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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说道,“浮图城有人马上万,这可比西州人马多多了。西州城也过不去几千人马。正常情况下,西州在交河县与浮图城之间怎么也得设立几座守捉才说得过去,可是一座也没有。”
他分析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原因,就是没有必要。
因为设兵即要粮饷、装备供应,其中的耗费不是个小数目,任是谁都不会在内地的集镇、闹市上设立守捉,只是把它们设在那些必要的地方上。而以郭孝恪的见识,不在这里设兵,是有他的道理的。
高大人说,“浮图城有这么多的人马,却几年来不对西州构成威胁,不是西州自身的力量有多强,而是西州身后的大唐。想当初大唐拿下高昌也就是不到两个季节的时间,而当时的高昌不论在力量和体量上都大过浮图城许多。这样一看,浮图城那上万的人马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们听了连连点头,以浮图城为主的这片地方几年来相安无事,也是图个自保,哪又敢无事生非,把大唐的铁骑招惹来?
冯征说,“可是高大人,我们刚刚惹到了浮图城的少主,任是他再没有脾气,这口气能咽得下去?再说你又扔杀了他们一个人。”
高大人道,“那人险些害死我手下弟兄,不该偿命?再说我当时又不知手下的死活,扔杀他只算他当时居心不良,怎么怪得了我。”
丽容知道冯征所说的扔杀是什么意思,这倒是新鲜的名词。不过从高大人的话里,她也就知道了从金沙岭一路走到浮图城,在高大人的脑袋里其实是一会都没有闲着,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而他的分析也都在理。
阿史那薄布这个可汗名不正言不顺,他以前只是个叶护。高昌平定之后,浮图城除了几座散布在西边的小城,便再无有力的应援,他哪敢造次!
不过,高大人能果断地放掉雉临,一是看得出他胆子大过常人,思虑缜密,二是也不想就此与浮图城闹僵。毕竟他只是个牧官,于这些事情上撇清了最好,那是郭都督要考虑的事情。
人们边吃吃边谈,只是无酒,不然气氛会更好。
吃过晚饭之后,高大人便分配帐篷。全部的帐篷只有五座,其中四座大帐篷,高大人让手下人去住,每座帐篷住个二十多人不在话下。这次总共一百来人,除去巡夜的,也刚刚够住。
在四座大帐篷中间的一座十分小的帐篷看来就是高大人的了。丽容想着自己要睡在哪里时,高大人指了那座小帐篷对她说,“那座就是你的住处,你现在便可去了。”
她起身时还在想,难道与高大人住在一起?不由的心里突突乱跳。进到帐篷里时,她看到地下只铺了一条厚厚的毯子,上边扔了一片薄一点的是来盖的,显然只够一人铺盖,那要怎么睡?
她合衣在那里躺下来,眼睛看着帐篷顶,听着外边冯征正在安排人员轮流巡夜,由他与许多多分上下半宿带队,中间只听到高大人说了两句话。
帐篷外不远的地方便是那四百匹马,它们吃饱了倒也安静。慢慢的其余的人都入帐休息,只有巡夜之人低低的交谈声与每隔一会走过去的脚步。丽容这一天也已经累到劲上,一开始还侧了耳朵去听高大人的动静,到后来时就先睡过去了。
初次到了陌生地界,高大人并不敢放心去睡觉,再说他也没有地方去,本来自己备的那座小帐篷让丽容占了,他只好从管事的那里要了一条毯子,悄然走出营地。
他到了不远处的山坡上,找了一棵三杈的大树纵身上去,用刀在树杈周边打理出一小片容身之处。先在树杈间把细碎的树枝做了一个小窝,最后把毯子铺在上边,躺进去后再把另半边毯子往身上一盖,也是个不错的睡觉地方。
他抱了乌龙刀,头上的枝叶密得看不透,就算是下点小雨都不会淋到。四周一片安静,高大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自从上次在温汤旅舍看到丽容之后,高大人便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他怎么都能猜到这个女子是对自己动了心思,但是他却是一点不往这方面想。
一来家里那些人已经够多、够出色,而且每个人都似乎是自己欠她们太多。现在平白地又冒出来一位,自己却不欠她什么,如此他就更不敢去扯那些用不着的了。
但是他静下来一想,便把先前那位仁兄的事迹想起来一些,如果从她姐姐丽蓝那里论起来,高峻与她也不能说没什么瓜葛,但这些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因着先前那位真正的的高峻大人,他总算把李婉清、崔嫣之间的烂事理清了。这些女子一个个天仙似的,但是心眼儿都死得要命。
他算是见识了她们的厉害,幽幽怨怨起来像是你欠了她们天大的债务,你敢对她们有丝毫的怠慢与冷落,她们总有办法让你寝食不安。一个男人要是让几个这样的女子缠上,那便是再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更主要的是他也看多了一家家、一户户因为娶了新妇,而冷落了亲生骨肉的事情,那些孩子幼小的心灵到底会有些什么变化,高大人是说不清楚、也说不全面的。不过高大人自己便有着亲身的体会。
他躺在树上,想起了陈国公府最北边院子的角落里那间潮湿、阴冷的小屋子。从五岁到十三岁,八年的时间是多少个孤单冷寂的夜晚,要一个孩子一刻一刻地熬过来?
如果再与前院远远传来的热闹红火相映衬,这个滋味更是刻骨铭心,已经深深地扎根在高峻的脑海里。他感觉便是睡在此时的树上,都要比睡在那里平静。
他又猛然想起了柳玉如来,心不由得一紧。以后要怎么处置这个棘手的女人?她看起来已经把以前在陈国公府的那些往事都忘却了,现在只是一心一意地在西州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自己呢?他想起了上一次回终南山时,师父对他说过的话,“你手握了屠龙宝刀,却无法斩断过去。”
第201章 难眠之夜()
也许幸福的事情在人的脑海里总不如悲痛记得永久与牢靠。柳玉如那时便雍容华贵,跟了陈国公去参加大内命妇的集会也丝毫不落人下。也不知道引来过多少相貌平庸的贵妇们向她投去嫉妒而无奈的目光。
但高大人不得不佩服这女人在这件事上的豁达与善忘。她和樊莺,便是唯有的与自己的过去牵连不断的两个人。但她与樊莺却截然不同,在感情上,高峻能与师妹樊莺收发自如,甚至动手去骚扰樊莺都可以,但在走近柳玉如身边时却不行。
做为一个男人,他责无旁贷地要照顾好柳玉如今后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但是造化弄人,高峻与她这样再平常不过的愿望,却不得不以这样的身份才能获得。
即使是如此,他在上一次柳中牧场失火晕迷中,若不是樊莺及时赶到、柳玉如烙去了他胸前的胎迹,再有罗得刀的忠心护主,恐怕他与柳玉如两个人早又回到了身败名裂的悲惨境地里去了。
这样一想,柳玉如和樊莺的出现,连接了高大人的真假与今夕。无论他愿不愿意,她们都是他高峻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思晴、谢金莲,这是两个在床上时同样热情奔放的女人。她们恐怕是这些人里面对高大人的看法最为单纯的。她们不知他的过去,也不知他前身的过去,她们只爱现在的高大人,想来是爱得最简单幸福的吧?
而崔嫣与李婉清,那是因着他的替身的原因才走入自己视线的,不知道是她们的痴情还是自己的轻松,高大人在接纳这二人时并无负担。
高大人现在每次回家都有一丝丝的犹豫,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他是不想看到柳玉如。不是不想看到她娇美异常的人物,而是怕后面的事情。
她是个不幸的女人,他不想伤害到她。别看她得到了家里其他女人的拥戴,也得到了高大人给予她的无出其右的家庭地位,但是高峻知道柳玉如是这些人里最脆弱的。
他怕自己一丝的犹豫都会让她想到两人之间尴尬的关系。有的时候高大人乍着胆子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也是在其他女人面前做做样子,他不敢喝醉了回家,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时,不敢过于胆大高声,都是因为她。
上一次从许不了家里出来,高峻看到柳玉如她们、包括罗得刀的夫人王氏喝得不醒人事,他才敢一个人喝光了桌上桌下所有的酒。
现在回想起来,高大人才知道他从未体会过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家里喝醉了的感觉。那次是第一次。但他喝完的时候,不是也慌忙骑马出来了?不论是去哪里都行。
现在高大人的家里还有一间空屋子,二楼的东面大屋子是柳玉如的,西面六间屋子已经让樊莺和思晴、李婉清、谢金莲、崔嫣占去了五间。
想到这一拉溜的女人,高大人吓了一跳,自己不知不觉间怎么收罗了这么多!他想,家里留下的最后那一间便是他高大人自己的,他只有在走进这间屋子时才能一点没有顾虑地躺下入睡。
高大人想,他受的够多了,即使潇洒如谢广,他都不敢造次。仅有的这间屋子无论是谁都不能再住进去了。别说是一个丽容,七仙女都不行。想到这里,高大人才放心地入睡。
不知什么时候,高峻被树下边一阵轻微的动静惊醒,他耳力惊人,听得出那是马蹄被棉布裹住后,小心踏在地面上时发出的声音。
他从营地里出来时没有通知手下的其他人,冯征他们都不知道高大人是睡在哪里。再说他们要来找自己,根本不必这样小心。
高大人躺在树上一动不能动,不然身子下面的树枝压断后会发出声音惊动了树下的人。他只能用听力判断着来人并不多,大概只有三匹马的样子。他们逡巡不前,是在窥探自己的营地。
对于冯征和许多多的能力高大人是不担心的,从来人的数量上看也不会就此对营地有多大的威胁,那么就只是来窥探了。
高大人先想到了被他刚刚放走的雉临,难道是他还心有不甘?
来人在树下并未发现树上有人,离着营地还有二、三十步的距离,因而他们只是把声音放低了,说话也不顾及。
“大汗让这些人吓得不用说,把他儿子也压服了不敢妄动,我们这次的事情不知会不会成功,不过我哥不能白死了!”一个人咬着后槽牙说道。
“依我看不会有什么大的差池,看这些人在浮图城边上几里远,还无所顾忌地放马,显然是算准了咱们阿史那薄布大汗不会动他,但是却绝想不咱们会跟上来。”
“只是今天已经半夜了,不知道我那位义弟肯不肯把他厥越失部的那几百人拉出来。再说,古屯城离这里还有三十里路呢。”
“有道是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几百人对他一百人,我看他会来的。再说我只为报仇,不然我兄长岂会在那山谷里瞑目?这些马匹就都送与你这位义弟,他哪有不动心的!”
“大汗知道了怎么办?”另一人担心地问。
“哼,一个不死不活的可汗罢了!事情做得隐秘时我们且在浮图城坐下去,万一败露了,我们就弃了他们父子,往西越过了阿拉山口去找阿史那欲谷可汗,在西州的眼皮子底下,又能有什么出息!”
高大人竖了耳朵倾听,已经猜到了树下之人中,一定有扔下山谷那人的兄弟,他们是来找后帐的。显然阿史那薄布在儿子雉临安然回去后并不想多事,是这些小喽啰不甘心。
他在树上静等着这三人计议妥当,翻身上了马穿入树林往西去了,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回到营地。现在值更的是冯征,他管下半夜,看到高大人从营外出来有些吃惊,“我还以为大人你是在帐篷里呢!”
高大人说,闲话少说,快招集全部的人手,有事了!
丽容正在睡着,被走进帐篷的高大人推醒,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感觉外头的天色不像亮了的样子。只听高大人说,“一会恐怕有场架要打,你不能在这里。”
她随了高大人出来,发现帐篷外边所有的人都已经排列整齐,正列队等高大人说话。冯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知高大人深夜如此必是大事。因而以最快的速度叫起来所有的人。
高大人说,“被我扔下去的那人,他兄弟不想罢休,去西边的古屯城叫帮手了。三十里路一会儿就到,我们打他个伏击,弄几壶酒喝喝。”
第202章 丽容上树()
大敌当前,丽容没有从这些为数不多的人脸上看到惊慌失措,而是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仿佛那些马上要来的几百人不是来打架的,而是真的抬了肉、拎了酒壶给他们送来。
她要看看高大人是怎么打这场架的,哪知高大人却看到了她,像看着一件棘手的东西似的,抿着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手指了远处对几个人说道,“出了营地,那边林子里有棵树,是可以在上边睡觉的那种树,你们把她送到树上去。”
那几个牧子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也不能去拉丽容,但是丽容知道时间不许她在这里磨蹭,只好跟了他们往外走。
高大人对冯征说,“此战有人要给我们来个出奇不意,我们就给他们先来一下。”
冯征问,“大人,我们人太少。”
高大人道,“我们人是少,但是我们有帮手黑天会帮我们。”他让两位群头带了八名牧子,去把营地里的三百匹马赶出来,立刻隐到东面远处的树林里去藏好,“你们就当做是一次‘声练’,哪匹马敢叫,你们就用裤裆里的玩艺儿给我堵上。”
被指派到的一位群头说,“大人,你们都要动手,就让我们在那里藏着?”
高大人说,“哪能呢?你们一听这边喊起来时,就赶了马群一起冲过来,快倒不须多快,但是要人喊马嘶。”
群头说,“大人,我们冲过来时,冲到哪里为止呢?”
高峻不耐烦地说,“你们还想冲到哪里去,冲到古屯城里去?当然是赶马归圈,到营地里休息了。”
十个人立刻去了,他们忙而有序,把马群赶出来往东去了。这些马群里都有头马,头马一走,马群叫也不叫,连蹄声都好像不大,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里。
营地里只剩下了这些战斗人员的马匹,高大人对冯征和许多多说,你们两个要在一起,去到西面找一处路窄林密的必经之路,带上十五名弩手、四十弓手、十六名力气大的牧子、两条长索。
冯征又细致地问了一下,带了人悄悄往西去了。
被高大人安排去送丽容的几名牧子跑回来,“高大人,丽容小姐说什么不上树她自已又爬不上去。”
高大人说,“你们不会扶她上去?死脑筋呢!”
牧子说,“我们哪敢?”
三十二名牧子赶马去了八人、冯征带走了十六人,还剩下了八名。八名群头赶马去了两位,还剩下六位,外加五名刀手,总共连高大人二十人。高大人对剩下的人说道:
“剩下的群头们带了牧子,拿些马镫铁器分散到远近的森子里,一见营地里动了手,只管喊着杀敲起来。刀手跟我在营地里埋伏了等着接他们。”
人们按着高大人的吩咐分头行动,高大人这才走回到他睡觉的那棵树下,看到丽容正在底下站着。他说,“打架不是闹着玩的,你不上树,让人见到虏了去当压寨夫人怎么办?”
丽容方才被人领到了树下,她知道是要上树的,但是这棵树有了年头,枝繁叶茂,最低的那根树杈离着她的头顶还有一人高。有牧子看了嘟哝道,“要是带根绳子就好了。”
一个人攀了树干蹭蹭蹭地爬上去,探着身子把手伸下来。他想拉一下丽容,可是她举了手跳了几跳还是够不着。树上的牧子对树下的牧子说,“你们不会托一下她?”
可是树下的牧子却在犹豫,丽容说,“谁要你们托!我不上树,我就在这里,你们快去帮高大人。”那些牧子无计可施,匆匆走了。
听了高大人的话,丽容本想说,“你是不是想我让人虏走?”但是见到高大人行色匆匆的样子,便不多话,只是说,“这么高,我怎么上去?”
高大人心里装着正事,走过来把丽容往腋下一挟,她只感觉整个身子轻飘飘地随了高大人飞越起来,但是似乎还到不了树上。又见高大人伸出了左手在头上的树杈上一扳,两个人再次往上越起数尺。
高大人把她放在原就铺好的小窝里,还没等丽容反应过来,便身子一闪不见了。
丽容感觉自己坐在了十分楦软的毯子上,身子顿了顿下边发出了树枝的声音。她想从树间的缝隙往外看一看高大人他们是怎么布置的,但是除了一阵忽远忽近的脚步声,什么都看不到。
她在小窝里躺了下来,知道高大人前半夜里就是在这里睡着的。她轻轻的把半片毯子盖到自己的身上,似乎体会不到高大人的体温。
刚才上树的一幕太过短暂,丽容除了一阵轻飘飘的感觉再也想不起什么来,像是鸟吗?身子还在树底下,但是眼睛却到了树上,她连高大人是怎么挟她的都想不起来。
一想到马上就要开始的一场血腥的厮杀,丽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乱跳。往常看到两个半大小子打架她都要躲得远远的,今天可是真刀真枪的打仗!
她也不敢动,以为身子底下细树枝轻微的断裂声都会影响了高大人的部署。又过了一会儿,她听着连营地里都已经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以为是高大人与手下人合着伙的诳她一个人,好让她把那顶帐篷腾出来。
不大一会儿,她听到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从林子外边经过,虽然看不到,但是夜风吹过来的气味却不是她熟悉的。丽容紧张起来,手心里攥出了汗,砰砰乱跳的心声甚至盖过了那些人的动静。
不一会儿,丽容听到在营地的方向突然爆发高大人的一声怒吼,随后不少人喊叫着,从那个方向传过来出刀、枪相击的声音,营地里像是炸了锅,此时马也叫了,蹄子在不算宽阔的营地里来回地跺踏,有人惨叫落马。
此时从东面的远处,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也冲过来,震得丽容在树上都心惊胆战。同时,四周、甚至是她的身后都有人喊着“杀呀、冲啊,”并有刀剑相碰的声音。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