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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1995-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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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关老师,几个人坐着主任的那辆丰田皮卡下了山。

张达的练歌房位于卫校边上,那栋楼一楼连着七八家都是清一色的练歌房。名字各有不同,“歌城”“歌吧”“歌厅”“卡拉OK”但其实都是一些只有一两个包间的小型KTV。

一进门张达就大发淫威,把四五个小服务员都叫出来迎接领导,还找了个漂亮点的陪主任跳舞。又亲自启了五六瓶啤酒,给他们频频敬酒。徐会计的酒量四方闻名,这么点酒自然是不在话下,逢敬必干。主任就不行了,没多一会儿就露了狐狸尾巴,搂着个那个服务员跳个没完。

天渐渐黑了下来,四周飘起了片片雪花。屋里面推杯换盏,歌舞生平,徐会计推说出去透口气,张达适时跟了出去。

主任又一口气唱了七八首歌,什么《一剪梅》《三套车》,首首声嘶力竭,终于连说话嗓子也哑了。才突然发现,张达和徐会计已经出去半天没有回来了。主任心里很不高兴,问旁边的服务员:“你们老板呢?”“不知道,好象出去很长时间了。”小服务员回答了一句十足的废话。主任站了起来,准备出门去看看。

门被推开了。借着歌厅里幽暗的灯光看得出进来的那个人是张达,黑暗的环境下只能看到他两只眼白发出的光亮,有些阴森。他进来挨着主任坐下,嘴角上翘,笑的十分诡异。

主任脸色铁青,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张达趴在主任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主任的表情僵硬,十分复杂。

十四

十四

在家人看来,我今天有些茶话不思,精神不集中。其实,我还是在翻来复去回忆昨天的事情。小静家没有电话,她饭店的电话我又不方便打,现在唯一能解开昨天迷团的方法就是问问关老师。我现在倒是很期待公墓能够呼我,可是这种希望微乎其微。还有半个多月就过年了,哪有人愿意选在这个时候下葬呢?很多骨灰盒都会先寄存到殡葬管理所,等到春天再来立碑下葬,那时才是我们的旺季。

说来也巧了。今天中午公墓急呼。有一家人——据说是税务局长的亲属非要明天上午下葬,主任亲自呼我和岱哥上山。

我和岱哥都赶到山上已经是一点半了。我一下车子,就匆匆地去空地那边张望。可惜,白天那边来过了不少人,还停过车,雪地上的印记乱七八糟,昨天梦里空地上的脚印早已不复存在。岱哥见我还不进去,不住地喊我,我摇摇头魂不守舍,跟了进去。

下午的活儿很急。我必需要在半个小时内写完所有的碑文,岱哥要在两个小时内雕刻完毕,吹干石屑以后,我还要在半小时之内把碑文用油漆再描一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主任下山的时候搭上他的顺风车,否则就惨了,意味着我们要在这刮着北风的山上一直走路下山,或是干脆住在这里。这两条路无疑都不怎么样,所以我什么都不想了,开始用尺子在碑上打格,然后熟练地提起毛笔蘸满墨汁,用隶书一笔笔地写下:“显考×××显妣×××之墓”再用小字写上生卒年月。

完事之后,我终于可以暂时地休息一下了。岱哥的锤子錾子上下翻飞,石花四溅。我赶快四处寻找关老师。屋里没有,我就跑到了门外。却见老王头儿从墓地上面下来。“咦,王师傅,今天不还是关老师的班吗?”

“噢。他病了,主任临时叫我来替他。”老王头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有什么事情到他那儿永远是纸包不住火。“桃子你知道吗?昨天关老师好象碰到怪事了。”“什么怪事?”我心里一惊。

“他也没仔细说,我来换班的时候他脸色非常难看,上午是孙所长开小轿车把他送下山的。”

“那他说了些什么?”我焦急地追问。

老王头看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说:“好象是说看见了一双女人的脚印”。

十五

十五

我心里一惊,昨天那一幕在我眼前闪过,那样的清晰。关老师拎着电瓶灯照的那圈脚印当中,确实是有一双女人的脚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我瞬间感到了刻骨铭心的一种恐怖。我看到的事情竟然验证了。难道那不是一个梦。不是梦是什么?用我自己的大脑怎么也算不明白这件事情了。

难道,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没和老王头多说什么,否则他又要到处广播了。我一个人蹲在石狮子旁边,发起呆来。

昨天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还是不是我。怎么连自己的思维和行为都组织不了?是真实是幻觉是记忆?究竟是什么?现在一切对我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搞明白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一个人失去了对真实的判断,岂不是比什么都可怕。

我在那里愣了足足有二十分钟,脸被北风刮的通红自己还浑然不觉。大脑已经很难再承担计算的任务,出现了短路后的阵阵巨痛。

我把最近的这些怪事在大脑里过了一遍,试图看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郑占田”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的男人。接着,一个雨夜到访寻他的男人,一个夜里九点呆呆地从公墓走到村口的女人,一对女人的脚印。

会不会是这样。我开始大胆地假想:郑占田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但是他还和别人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未了。所以才有个男人深夜到访,还有一个女人弄出个鞋印来吓人。可是她吓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说得清楚。

岱哥叫我进去。他刻碑时习惯让我在边上,有时我们互相打个下手,有时还会对个别笔划做些笔法技术上的探讨。经过了小半年的合作,我们已经很有默契了,他基本能把书法当中的“蚕头雁尾”“如锥画沙”表现得惟妙惟肖。

今天徐会计和张达都没来上班。会计据说去所里办事去了,张达不知道又用什么名目开溜了。办公室里只有隋主任一个人。我去办公室里取稀料瓶的时候,发现主任靠在椅子上一个人发呆。本来就泛黄的脸又黄了一层。满屋子弥漫着香烟燃烧过后的烟油味。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不少的烟蒂刚刚熄灭。他明显,他一根接一根地抽了好久。

看见我进来,他对我笑笑。那笑是生挤出来的,只在脸上停留了两三秒钟,显得极不自然。他今天也有什么心事吗?怪事还真是不少。

岱哥的刻碑技术确实是数一数二。才一个半小时,他已经收工了。剩下的时间就看我的了。我暂时忘却心事,集中精神。调好黑漆和稀料,开始用毛笔顺着岱哥雕凿的凹痕来描摹。刚描到没几个字,岱哥突然色变,然后大喝一声:“住手。”本来今天我就有点发愣,听到岱哥这声惊呼,真是被吓得魂飞天外。

十六

十六

岱哥这一喊差点把我的魂儿吓飞。我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了?”

岱哥指了指手中的单子。“你弄错了,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活的。”

“不会吧?”我接过碑文确认单一看,果真如此。

墓碑始自东汉之初,盛于恒、灵之际。主要用来记载死者生前事迹。内容主要是籍贯、世系、功名,业迹,品行、病卒和安葬的时间,地点、后人情况等并表示哀悼之情。演变至今日反而简化了些。就说我们公墓吧。一般墓碑只有死者的姓名、最多再加个籍贯、生卒也就到头了。更有钱的人就在碑阴刻些千篇一律的诗文,什么“万古流芳父母恩”之类的。

之所以搞的这么简单是因为公墓刻碑都是按字记费的,大字一个就要几十块钱,小字还要七块钱一个,这在95年来讲是比较奢侈的。光是刻碑这一项就要几百块钱。所以一般老百姓只好删繁就简。

刻碑的工序一般有四步,第一步就是打格。用尺子计算好碑额到碑跌之间的距离。然后平均分成数份。把大小字的位置确定好。

第二步是写碑,古人叫“书丹”。自古就是书家用毛笔直接书于墓碑之上。上面一般有两种写法,一种是“显考、显妣”,显是尊称。考代表男人,妣是女人。这是比较传统的写法。另一种是子女给父母立的,大字写上“慈父母×××字墓”一目了然。小字除了籍贯、生卒以外,还有不少人要把自己的名字也弄上去,显示自己的孝心。形式是“子女×××敬立”。

第三步是雕刻,刻工在古代也是技术高超的手工艺人。刻手的技术高低,刻法的不同,以及对原碑的体会,都会对原迹发生某些差别。象北魏《元晖墓志》,左上角为一人所刻,其它部分又是一人所刻,其效果就有很大不同。

第四步是描摹,描摹是指用染料对雕刻过的字重新勾勒一遍以增强碑的视觉效果。现在一般常用油漆、金粉、银粉来进行描摹。讲了这么多,主要说的就是这里。中国人讲究合葬,即夫妻二人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处。所以很多人丧偶之后,买块墓地,把自己和配偶的名字一起刻上去。只不过死人用黑色油漆描摹,活人用红色油漆描摹。待活着的那个也死了,下葬之前再把红色字改为黑色。

今天我就犯了这个错误,明明碑文确认单上在写得清楚。夫妻二人一个在世一个不在世。我却只准备了黑油漆。差点把人家活着的老伴也给涂黑了。那就惨了,人家家属还不非找我们拼命不可。

我连连道歉。岱哥去准备红漆,在他和老王头的注视下,我刷刷点点,描摹红色的部分。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升起。对呀。那个半夜闹鬼的郑占田会不会就是这种情况―――男人过世,女人还在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许通过这个还在世的女人就会解开所有的迷团。

我也顺利地完成了工作。收拾工具,我和岱哥终于可以搭上主任的车下山了。下山之前,我特地跑到墓地的二区四排去看那块郑占田的碑。

那块碑上这样写着,“显考郑占田,显妣张淑清之墓”张淑清三个字赫然就是红色的。

十七

十七

隋主任今天情绪十分低落。他在屋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一早就接到了所长打来的电话,说税务局长的亲属明天要下葬,要求他亲自来盯这件事。昨天在张达的练歌房喝了不少酒,现在胃还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胃部的阵痛和心里的阵痛相比算不了什么。昨晚,在练歌房里,张达趴在他的耳朵上说的一句话让他的心中像针刺般的难受。

隋主任这个人活的有些窝囊。没有主见,胆子小,老好人。但必竟还不算个坏人。年轻时当过兵,部队转业以后分配到殡仪馆,两年前他被调到公墓工作。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山。是他带着一帮民工把这里建成今天的这个样子。应该说他是公墓的建设的功臣。后来其他的人陆续地分配过来,徐会计是第一个。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荒山野岭,再加上那徐会计也非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地节节高升,不惜卖弄风骚,终于两人一次在公墓的办公室里发生了肉体关系。自打那时起,他这个主任就只剩下了一个幌子,其实在公墓真正当家的是徐会计。

他们两人之间的奸情掩藏的十分隐蔽,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如果知道是这样的话,张达死也不会趴在他耳边说那句刺痛主任心口的话:“主任,呵呵,我刚才把徐会计给办了。”

十八

十八

张达虽然表面上事事都从着主任,其实压根就没瞧得起他。而主任呢,手下有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又苦于没什么办法来摆脱。所以说主任和张达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貌合神离。张达告诉主任自己办了徐会计就是想通过交换隐私来达到和主任拉近距离的目的。没想到,这马屁一脚踢到了马腿上,正中了主任的痛处。这徐会计虽然不是隋主任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好歹也算一小密。自己的马子被别人把,这对哪个男人来说都奇耻大辱。

下班的时间到了,隋主任把最后一根烟蒂狠狠地戳在烟灰缸里。叫我和岱哥一起坐着他那辆“丰田皮卡”下了山。

主任的车今天从北侧下山,也就是路过小静所在的那个村子。车子一路驶过小静上班的那个饭店,小静住的那条胡同,我才十分留意着这个村的村口立着一块石刻的牌子。上面写着“朝阳村”三个字。

刚过村口岱哥就要下车,他的自行车就停在路边上。我也不好意思再让主任多送我一程,于是和岱哥一起下了车。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鸡西这座小城应该说是我们国家最东部的一个城市了。太阳最早从这边升起,附近的一个林场叫做“东方红”也是因此得名。天亮的越早,黑的也就越快。冬至附近那些天,不到四点钟天就黑下来。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冷了一些。我在路旁边等出租车。咦,这不就是我昨天打车的那个地方吗?那个“夏利”的司机就是从这里把我送上公墓的。想到这里,头皮有些发麻。

一辆红色的“夏利”停到我的旁边。我惊魂未定地上车。

“师傅,去哪里?”

“去公墓”我回答道。

十九

十九

司机有些发愣,声音都显得不是很自然了,微微有些发颤。“这大黑天的,您去公墓干嘛?”

“我?我去公墓?是我说的我要去公墓?”我的思绪突然从梦飘回现实。

“是呀,是您刚才说的。”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噢,对不起,我说错了。我要去设备厂家属楼。”我更正了自己的说法。

司机明显是长出了一口气。轻松地踩离合、挂挡,车子加速……

我怎么突然间说成了自己要去公墓?奇怪。难道昨晚我也是和司机说的同样的话,他才把我拉到了公墓?是我自己带着自己来的?

别看我练书法,有时还搞搞文字创作,外表看来比较持重,像个文人。但其实我的胆子还真的不小,对那些什么鬼呀神呀什么的事情一直是嗤之以鼻。虽然这几天发生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但除了当时有点害怕以外,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好奇。一种非要把事情弄明白的冲动。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真正的鬼都是人,鬼在人的心里,是人自己心中有鬼。

这些事情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坚信。

司机告诉我设备厂到了。我跳下车子,司机客气了一句:“路上有雪,小心点儿。别滑倒。”我看着脚下已经被踩的黑黑的积雪,打了个冷颤。赶快下意识地看看上面,我家的那栋楼上灯火点点,没错,这回是真的到家了。

二十

二十

徐会计昨天晚上碰见了那件让她早有心里准备的事。张达趁她出去透气的时候,跟了出来。说是有点东西要上楼去取一下,希望徐会计陪他上去坐坐。徐会计犹豫间,他已经一手托住徐会计的腰身,把她拉了上去。

张达的用意徐会计当然知道。不过她想有主任在楼下想来他也不敢怎么样。但会计想错了,张达色胆包天,早就超出了徐会计的想象范围。一进屋子,张达就反手关上门。会计没有预防,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干什么?

“干你呀。小美人,你可想死我了。”张达双眼露出两道寒光,嘴角却带着一丝狞笑。

徐会计的演技真是不错,她深谙一个道理。“买的不如偷的,偷还不如偷不着的。”她能很好地拿捏这种事情的火候。她一边向后退,一边装出惊慌失措地样子。胸脯一起一伏,幽香扑鼻。张达看得痴了。一下子扑了上去。

徐会计只恨自己今天准备不够,没有穿一套更令男人着迷的内衣。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张达三下两下就让她恢复了原始的状态。没有人能分得清两个人倒底是谁在强暴谁,就象两头饥渴的猛兽缠绕在一起。

屋里没有开灯,突然变得安静。张达的汗珠一滴滴地落在徐会计的胴体上。徐会计地重重呼吸终于渐渐地平息。双眼微睁,徐会计想看看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的样子。借着窗外的点点街灯,张达黑漆漆地脸上。一双眸子像狼一样地眨着光亮。洁白的牙齿微露,还是那种让人可怖地冷笑,更让人不寒而栗。张达的狼眼向下和徐会计对望,徐会计全身感到一种从来没体验过的寒冷。这种寒冷简直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冰洞。这个瞬间,这个为达目的不惜出卖色相的女人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后悔,可是一切都晚了,没想到这个每天在单位对面对坐着的这个男人在此刻竟变得如此陌生。

张达脸上还保持着那丝狞笑,他一字一句地和徐会计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鬼。”

二十一

二十一

打车回家的路上,徐会计满脸的红晕,盘算着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

她不是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就不是人。

本来,他爸爸曾是军区的首长,可以给她一个不错的前程,可是老头子十分清正廉洁,亲朋好友沾不上他一点儿的光。二十出头时徐会计可是个美人胚子,风光无限,走到哪里人家都为她广开绿灯。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才知道,女人的武器有多么得厉害,不用会多么的可惜。

她就是用了这个武器进了民政系统。她肚子里本来墨水就有限,也没念过什么正经的书,竟然被破格录用当了会计,还找了个法院的科长当老公,可见一个漂亮女人的威力。现在年龄稍微大了一些,但余威尚在,对付一般男人还是绰绰有余。也有不吃她这套的,比如说殡葬管理所的孙所长。常言说的好:为官之道就是为领导干一百件好事也不如与领导一起干一件坏事,因为如果领导和你一起干了一件坏事那肯定有一百件好事等着你!她几次准备使美人计和所长干点坏事都被一一化解。所长就是所长,不但政治觉悟高,做人也滴水不露。虽然没倾倒在徐会计的石榴裙下,但也没有让徐会计下不来台。这点上徐会计还是心存感激的。

有了这个公墓以后,孙所长就把她调到这里来。也好,算个美差,每天也没多少活儿。点名制度又比较宽松,是个养大爷的好所在。以前上班的殡管所其实就是殡仪馆,每天出来进去的都是死人,比较可怕。公墓不管怎么说面对的都是骨灰盒。在恐怖程度上还算低了一些。

现在,必需借主任和张达的口在下一次的提干代表会上给她进言。只有那样她才能有出头的可能。她想要再高攀一步,提成正职。

其实从前她并不看好张达,就是一个没落的强奸犯,在这里混吃等死罢了。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因为张达和黑道上的人有些关系,主任、所长还真都惧他三分。张达从前那些狱友,出来几年一转身又变成了社会上的精英。现在没有办法还真得巴结他一下。

既然和张达形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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