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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呀?”
“没脸呗。”
那一搭一唱的对话以及随后的嬉笑一字不落的飘进了汪司铭的耳朵里,他恍若不觉,接着笑着打趣地道:“第一名,教官说让你吃完了去医务室帮忙,都休息了两天,也该动动了。”
这话一出,整个帐篷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目光整齐划一地看向了聂然。
第一?
她居然是第一?!
而且从刚才汪司铭的话里分明听出来,聂然不仅第一,而且还提前了两天到达了这里!
想到这个,在场的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就在所有人都错愕不已的望着她,聂然眉心微动,看着汪司铭从帐篷内离去。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里的意味好像是专门说给旁边那边已经震惊到石化的六班女兵。
“第……第一?”那几个女兵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那神情近乎呆滞。
聂然第一个到达已经很让人惊骇了。
结果,她还提前两天!
这……这……这……这也太惊悚了吧!
也就是说,他们还在拼死拼活的赶终点,聂然已经坐在那里吃着大米饭,睡着床了?
刚才还讥讽聂然的那名女兵拍了拍身边的人,“快,快掐我一下,我怕自己现在在做梦。”
“你还是掐掐我吧,我更怕自己在做梦。”
一群人呆滞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刚才的讥讽嘲笑就在汪司铭的几句话里啪啪啪自打了几个嘴巴子。
站在那里的张一艾气愤地当场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转身就离开了帐篷内。
至于站在聂然旁边的何佳玉更是惊诧地嘴巴张成了个O型,“然姐,你第……第一个到的?”
她颤颤巍巍地竖起了一个手指,想要找当事人亲自求证。
“是啊,第一个。”聂然对此倒没有多大的情绪,只是点了下头,继续吃着饭。
何佳玉心头那个激动和荡漾啊,不愧是她崇拜的然姐,作为脑残粉的她双手握拳,情绪亢奋,“然姐,我能爆个粗口吗?”
聂然抬眸,脸色很是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行,要做个文明人,做个文明的女兵,遇到事要像我这样,荣、辱、不、惊。”
“噗——!”
如果有茶水,何佳玉能一口全喷出来。
不要脸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臭不要脸!
何佳玉此时此刻就很想对聂然说一句,然姐,你好臭不要脸。
聂然和他们打闹了几句,气氛也松快下来之后,就让他们去打饭。
然而,这时候的研夕打了饭,一反常态的没有和自己的那几个同伴做,而是自顾自地就坐在了聂然的面前坐了下来。
“第一名,果然厉害。”
低头吃饭的聂然在听到这话手微微一顿,抬头,在看到坐在对面的是研夕,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冷嗤了一声,“我没你们陈家人这么好的心性,所以在我吃饭的时候还是让我好好吃顿饭吧。友情提示一下,我在吃不饱的时候脾气真的不算好,如果你不想重蹈你姐姐的覆辙,还是赶紧走开。”
研夕并不在意,甚至还将自己手边的那一碗蛋花汤小小地推到了聂然的面前,姿态悠然,“你好不容易到手的第一名,好不容易在六班扬眉吐气了一回,花了那么多代价哪里舍得被剥夺。”
聂然看到手边多出来的那碗汤水,嘴角的笑意多了几缕兴味。
这是看谁比谁能更恶心对方吗?
“好不容易?扬眉吐气?”聂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冷眼望着她,“你们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为什么要在意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
她一把将那碗汤直接推了回去。
汤水撒了一桌,只剩下了半碗。
聂然选的地方最靠角落,其他人并不是很清楚她们说什么,只是看到聂然将手边的一碗蛋花汤推了过去。
动作看上去有些粗鲁。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研夕在被热汤烫到手背,又被她骂了一番,脸色不禁变了几变,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像是为了要压一下情绪,她就着聂然推过来的半碗汤,喝了一小口。
聂然看她的动作,眼底的神情更是凉了下来,“如果我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在进部队一开始就不会做出那些被你们视为离经叛道的事情了,包括殴打你姐姐,不是吗?”
她的笑随着最后一个字的结束,立刻隐没在了嘴角。
好好的一顿饭吃的那么恶心,聂然当下没有了食欲,站起身就往外头走。
她往外才走了没两步路,就听到身后“哐当——”一声。
她霍地转过身,就看到不锈钢的餐盆打翻在地,人更是整个摔倒在地,双眼紧闭,晕了过去。
旁边那几个女兵看到后,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跑到了研夕的面前,喊道:“研夕!研夕,你怎么了?”
“研夕你别吓我们啊,你醒醒啊!”
那几个女兵七嘴八舌地不停拍打着研夕的脸部,掐着她的人中,希望她能够清醒过来。
其他一些和研夕关系也挺好的女兵们围了过来,担心地问:“怎么回事,好好的研夕怎么会晕倒了?”
“是啊,刚才在那边检查身体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一艾见此唯恐天下不乱地又插了一句,“好好的人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呢,聂然你刚和她聊天,没有发觉她出问题吗?”
这句话一下子将焦点转移到了站在那里的聂然。
和研夕同一宿舍又关系特别好的女兵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质问,“你到底和研夕说了什么,会让她晕倒!”
刚才她可没错过聂然那粗鲁的动作,那一碗汤几乎半碗都泼在了研夕的手上。
另外一个女兵看研夕昏迷不醒,也附和地问:“没错,你到底说了什么?!”
一瞬间,聂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可她还是那从容的姿态,笑着站在那里,“我说……”她停了停,嘴角挑起的是一抹不怀好意地笑,凑到那人的面前,“好狗不挡路。”
那质问她的女兵当场脸色骤然一变。
眼底的愤怒之色轰得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啊你!”
这种人就算考核第一又怎么样,性格脾气差到这种地步,也只有何佳玉他们那群白痴会容忍,其他人根本无法和她合作。
像这种人,怎么配当兵!
周围那几个人听到聂然这句话实在太过侮辱,也纷纷不悦了起来。
被李骁阻拦下来,而没有和聂然同桌吃饭的何佳玉在看到这一情况后,马上不由分说地冲进了人群里,将聂然护在了身后,和那两个女兵就这样干上了。
“喂,干什么啊,一个个的是不是想闹事!”
那女兵很是愤慨地道:“到底是谁想闹事啊!竟然骂我们是狗,那你是什么,你和我们同吃同住,不也是狗?!”
“就是啊,当第一名了不起啊,这么狗眼看人低!”
那些士兵们被激怒了,群攻而上,就何佳玉一个人根本抵挡不住,李骁以及严怀宇还有马翔顿时冲了进去,将聂然护住。
聂然被六班那些早已看不惯她的女兵给团团围住,在推搡谩骂之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甚至在透过重重人影,她扫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的研夕,她的嘴角若有似无地扬起了一抹诡异地笑。
“你先走,这里我们先挡着。”李骁看这群士兵的情绪太过激动,对着身后的聂然说道。
“对,然姐你快走吧!”何佳玉也赞同地道。
“我送你出去。”严怀宇更是直接侧过身,将背部对着那群士兵,想要为聂然开路。
站在角落正在盛饭的炊事班的人看情况不对,立刻偷溜出去报告给了那些教官。
以至于当季正虎赶过来后在看到整个失控的场面,都愣住了。
季正虎立即大吼了一声,“助手,都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极其的响亮,让那群士兵们纷纷一震。
为首的那个女兵在看到教官后,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松开了何佳玉的衣领,眼底充斥着怒火道:“报告教官,是聂然,聂然寻事滋事!”
“然姐寻事?明明是你们一帮人挑事!”何佳玉本就刚考核回来,衣衫都脏的很,这下又扯又拽的,更是凌乱不堪,就像是沿街乞讨似的。
“我们只是想问聂然到底说了什么导致研夕晕倒,哪里挑事了!”那女兵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被包围在最中间的聂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笑显得格外的突兀。
“‘我们只是想问聂然到底说了什么导致研夕晕倒’这句话本身不就是已经给我定下了罪名了吗?”
季正虎很快就捕捉到了最为关键的字眼,眉头瞬间拧起,“什么晕倒?”
在场的那几个女兵经季正虎这么一提醒,这才想了起来,“是研夕,研夕晕倒了,教官!”
季正虎听完,神色就沉了下来,他拨开那群人,在看到研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怒声地呵斥道:“那你们这里废话什么,打什么架!还不赶紧把人送去治疗。”
几个围观男兵手忙脚乱的扛着研夕就往外头走去。
站在那里的季正虎看那一群人还不散去,铁青着脸色,“其他人在事情没有明朗前,都给我安分点!别让我在看到这种场景,否则就给我徒步回部队!”
话音刚落,聂然第一个朝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儿?”季正虎语气不善,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
这丫头到哪儿都不让人省心,好不容易弄个好成绩回来,这会儿好了,全给这场架给砸没了!
聂然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随意地说:“不是你说让我去医务室帮忙的吗?”
“……”
得,还成他的不是了!
季正虎对着丫头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正也要去医务室看看情况,索性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走出了帐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季正虎的脸色到现在还是很不好看。
毕竟在整个预备部队里,一百来号士兵面前,就他们六班的人出这种事情,他作为教官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研夕晕了,她们觉得是我把她给弄晕的。”聂然很是简单地回答。
季正虎侧头,神色严肃的很,“那是你弄晕的吗?”
“要是她真那么容易被我说几句就晕过去的话,那我承认是我干的。”
“你……”
季正虎被她的坦诚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来得及开罚,就听到聂然反而一脸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作为预备部队的士兵,被人说几句就晕过去,心理素质不过关啊。季教官,你要好好训练训练他们才行,不然白瞎了营长那番苦心了。”
说着,就撩开了帐幕,走进了那一顶帐篷里。
“……”季正虎这算是彻底被她弄得没了脾气了。
要论耍嘴皮子,整个预备部队都找不到一个能和聂然相抗衡的。
走进帐篷内的聂然看到几个医生都围在研夕的身边,对她进行着各种的检查。
聂然懒懒地靠在一旁,问着站在最里面的宋一城,“她到底怎么了?是气晕了还是饿晕了?”
刚拿到检查报告细细查看的宋一城在看到其中一列数值,猛地抬头,眼神笔直地朝着聂然望了过去,“血糖指标低的几乎接近1,这是什么情况!”
聂然眉梢一挑,血糖值?
她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就是嘛,好好的干嘛跑来故意自虐一番。
终于,她还是先动手了。
还以为这个研夕能有多大的本事,也就这么小半个月就憋不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人,讥讽地勾起了唇畔。
------题外话------
今天开始夏夏要爆发~字数蹭蹭蹭的往上涨,我要把你们喂得饱饱的!~哼哼~快点来爱我!
205 这个代价你确定要付吗?()
聂然不露声色地站在原地,语气淡然地道:“这不是应该问你吗?你才是医生。”
她暗暗提醒。
宋一城瞬间清醒了过来。
刚在看到她的数值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肯定是聂然下药了。
所以,当场就失控地想质问。
明明当初不是说好不做了吗?
怎么现在又突然动手了,还这么的措不及防。
在人群中,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拿着刚答应出来的报告挤了进来,“这个是她刚做的血糖报告,我刚从电脑里调出来,报告显示是在正常范围之内。”
宋一城根本连看都不看,他当然知道研夕的指标没有问题,她是被药物所影响,又不是自身产生的血糖问题。
“那怎么突然间一下子骤然降低?”季正虎站在病床前,不解地问道。
其中一名医生专业地道:“骤然降低一般情况下除了药物……”
他正打算侃侃而谈,想专业的做出各种说明和解释时,宋一城厉声打断道:“什么一般情况两般情况,在还没有检查出来的情况下,不要随便揣测!我们是医生,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是要对病人负责的!”
那名军医就这样当着一干人等被宋一城严厉的挨了一顿批。
其实宋一城说这番话的真实目的是想将事情推迟一些,好问问聂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在其他人听到后,却觉得宋一城说的不错。
怪不得等级在他们之上。
年纪轻轻做事做人如此稳妥,的确适合做个领导者。
站在旁边围观的聂然在看到那群军医们对宋一城略带有欣赏的眼神,不由觉得好笑。
那名军医被挨完了训斥,也无力反驳,只能乖乖去做事。
他拿了针管做事要给躺在病床上的研夕抽血,宋一城一看就反应过大地道:“你要干什么!”
吓得那可怜的军医手一哆嗦,愣愣地道:“抽一管血,做个例行的血液检测啊。”
做血液检测?
一旦验出来,检查出是药物问题,那聂然不就完了?!
“不行!”
所有人瞬间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成了焦点的宋一城恨不得给自己抽一嘴巴子,这样说不是很奇怪嘛!
聂然看他焦灼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轻叹了一声。
看吧,就知道他不适合撒谎。
“对,宋医生说的没错,不行。”这时候,站在人群外围的聂然开口说了一句,众人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了聂然的身上,只见她笑着道:“这血得抽两管,多做几次比对才可以,毕竟有可能是药物问题。”
宋一城皱了皱眉,但也觉得此时也只能这样做了,不然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没错,多抽几管!”他说完之后,似还不解恨,又冷声地道:“用最大号的给我抽,每一个指标都给我验仔细。”
最大号?
那名军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又望了望医用托盘里的最大号。
例行检查而已,有必要这么狠吗?
特别是对待一个刚考核归来,连休息都没来得及休息的人。
可这句话他并不打算说出来,以防再被挨一顿训。
其他人看研夕短时间内不会马上清醒过来,也都散了,留了个护士照看着。
而聂然还是留了下来,晚上回来的人比较多,大大小小还是有不少受了伤的,就像施倩她的腿上两个膝盖处都有比较严重的擦伤,需要把她在治疗完毕后搀扶出去。
不过后来看她疼得脸色苍白,乔维实在不忍心,一把直接将她强制抱走了。
惹来了好多人的视线和围观。
聂然站在帐篷外,夜色中,看到施倩在乔维的怀里小小挣扎的样子,脸上那含羞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转身正准备返回帐幕内。
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帐篷的阴暗处。
聂然也不挣扎,这时候除了在帐篷内就频频对她使眼色的宋一城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两个人站在黑暗中,宋一城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焦急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站在他对面的聂然反而神态淡然。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晕了。”他问。
“如你所见,低血糖。”语气还是那么的平静。
可,这对于宋一城来说,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是你……”做的?
那两个字他梗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很怕聂然点头。
这一点头,接下来的应对之策他真的是完全没有思绪。
但庆幸的是,聂然说:“不是。”
宋一城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提在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聂然看到他受惊的样子,对于他说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事儿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我不是怕事牵连到我,而是怕你在这个时候下药被查出来,我是在担心你!”宋一城没好气地低声道。
“行了,知道了,你为我做的那些我都记着,以后会请你吃饭。”聂然哥两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
对于宋一城,她自然不会像对待汪司铭那么冷漠。
毕竟他是对自己有过帮助。
宋一城望着她离开时的闲散姿态和刚才拍着自己肩膀时的淡淡笑意,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作孽,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了一个麻烦精。
而且更作孽的是,自己还对此乐此不疲。
无奈的宋一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走进了帐篷内,继续去救治那些伤患。
夜,越发的深了起来。
帐篷内需要检查的士兵逐渐减少。
整片区域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安全到达目的地的士兵们都安然歇下。
凌晨四点半,躺在床上已陷入晕厥八个小时的研夕此时慢慢睁开眼,那绿色的帐篷顶顿时闯入眼帘。
迷迷糊糊的她只觉得脑袋一片沉重,艰难地侧过头朝着周围看了看,发现周围一片白色,手上还打着吊针。
顿时,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