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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猜错了。”谢超群答道，“跟我走，直接出去。”
陈书翔跟在谢超群的后头，脸上装出很平静的样子，心里却砰砰直跳。
门口两个保安见到谢超群，友好地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他们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陈书翔，并没有露出特别可疑的眼神。
陈书翔慢慢地走过两个保安身边，头不敢乱动，一直看着前方，生怕引起怀疑。很快两个保安就在他的脑后了。
哔——！哔——！
突然，警报声大作。
谢超群一听到声音，急忙回头看陈书翔，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陈书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回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警报器。
只见一个保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警报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原来是他的手机铃声。
陈书翔和谢超群虚惊一场，趁着保安打电话的空隙，加快步伐离开了格林达公司。
第四十一章 危险情人
家，甜美的家。
陈书翔脏兮兮的衣服都没脱下，就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经过连续几天的跋涉，他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床上安稳地睡一个觉了。这里有久违的气味，驱散他的疲惫。他不再回想这几天来的种种经历，变异者、高极盛、乌支村……都不能阻止他进入梦乡。
可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
陈书翔有些恼火，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打搅了他的美梦。他没好气地接起电话，暴躁地冲那头喊：
“对不起，我现在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打给我。再见……”
“陈书翔，不要挂，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陈书翔已经移到关闭通话按键上的大拇指，又移开了。因为他听出电话那头，是黄晓君的声音。
“黄晓君？有什么事吗？”陈书翔问道。
“陈书翔，魏莉莉在边上吗？”黄晓君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不，不在啊。”
“那就好。”黄晓君送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还记得莺歌子山里那家药厂叫什么名字吗？”
“高极盛！”陈书翔的睡意全无，他怎能忘记这个害死潘蕙的集团名字呢，“英文应该叫hyperx。”
“对，就是这家公司。”黄晓君说，“他们好像和你女朋友的公司有些瓜葛。魏莉莉的工作，可能和他们的实验有关。你先不要问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反而不好。”
陈书翔苦笑了一下，黄晓君的提醒来的太晚了。他已经跑到公司里质问过魏莉莉，而且得到了一个最差的结果，现在他和女友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难以修复。
陈书翔把他刚才去格林达找魏莉莉的经过，说给黄晓君听。
黄晓君先是沉默了一会，又突然在电话那头开口：
“既然你已经问过她了，也在她公司里见到了那些东西，那她应该和潘蕙的事情也脱不了干系。我刚刚在网上查到一些资料，不过不是很详细，只是一些初步的信息，我想你应该有兴趣听一下。”
陈书翔表示认同，反正他现在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听一下黄晓君调查的结果。
黄晓君开始把她获取的信息，通过电话告诉陈书翔：
“我一回家就去查高极盛的名字。可是只看到几张简单的新闻图片，配的文字也很简略，只是说莺歌子山开了一家新的药厂，至于他们到底生产什么药品，一个字也没有提。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关于‘高极盛’这个名字的有用信息了。”
“我试着用hyperx的名字来搜索，果然看到比‘高极盛’多得多的结果，里面确实有关于中国药厂的讯息。你猜我在哪个网站看到这个名字——维基解密！就是那个专门将各个国家的机密文件，偷出来放到网上给所有看的网站。我居然在那上面，看到了hyperx的名字，而且还用韦氏注音法标注了‘高极盛’三个字。”
“我仔细查看了和高极盛相关的解密文件。这些文件是从南美某些国家的政府档案中偷出来的。其中提到高极盛的地方，都会同时出现另一个词——生物武器。我发现高极盛集团，似乎和这些国家有军火走私的嫌疑，并且贩卖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武器。”
“我不知道这些生物无武器，是不是指我们在莺歌子山里看到的那些人，因为除了生物武器走私之
外，我查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但可以推测，他们将潘蕙抓过去，可能和生物武器开发有关，毕竟这是违法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交通不便的乌支村附近建
厂。我不知道这个高极盛有什么背景，但他们这样做是很危险的。一旦被发现，罪肯定轻不了。
“那这个高极盛和格林达公司又有什么关系呢？”陈书翔突然插话问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黄晓君继续说道，
“分别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在魏莉莉的公司里，也见到过同一只白猿。于是我也查了一下她的公司，也就是格林达的情况。显然和半隐藏状态的高极盛不同，格林达公司的情况要公开透明地多，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们公司的官方网站，以及各种相关的报道。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在那么多信息中，大多数都是报道这是一家高新生物科技企业，涉及的产业也非常广，甚至有房地产的业务。但奇怪的是，他们真正制造的核心产品，或者提供的主要服务，却一点也没有提到。也就是说，我们知道格林达是一家搞高科技生物制品的公司，却不知道它到底卖的是什么。”
“我只能在外国网站上继续找格林达公司的资料。你猜我在哪里找到了它——还是维基解密。但这次，牵涉到格林达公司的机密文件，却是从一些非洲小国的政府里上传的。其中内容，同样是牵涉到生物武器走私，几乎和高极盛在南美干的事情一模一样。”
“于是我就推测，这家格林达公司，和高极盛集团很可能就是一家公司。他们用不同的名字，和那
些需要武器的国家谈判，再想办法把违禁的武器偷运出去。而在国内，为了掩人耳目，于是用格林达的名义，在大城市里建里正规的公司，而在深山里偷偷摸摸建
厂，用高极盛的名字进行违法实验和开发。而你今天在格林达仓库里所见所闻，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
陈书翔听完，心中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他突然感到一种负罪感，既因为他没能救出他的朋友潘蕙，也因为自己的女友竟然也会牵扯其中。无论是高极盛，还是格林达，他们竟敢用鲜活的生命，制造杀人的武器。他们可能昨天还是你的邻居，第二天就可能成为高极盛实验台上的牺牲品。
黄晓君从陈书翔的回话中，可以听出他的愤怒。她努力劝说陈书翔保持冷静，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那接下去我们做什么？”陈书翔稍微缓和了一下，问道。
“搜集证据。”黄晓君回答，“只有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揭穿他们的阴谋。陈书翔，你有个极大的优势，你的女朋友在格林达里工作，而你又亲眼见证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没有人比你更有机会了解事情的真相。你一定要保持冷静，找出害死潘蕙的真凶，将他绳之以法。”
陈书翔觉得黄晓君说的很有到。现在也只有，可以站出来举证高极盛集团的罪行。他接着问道：
“那维基解密上的文件，不能作为他们的罪证吗？”
“恐怕不行。因为本身是非法上传的机密文件，所以各国政府都不会承认，不能作为法**的证据提出。”黄晓君遗憾地说。
“好的，我明白了。”
陈书翔挂断电话，独自躺在床上，摸着胸前的绿色挂饰，回想刚才黄晓君的话。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他忽然觉得自己必须再勇敢些，【】站出来为潘蕙报仇。
不知不觉中，疲惫的陈书翔进入了梦乡。
陈书翔这几天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的觉。他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是开门的响声叫醒了他，魏莉莉一直工作到第二天清晨，才回到家中。
陈书翔坐起身来，看着一脸惺忪的女友，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可魏莉莉根本没有理他，似乎还在生昨天的气。陈书翔知道他俩的关系绷得有些紧，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累了吧，早点休息吧。”陈书翔主动说话，想要缓和两人间的紧张气氛。
“哦……我要先洗个澡。”魏莉莉摆出爱理不理的样子，脱去外套，往浴室走去。
魏莉莉一走开，陈书翔就回想起昨天见到她的情景。他记起来，昨天有个中年男子，将一张名片塞到她的上衣口袋，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陈书翔寻找那张名片。他有种直觉，他要的答案就在那片纸上。
陈书翔趁着这个机会，赶忙翻下床，张望了一下，确认魏莉莉已经进了浴室，赶快捡起女友的外套。他清楚地记得名片被塞进去时的情景，那个中年男子暧昧地拉开魏莉莉胸前的口袋。陈书翔凭着记忆，伸手去摸。
口袋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陈书翔有些失望，难道是自己的记忆错了。没等他想明白，魏莉莉突然在浴室里往外喊，就好象看到他举动似的：
“书翔，沐浴露没了。你帮我拿瓶新的。”
陈书翔松了口气，大声回答道：
“在哪里啊？我不知道唉。”
一边说，他一边摸魏莉莉衣服上的其他口袋。
“就在五斗橱的第一个抽屉里。找到没？”魏莉莉像是知道陈书翔在做什么一样，继续说道。
“我看看哦。”
其他口袋里也没有摸到任何东西。陈书翔连忙在抽屉里找出一瓶沐浴露，摆在浴室里。
“我放在这里了哦。”说完，陈书翔又匆匆回到卧室，想找到那张名片。
或许在这里？
陈书翔瞟见魏莉莉的皮包。他捡起包来，伸手就摸。浴室里传来莲蓬喷水的声音。
果然，名片就放在皮包里。
陈书翔取出这张白色的名片。名片的正中，写着三个大字——李义之，名字后头有两个小字——教授。名字下面，有一排小字，上头写着联系电话和李教授的住址。陈书翔翻过名片，背面只印了几个英文字母，却让陈书翔眼前一亮——hyperx。
中年男子让魏莉莉去找的，竟然是高极盛的教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陈书翔感觉自己在茫茫大海中，忽然见到了灯塔。这是一条宝贵的线索，他要找到那个李教授，了解事情的真相。
陈书翔又把名片翻回来，去看李教授所在的地址。那是一排长长的路名和数字，就在本市。陈书翔来不及背下来，顺手抄起自己的手机，想要把名片拍下来。
手机发出一个短促的声响，这是电池快要耗尽的警告音，好在还有最后一点电。陈书翔打开照相功能，刚要对准名片按下快门，忽然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陈书翔赶忙将名片藏在皮包下，手机往床上一扔。他慌忙转过身来，只见魏莉莉赤身裸体，从浴室里跑出来。
“你洗好了？怎么……连衣服也不穿？”陈书翔说话有些支支吾吾，身体挡在皮包前面。
魏莉莉并没有留意到男友脸上的慌张表情。她光着身子跑到五斗橱边，拉开第一节抽屉，从里面取出另一瓶沐浴露。
“你怎么把衣服柔顺剂给我了。”魏莉莉责怪道。
陈书翔紧绷的脸稍有放松，不好意思地说：
“对不起。搞错了……”
魏莉莉也不理他，拿着沐浴露跑回了浴室，又开始洗澡。
陈书翔大出了一口气，赶紧拿起床上的手机，准备再拍。可就在刚才那一会儿，手机耗完了最后一点电，只留下黑黑的屏幕。
都怪昨晚没有充电，陈书翔狠狠地责备自己。可现在责备也没有用，他要在魏莉莉洗完澡之前，把这张名片抄下来。他不敢就这样拿走名片，因为这样很容易被魏莉莉发现。
他在凌乱的桌上找到一支笔，又随手抽出一张纸巾。尽管在纸巾上写字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陈书翔还是匆忙间，把李教授的地址誊在了纸巾上。
就在他写完地址，将名片放回包里的一刻，魏莉莉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陈书翔急忙将抄有地址的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第四十二章 闹市寻踪
城市的喧闹，重新将陈书翔包围起来。阔别数日，他终于又可以在水泥路上感受都市的喧嚣了。
陈书翔没有和熟睡的女友道别，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马路上。他在快餐店里找了个座位，拿出那团被自己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展开。他的汗水，渗过裤子，透在了纸巾上。好在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圆珠笔记录下的信息，被汗水浸泡，有些化开，所幸陈书翔上能认清楚上头的字。
幸福街3号乙。
陈书翔读出这个地址，发出会心地一笑。想不到这个名头那么响的李教授，居然在幸福街上。
幸福街附近的社区，并不像路名那样令人生活幸福。恰恰相反，幸福街几乎是这座城市不愿意启齿的伤疤。这是一条充斥着老式棚户建筑的道路，里面住着的人更是臭名昭著。长年以来，这里都和贫穷、犯罪、流氓团伙等标签形影不离。
原先居住在幸福街的居民，因为嫌弃这里的风气恶劣，只要一有机会就搬离社区。于是凭借着低廉的房租，大批进城务工的农民进入了这里。贫困的生活使这个社区成为治安的黑色角落。赚到钱的农民工也不愿意住在这里，纷纷搬离。又不断有新的城市最底层的人搬入这里，开发商纷纷望而却步，于是形成了恶性循环。幸福街几乎意味着这个城市罪恶的代名词。
陈书翔笑着摇摇头。看来需要到罪恶之城走一遭了——陈书翔对自己说。
刚想起身赶赴幸福街，陈书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关键时刻你没电了。现在我要走了你却叫了。”陈书翔对着自己的手机埋怨道。
陈书翔只得重新坐下，接起手机，原来是黄晓君打来的。
“黄晓君啊？告诉你，我找到新线索了，正要赶过去呢。”陈书翔抢先说道。
那头的黄晓君没接他的话茬，却说道：
“我也找到新线索了，关于乌支村的。”
“哦？是吗？说来听听。”陈书翔倒也不急着去找那个李教授。他更想了解黄晓君又找到什么新东西。
“我去图书馆和网上，查了很多关于乌支村的记录，可是几乎一无所获。还记得我那天晚上提到的县志吗？”黄晓君问道。
“记得。”
陈书翔当然记得，那是在莺歌子山里，他们离开乌支村要去救潘蕙的时候，黄晓君提到了在村长老孙家，曾经有一本县志。当时还引起了白雨清的细微表情变化。
黄晓君则继续说道：
“其实那本县志里也没有明确地提到乌支村，只是说了凰鸣山的一些事情，从中可以猜测到乌支村的早期信息。这已经是所有资料里，最接近乌支村的记载了。我本来以为这个村子在深山里太偏僻，以至于完全按没办法查到详细的信息，后来你猜怎么着，居然让我找到份资料，里面明确地写着乌支村的情况，而且年代还离现在不远。”
“我猜想是不是会有人进入那个奇怪的村子，并且记录下一点东西。最近一次人口大规模进入农村，是上山下乡运动。我猜测，或许当时也有城市里的知青，下乡来到乌支村，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现在应该才五六十岁。我以这个为突破口，看能不能找到乌支村的一点信息。”
“于是我到一些知青的论坛上，发了寻找当年莺歌子山知青的帖子。同时我又到图书馆，寻找知青下乡的一些材料，包括报道、笔记、记录文学。今天早上，我发现我的一个帖子有人回了，还真给我找到一个曾经在莺歌子山插队落户的老知青。”
“我马上去找那个人。可能是年纪比较大，不会电脑，打字速度很慢。我直接和他通了电话，想不到他还是来自我们市的知青。他说当年他们有一个中队的人，到莺歌子山插队落户。他们的公社就在乌支村的公社边上，所以经常会和乌支村的村民有些来往。那个时候，乌支村还没有那么多新村民。但这个村的人确实对外来的人很有戒心，不轻易和他们知青接触。”
“他们刚到莺歌子山里不久，就出了一件大事。那个知青说，他们进去第一年，又一次看到乌支村的村民们，晚上都聚在一起，举着灯笼，像是在游行，排着队往山上赶。我觉得他所说的这件事，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离开乌支村时看到的祭祀活动。他们知青见到乌支村的村民这样，都吓了一跳。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环境下，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全国人民都在破四旧，而这座山里的人，居然还在搞迷信活动。”
“这件事不知道被谁给传出去了。没过几天，有几个从县城里来的红卫兵，到山里来‘破除牛鬼蛇神’了。有几个激进的知青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乌支村。想不到，过了三天，都没见回来。公社里的人有些慌了，连忙去找上级领导，可他们也没办法，说乌支村里的人向来难搞。那些被打倒夺权的县里和乡里的干部，以前就不敢多管这个村的事情。”
“过了一个星期，才有个知青，回到了他们队里。他回来时几乎一丝不挂，身上全是伤痕。他先是说他们摔下山，后来被人发现伤痕不对，他才说出真相。原来他们一进乌支村，就被村民抓了起来。在晚上，他们看到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吓得昏过去。醒来时，其他人都不见了，只有这个逃回来的人，一个人赤身裸体倒在山沟里，满身是伤。后来好不容易才逃回公社。”
“整个公社的知青听到这事，人人自危。有的女知青都受不了精神压力，哭着想要会城里。你知道那些知青是抱着在农村扎根的心思去的，现在遇到这事，吓得都不敢多待了。他们不断地向上级反映，希望离开莺歌子山，去别的地方插队落户。上级也觉得这是有点严重，毕竟有几个红卫兵进去后就没出来。当时的社会环境，他们也怕被人抓住把柄而打倒。于是就同意这些知青全都换到山外头的公社里。”
“虽然那个老知青只在莺歌子山里插了不到一年的队，但那件事他还是一直记得，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他一见到我的帖子，就来找到了我。你看，这个信息对我们找到真相，是不是有用。”
陈书翔沉思了一会，他觉得黄晓君的这条线索很有意思，或许会对将来的探索有所帮助。他对黄晓君说：
“从这个老知青的话中可以推测，乌支村肯定不会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一定还有秘密隐藏在这个村子里。还有白雨清，我认识她很久了，可我每次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