容的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我们都以为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好事,甚至还猜过他是不是得了洪将军的提拔要升官了。可是第二日午时左右,他又变成了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一脸要慷概赴死的表情,一个动作神情都带着无比沉重的感觉,让人不敢靠近。也就是之后两三日吧,他便找我聊起了家乡事,说着看似不着边际的话,第二日便杀出了军营。”李路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又道:“对了,就在他重新精神焕发的第二日。他收到了一封家书,似乎就是看了家书之后,他就又变成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同时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否则他断不会与我说那些近似遗言的话。”

    “他收到了家书?”方笑语默默记下了这件事,想要之后让人去查一查,于是问道:“你可知那家书是何人寄给他的?”

    “他自己说是他的老父寄给他的,但事实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收了家书之后他便独自进了帐,再出来之后就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家书之事也再未听他提起。只是后来他与我聊起家乡事时总是叹息连连。我一问及他的老父,他神情里总是有些哀伤。对了。他还几次三番的感叹,忠孝总不能两全,还问我若是家国与老父之间只能选其一。我会选哪一个。”

    “那你是如何答的?”方笑语突然问道。

    李路略微犹豫一番,回道:“我跟他说,我应是会选择家父。毕竟,真的与我血肉相连的人是他。家国之事太过飘渺。在江山面前。我不过一粒小小尘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算哪日战死沙场,除了老父老母会为我担忧挂怀,那远在天边的皇上,和京城里锦衣玉食的大臣们又有哪个会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何况,家父不过一个农家老汉,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连县官老爷都没见过,又如何会与家国天下之事背道而驰?这问题本身便没什么意义。”

    李路似乎有些惧怕方笑语。毕竟在国家与亲人之间做选择。其实大多都会选择亲人。只是上位者却未必愿意听到这样的回答。

    方笑语却并不放在心上。他并不认为李路的选择就是错的。那些舍小家为大家的人固然是伟大的,却也不能代表选择自己亲人的人就是龌龊。

    方笑语很清楚,至少让她选择的话,她或许会和李路做一样的选择。

    就像她曾对皇帝说过的那样,若是这个国家不背叛她,那么,她就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情,那是她心甘情愿的。可是,若是国家背叛了她,她可不会傻到随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别人的江山而付出一切。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她在大承皇室还有镇远将军府中做出一个选择,她定然会选择后者。

    方笑语倒是有些庆幸方剑璋是个对国家对皇室忠心耿耿的良臣,至少会让她避免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麻烦。

    没有**就没有纷争缠身。若方剑璋有不臣之心,恐怕她将来就没什么闲散日子可过了。

    “那木游的老家在何处?你可知详细的地址?”方笑语又问道。

    “木游与我是同乡,我们都是鹭川县金坪乡人,他家的住址我倒是知道。他当初说若是他战死沙场就要我帮衬着照顾他家人一二,所以将住址与我说了。我连同他给我的东西全都缝在了衣角处,就是觉着可能以后会有用处。”说着,李路将木游的住址说给了方笑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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