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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程家将皮球踢了他们，他们又踢了回来，这样下去没个结果，纯粹的只是为了推延时间。李道暂时不急，毕竟让商人放血，是要一点耐心的。
“还真巧，就在昨天我才与程老爷说起此事，他说要看看其他商户愿不愿意，现在你们又说以程家马首是瞻，本官都不知道听谁的好了。”
现场一片沉默，众人每一个人敢开口，贾万全一脸为难，有些尴尬的站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最后还是李道开了口：“这样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一下。当然最好还是和程家商量一下，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希望诸位能尽快给我个结果。其实也不是我想为难诸位，而是朝廷想稳定物价，也不是只有昌明县一地如此，各地的情况均是一样，估计这两天就能得到其他地方的消息了。”
说完李道再次客气行了一礼：“今日多谢贾老爷的葡萄酒了，本官先行告辞。”
李道才一出门，只听见哗啦一声，琉璃盏碎了一地，贾万全脸色冷青，双拳紧握，怒视着李道离去方向。
“贾老爷，我们真要去和程老爷商量此事？”一小眼睛的商户怯生生问道。
贾万全长出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冷冷说道：“你以为去了就能有个准确说法吗，程普那个老狐狸也在观望。这次灾情多少商户损失惨重，就等着这次贩粮大赚一笔，他程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谁也不会率先开口答应开仓，互相的推诿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本质上他们都是商人，是同一个战线的，有了共同的目的—利益。如果谁答应开仓，谁就给了李道足够的理由让其他人也不得不开仓，那时众人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害，日后恐怕在这昌明县是待不下去了。
第148章 风雨欲来（十）（）
范秉正调动各地官员的计划逐渐产生了效果，仅仅在这些天里地方上就有不少商户顶不住压力开了仓，当然也有部分官员被收买了，但是被收买的官员毕竟只是少数，整体的趋势还是积极的。这其中也有些顽固的大家族和商户不愿意开仓，并且和地方官员产生了非常大的矛盾。有些官员不得不采用些极端的手段，封了他们的仓库，让他们一个铜板也没有赚到。
这样举动无疑触怒了不少人，那些商户还好，对于那些个大家族就这种行为无异于是羞辱，显然他们的反抗也是对激烈的。他们利用自己家族的关系，对一些官员打击报复，效果也很明显，很快就有官员因各种原因或贬或调离，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虽然情况有些复杂，官员与商户和家族之间明枪暗箭，总体上双方都留有余地，直到一名县令被一大家族买凶杀害的事情流传开来后，各地官员与那些人之间的关系就变的敏感起来。
这件事发生在景逸七年正月初一的晚上，地点在光州下名叫玉良县的地方，被杀害的官员名叫齐庸，是曹进比较看好的青年才俊，他到玉良县也是曹进举荐的。
齐庸和李道一样也是个行事果断之人，为人刚正不阿，对便对错便错，不会考虑一些其他因素。他一到县城后便直接下令各地囤积物资的大户开仓，完全不考虑那些人的身份背景，而城中刚好就有一个大户，祖上有人当官，在朝廷有些关系。对齐庸这青年官员的话充耳不闻，还语出嘲讽。齐庸一气，便查封了那大户的仓库。哪知对方胆大包天，竟暗地便顾了杀手，当晚便将齐庸杀害。
不过没多久杀手就被抓住，交代了一切。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曹进耳中，曹进听闻大怒，当即便赶到了玉良县，抄了那大户一家。并以杀害朝廷命官判处主谋死刑，家眷一律发配边疆。
事情在民间流传的很快，出现了各种版本，不过内容大致像似，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有人对那大户人家深恶痛绝，对齐庸这样的好官表示可惜。其中有些聪明的人知道朝廷为什么要调东各地官员，也知道灾情近一步加重和那些大户大肆收购市面上物资有关。他们将其中的原委也一并说了出去，其结果可想而知。
各地的灾民本就积怨已久，好不容易盼到官府的赈灾物资，可那些商户做事狠绝，不给他们留活路，再加上这件事刺激，灾民久积的怨气便在那些大户身上爆发了。不少地方均出现了流民冲击大户和商户的庭院库房的事件，冲突中也出现了死伤情况。
事情从玉良县传播出去，灾民与各地商户和大户人家之间的冲突也随着其一路蔓延。
不过冲突毕竟只是小规模，针对也又是那些不仁的商户。加之灾民众多，官府查也查不清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阻止。不过对于那些已经答应开仓的商户，官府还是派了人保护，至于其他的，他们就管不着了，也不想管。
正月初二，一些消息也传到了玉良县，好的坏的都有。李道正在书房里整理最近几天记录人员档案时，就有下人将齐庸的事告知了他。
李道听完，放下了手里的活，心里又气愤又惋惜，最后只能无奈一叹。
之后下人也说了从其他各地流传来的消息。
李道听齐庸的事竟引起了灾民的骚乱，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虽然现在骚乱不大，只在灾民和一些商贾大户之间，但是这已经充分证明了灾民的怨气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流民现在针对商户，只是因为齐庸这件事将矛盾指向了商人阶级。如果没有这件事，骚乱可能会来的晚一些，但是却会更加具有破坏性，对象也可能就是整个朝廷了。李道心里十分清楚，控制物价继续上涨已经刻不容缓了。
李道收到消息的时候，玉良县的人也都收到了。这样的消息让原本还算安定的流民一时躁动了起来，不过好在玉良县有李道坐镇，而且他的管理也十分妥善，城外流民议论了一会便又安静了下来。
城中的那些商户得知消息都反应都一样，就是加强附院防卫，不让任何流民接近宅院。这一整天城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正月初二和初三这两天里，玉良县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流民，而这一批人全都感染了天花，李道虽收留了他们，但是却将他们隔离了起来。
初三的午时左右，李道带着人将新来的最后一批流民安置好了后，辛苦了一天一夜的众人皆都长处一口气，随意坐到了还未完全消融的雪地上。
“看来外面的天花疫情又加重了！”李道看着那群被隔离的人叹息道。
就在这时有衙役来报：“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李道回过身去见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便疑惑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匀了匀气息道：“死人了，二三十个流民试图冲进贾府，和贾府的家丁起了冲突，有人被当场打死了。现在流民越聚越多，现在混乱得紧。”
李道一听，二话没说，迈步便朝贾府而去，今日他打算等将眼前这批流民安置好了在去找程普和贾万全，问问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却没有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这种事，流民被商户打死，无论原因如何，这要是传到城外这几百流民耳朵里，恐怕事情就麻烦了。
李道疾步而行，进了城骑了马朝贾府飞奔而去，还没有到贾府就听到了杂乱的喧嚷声与打斗声。
等到了贾府门前，他便看见大约有三四十个流民手持棍棒与贾府的家丁厮打在一起，其中有四个流民已经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李道立即跳下马来，大声制止，但两帮人已经打红了眼，完全没有注意到李道。
李道也顾不上危险，直接冲进了人群，将扭打在一起的人拉开，但效果并不好。而且今日的李道并没有穿官服，别人只以为他就是贾府的人，在劝架的过程中还遭到了一些人恶意攻击。
此刻在贾府的阁楼之上，程普，贾万全等商户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动于衷，好像刻意在等李道到来。
人群中李道刚将一名伤者扶起之时，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流民，只见手持匕首面露凶光迅速向李道靠近，等李道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匕首深深刺进了李道的腹部，他瞪着眼，始终难以置信，他自认为对流民已经很好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那就流民捅了李道一刀后便快速遁去，李道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视野一点点模糊，直至倒在血泊之中。混乱的人群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混乱依旧在持续。
第149章 混乱（一）（）
后来官府的人终于赶到了，进来后，他们一看李道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顿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即拔出刀刃，将一众人等，全部拿下，又将贾府前后门都围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贾万全才带着人，急冲冲地走了过来。
他一见到李道，便急呼一声：“李大人，这是怎么了！”
接着又环视一周，怒声问道：“是谁干的？”
衙役们起初还有点不知所措，等贾万全出来喊了几句后，他们才回过神来，一个捕头跑到李道身边，见李道腹部血流不止，便撕下了自己衣裳一块，按在了伤口处，接着喊道：
“快去叫大夫。”
刚才混战的人，这时终于知道这倒在血泊中的人是什么身份了，现在他们身上再也没有刚才那股无所畏惧的勇气，剩下的只是恐惧。
刺杀县令的罪名可不小，那玉良县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他们中无论是流民还是家丁，现在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跑。虽然李道并非他们所伤，但刚才情况混乱，谁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他们只是些贱民，如果朝廷追究起来，他们这替罪羊肯定是跑不了了。与其到时候问罪杀头，倒不如现在就跑。
其中有两人趁着衙役的注意力都在李道身上时，拔腿就跑。才刚到门外，忽然一把长刀砍在了他们的腿上。虽然只是刀背，但力道之大岂是血肉之躯能受得了的，两人腿骨尽折，重重的摔倒在地，接着几名衙役从四面八方将两人围了起来。
两人撕心裂肺地嚎叫了几声后，便疼得晕了过去。他们的叫声让本就恐惧的人头皮阵阵发麻，双腿颤抖，似乎联想到了他们自己的下场。发生这一幕之后，其他的人再也不敢有逃跑的想法，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瑟瑟发抖。
贾万全此刻也满头大汗，神态慌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衙门们则死死握紧手里的长刀，不敢有丝毫放松。
现场静谧的可怕，隐隐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
就在这样的紧张环境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夫终于赶到了。那大夫是一个年纪大概六十来岁的老头，虽已两鬓斑白，但精神抖擞。
“大夫，你快给我们大人看看！”一直守在李道身边的捕头赶紧说道。
大夫来之前就已经听说是县令大人受伤，东西准备的很齐全，来了后他大致扫一眼，当即道：“快将大人抬进房，老夫要给大人止血！”
这会儿贾万全赶紧道：“我这有房间，跟我来。”
捕头不敢耽误，按着大夫的话找了人将李道抬进了房。
临走的时候他招呼一声，让人将场内所有人先关入大牢。
至于后续要怎么做，就没有人知道了，如果李道就此殒命，那么这些人要如何处置，需要等下任县令到了才知道，如果李道能挨过去，那一切自然就要听李道的吩咐。
这边李道出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县衙，原本正在房内跟着锦娘学习绣花的彩儿，忽然就听见门外有人大呼“出事了！”，二女对视一眼后，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开了门便看见一家丁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神态慌张，像是丢了魂一样。
彩儿皱眉问道：“发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样！”
“少爷出事了。。。”
“什么？”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彩儿一把抓住了来人胳膊，急忙问道：“少爷怎么了？少爷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彩儿一个劲的晃着家丁的胳膊，神态焦急，锦娘见状，上前轻轻握住彩儿的手安慰道：“彩儿，你先别急，先让他把话说完。”
在锦娘的安慰下，彩儿勉强松开了家丁的胳膊。家丁这才继续说道：“少爷在贾府被人用匕首刺了一刀，现在生死未卜。”
彩儿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跌入万丈深渊一样令她窒息，她再也忍不住，迈开步子就往门外跑出，可是她来这昌明县才不过几日，也没怎么出过门，哪里知道贾府在哪儿，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慌慌张张问了贾府怎么走后，便冲了出去。
现在的彩儿情况实在难以让锦娘放心，而且她也十分担心李道，便让家丁通知家里其他人一声，将少爷的事告诉大家，随即追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家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其中一位年长的老伯见锦娘和彩儿先后离去，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福伯，是少爷出事了！”
当下那人又将情况说了一遍，在场的人一听是少爷出事，个个吓的脸色惨白，不出所措，李道乃是李家最后的支柱，如果李道出了事，那么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李家就要走到终点了。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再次充满未知。说不害怕自然不可能。
好在福伯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见众人慌了神，便道：“大家还是先个忙个的活，我和田伯一起去一趟贾府。”
福伯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暂且让李家的人都静下心来。
前往贾府的路上，彩儿与锦娘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人心里想的都是李道此刻的安危，恨不得能飞到他的身边。
……
过了一会，两人终于是到了贾府，刚准备进去，却被几名衙役拦住了。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彩儿此刻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这些衙役见状，刷的一下拔出了长刀，看他们的架势，如果彩儿要是真敢乱来，他们势必不会留情。
就在这时锦娘拦住了彩儿：“彩儿，别乱来。”
彩儿终是被锦娘拉了回来，锦娘将彩儿护在身后，和气地对守门的衙役说道：“我们是李大人府里的丫鬟，是特意赶过来看大人的。”
衙役们一听二女是李大人的丫鬟犹豫了，李大人出事他们有护卫不力之责，如果放二人进去，再出什么意外，那他们只怕是要惨淡收场。如果不放，她们是李大人家中的丫鬟，得罪李大人家里人显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而且空口无凭，谁知道她有没有说谎。
就在衙役们左右为难的时从府里出来一人认出了彩儿。
“彩儿姑娘，你怎么来了？”那人惊讶道。
彩儿也认出了来人，此人是府衙里的张捕头，这些天经常和李道同行，偶尔也会来园中与李道商量些事儿，彩儿和他见过几面。
“让她们进来！”张捕头呵斥一声。
守门的衙役才收回刀刃，彩儿一个健步便冲了进去，对张捕头不闻不顾，倒是锦娘在经过他身边时歉意向他点了点头。张捕头并不在意，他知道李家的人关系都很好，出了这种事，彩儿如此急切也属正常。
第150章 混乱（二）（）
彩儿与锦娘进了府，便看见了地上的未干的血渍，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让二女的心一下更加紧张了起来。
两人又往里走了一会，就看见了四五个人站在门外，神态焦急，来回踱步。
彩儿几步上前，随便找了一名衙役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那捕头不认识彩儿，见有外人进来，有些错愕，好在张捕头及时赶到，朝他点点头，那衙役才道：“现在大夫还在里面救治，情况我也不清楚。”
锦娘抓住彩儿的手：“好了，你也别太着急了，等着大夫出来再说。”
彩儿本想冲进去的，但考虑到自己可能会打扰到大夫，还是忍住了。她虽然没有进去，但是心却早已经不在这里，紧紧握着锦娘的手，眼睛一直盯着房间。
她们的到来倒是吸引了一旁的贾万全的目光，他偷偷打量着二女，眼里充满了贪婪。他平时最大一个兴趣爱号就是喜欢美女，看到漂亮的女子就会想尽办法将其据为己有。眼下的彩儿楚楚可怜，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别人看了少有不心动的，而锦娘本就生的国色天香，加上她那婀娜的身姿，更添一番滋味，简直钩去了贾万全的半数魂魄。他贾万全虽然见过不少美女，但是眼前这两个却是他半生以来见过最极品的了。他**上脑，下意识的就想着该如何才能将二女弄进自己的房间。
不过眼下他还算克制，毕竟周围都是官府的人，而且二女和李道好像有些关系，便压制了**之心。悄悄问了张捕头：“张捕头，这两名女子是何人？”
张捕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这两位啊，是李大人府的丫鬟。年岁小些的叫彩儿，另一位好像是叫锦娘。”
贾万全长哦一声，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十分羡慕嫉妒，暗暗腹诽，这李道怎得有如此福气，居然收了这么两个极品佳人做丫鬟，接着他又意淫着如果换了自己，有如此两位佳人，怎么也要娶回家做妻妾，绝对不会委屈她们做丫鬟的，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场外众人此刻心里所想不尽相同，有真的担心李道的，也有只考虑着自己的，还有就是像贾万全一样注意力放在两名女子的身上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房门被打开了，也在这一刻，彩儿冲了进去。
房间内，李道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彩儿看见这一幕，眼泪便唰唰流下，她静静走到李道身边，抓起他的手捧在心窝里：“少爷，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锦娘走到大夫面前问道：“大夫，李大人怎么样了？”
大夫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渍，长处一口气：“放心吧这位姑娘，李大人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接下来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静养，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那大人何时能醒来？”
“估计明日便可苏醒。”
听了大夫的话，锦娘松了口气：“有劳大夫了。”接着她又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