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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风道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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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轩奇道:“甄淑妃?不是早就打进冷宫了么?哪里有过儿子?”

    司马夫人轻蔑一笑:“甄淑妃出身寒微,腹中怀了龙胎却不敢说出来,就怕有人暗中加害,一直藏到分娩那天才暴露出去。”

    “甄淑妃产子后,仅仅过了一天,就发觉此子突染疾疫。甄淑妃召来道士治疗,当时是看好了,可是不到一周,那皇子便突然失魂而死。”

    “接着,甄淑妃也被治了个照料不善的罪名,打入了冷宫!”

    “母亲是说……那道士使邪法害死了皇子?这怎么可能?”张轩有些不信,若道士有此本领,岂不是人人自危?

    司马夫人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轻哼一声道:“你可知为什么,无论皇室世家,孩子尚在腹中之时便要进行册封吗?哪怕是九品骁骑卫?”

    “法不加贵人!若甄淑妃并未秘密产子,而是事先告诉了皇上,得到了册封,那道士的邪法便害不了皇子!”

    她还少说了一句:若甄淑妃不曾命令道士给儿子治病,在皇宫禁院之中,道士也断断使不出法力来!

    “你且带我一封书信去问天观,找一个叫广元子的道长就行了。邪法无影无形,任凭那张原天大本领,也决计敌不过他!”

    “到时候,要他三更死,就绝对喘不到五更!”说到最后,司马夫人脸色刻毒,憎恨之意溢于言表。

第十四章 漫长一夜 一

    “师弟,你真的要去?”一个满面苦相的道人缓缓道。

    “师兄,我问天观的威望和影响已经超过了往生寺,正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好时机。若是违逆了相国府,只怕又遭打压啊,届时师父在世时的一番心血,又白白浪费了。”

    “……那你去罢,小心些,切记!性命第一!”

    中年道人笑道:“不过一个庶子罢了,既无官品在身,也没有相国府气运的保护,只要那群秃驴不在身边,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师兄且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这道人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只见屋中的灯光微微一闪,就再无别的动静了。

    ……

    往生寺一处偏院中,一灯如豆。

    “幻身灭故,幻心亦灭,幻心灭故,幻尘亦灭,幻尘灭故,幻灭亦灭,幻灭灭故,非幻不灭,譬如磨境,垢尽明现。”

    张原合上手中的佛经,静静地望着油灯中一点灯焰,目中若有所思。

    幻身,幻心,幻尘,幻灭诸幻皆由后天之欲而来,看似孜孜以求的东西,并非是本心中真正想要。

    《牧牛记》曾记载这样一则故事:有一牧童,自幼家穷,受尽白眼和欺辱,于是决定入学读书,改变命运。寒窗十年,在赶考途中夜宿山神庙,半夜遇一美女求欢,他经不住引诱,一宿欢悦后,这书生发现自己灵智尽失,回忆不起半点经义上的内容来,科举一途因此断绝。无奈之下,只得上山为贼,却因为瘦小无力,受尽群贼欺辱。书生一气之下,决定拜师学艺,于是遍访名山大川,寻找武林高手,结果武艺没学到,反而闹得风霜满面,未老先衰。仓皇失落之下,翻到一本志怪神仙的话本,看到里面主角的奇遇,脑袋一热,决定跳崖碰碰运气……

    结果这书生在一阵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依旧是个孩童,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正在被自己放牧的青牛用角顶着。

    抛却其中佛门惯有的暗喻和说教手法,其中道理还是很明显的。

    张原长身而立,踱步到窗前注视着外面的夜中雪景,心中涌动着一股明悟。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身边少不了强者打压、小人如鬼、恶人惦记,特别是告别了相国府,今后各种风刀霜剑更会接连而来。

    遭遇的事情多了,人就会丢掉初心,忘记本来的追求。但若是害怕失去自我,而躲藏在安逸的角落中作鸵鸟状,那只会令明镜蒙尘,渐生锈迹。

    “譬如磨境,垢尽明现……譬如磨境,垢尽明现!”张原反复地念诵着这句佛经上的话,随着一呼一吸,体表上数之不尽的毛孔也在细微地一张一合,仿佛十万八千张小嘴活动开来。

    这是晋升“和尚”位份的征兆,下一步便是从这些毛孔中生出气场,隔绝污垢,成就住持之位。

    人心如境,既要打磨,才能不锈不垢,也不能在打磨中忘却本心,走上歪路歧途,徒费光阴。

    屋内寒素,屋外飞雪,漫漫长夜之中,张原的眸中愈发澄透。

    突然,屋内一暗,灯芯上的火光毫无征兆地熄灭了,一种不同于窗外风雪的阴冷渐渐弥漫开来。

    大门,无风自开,“吱嘎”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夜里让人心头发毛。

    一股阴风灌了进来,打在了张原身上。以他现在的修为,也感到一丝发自心底的寒凉。

    接着,一个人形的黑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地板上,在微弱的反光下,这黑影被拉得老长……

    张原抬头一看,门口明明空无一人,这黑影又是怎么出现的?

    地板上的黑影开始一步步向他逼近,就像一个无形却有影的人在向他走来,只是细细看去,这黑影的身体和四肢部位在不停地扭曲晃动着,怪异之极!

    剑光一闪,张原持剑一撩,剑锋划过处空空如也,除了让这黑影扭曲得更加厉害以外,似乎毫无成果。

    忽然,地上的黑影动作一变,似乎高高跃起,朝他兜头扑来,一时间,阴风大作,刺人肺腑……

    情急之下,张原来不及再去思考什么,下意识地作出忿怒明王相……

    哼!

    这重重一哼,仿佛张原怀着恨天遮眼、恨地缚身的莫大忿怒,体表毛孔大张,一股至阳至刚的无形气场透体而出。

    “呃呃呃呃咕哇哇嘎……。”下一个眨眼的功夫,这黑影就扑在这气场上,只见微弱的金光一闪,黑影被重重地弹飞出去,仿佛被厚厚的绸布捂住了嘴巴,发出扭曲怪异地嘶喊出来,在地上剧烈地滚动攀爬着,连那层漆黑也淡了一些。

    此时,张原面目狰狞,再不复往日的清淡,狠狠地盯着地上的阴影,嘴中吐气开声,又是一个音节吐了出来。

    “哈!”

    寒凉的空气中,突然热浪滚滚,仿佛大日降临,一股无形无色地气浪朝地上翻滚的黑影滔滔涌去……

    只听得一声无言地惨嚎,刺得张原的耳膜都一阵生疼。地上的黑影在这气浪的冲击下,顿时飞快地变淡变浅,四分五裂地碎了开来,较为粗大的几股黑影重新拧结在一起,飞快地从门缝中钻出,剩下的碎片则慢慢隐没在了空气中。

    张原重重喘息几口,只觉得脑袋中嗡然作响,那股莫大的愤怒仍未消褪,让他恨不得将眼前一切全部撕碎……

    这是……忿怒明王心经的后遗症?

    张原一手拄剑,一手扶着书桌,一边喘息,一边尝试着念诵《般若波罗蜜经》,心神才渐渐冷静下来。

    佛门善于驱除病人体内阴邪,但先要要求僧侣修持正经,清心明神,原来就是为了抵御这种暴烈到极致的功法!

    难怪!难怪!

    忿怒明王心经上有言,“哼哈”二音最能驱阴祛邪,但阳刚暴烈,有迷失心神之危,当初看时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果不其然!

    张原捂着胸口,心脏犹自砰砰跳动,又疾又重,几乎达到不堪承受的地步。

    忽然脑海中又响起方圆的话语:正经修为不足,断断不可使用心经上功法。什么层次就使什么,万万不可逾越。

    这“哼哈”二音,必须得佛法精深、修持年久的和尚每日才能使用一次,多了都不行!唯有到了住持一级,才可随心所欲运用。

    “这番好险,只是谁要杀我?使的又是什么邪法?”

    张原调息几口,恢复大半后便提着剑推门而出。

    报仇不过夜,岂能让死敌继续潜伏,随时暴起一击?

    此时,屋外飞雪连天,掌中剑锋如霜!

    这满天满地的雪,实在太白太单调,须得染些猩红,才教人知道真颜色!

第十五章 漫长一夜 二

    张原刚刚走出房门,大雪纷飞中,一个胖大人影从墙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滑行一段距离,又倒持着一柄长刀在雪地中疾行数步,在五六丈处立定身子,长声而笑。

    “好好好!咱家就知道那些牛鼻子不靠谱,果然还是二公子英明,若非留了这一手,又让你见着明天的太阳了!”

    “你说你一个庶子,不安安稳稳的呆在相国府里面,跑来这和尚庙,这不是造作么?”

    张原拄剑一立,“就你一个人?”

    胖子一愕:“你不知道咱家是谁?”

    “噢?那你是谁?”张原无所谓地说着。

    胖子淡淡地道:“咱李大山纵横江湖二十年,一柄长刀打遍江湖无敌手,道上朋友都称我一句‘断流刀’,你竟然不知?真是狗屁不通!”

    接着道:“宝物,交出来,咱家就放你一马。”

    张原正待突下杀手,却不料听到这一句话,皱眉道:“什么宝物?”

    心中却不自觉地紧了一紧,仿佛对方这句话非常熟悉,似乎有人对他说过,并让自己有着很不好的遭遇……莫非这胖子知道自己身怀秘密?真是奇怪来哉,自己尚不知情,这胖子又如何知道的?

    李大山将长刀往雪地一顿,叉着腰喝道:“还想抵赖?你一介弱质孺子,短短时间内变成武道高手,岂不是藏着什么天材地宝,绝世秘籍?”

    “若是乖乖贡献给咱家,放你一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哈哈哈哈……呃?”

    张原听得眉头直跳,不知为何一股怒火直冲天灵,骤然打断对方:“死来!”

    一道剑光披风斩雪,朝李大山陡然射去。

    那胖子“嘿”了一声,长刀划出条弧线,势大力沉,撩歪剑锋的指向,又反手一刀朝张原劈来。

    张原脚下一动,侧身避过,见对方虽然气力雄厚,身手却普通得很,脸色就有些错愕:“你就这两下?”

    李大山怒道:“就这两下,足够收拾你!”

    说着,长刀反切上撩,角度刁钻,削向张原手腕。

    张原的身躯左突右闪,几下便突进刀网的封锁,狠狠一肘击在对方胸腹间。

    李大山沉重的身形一下飞出数丈远,直直地砸在墙壁上,撞得墙壁都裂了开来。

    “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指着张原连声道:“你你……好好好,给我等着。”

    这胖子果然皮糙肉厚,受了这一击还行动自如,灵活地顺墙跃上,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喘着气道:“小的们,给咱放箭!”

    小院周围一圈顿时冒出二十个弩手来,个个端持着一把木盒状的物事,前端的箭头寒光闪闪,纷纷对准了院中的张原。

    是弩机!

    张原脸色一沉,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来。

    这胖子明明武功寻常,却大言炎炎。而且明明带了这些弩手前来,却孤身与自己独斗,这种种迹象让自己不免误判了情况,没有果断地冲将出去。

    一名头顶翎羽的甲士大喝一声:“放!”

    “嗖嗖嗖……。”

    一支支无羽短箭穿过纷纷扬扬地雪花,四面八方地朝院中人激射而来。

    这种单兵弩机,往往给军中斥候配备,或是出现在剿杀武道高手和山匪的战斗中,而不会用在大军鏖战上。只因为这类弩机射程极短,装填麻烦,但好处是精准度极高,短程内的杀伤力也颇为可观。

    张原剑如游龙,护住要害,一边朝后方屋内退去。只见青光连闪处,一串清脆地撞击声响起,弩箭纷纷坠地。

    “噗。”一支箭射入大腿。

    “噗!噗!”又是两支分别射入后肩部与小腿上,鲜血直往外淌,洒得雪地上犹如朵朵梅花盛放。

    这就是任凭什么武道高手也不能对抗军队的原因,只要还是肉身凡胎,就不可能抵挡这样密集的箭雨,和永远也杀不尽的士兵。

    所幸,入肉不深。自从悟得禅音之后,日日念诵之间,无形的震荡之音也在缓缓地改造着身体,皮、肉、骨三者都不比从前那般脆弱。

    眼见小屋还有七八丈的距离,即便退进去也是被人瓮中捉鳖之势,张原神色如冰,一边运剑如飞,拨打着弩箭,一边暗暗运气,趁着箭势稍缓,足下一点,整个人轻飘飘地跃到一颗大树上,灵活地向上爬去。

    领头的甲士唯一犹豫,李大山便呼喝道:“小的们,靠近放箭呀!”

    众弩手纷纷望向那头盔上顶着一束翎羽的甲士,显然只听从他的命令。而这领头的甲士想到二公子曾吩咐自己,要听从这胖子的指挥,不由暗暗骂了一声“草寇”,随即挥挥手,众弩手便跳下墙来,逼近院落中,向着那颗大树围了一圈。

    大雪碍眼,加上密集的树枝树叶挡着,这一下子命中率便低了很多,饶是如此,也在张原身上擦出数条血痕来。

    李大山呸了一口血水,得意地喝道:“你准备在上面呆多久?不如下来谈一谈,凡事好商量嘛。”

    “装聋子?好好好,咱家这就让你知道,这‘断流刀’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

    说着,李大山一刀朝树干劈去,三人合抱的大树顿时颤了一颤,破出好大一个豁口来。

    这胖子一把子气力倒是不错,只是武功却稀松平常,也不知道在相国府是怎么蒙混过去的。

    李大山正待砍下第二刀,忽然眼前一花,大坨大坨的雪团像雪崩一般从天而降,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树叶和树枝,劈头盖脸地朝树下一圈人砸了下来。

    正当所有人下意识地护住脑袋,或是抹去入眼的杂物时,一个矫捷的人影宛如飞龙般自上而下,扑入人群中……

    剑光璀璨夺目,剑气夺人心魄!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高高飚射的鲜血,一众弩手如被割草般纷纷倒下,黑衣黑袍的张原如同死神的身影,灵动地身形绕树而走,飞速地收割着弩手的性命。

    翎羽甲士目呲欲裂,看着自己的同袍好友没能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堂堂王京中的一处寺院中,一颗百战余生的铁心都忍不住颤抖。

    “还不快去拦……。”这甲士掉头对李大山大喝,只要他阻挡片刻,自己这边就能从容地后退布阵。

    这一掉头,却傻眼地发现那道胖大的身影已然奔出院外,笨拙的体型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灵活。

    甲士惨笑一声:“好好好,老子就知道这些江湖人没一个靠谱的!”

    说着拔出腰刀,咬牙大喝:“兄弟们,拔刀近战,跟这贼子拼了!!”

    话音落下时,场上只剩下五六个弩手了,短短时间内,就有十多条性命丧生在张原剑下。

    由他领头,这最后几个人全部扔了弩机,纷纷拔出腰刀,聚在一起组成个小小的战阵,对张原严阵以待。

    散卒不复勇,一阵敌千军。

    江湖上的武道高手,不会畏惧数量上百的散兵游勇,却不愿硬撼哪怕十个士兵组成的军阵。

    只因为这样的军阵就如同一个八臂哪吒,任凭你武功再高,一旦撞了进去,前后上下左右,不论任何方位、任何角度都会迎来攻势,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张原神色冰冷,掌中长剑上滑下一缕鲜血,一滴滴掉落在雪地中。

    对面残余弩手组成的小小三角军阵,没有让他稍停脚步,缓缓逼近过去。

    蓦然,足下发劲,脚尖勾起一大捧积雪朝对面泼洒而去,黑色的身影裹挟在这雪雾中,以雷霆之势暴突而至!

    “杀!”翎羽甲士刚刚发出一声喊,就觉得胸口一凉,全身飞快地失去所有气力……

    呆呆往下一看,一个碗口大的破洞出现在胸腹间,几乎碎裂成渣的五脏六腑正从血洞中汨汨涌出……

    一连串血雾在战阵中飙射而出,自领头的甲士以降,站在他后方的三人也同时被这一道剑罡透体而过,落得心肺俱碎的下场。

    无相摧魂剑破魂式!

    最后三人心胆俱碎,连连后退,也被张原合身扑上,一剑一个,了结了性命。

    原本祥和的佛寺小院,此刻鲜血流淌一地,残肢断体到处散布,猩红刺目,如同修罗场。但这惨烈的一幕很快被这连天大雪遮盖住,就连尸体也渐渐消失在雪地中。

    夜,还很长。

第十六章 漫长一夜 三

    这一番大战,饶是如今体质大增,张原也打得几乎精疲力竭。

    作为武道高手,最怕的并非是修为高出自己的同道,而是不知不觉的遭到军中甲士围杀。

    吃一堑长一智,要杜绝再次陷入这类危机,必须在对方合围之前远遁而去,充分发挥出武道的精义来,避敌之长,击敌之短,以游杀的方式对付,总好过正面硬撼。

    调息片刻,张原又看了看身上中箭的创口,看见伤口处血肉收缩,紧紧裹住箭头,已有凝血恢复之兆,不由暗叹佛门经法的神奇。

    若不是莫名地变得聪明了些,想必自己也无法兼顾佛法与武道吧。

    正待出去找些伤药,只见不远处火光冲天,看那方位,似乎是住持方圆的住所。

    莫非相国府同时派人来杀方圆?

    张原想了想,将身上的三支弩箭折断,只留着箭头在体内,想必短时间内并无大碍。

    随手草草包裹了一下,便提着剑朝火光冲天处掠去。

    这一夜,看来还要死更多人!

    ……

    “方圆,秃驴方圆……呵呵呵,躲到哪里去了呢?”

    静院禅房处大火冲天,一个风情妖娆的女子悠悠哉哉地坐在树梢头,火光映射下,妩媚娇嫩的脸蛋上笑靥如花,美眸中似欲滴出水来。

    “方圆老秃驴啊,还不肯出来么?那本姑娘只有把火烧到你的大雄宝殿去了哦,啧啧啧,千年的寺庙就这么毁于一旦,不可惜吗?”

    寺中许多和尚沙弥远远地围着,不敢稍前一步。

    而在一处夹壁中,方圆与方太二人正挤在里面,不停地念着佛号。

    听到这话,方圆身子一动,似是想要走出去,却被方太紧紧拉着,小脸上满是惊恐:“不行啊师兄,房子没了还可以再建,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阿弥陀佛,房子没了是可以再建,可那么多代祖师留下来的经书不能没有啊!”方圆神态沮丧,看模样又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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