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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现眼下这个状况，明显就有点过犹不及。
吹雪还太小了，思想不成熟，世界观也尚未建立，苏云若是在这种时候顺水推舟，做出点什么，看似你情我愿，却极有可能是毁了小姑娘的一生。
因此，这种感情不应该存在，至少现在不应该。
对此苏云十分坚定。
不过嘛，苏云也明白，以上的所有推论，都是建立在吹雪的确对自己产生了某种不该有的感情上的，而这说不定只是自己的判断错误，吹雪其实是另有心事？毕竟样本只有单独一次的事件，无论感觉有多么准确，都有可能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这么安慰着自己，苏云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如果只是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的想入非非，那么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过段时间便也就自然散去了。
回到港口时，苏云发现，正在搭建的观景台前，舰娘们似乎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聚成了一个圈，仿佛正在围观着什么。
见到苏云上岸，站在舰装上的维内托向他招了招手。
苏云奇怪地走过去，边走边问：“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
“没有好事，长官，而是我们抓了个人。”
“咦？！”
维内托挥了挥手，堵在眼前的众舰娘纷纷散开，露出了里面一个衣衫褴褛的黑发姑娘。这姑娘身穿迷彩服，身上破破烂烂的，像是从山上一路滚了下来一样狼狈，额头上还有着磕破的血痕，脸上和手臂手上虽然用清水洗过，可仍能够看到湿润泥土的痕迹。
此时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驱逐舰雷和电正在给她擦拭伤口，旁边还站着两名神色尴尬的镇守府卫兵。
苏云看得一脸茫然。
地上这人的面孔，他似乎从不曾在镇守府里见到过。
“这是发生了什么？”
维内托指了指两名卫兵：“让他们来告诉你把。”
苏云把目光投向这两人。
卫兵甲抹了把汗，低头敬礼，然后肃然道：“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在山边巡逻的时候，察觉到山头上有异常反光，于是便上去查看，结果发现了这名闯入者。我们出声喝止她让她过来接受检查，结果她慌乱的想要跑，就失足从山上滚了下来”
还真的是从山坡滚下来了啊！
苏云反问：“那应该先把人送到医护室吧。”
卫兵乙紧跟着道：“我们送了，渡边医生说没有大碍，恰好维内托小姐看到，就让我们把她带到这里来接受照料，说是提督很快回来，到时候交由您处理。”
“这样啊，那辛苦你们了，先去忙吧。”
“明白！”
两名卫兵踏着正步离开，这里便只剩下了苏云和一众舰娘，以及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苏云俯下身子，观察片刻。
这时，维内托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后响起。
“长官，对于未经允许窃取军事基地或镇守府资料的罪犯，海军法庭一般会除以怎么样的刑罚？”
苏云想了想，说道：“根据情节轻重处以三到三十年不等的监禁吧？”
维内托微笑起来：“那么如果在被抓获后仍然死性不改，明明醒来了却假装昏迷，仍然顶风作案的，算不算是情节严重的那种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多名舰娘纷纷交头接耳，惊诧地将目光指向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唔”
苏云稍作沉吟，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端倪，伸出手来在女子鼻前探了探。
“喂喂别装了啊。”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就猛然睁大了眼睛，宛如诈尸。紧接着，她动作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纽扣相机，对着苏云那张大脸按了快门。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苏云连忙抓住了这人的手，以组织她接下来的连环拍照。
“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女子鼻孔扩张，呼吸粗重，显然十分亢奋。
她答非所问：“终于拍到你了，活着的盛田清！”
“果然是记者吗”
女子张狂地大笑起来：“哼哼哼，谁让你拒绝了所有的采访邀请啊，还害得老娘丢掉了饭碗！但这次我早就完全豁出去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要能够得到全新的一手资料，哪怕是被告上军事法庭也完全没关系，反正这里只是个预备镇守府，又不是真正的军事禁地，别想用十年二十年什么的来吓唬我！”
害你丢掉饭碗是什么鬼啊，以及这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又是怎么回事啊！
苏云顿时感觉头大无比。
“麻烦稍微冷静点把，有话好好说，我就在这里呢，不会消失。”
“是吗，那就让我再多拍几张吧哈哈哈哈哈”
“啪！”
就在苏云感觉眼前之人已经丧失理智的时候，只闻身后一个人影闪过，维内托不知何时到了眼前，劈手便夺过了女子手里的纽扣相机。
她冷冷道：“就算给你拍了，也要拿得出去不是？”
“哈哈哈哈哈所有数据都是实时上传的，根本不用担心拿不出去的问题啊！”
“啧啧，真是幼稚，否则你当我专门开个战列舰舰装出来干什么，有上面的高强度屏蔽系统在，你觉得你能发送出去半个字节的内容？”
“嘎？！”
下一刻，女子的大笑仿佛被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空气宛如凝固。
短暂的安静。
她猛然翻身而起，滚在地上，额头触地。
“对不起，我错了。”
这个模样，就仿佛被掀开了所有底牌的赌徒
二十分钟后，提督室内。
苏云用指头敲着桌子，他的眼前站着这名额头上被包扎好了的女子。
“北原佐代是么，现在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有点莫名其妙呢，我在这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害你丢掉饭碗呢？”
“是——”
女子垂头丧气。
“我是mikumiku网站的视频审核编辑，那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说起来我还是你的粉丝呢，所以见到你上传视频的时候简直激动坏了，当时就立刻通过了审核。后来上头查下来追问我视频作者的联系方式，要与你取得合作，结果我才想起来你的个人信息完全就是乱填的，我放你通过审核违反了规定然后我就被开除了。”
“诶”
“后来我千辛万苦找到了这里的联系方式，发现早已经对外拒绝接听，试图以书面形式申请取得见面机会，也被毫不留余地拒绝了，无奈下只能出此下策。我是真心想要回去啊，可是不将这件事弥补好的话，mikumiku网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的吧。”
名为北原佐代的女子说到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
苏云默然无语。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他几乎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有过这么一回事了！（。）
第21章 我从未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段时间，苏云经历了一个心态的转变，从最开始的没有头绪，想要抓住一切机会来利用，到初步走上正轨，如今他已经能够清晰看到未来的道路。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做过错误的事情，也做过当时看来有意义，回头时却并无必要的事情，人不能未卜先知，因此这些事情在成长的道路上无可避免，但至少可以不去重蹈覆辙。大抵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自苏云的那次视频投稿之后，这件工作就再也没有过了下文。
毕竟在确定了自己的未来就在远处那片蔚蓝大海后，其他与之不相干的事物，通通成了细枝末节。
但他在这方面的价值并不会消失。
在苏云的授意下，北原佐代用他的终端机打开了mikumiku弹幕视频网站的网址。很快，他惊奇地发现，大半个月的时间没去关注，那部名为提督的一天的短视频，点击量已经达到了60万左右。苏云起初不太明白这个数字的意义，毕竟在前世的中国，类似的著名弹幕网站，60万点击只不过是个稍微有点出名的视频就能做到的事情，说是满大街都能见到也不为过。但是当北原佐代让他看了全站的视频排行榜，而提督的一天在月榜和周榜上都霸占了第一的位置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人口少了近十倍的樱岛
那么这个数字就有点恐怖了啊！
没想到效果还真是出奇的好，自己当初的判断没错，看来“舰娘”这个世界性的话题，只需要有个能够体现出与众不同的东西，就能够引起接踵而至的围观。
这也是苏云所谓的价值所在。
苏云随便拉了下评论，只见十条里面有五条是在催更。无数人嚷嚷着要看舰汉的实战，也有来复习的，讨论军史的，捉对厮杀的，每天都热热闹闹，就拿现在来说，苏云看得到该视频的同时观看人数，在这个月见节的午后时分，竟有好几百个人正在同屏观看。
“盛田提督，现在你知道自己的人气有多么爆棚了吧？”
旁边的北原佐代目光灼灼道。
苏云不可置否，看了看地上的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摄影设备：“这个姑且不提，你带着这些东西翻越深山老林，就只是想要对我进行偷拍吗，这也太乱来了吧。”
“谁让你把正式的途径都堵死了啊！”
“我随时可能会起诉你的哦。”
北原佐代满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已经拍了一天一夜了，该有的东西全都有了，只可恨没有获得近距离正面照片，否则哪怕是死我也瞑目了！”
“一天一夜，你还真是够拼命的。”苏云轻叹了口气，“你说的太严重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你想要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请求你删除那些照片和视频，毕竟现在的我对这方面并没有兴趣。若你能同意，倒也不是不能对你保留起诉，让你安稳回去。”
“哼哼，知错能改？我才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才对，都是因为你我才没了工作，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你可要负起责任来！”
“那明明是你自己的工作失误吧。”
“我不管我不管，那也是因为受到了你的影响，谁让我是你的粉丝呢，快把脸凑过来让我好好拍一拍，然后我就会乖乖离开的啦！”
“不讲道理的话就没什么好说了。”
苏云摇了摇头，对外面出声喝道：“卫兵，把她给我带下去关押起来！”
哪知道这一下没立刻喊来卫兵，倒是北原佐代哇一下泪崩般大哭起来，同时没脸没皮地趴下来抱住了苏云的大腿，流露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惨状。
“呜呜呜呜呜呜不要把我关起来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要养，而且我还有梦想没能实现啊！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只要你能履行承诺我愿意献出一切，包括我的身体在内，既然想要的话尽情拿去就好了，哪怕是最羞耻的体位我也能够接受的，就连你刚才要求的扩张和深喉也不在话下，无论如何请千万不要断送了我的希望和梦想啊呜呜呜呜”
苏云面无表情地望着闻声而来的卫兵，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惨状，终究还是对那名卫兵挥了挥手，后者尴尬地关门离开。
“呜呜呜呜呜呜咕嘿。”
嘿你个头。
苏云甩了甩自己的腿，感觉上面黏了一个撕不掉的牛皮糖。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他都还是闻所未闻。
他板着脸问道：“这样做对你可没什么好处，你是想把自己的后路给断掉吗？”
闻言，北原佐代终于松开了苏云的大腿，双眼无神地点了点头。
“我本来就没后路了呀”
“所以说没那么严重的，工作没了再找一个不就行了，你有手有脚，什么事情做不来，何必非要钻牛角尖，弄到我的一手资料？”
“因为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而这是社长给我开出的条件啊。”北原佐代似笑非笑地道，“其实说什么因为审核失误而被开除，不就是个理由而已嘛，就算没这事我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而被弄走的吧，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什么不做也能过得很好，有些人就算拼尽全力也活不下去。其实我看的很开，这次如果失败了，就去青木原森林旅游一下吧，以及盛田君，我的确是你的粉丝哦。。”
青木原森林，那个自杀圣地么
“别一脸淡然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最近镇守府很缺人手，你要是真的没办法的话，这里也不是不能给你个全新的机会。”
“”
北原佐代的双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线希望。
“真的？”
“当然是真的，看你愿不愿意而已。”
“愿意，当然愿意！”
“那就行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可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你刚才说过什么来着。”
“诶”
北原佐代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表情重新恢复了刚才面如死灰的模样。
“不是吧，我刚才在口胡呢。”
苏云轻笑起来：“你理解错了，我是说更前面那句，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这句话说得很好。所以说，卫兵，把她带下去关押起来！”
处理完了北原佐代的事情后，苏云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这之前，他的确不再急于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并不是因为他忽视或者说拒绝了这其中的价值，而是他有了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无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花费精力，而如果将精力分散出去，就无法集中投入，也容易令自己迷失。就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道理那样，想要在一条路上走得尽可能远、尽可能优秀，就绝不能被不相干的东西绊住了脚步，因此哪怕镇守府需要资金，苏云宁愿选择其他与自己目标更为接近方式获取，比如猎杀深海，执行外务之类的，而非通过出名敛财。
不过，若是作为一种休闲放松的方式，倒也不是说绝对不行。
对于在mikumiku弹幕视频网站上发布视频一事，苏云其实还是挺有兴趣的，而当这种兴趣不在掺杂任何与利益相关的目的时，自然更是再好不过。
下午四点半，处理完一整天公务的苏云，回到了自己的铁皮房宿舍，准备换身衣服锻炼去。
一如既往，进入房间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深海母体的喜悦。
还别说，这种随时有人等着自己回家的感觉，真是不错。
苏云换好衣服，打开衣橱，摸了摸深海母体的头发以示招呼，然后将装着那颗蛋的铁匣子取出来，倒出里面废渣般的旧土，换上新的泥土。
仅仅过去了四五天，这颗蛋就已经大了不少，表面也圆润了不少，看起来水灵灵的。
虽然的确是个麻烦，但苏云也开始隐约期待起它孵化的那天。
舰汉锻炼中
晚上七点半，苏云洗了个澡，走在灯火辉煌的镇守府广场上。
相比前两个月的闷热，空气中的飒爽感印证了秋季的到来，道路旁边栽植的树木尚未谢顶，但地面上越来越多的落叶，似乎也预示了未来的景象。
广场上有简陋的篮球场和足球场，由于今天大半个镇守府都在休假，许多工作人员都在这里放松玩耍，或参与球类比赛，或在周围围观喝彩，十分热闹。而港口海岸那边，舰娘们用木板搭建的赏月台也已经基本就绪，由于樱岛镇守府的禁令，即工作人员与舰娘之间不得有太多接触，尤其是异性，因此苏云觉得，这两个热闹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
苏云走过球场，便有许多人行礼，虽然恭敬但不显亲切。正常情况下，樱岛的上下级观念十分鲜明，苏云来此两个多月，对此已经是体会颇深。
他径直走向港口。
赏月台上安置了好几十个椅子和方桌，桌上有不少尚未动过的零嘴点心，更有体型硕大的团子盛。舰娘们对这里的布置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在近50个人一整下午的劳作下，赏月台看起来毫无赶工痕迹，各项细节都十分妥帖，看起来相当养眼。
“提督！”
见到苏云走近，昨天才到镇守府的加古喊住了他，这是个留着黑短发的年轻姑娘，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很有重巡洋舰特有的年轻自信风范。
“哦！这是今天的赏月会入场券，请务必笑纳！”
苏云下意识接过，发现是一张人工制成的卡纸，上面画了花鸟风月的图案，更有手书“月见节赏月券”几个大字，看得出来下了工夫。
不过苏云有些疑惑。
“为什么会有赏月券，这里不是你们的活动场地吗？”
“才不是呢，长门大姐说了，今天我们舰娘的赏月地点，在那片海上哦，顺便还会进行月见节的表演！这会马上就要准备停当，提督快去位置上就坐，我门要去那边派发赏月券了。”
说着，加古指了指镇守府人声鼎沸的广场。
“好吧，原来是这个安排啊。”
苏云欣慰地笑了起来，但将赏月券还给了加古：“我就不用了，一会还要出海，今天海风不错，在岸上待不住，出去逛逛。”
“哦！”
加古看起来很耿直，问也没问就将券接了回来。
“那我过去了啊！”
“去吧去吧。”
苏云没有打扰这群舰娘，而是来到仓库，换上了舰装。
玉川智枝一如既往躺在仓库门前打盹，有人走近就会被惊醒，作为仓库管理员，她是少有的无法休假的工作人员，但对此似乎并无微词。至于在她手下帮忙的，前仓库管理员山田叶子，她本来是可以休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选择休息，坐在玉川智枝身边，静静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满月。
苏云进仓库的时候，山田叶子没有说话，仿佛对苏云视若无物，但是当他穿戴好藏王号舰装走出仓库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提督要出海吗？”
“是啊。”
“哦。”
苏云看了看她，只见她平静地斜倚坐着，玉川智枝迷迷糊糊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月色很亮，投洒在她们两人的身上，将仓库门房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个景色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