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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一切,她都看不到……
那日张全来传他的口谕,皇后身体欠佳,不必出席大典和家宴!
横竖是意料中的事,她也没有多少惊讶,反倒是张全一脸为难,只陪笑着宽慰她,这是皇帝的体恤!
她只淡笑着点头道:“有劳公公了,此去边塞,皇上日常起居全仰赖公公打点了!”
张全见她这般沉着淡定,一点也不慌乱,心底真是敬佩了,其实他是看出来了,皇帝终究是心软的,如今只是余怒未消,又拉不下身段,所以对皇后冷漠疏离,只怕哪一天想通了,又得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里也未可知!
“皇后娘娘的话,奴才记下了,娘娘可还有什么要奴才转达的?”张全哈腰点着头,十分客气。
沁雅知他所指,皇帝亲征,六宫嫔妃,凡在在御前露得上脸的,都一个个地下足了功夫,保平安的神符,祈福的荷包,念珠,手串,玉佩等等,凡是吉祥镇凶的物件,堆满了宇清宫,唯独她还没有所表示。
倒不是她与萧彻掷气,实在是怕他厌嫌!保平安的小玩意,本就图个心意,可是皇帝只有一个身子,哪里挂佩得这么多的物件?!这六宫上上下下,这么多的心意,多半也是要糟蹋的,她又何苦再去跟前与人一较长短!反正这些日子萧彻一直对外宣称她病着,那她也正好顺了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装作不知道。
但如今张全既开了口,她就不能再装下去了。亲自从妆台的锦盒里取了一件小东西出来,交予张全,道:“这颗小珠子是本宫幼年所得于高人,就劳公公转呈给皇上,祈求龙体康健,圣驾平安吧!”
张全忙跪下双手接了,恭敬道:“奴才遵命!”
回宇清宫的路上,张全亲手捧着锦盒,宝贝地跟什么似的!这些天,天天都有嫔妃送‘心意’来,皇帝也不知是真有兴趣还是怎的,天天乐此不疲地一一过目,可是每回看完了,又意兴阑珊地撂下一句;“怎么都是些差不多的玩意儿,半点新意也没有!”
张全是人精一般的主,怎会听不出皇帝的意思?!天天看着皇帝的脸色,御前当差的几个全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丁点错,惹恼了他!
如今可算好了!张全轻轻掂了掂锦盒,今天这个,总该有‘新意’了吧!这么些个日子,皇帝一直心里不痛快,连带着整个宇清宫都阴霾着不见喜,他也是被折腾地够呛,如今手捧着锦盒,心情莫名地畅快,连着脚下的步子,也轻盈了许多。
心知皇帝在宇清宫等消息,所以他一路停也不敢停,急急赶回,把这份不寻常的‘心意’呈到了龙案上。
“是个什么东西?”萧彻闲闲地瞥了一眼云锦雪缎面的四方小盒,淡淡地问了一句。
“奴才也不知道,娘娘交待了呈送御览,奴才不敢擅自打开。”张全笑呵呵地回道。他在宫里有个绰号,叫‘张泥鳅’,可见其圆滑之度,连皇帝面前,也敢如此讨巧卖乖。
萧彻心中暗啐一声‘老泼猴!’,脸上依旧板着,搁下了笔,边开盒子边道:“还不就是那么些个,能有什么……”
剩下的话还没完全出口,萧彻就被盒子里躺着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颗小小的琉璃珠子,静静地躺在玄色的丝绒上,模模糊糊,似乎珠子里面还有一团红色的东西。萧彻两指拈起来对着阳光细细一看,原来珠子里面还欠了一个‘卍’字。浅黄色的琉璃珠,本该莹润光滑,可指腹轻轻一婆娑,顿生粗糙的涩感,萧彻凑近了一瞧,原来,这小小的珠子除了内有乾坤,外面珠壁上,还阴文撰刻了一段佛经。梵文的字样,他也看不懂,但是应该不外乎是保平安的话吧!
“娘娘说,这颗珠子自她年幼体弱时一直庇佑着她,直到现在,如今,皇上要出征了,但求它也能保佑圣体康健,平平安安!”张全细细地观察着皇帝的面色,见他深蹙的眉头已然松开,便大着胆子,絮絮叨叨地讲起来。
萧彻轻咳了一声,一脸若无其事地把珠子放回盒内,什么也没有说。
张全见此,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萧彻手里握着白玉笔杆,眼睛一直在锦盒与奏折之间逡巡徘徊。明黄色的丝线,穿着浅黄色的琉璃珠,上面陪串了几颗小东珠,下面编了一个精致的平安结,剩下的悉数打成了穗子。
他也知道她年少时身体羸弱,这颗珠子,想来一直是她贴身多年之物。她特意把珠子结成了穗子,好方便他佩戴。
萧彻不知不觉中,又捧了琉璃珠在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下坠的流苏,上好的丝线,细腻光滑,过手不滞不腻,明黄的颜色,这普天之下,除了他,哪还有第二个人可佩?想着想着,冷硬了数日的心,霎时间软了下来,可是那夜揽月台上的情景又赫然跃上脑海,那如刀绞的疼痛又辗转萦绕心头,他握着琉璃珠的手猛地一收,紧紧攥成了拳头。不管如何,那个人,还是在她的心里,不是吗?
忽然觉得一阵身心疲惫,萧彻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以前他总笑先人庸人自扰,江山美人,非要分出个轻重不可,可是千年下来,依旧是没人能分得清孰轻孰重,而今到了自己身上,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终于熬到了出发的这一天,萧彻告祭完太庙之后,一身戎装,登上了正泰门的城楼。他虽然为天皇贵胄,自幼见惯了盛大的场面,帝王气象,乾坤在手,无论何时何地,皆是从容不迫,笑看苍生!可如今,据高处俯视三军,下面士兵革甲箭囊,齐齐高举手中戈矛,山呼‘王师无敌,吾皇万岁’,声震重霄!这样浩然大气的场面,即使是久经磨砺如他,也难抑怦然心动!
萧逸以太子身份监国,金冠紫袍,明黄绶带,一直敛气沉稳,跟在萧彻身后,亦步亦趋。大乐奏起,礼官端着饯行酒上来,萧逸亲手斟了满满一杯,奉于御前,道:“儿臣愿父皇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从此玉宇澄清!”
萧彻微笑了一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萧逸是众皇子中最得偏宠的一个,自小深得他心。自从册立为太子以来,这孩子也是更显老成持重了,声音依旧稚嫩,可话语已在潜移默化中内敛了许多。萧彻右手搭在儿子的肩上,突然发现,他竟已长到了自己齐胸高处!似乎昨日他还是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娇儿,今日竟已经长成了勃然英气的少年郎了!
心中一阵感慨,语重心长地道:“今日,父皇就将这万里江山交给你了!事诸靡细,凡有不懂的,多多与文武臣工,诸皇叔商量,朕虽将批奏大权给了你,但切不可专行独断!”
十二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萧逸虽说经过这些年的培养历练,已有些担当了,但是,忽然要担起这么大的担子,心中说不虚,那是假的!他自小与萧彻亲厚,父亲在他眼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神!他自入主东宫,萧彻就让他列班早朝,旁听政事,日常也常问政于他,每每对答,都有条不紊,气定神闲,颇得萧彻赞赏。但是,萧逸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如此从容应对,是因为他心里安定,无论怎样,只要有父亲在,天就塌不下来!而这次不一样了,父亲不在身边了,他要一肩扛起这一切!
看着父亲这么信任倚重的眼神,萧逸心头莫名酸楚。平常百姓家的父子,离别时,互道珍重,灞桥烟柳,曲江池院,心中不舍依恋,或直抒胸臆,或寄予景物,可是,天家父子,纵使再伤别,也要压在心底。
千言万语,终是只化作一句:“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萧彻自然不会看不出儿子的悲伤,轻轻拍拍他的肩头,眼角似有若无地瞥了一下站在右手边的白澈,轻声道了一句:“好好照顾你母后!”
“儿臣知道!”萧逸恭敬地拱手一揖,道。
“朕相信你!”萧彻双手包住儿子的,给他以信心。言毕,转身来到城堞前,噌一声拔出佩剑,高举在手,对着下面高喊:“大祁的好儿郎们!西戎蛮夷烧我房舍,杀我同胞,欺凌我朝近百余年!是可忍孰不可忍!朕今代天征讨,不灭胡虏,誓不还朝!”
“不灭胡虏,誓不还朝!”下面三军皆齐声高喊,而后礼乐奏起,全体兵士高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歌声如雷,九城震动。
萧彻挥退了助蹬的太监,连上马石都弃了,凭空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近前的将士看了不由一阵欢呼!萧彻自小勤练弓马功夫,身手本就十分了得,只是从不在人前显露罢了!
他勒马持缰,回望九重宫阙,连绵的殿宇,庄严高耸。日光洒在那明黄的琉璃顶上,一片灿烂辉煌,耀得人连眼都睁不开。这是他自少年时便怀有的梦想,今日,他终于要踏出这叠嶂宫门,去实现它了!真真正正地饱览九州壮丽的河山!身临其境地去那百战黄沙之地,如每一个血气方刚的平凡男儿一样,为国家而战!
从这个角度,只能望见康宁殿重檐庑殿顶的剑兽,狰狞的龙头,看在眼里,只留一丝微微怅惘。以前,幻想过无数次与她诀别的场面,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抑或是两人深深对视,万语千言只化为一个互信互赖的点头……
想过千百种的可能,却独独没有这一种……
萧彻轻轻一挥马鞭,胯下良驹启步缓缓前进。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他身后的这些平凡的士兵的妻子,都会在月下捣衣时有这样的感叹吧,那,他的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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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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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风云际会ˇ
“看来,姐姐的这个‘杀招’也不过如此,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费了这么多劲,还是没能动得了她!如今皇上一走,也不知何日能回,到时候,心里的气也消了,指不定一回来就又心肝宝贝似的疼着了!”这一日三妃小聚,俞妃慵懒地看着外头雪景,不冷不热地讥讽笑道。
正端起茶盅要喝的柳妃一听,眼角余光微微瞥了眼李如的脸色,手里若无其事地轻轻拿碗盖刮着沫子,心中冷笑,可不是翅膀硬了,如今,什么话都敢说了!果然是外朝不一样了,内宫也跟着不一样啊!
沁雅安然无恙地仍旧稳坐后位,李如本就心里窝着火。一是忿恨沁雅的自保能力,居然这样天大的罪名都弄不死她;二则是心寒萧彻,对沁雅的感情居然深重至斯,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妻子的不忠,更何况他是号令天下的帝王!自己费了多少心血布这个局,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更甚者,如今俞妃又敢当面嘲讽她!这一回,得益最大的就属她了,自己费煞脑筋,竟全是为俞家做了嫁衣,而眼前这女人还敢如此说风凉话!李如顿时觉得胸腔之间,躁闷难当,握着杯盏的手蓦地一紧,恨不得当面匡了去!
“妹妹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李如轻啜一口香茗,瞬间胸臆间百折千回而过,放下杯盏的一刹那,风起云涌的震怒早了无声息地被压下,化作气定神闲的一笑,依旧是端庄高贵地坐在那里。她自小的教养和骄傲,都不会容许她那么做。
“姐姐这话,我倒不明白了!”俞妃几不可见地微蹙娥眉,她就是最看不惯李如的这幅样子,高高端坐在主位上,傲视下方,永远以主宰者的姿态睥睨别人,仿佛,在这后宫里,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一般!
李如唇边扬起浅浅的笑,将搁在膝头的珐琅彩的人鱼花鸟手炉捧高在手里,道:“皇上如今亲征在外,后宫的事,哪还有心思管?且不说皇上心里到底是不是放下了她,就是这么大个空当,保不齐就出点什么事,也未可知啊!”言毕,眉梢轻轻一挑,淡笑着扫过二人的脸庞。
柳妃与俞妃对看一眼,皆惶然失色,看向李如,支支吾吾道:“你难道想……?”
李如看她二人一脸惊惧的模样,本来不解其意,待见俞妃伸手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不禁拈帕笑出声来,哂道:“这是多大的罪名,况且偌大的后宫,还是她的天下,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走这样的下下招!退一万步讲,纵使此计真的成了,待皇上回来了,放得过咱们?!”
“那你的意思是……?”柳妃的心又安回了肚里,正了正坐姿,问道。李如在她眼中,一向是个疯狂的女人,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心里压根不信她就从没动过斩草除根的念头!
“打仗这种事,谁能说得准!这么久的时间,皇上不在宫里,虽说二相协同几位王爷一起辅佐太子处理政务,紧要的时候,二相都要轮流留宿宫中职守,内阁的值房就在正泰门的墙根处,虽说宫门重重,可是以左相辅臣的高位,想要进出几道宫门,倒还不是多难的事吧?”
“他们岂能这般傻,在此风口浪尖上留下把柄给我们?!”俞妃一听,颇不以为然地道。
“把柄这种事,自古便是要有就能有,要无也能无的,圣驾不在宫中,咱们难道还能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吗?!”
恰好锦儿进来给三人换茶,三人俱皆沉默下来,各自沉吟思索。李如复又端起描金斗彩的细瓷杯盏,轻抿浅啜。官窑的瓷器,历来胎体轻薄,上等的白瓷底子,碧绿的茶汤盛在里头,便似一方羊脂白玉里沤着一块老坑翡翠,华美无铸。
一晃又是年尾了,这回的除夕与往年自然大不相同,萧彻不在宫里,这合宫上下的人,都总觉得心里空泛泛的,终是少了些什么。
国家在用兵当头,财政自然相应要缩减,沁雅已经将后宫的开支减半,用以贴补国库。嫔妃的脂粉钱虽然亦是一笔巨费,但是对于数十万大军的消耗来说,终究是杯水车薪,起不得多大作用的。本来这也就是一份心意,账面上的功夫,做给天下人看而已!至于妃嫔间窃窃私语议论她如何如何,她也就管不得了!有时候,她也觉得好笑,这些人非得为这几贯脂粉钱来闹,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皇帝御驾都出了塞外了,还要浓妆艳抹地给谁看?!
除夕宫宴自然是断不可少的,虽然皇帝不在,但是体制规格依旧比照往年,就算内府的银钱不充裕,但这一件上,是不可以缩减的。
和泰十六年的除夕夜,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至于是撒盐空中,还是柳絮因风,谁也没有了心思去探讨,总之,满眼满目都是莹白的颜色。重檐宫阙,殿宇连绵,平日里壮丽辉煌的黄瓦红墙,如今都银装素裹了孤立立地矗在九天飞雪中,廊檐下都挂着长长的冰碴子,庭院里的奇珍异草也都被雪厚厚地压着,整座宫城便如一瞬间从瑰丽风尘,化成了素雅端高,冰堆雪砌,晶莹剔透,仿佛如书中所述的东海之水晶宫了!
虽然极力地想热闹,但毕竟还是少了点什么!往年萧彻与沁雅并坐的主位,今夜只有一个虚岁十三的萧逸独坐。太子监国,形同国君,所以,连沁雅都只能坐在偏下侧。
底下两列席位,最前是一溜近宗亲王,萧慕便是左首第一席。之后才是左右二相,六部九卿的席位。什么都与往年一样,大臣们依旧上前祝酒,祈祷王师早日凯旋。沁雅担心萧逸年幼酒量浅,特意嘱咐了换上劲头最小的御酒,可是看着儿子这么一杯杯灌下去,还是不免忧心忡忡。
白澈一家上前祝酒的时候,沁雅几乎都没有与他正面对视。萧璃平静如初,谦恭地朝她行礼,对她微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思齐随大军出征去了,崔窈又从年前就开始卧病,所以,文家的席位上,也不是十分热闹。沁雅心底微叹口气,依旧和蔼地摸摸染烟的头。今晚的染烟一直都很沉默,连笑起来,也是中规中矩的,跟往年真是判若两人。以前的她,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拉着萧逸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想叫她消停一会,都是不可能的,而今日,却这般安静。
“吃了年夜饭,烟儿也十三了啊,是个大姑娘了呀!”沁雅慈爱地拉着她的手,想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却是万不肯从。最后惟有放她去。沁雅看着如今已出落地亭亭玉立的染烟,不过才这一两年的功夫,她鲜少进宫来,但心性气质,却与幼时差别甚大,如今端庄芳雅,举手投足间染了几分白澈的静远疏淡,别有一番韵致。看她眼波流转,那状似偶或不经意地朝正位上一瞟,心中早已了然。自己也曾年少,怎能不解这般女儿心思?
又是一番敬酒下来,沁雅也觉得头沉沉地微醺起来,看底下丝竹声声,舞袖翻飞,不尽的奢华富贵!自古以来的定理,越是国家危难,天家就越要做出一番天下太平的景象来,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百姓!所以,明明这满殿的人心里个个愁苦,脸上却要笑得无比欢欣。
边塞的天气,严苦卓绝,连关内都下这样的大雪,更遑论那苦寒之地!萧彻自小锦衣玉食,如今,可受得住?沁雅自然知道他的脾气,认定的事,再难再苦也不会抱怨半声。
犹记得那年,京中大雪成灾,他徙步前往祭祀,祈祷天悯百姓。一路不准下头官员扫雪,多少个时辰,在没膝盖的雪里走着,回来的时候,半条腿皆冻得通红。她一边给他更衣暖脚,一边忍不住掉眼泪,反倒是他笑着安慰她,‘为君者若是连这点苦也吃不起,那还何谈治国平天下’。
如今想来,言犹在耳,可是说话的人,却远隔迢迢山水。东宫每半月都按时收到前线来的家书,与兵情奏报一起,火漆封了,八百里加急送抵宫门。行行字字皆是保平安的,历来是如此的,真有什么难处,也是不能说,不好说的。
萧逸终于是抵不过酒力,散宴之后,就醉倒了。沁雅不放心,亲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