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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开始了。靠近衢州附近的地方已经令人在负责转移百姓了。杭州城是这次计划中的重点，城中百姓本应率先转移，不过城中人口众多，一次转移太多，不易管理，我们打算分十批，每次十万人左右，先后去往广德、秀州，苏州等地。”
赵凝霜眉宇间隐有些不甘与无耐。赵家现在正在关键时期，现在放弃杭州，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资源就将烟消云散，这对赵凝霜的商业变革而言简直就是当头一棒。她的心情宁叶前世是有过体会的，知道她不好受。不过他并不打算安慰她，一则没有必要，一个女子能在如今的社会扛起一个大家庭，她的抗打击能力自然不是普通女子能比的，再则无论什么变革都会有风险，这次正好提醒她，不是什么事情都在预料之中的，她需要时刻做好应急准备。
“杭州城是一定会失守的，赵家家大业大，想要一次全部带走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大小姐还是要早作准备才行。”宁叶继续说道。
“劳子敬记挂了。其实关于我赵家何去何从，我与娘亲商量了一下，如果真的要走，便举家迁往京城。”
“京城？”像赵家这种有钱的家族，宁叶猜到他们很有可能不会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不过听到赵凝霜决定举家迁往京城这个决定还是颇为吃惊的，杭州与京城相距千里不说，京城乃是天子脚下，里面达官显赫众多，在京城做生意远比在地方做生意顾虑多。
“那里人生地不熟，为什么要去那？”宁叶不相信赵凝霜是一个冲动的人，疑惑追问道。
“实不相瞒，其实娘亲的娘家在京城。早年爹爹还未去世时，我们家就在京城做过一段时间的买卖，是后来才搬到杭州的。”
“原来如此。”
接着赵凝霜神色一转，变的为难起来：“只是如此一来，魏伯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这事你还没回来之前我已经与魏伯说了，他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有点不放心可儿。虽然可儿已经算是你的妻子了，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请求啊，说说看。”
“希望。。。希望你能陪可儿一起进京。我自记事起便与可儿和小寰在一起，彼此间情同姐妹，不愿意就此分开。虽然如果你不同意，以可儿的性格绝对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她的内心一定还是希望和家人在一起的。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过分了些，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她方一说完，宁叶欣然笑了笑点头答应了，这令她吃惊不已，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按情理来讲可儿已经是宁叶的人了，没有理由迁就妻子那边的人。她却不知道宁叶作为一个现代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充分尊重可儿的意愿，别说是可儿只是想去去京城，就算她想去罗马，宁叶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真的？”赵凝霜再次询问，就怕是刚才自己听错了。
“我必要骗你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这边可能要晚点，如果到时我还不能走，你们先带可儿离开。”
“说不准，赵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收拾起来再怎么快也需要七八日。”
按照宁叶的计划，七八日后应该是第四批的队伍动身离开。那时候也是全城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宁叶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往后推上两三日。”
赵凝霜没有问他原因直接答应了。
。。。。
自四月初九起，坚壁清野的计划就在两浙路全面实施起来。朝廷方面也没有做过多的干涉，因为如今朝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北方与西夏的战事上，
四月初西夏李元昊亲自率军攻打怀远，怀远三千守军全军覆没，怀远落入西夏之手，随后西夏军欲取下整个镇戎军。好在镇戎军巡检常鼎死战不退，等到了环庆副都署任福军的增援，两部在怀远张义堡会合，大胜李元昊所率领的西夏军，斩敌首五千。李元昊率领残军退守怀远城。任福则率领大军将怀远城团团围住，打算生擒李元昊。
此后，西夏不断增兵怀远城，想要解怀远之围，而韩琦得知李元昊被困于怀远城中，也不断向任福与常鼎两部增兵。双方激战数日都未尝得愿，就此陷入了僵局。
于此同时两浙路也正处在一个战火纷飞的混乱局面。义军四月中旬的时候从衢州出发，一路所向披靡，连取龙游、安镇与寿昌等多个城池，直扑杭州而来。
雨仍旧不停地下着，雨幕中的建德城显得格外清冷，如果不是城墙边的居民房里还有炊烟升起，谁都以为这座城是做死城。
建德城中的十多万居民于数日前就已经迁走了，此时的城中除了自愿留下来的民壮之外就是一万厢军了。率领这只军队的将军叫武定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刻他的府中靡音袅袅，歌舞正浓，而他正与十多名千夫长色眯眯的盯着那些妖娆的舞女。
不过其中有一人却沉着脸独自自斟自饮。
“好。。。”
一曲舞罢，武定昌想率先叫起好。其他人也纷纷大笑着称快。
这些妖娆的舞女并没有退去，而是纤腰细摆的走向一众人，随即如猫一般投入男人的怀中。
“走开！”那名沉着脸的将领一杯酒泼在了女子的脸上，女子吓了一跳，赶紧俯地叩首。
他的这一声怒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薛老弟，怎么了？方才就见你在那一个人喝闷酒，是不喜欢这些舞姬啊？”武定昌一副关切的模样问道。
薛越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将军，卑职今日身体不适，请容许卑职告退。”
武定昌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很快又堆起了一脸笑容道：“既然薛统领身体不适，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去吧。”
“告辞！”薛越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等他一走出打厅，武定昌整个脸就冷了下来啊，他怀中的女子见状，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妖媚道：“将军您就别生气了，奴家这里有个新花样，要不要试试。”
“那小子既然不识抬举，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他。”一名将领接道。
“他又没有犯事，本将军怎么能无故治他。”
“放心，属下有一计！”那人将计谋说了一边，武定昌听完甚是满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
“好！就这么办！”武定昌一摆手，接着一把握住了怀中女子的酥胸，惹得女子娇喘不已。
“是什么新花样啊？”他色欲的目光盯着怀中女子像是随时都能她吃了。
只见女子玉手缓缓拾起一杯酒倒入嘴中，然后香唇吻在了武定昌的嘴上，用小巧灵活舌头将口中的酒渡入他的口中，这番旖旎场景看得一众人口干舌燥。
。。。
第205章 阴谋与现世报（）
距建德城外十里的霸下村里一面刺着丁字的大旗冉冉升起，一只三千人的军队悄然出现在了村子口。丁渭这只军队轻装简行，昼伏夜出，避开了官军的探子，直逼建德城，
“将军，我们只有三千人，守城的官军却有一万之多，而且我们还没有攻城器械，这建德城该如何攻打啊。”
丁渭的目标并不是建德城，而是杭州。这几日他就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之所以这一路而来的所过之处不见人烟，是因为官府已经在坚壁清野了。如果一旦让官府将衢州至杭州范围内的百姓全部迁走，后果他很清楚。所以他决定亲自率领自己的亲卫军，提前开始攻打杭州的计划。而他的计划是从建德走水路到杭州，只有这样才能将行军路线缩短至最短，如果走陆路的话，等他们到了杭州附近的百姓也就全都走完了。而且只要攻下建德，那么后面的路就再无阻碍了，远比走陆路要轻松。
“稍安勿躁，我已派人潜入城中打探里面的情况了，先在这里等等……通知下去，全军就地扎营，不准明火，不准离开军营，违者严惩不贷。”
次日，建德城中原本负责守卫西城的薛越部收到被调离的命令，负责全城军械押运与后勤管理。对于这种安排，薛越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武定昌没有将官的任免权，但指挥权还是有的，他也不能不接受。
薛越虽接受了，但他手下将士们不能接受，在营地与前来传令的将官吵了起来。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这是谁的命令。干脆把我改成火头军得了。”不少将士不满地嚷嚷着。
“好啊，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当火头军，我回去将你们的意愿告知将军，倒时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传令的将官与他的亲兵讥笑道。
“欺人太甚！”将士愤愤不平地骂道。接着又有人小声议论：“不就是薛将军没有给武将军敬酒嘛！”
“哦？怎么回事？”
“听说是昨天武将军请所有守城将领喝酒，宴会上。。。”
……
将士们正义论着，忽的有人就大喊了一声：“兄弟们，别跟这群只知道玩女人的软骨头讲什么道理，我们找薛将军去，让他请李都统为我们做主。”
“对对对。。。”
“诶，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家伙，还想走，把他们给我拦住。”
话音刚落，传令官的数十名亲兵就嚯地拔出了刀刃堵住了营门。
这一拔刀就出事了，现在正是战时，这些当兵的神经都时刻紧绷着，如今还没有开战就被自己人使绊子，心里更是火大，一急之下火气再一来上，这口舌之争就变成了真刀真枪的干仗了。
一场激斗下来数人重伤不治，百多人受伤，等薛越赶到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传令官已经死了。当天薛越被武定昌以纵容属下行凶无视军令为由下罪入狱。而当时参与械斗的薛越部士兵被全部斩首，这还不算什么，最令他们受不了的事，武定昌把他们在全军面前想扒光了抽打，数百名士兵就那么赤条条的被绑在大营前，许多人气愤地当场吐血，都感觉不到鞭子抽打的疼痛了。
等回了营，所有士兵都沉默不语，安静的给战友敷了药。那沉默的气氛让武定昌以为这些人是怕了，不敢再闹事了。
这件事于次日传到了丁渭耳中，丁渭听了大喜。
“哈哈哈，蠢材，蠢材啊，我原本还想离间城中的军士，出其不备拿下建德，如今看来是天上要把这建德城送给我啊。哈哈哈。。。”
。。。
鞭打士兵的事情发生的第三日，建德城中军士哗变，打开了西城门，引义军入城。
“杀，随我杀，救出薛将军。”
薛越浑身伤痕地躺在牢房之中，身子一动也不能动了。这几日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酷刑，俨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杀了武定昌，杀了那厮。。。”
夜间当建德城的将士都在睡梦中的时候，喊杀声从西城传来。守军只坚守了不到一个时辰全城沦陷，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削去了脑袋，一场屠杀在城中展开。而消息传到武定昌那里时，他正趴在女人的肚皮上销魂呢，甚至还来不及逃跑就被哗变的军士活抓了。
“将军，这就是守城将领了。”武定昌赤裸着身子被人五花大绑的拖了出来。
此刻武定昌早已经没了往日的威风，像一只丧家犬一般哆嗦着跪在地上，不断叩首哀求：“丁将军，我愿意投降，我愿意归顺义军。”
武定昌身后的原薛越部的士兵一听，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刀。丁渭敏感了察觉到了这些士兵的变化，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敢留你这样的人在军中，搞不好我就成了第二个薛越了。拖下去，斩了！”
武定昌身后的士兵拉着他往一旁黑暗的角落走去，武定昌吓得大小便失禁，一路哀嚎着：“将军饶命啊。”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不见后，一名士卒跑了过来：“报告将军我们在武定昌的府中发现了大量的金子，总计一万两，以及一些女子。”
“女子？都是青楼女子吗？”
“属下询问过了，有几位是城中大户的千金，是被武定昌强抢来的。”
丁渭沉吟了一会：“杀了吧。”
战乱之中十多名弱女子，他不认为她们能活下去。如今建德附近已经被清空了，就算了放了也活不长，而他的军队是急行军，更不可能带着她们，杀了一了百了。
。。。
杭州城南城门已经开了，大量的百姓携家带口地往这里汇聚，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军不断的喊着，挥舞着长枪，将闹事者从人群中拉出来。
“今天这是第六批了。”女扮男装地沈瑾瑜站在一处酒楼中，看着沸腾着的人群说道。
这些日子城中不太安宁，每个人都神经紧绷，人们时不时就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有些居心不良的人甚至还会干一些趁火打劫、劫掠妇女的事。由于是非常时期，官府也没有人手抓捕他们，所以导致这种恶性案件接连发现。为了安全不少人家的女子出门都会女扮男装，或者故意将自己打扮的丑一点。
“据探子来报，建德附近有军队活动的迹象。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加快速度了。”站在她身边的宁叶说道。
“对了，林姑娘来找过我了。”沈瑾瑜忽的想起一事，便道。
“翠仙阁的林君瑶？她找你有何事？”
“是为了私塾里孩子，求我帮忙将那些孩子尽快送走。那些孩子无父无母，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官府了，她要不来找我，我还真就把他们忘了。”
经她这么已提醒，宁叶恍然记起，私塾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停课了，之前进城的孩子也都安置在了里面，在坚壁清野的计划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私塾里的孩子还是很多的，自打之后就少了许多，到现在只剩下原先进城的那些流民中的孩子了。这些孩子没有亲人，如果官府不管他们，他们只怕是离不开杭州城的。宁叶这几日来他实在是太忙了，导致他这个当先生的，竟把自己的学生也给忘记了。
“哎，说来惭愧，我是这些孩子的先生，最关心他们不是我，却让别人抢了去。”宁叶愧疚一叹道：“你打算如何做？”
“过两天我安排几个靠得住的人，将他们先送往苏州。”沈瑾瑜道。
“苏州。。。”宁叶点了点。
就在这时从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家丁匆匆上了楼，见了沈瑾瑜与宁叶也来不及行礼，急急说道：“出了事，老爷让小姐与王公子赶快回府！”
沈瑾瑜与宁叶异口同声问道：“什么事？”
家丁摇着头：“小的也不知道，老爷就说出大事了，让你们即刻回府。”
二人对视一眼，一起下了楼。
第206章 戒备（）
城中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街道两旁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零散摆位还坐着几个人，一些大的客栈青楼早已经已经闭门谢了客。
杭州的很多大商户在商会的安排下陆续离开，不过作为杭州商户的皇甫家却并没有走，毕竟皇甫家族在杭州根深蒂固，家业太大，想要离开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皇甫家主导商会也有很多事要做，因此他家的一些商户与药店还有几家在营业。
回到府时，府中一片沉寂，到了厅堂就见皇甫齐与沈括在商量着什么，看神情颇为忐忑。而在他们脚下的草席上正躺着几个浑身是浓疮的病人。
“爹，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沈瑾瑜的声音，沈括与皇甫齐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瑾瑜啊，天花已经蔓延进城了。这可如何是好？”沈括满脸踌躇地一叹。
关于这一点宁叶与沈瑾瑜已经想到了，只要一开城就算防卫的再严，天花总会蔓延进城的，这都只是时间问题。
宁叶上前两步，蹲下身打算仔细查看一下，却被一旁的沈瑾瑜连忙拉住了。
“子敬，别碰了。”
“没事的。”说着宁叶还是解开了患者身上的衣服，最终断定是天花无疑了。
他才站起身沈瑾瑜急忙拉着他去洗了手。生怕迟一会宁叶就会有生命危险。
“洗干净点！”沈瑾瑜见宁叶随意搓了两下，皱着眉不悦道。
宁叶笑着又搓了几下，沈瑾瑜这才放下了心。重新回到厅内的时候，患者已经被人抬下去了。
“这几名患者怎么发现的？”宁叶问道。
皇甫齐这时上前一步，朝宁叶拱了拱手：“子敬兄，这两名患者是在我家药铺抓药时被发现的。当时我正好在店里处理一些事，见他二人白日里黑袍遮身，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派人跟着，途中就发现两人已经染了天花，兹事体大，齐不敢耽误，赶紧过来告知沈大人了。”
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宁叶沉思良久，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封锁消息，尽量在天花在杭州城爆发前撤走剩余的数十万百姓。
“沈大人，天花的事还是按原来的计划来实行吧。您也不用过于担心，如今城中人员流动大，有一两名天花患者也属正常，我们加强管控就是了。”宁叶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沈大人想起其他州城爆发天花的凄惨情况，也是被吓到了，找宁叶回来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既然现在他这么说，也就只能按原有方案来了。
沈大人找了下人，让其去通知荆捕头加强城中管控，发现天花病人立即隔离，并且封锁消息。等他交代完事宜之后，宁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前些天我提议多制作些炸药包的事，现在进展如何了。”
沈瑾瑜这时说道：“这件事爹爹交给我了。我让上次做过炸药包的丫鬟教授些工人炸药包的制作流程，现在能制作的工人已经有一百多了，他们日夜赶工，截止今日我们已经制作了一千多个。”
“这么多！”宁叶颇为吃惊，他原本想着在怎么快，以制作周期来算到今日也不会有很多。
沈瑾瑜微微笑道：“上次见过炸药包的威力之后，我便令人按子敬你的方法改良火药了，所以有很多现成的原料，制作起来也就快些。”
“原来如此。”
一旁的皇甫齐不知道他们二人口中的炸药包是什么，但出于礼貌只等二人说完，这才开口询问：“子敬，你说的那炸药包是何物。”
“一种能能爆炸的武器。记得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