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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哪一点比苏煜和皇甫公子强了，是才学呢，还是身份。”
在场很快有人认出了赵峥，接着各种声音便从四边八方将赵峥包围起来了，有嘲讽，有不屑。
“这小子不是赵家的小少爷吗？”
“哦，你不说我还没有看出来，这不就是那个靠姐姐吃饭的赵二少爷吗。”
“原来就是个吃软饭的家伙，他怎么还有脸站在这。”
“看他的样子还是读过书的，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赵峥被骂的脸颊通红，却一句话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毕竟那些人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反驳只会引来更大的敌意。
颖儿见这些人欺人太甚便说道：“我家小姐说了，如果谁要是不服的话，可以当场比试。”
此话不说还好，一出口便有人立马跳了出来：“比试就比试。我也想看看这个吃软饭的有多大本事。”
赵峥一听要比试，甚是紧张，还没等他开口，便又有人喊道：“比试什么？”
“大家都是读书人，自然是比试文章呢。”颖儿想也没有想就答道。
赵峥哪里算什么读书人，他自己什么情况他自己知道，真要比试的话，自己肯定露馅。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宁叶的声音忽然传来。
“二少爷，不就是比比作诗吗，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荆捕头和宁叶走从角落处走了过来。
荆捕头他们自然是认识的，至于宁叶嘛，在场的人还记得他便只有苏煜了。苏煜记得很清楚，这个叫子敬的人和李文然交好，上次中秋节的诗会上，虽然没见他写过文章，但能与李道交好的人，想必才华定然不差。而听他推崇赵峥擅长写诗，便猜测这赵峥肯定还是有几分学识的。
赵峥见宁叶走了过来，便向他递了个眼神，其意思很明显。
颖儿刚才见过宁叶和荆捕头，心中惊讶，不明白他们为了公事而来，为什么还要参活到这件事里来。但是记起小姐的叮嘱，要她多注意下宁叶和荆捕头，并且告诉了她写那首诗的人很可能就在这二人之中，似乎有点明白小姐的用意了。
宁叶对赵家感觉还不错，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利用了赵峥，所以自然要帮一下他。宁叶径直来到赵峥的身边，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不用怕，我会帮你的。”
他的话就像一针强心剂让赵峥的顿时信心倍增，一下一挺直了腰板，眼神一扫众人，已经没有之前的怯弱之色，说道：“本来我是不想献丑嗯，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得起在下，那我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在场的人见他赵峥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顿时群情激愤，有人忍不住道：“好个却之不恭了，好，很好。”
见场中的人开始浮躁起来，荆捕头在宁叶耳边提醒一句：“不要忘记我们来这的目的！”
赵峥身边的颖儿一直注意着宁叶和荆捕头两人，宁叶、荆捕头以及赵峥之间的那些小动作她看的一清二楚。她好奇宁叶到底跟赵峥说了什么，让他前后的变化那么大，难道真如小姐所说写诗之人却在荆捕头和宁叶之中。
“颖儿姑娘，不知道这比试要怎么进行？”有人问道。
“小姐早就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之前就想了比试的内容。每个人作诗一首，不限题目，只看优劣。”
比试的内容已经确定下来了，剩下的就是输赢后的结果，那人接着问道
“输了又怎么样，赢了又如何？”
“输了就赔礼道歉，如若有谁能赢了赵公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颖儿说道。
宁叶听闻轻笑一声，心道这林姑娘还真会算计啊，输赢都和她扯不上关系。
场上的那些公子本就是诚心捣乱，既能搅黄了这件事，也能在林君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所以也就欣然答应了，根本没有细想。
“好！”那之前跳出来要和赵峥比试的人答应一声。
谁也没有想到事态竟然发展成这样，苏煜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任何机会了，看到如此场面他又看到了希望，写诗，他从来没有怕过谁，也对自己有信心。
现场不少人开始酝酿，也有人纯属抱着看热闹的态度，那赵峥的几个朋友就属看热闹的一方。
见现场安静了下来，赵峥偷偷往宁叶身边挪了一步，悄声说道：
“子敬兄，你可有想到什么绝句？”
宁叶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绝句嘛，他脑子一大堆，随便找一首就能镇住这里大小的才子们，便道：
“有，听着，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的游人醉，不知雁门断魂岭。”
宁叶所念的这首诗源自林升的《题临安邸》，只是这个时代汴京仍在圣朝手里，这首诗的原句在此时写出显然没有其原有的冲击力，宁叶稍作了一下修改后便另有一番味道，但是其主要的讽刺意义还是没有变的。
赵峥自己写不出什么好的诗句，但是还是能听出诗句的好坏，一听这首诗他知道这诗就是用来讽刺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这首诗讽刺就是他这样的公子们。
得了诗之后他便第一个跳了出来。
“在下已经想到了一首，虽说不上什么绝句，但自认为还不差，现在就咏出来大家鉴赏鉴赏。”
谁也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赵峥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一首诗词，不过他们还是轻视多余惊讶。
有人道：“这么快就想出来了的句子，不会是什么打油诗把。”
这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赵峥也与他们争执，当下就将宁叶告诉他的诗吟了出来。
大家一听这诗前半句感觉还有几分韵味，可是下半句一出，就听出了其中讽刺的味道，顿时炸开了锅，有人立即跳出来反驳赵峥。
“你这诗上半句还行，但是这下半句完全狗屁不通，什么暖风吹得游人醉，什么不知雁门断魂岭，毫无韵律可言。”
这样的话一出，接着各种诋毁便接踵而至，不过其中地意思大抵也和之前一样，都是说的最后一句。
在场的苏煜以及其他的几名才子听了赵峥的诗后，开始也是疑惑，和其他人的情况一样，对这最后一句完全不知所以。
雁门关外辽圣大战十年之久，多少英雄儿女战死沙场，这血一样的教训，在这个重文轻武的年代的又有几读书人能记得，更不知道雁门关外有一处叫断魂岭的地方。
苏煜还是理智的，毕竟他在不理解最后一句的含义之前并没有急着去评价，也正是他的理智，挽留了他的颜面。
在场不是没有人知道断魂岭，苏煜身边的一位好友就知道，他那位好友听了赵峥的诗，面带羞愧，再听了这些人的评论之后，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见他如此反应苏煜不解问道：“德馨，你怎么了？为何叹息？”
德馨一听苏煜的话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他，震惊道：“苏兄，你？”
苏煜完全不知道这位好友是怎么了，疑惑道：
“德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叫德馨也不再支支吾吾了便道：
“想必，苏兄也不知道这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其实只要知道了这么一个地方那就能明白这首诗的巧妙之处了。”
“什么地方？”苏煜追问道。
“还记得当年辽圣雁门关大战吗，那场大战死伤无数，辽国和我国的战死士兵的尸骨在关外堆积成山，经过常年风吹雨打慢慢形成了一坐山丘。听说此丘常年阴风阵阵，夜间还能听士兵们厮杀的声，当地人们说那是辽圣两国士兵的冤鬼在作祟，后来那个地方被人称作断魂岭。”
苏煜终于知道为什么德馨会有如此表现了。了解了断魂岭这么个地方后，再听这些人的评论，他顿时对那些人大跌眼境，同时也对自己不知道断魂岭而羞愧，正如那诗中所说的一样“暖风熏的游人醉，不知雁门断魂岭。”
赵峥同样不晓雁门断魂岭这么个地方，见那么多人质问他，他便有些慌张，然后又往宁叶身边靠了靠，悄声问道：“子敬，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样一问瞬间也暴露了自己不知道那断魂岭，宁叶一听顿时啼笑皆非。心中暗叹：“罢了，罢了！”
当下宁叶就将自己在雁门关有关断魂岭所见所闻简单地告诉了他，赵峥总算还知道廉耻二字，听过后羞愧难当。
现场还有人不停的嚷嚷，其中明白事理的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都告诉了身边的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知晓一切后的人便安静了下来。那些之前还嘲笑赵峥的人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都哑巴了。
宁叶的这首诗如果和他之前吟的青玉案和水调歌头相比确实算不上绝句，但是用在此刻却非常符合时宜，讽刺的就是当下这些读书人只读圣贤书，不知窗外事，贪图安逸的现状。
现场静的落针可闻，过了一会颖儿说道：“看来现在没有人再质疑赵公子的才学了。”
见没有反驳，接着她便对赵峥道：“赵公子请随我来。”
苏煜和皇甫齐两人心中虽不愿，但是怎奈何被别人的一首诗正好说倒了点子上，现在再去反驳，先不说别人会怎么看，就连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他们都是要颜面的人，此刻也只能忍着了。
赵峥此刻感觉就像做梦一般，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宁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好了，上去吧！”
赵峥回过神来之后，想起这一切都是宁叶帮忙，而自己却无任何真才实学，那林姑娘乃是有奇女子之称的人物，这样上去后如果对方问一些诗词歌赋之类的，自己岂不是很快就露馅了。想到这他便看了看宁叶，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上去，不过却没敢说出口。
最终在人们嫉妒和愤怒的眼神中，赵峥和颖儿慢慢消失在了楼道口。
不过颖儿临走前，她悄悄给宁叶留了句话，让他们到二楼的西厢房去，说有人在等他们。
“那丫头是什么意思？会是谁在哪里等我们？”荆捕头疑惑不解道。
宁叶面色平静，一转身便朝着另一处通向二楼的方向而去。
“去了就知道了。”
二楼上，颖儿带着赵峥进了一间房，可是里面并没有林君瑶的身影，反倒是有几个妖娆美艳的女子，这些个女子也都是翠仙阁里有名的红倌人，赵峥一进来就被她们团团围住。
虽然他常来青楼，但是因为家中有姐姐管着，所以每次来，也就是听听曲，最多不过是调戏这些青楼女子一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这么多女子包围着，任她们在自己身上轻拿慢捏。
女子身上的阵阵芳香和那火热酥软的娇躯不断地侵蚀着赵峥的防线，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此刻已经有了生理反应，俊俏的脸早通红一片，尤其是那不争气的小弟弟，胀得生疼，心如猫抓一样舒痒，身体里好像正有一只猛兽要破体而出。
赵峥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心里的防线在诱惑下慢慢瓦解，他低吼一声扑入了万花丛中。
颖儿见状嘻嘻一笑，朝几名女子道：“姐姐这位公子就交给你们了。”
第57章 狡猾的女子（）
宁叶和荆捕头没多久便到了二楼的西厢房处。
此刻房门紧闭，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他敲了敲门，接着里面便传出了个女子声音。
“门没锁，进来吧！”
宁叶推开门后，便看见一身红装的林君瑶坐在桌边。颖儿就站在她的身边。
宁叶见两个人都在房间内心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荆捕头倒是不解，此刻林君瑶应该和赵峥在一起才对啊，想到这他便想起了赵峥，疑惑之时，林君瑶开了口。
“荆捕头放心，赵公子现在应该过得很好。”
接着林君瑶看向宁叶妩媚一笑，那笑容如芙蓉花开，美让一切黯然失色。
“还不知公子贵姓？”
宁叶只看了一眼，赶紧移开了目光，一拱手道：
“在下姓王单名瑄字。”
宁叶从来不是一个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只是这林君瑶生得太过妩媚，甚至说到了邪魅程度，宁叶不敢多看她，也不想多看她，以免被其迷惑。
“王公子荆捕头，请座。颖儿看茶！”林君瑶接着道。
宁叶和荆捕头入座后，林君瑶再次开了口：“不知二位打听奴家是为何事？”
来这翠仙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宁叶不想兜圈子了，何况对方也是个玲珑心思，绕来绕去倒不如开门见山的好。
“实不相瞒，我和荆捕头正在调查两件盗窃案，一件是前些天发生在江宁城的案子，想必小姐也听说过，就是娄员外俯失窃案，据说贼人就是那人称落雪无痕的女飞贼。”
宁叶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林君瑶脸上的神情变化。
林君瑶神态自然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而是问道：“那第二件案子呢？”
宁叶笑了笑：“这第二件案子的消息已经被官府封锁了，贼人也是那落雪无痕。”
“哦？”林君瑶饶有兴趣地听着。
“这第二起案件，影响很大，如果不尽快查明将会有不少人受到牵连。”接着宁叶话锋一转：“不知林姑娘可否知道岁币一事？”
岁币被盗一案极为重要，是不能声张的。荆捕头一听这个词，正要提醒宁叶，但是宁叶一抬手，阻止了他。荆捕头冷静下来后一想，和宁叶共事已经有些天了，见他处事一向能很好地把握分寸，便不再多说什么。
“岁币？当然知晓的！”林君瑶回道。
“很好，知道吗，今年上缴的岁币共记十万两被盗了，现场留有一张纸条。你猜那张纸条是谁留下的？”
林君瑶一惊，连忙问道：“是谁啊，如此大胆？”
“落雪无痕。”宁叶一字一顿，眼睛时刻注意着林君瑶，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不过却并不是那么顺利。
“又是她啊，那官府有抓住她吗？”林君瑶恢复了平静说道。
宁叶摇了摇头。
林君瑶又不解道：“我也听说过那个落雪无痕，传说她是个侠女，只会盗取那些不义之财，这一次怎么盗了官府的岁币。”
“我也很好奇！”宁叶对着林君瑶，仿佛这句话就是在问林君瑶。
林君瑶仍是一幅疑惑不解的样子，转而问道：“那你们打听我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怀疑我是那女飞贼？”
“事情岁币被盗，现场只有落雪无痕留下的纸条，我们一路追查，查到了江宁城，了解了江宁娄员外被盗的经过。发现娄员外藏宝的地方十分隐蔽，而且娄俯房屋阁楼众多，守卫森严，想要盗取宝难如登天。除非是有人熟悉娄俯的地形，并且知道了藏宝的地点。”
听了宁叶的话后林君瑶道：“既然盗宝如此困难那女贼又如何能得逞？”
“知晓藏宝的地点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难找到，只需要向娄俯里的人打听一下娄员外经常出入哪里便可以知道了。比如娄夫人，或者烟雨楼的画眉姑娘。”
说道这宁叶便端起茶喝了一小口，目光仍就落在对方身上。
“听说，一个多月前，小姐你曾经去过江宁，而且和那两位见过面。不知之后没有再去过江宁？”
林君瑶听闻后好像想起了这件事，说道：“我一个多月前确实去过江宁也见过画眉姑娘和娄夫人。之后我便没有再去过了。”
“是吗？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八月十七号离开的杭州，可是为什么是在八月二十四号才到的代县，这中途真的没有忘记什么吗？”宁叶步步紧逼，可是林君瑶表现的依旧平静自然。
他的话倒是让林君瑶身边的丫鬟颖儿不禁一颤，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宁叶的眼睛。
只见他忽然站起身，走向颖儿，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是看起来却好像能洞悉人的一切。颖儿被他看的后背不禁发凉，站在哪里一动不敢动，手心冷汗涔涔。
宁叶径直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然后轻轻掀起颖儿下摆的一角，露出脚下的绣花鞋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双鞋好像是江宁城程家布行才有卖的，记得店里的伙计说过这鞋好像是八月二十号左右才开始发售，我就不知道颖儿姑娘你这双是从哪里来的？”
荆捕头虽然不知道这鞋是怎么回事，不过却听懂了宁叶话里的意思。也就在此刻他忽然感觉周围有杀气隐现，那杀意来得快却去得更快，就在他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时，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荆捕头四下看了看，房间除了他们几个便无其他人，也没见房间内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他分明感受到了杀气，却毫无所获。不过大家见安然无事又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于是松开的刀柄。
“这是拖别人从杭州带的！”颖儿还没有开口说话林君瑶说道。
“哦？是谁，我能见见吗？”宁叶站起身，啪啪手后又坐了回去。
颖儿刚才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惊出了一身冷汗，见小姐替自己解了围，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人已经回江宁了，如果公子要找他的话只能在去趟江宁了。”
“回江宁了啊，那就不用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宁叶现在并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了，哪怕去了江宁估计又会出现新的麻烦。而且加上种种证据和那各种无独有偶的巧合，宁叶推测十有八九这林君瑶和落雪无痕是有关系的，也知道林君瑶肯定去过江宁了，不过他并没有想着立即揭穿，因为他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
宁叶想来既然林君瑶在江宁出现过，那在江宁犯案的估计就是落雪无痕。接下来只要从林君瑶嘴里问出落雪无痕和杭州的盗银案有没有关系了。就在他想从侧面探听一下两者的关键的时候，林君瑶有意无意的说了句非常重要的一句话。
“公子，岁币这种东西外人想动怕是不敢，先不说谁有胆量，单说能在一夜间将库房中的十万两尽数偷走，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更别提一个女子，要我说公子你可能是想太多了，银子不一定是落雪无痕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