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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就走,郭解没动,也没说话。他怎么能出手,江万山是小珊的爹!江万山说的对,小珊是他的女儿,他带她回去,天经地义,郭解凭什么不让? 他爱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她,谁又管得着!郭解眼睁睁的看着江万山走,看着江万山远去,看着江万山不见。
江万山不见了,小珊也走了,如今郭解心理也有种少了些什么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相当强烈。但是,这是没奈何的事!他又站了片刻,才翻身上马,拉着另一匹马走了。
上哪儿去?他不知道,也根本没去想,一任坐骑驮着他走。
走了一会儿,他倒是发觉了一件事,有人在后头跟他,距离不近,而且也骑着牲口!这是谁?他不知道,他没回头看,根本就没心情管!不知道过了多久,坐骑忽然停下来,这他才定了神!坐骑为什么停下来了?眼前是条小河,两匹马就停在小河边!原来如此!这是哪儿?
抬眼四望,远山近村,眼前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虾鱼可数,他又望着水出了神。
出神归出神,他可知道,原在后头跟他的人过来了。他仍没有回头,没有动,因为他还是没心情管!不要紧,他很快就会知道那是谁,要干什么了!因为那人已近在咫尺,而且还往前走,到了他身旁。
“这位……”
只听那人发了话,郭解看见了,那是个老者,穿着不错的老者,五十多年纪,白白净净,也骑了匹马,就在马上拱手。
郭解抱拳:“老人家!”
“抱歉打扰!”老者道。
“好说,老人家有什么见教?”
“你这位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这话问的!这叫郭解怎么说,他道:“怎么,这儿……”
“我是说你这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管的还真多郭解还没有说话,老者接着又是一句:“我跟了你这位半天了,以你这位的修为,一定知道!”
“是的,老人家,我知道!”
“男口你……”
老者等着郭解接话,但是郭解没接话。
老者自己又道:“你这位不愿说也不要紧,毕竟这是咱们头一回见面,彼此还不认识。”
他不失为一个明白人。
郭解说了话:“老人家是看我有心事,才跟着我的?”
“也不是,其实我是看见你这位刚才跟人动手,才跟过来的!”
“老人家看见我跟人动手了?”
“是的!”
“所以老人家才跟着我?”
“是的!”
“老人家有什么见教?”
“不敢,不敢,你这位可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财神’江万山。”
“不错,你这位能胜过‘财神’江万山,这种修为可不多见。”
“老人家好说!”
“不,你这位,我虽然不会武,可是整天跟会武的人为伍,见多了,我懂武。你这位的这身修为,那可是绝对少有,是我生平仅见。我的造化,只要传扬出去,马上就会震动远近。”
“老人家好说!”
“听口音,你这位不是本地人。”
“不是!”
“在哪儿得意?这是要往哪儿去?”
“我初人江湖……”
“你这位打算就这么闯江湖?”
“不,我正在找事。”
老者两眼猛一睁:“你这位怎么说?”
是没听清楚?还是……
“我正在找事。”郭解又说了一遍!老者猛然激动:“真是我的造化,真是我的造化,我没有白跟,我没有白跟,我等的就是这一句,我等的就是这一句!”
“老人家……”显然郭解一时没明白。
“你这位,不必再找事了,就到我那儿委屈委屈吧!”
到他那儿?他那儿是……?郭解微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我在城里开了家镖局,叫‘威远’,我经常出来到处走,物色好手,到今天才让我碰上你这位这么一位……”
原来如此!“老人家,我能干什么?”
“镖师,当然是镖师。”
“老人家认为我能胜任?”
“胜任?要说镖师,那是太委屈你这位,让你这位当总镖头都不为过,只是你这位刚来,我不好那么做,等过一阵子,要不了多久,我‘威远’镖局的总镖头,绝对是你这位的!”
“我倒不想什么总镖头,能有碗饭吃,我就知足了。”
老者又两眼猛睁:“这么说你这位是愿意?”
“只要老人家不不嫌弃……”
“嫌弃?我烧高香都怕求不到,我这是得了宝了,我这是得了宝了,走,咱们现在就回城去。”
老者就要拉转马头,郭解道:“老人家,请等等!”
老者道:“怎么?”
“我先让老人家知道一下,我是个两边都不愿沾的人!”
“两边?”
“老人家不明白两边何指?”
老者脸上浮现恍悟色,“噢!”地一声道:“我明白了,正好,我也是只开我的镖局,只是个生意人。”
“那就好!”
“你这位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
“那就快走吧!”
老者拉转马头,策马行去,郭解策马跟在后头,老者却控马慢行,跟郭解走个并肩,他道:“我姓赵,叫赵万才,还没请教你这位……”
“不敢,我姓郭,郭解!”
老者赵万才目光一凝:“怎么说?”
“郭解!”
赵万才的话声发了抖:“‘惹沙匪’杀鬼狐那位?”
郭解微怔:“老人家也知道……”
“天!”赵万才一声叫,仰面向天,连连拱手:“我说怎么……
原来是……我这是几世修来,我这是几世修来,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老人家……”
赵万才霍地转过脸来:“何止我知道?‘惹沙匪’,杀鬼狐,这是什么事?郭爷你的大名已经是传遍远近了。”
“郭爷?”
“老人家千万别这么叫我!”
“应该……”
“我不敢当!”
“当得起!”
“不……”
“郭爷……”
郭解收缰勒马,道:“老人家……”
赵万才误会了,急了,忙道:“我改,我改,这么办,我痴长几岁,叫你一声老弟……”
郭解松了缰绳,没说话。
赵万才神色一松:“怎么也没想到会碰见老弟,其实我该想到,换个人谁能挫败财神!”
郭解没说话,他不便说什么。
“听说老弟来自‘漠北’?”
传事还真快,传的也不少!“是的!”
“老弟这身修为是家学?”
“家学?”
“是跟令祖学的?”
令祖?郭解想起了老爷爷,他“噢!”了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他认为没必要解释那么清楚。
“令祖一定是位隐世高人?”
郭解仍没有说话,赵万才转了话锋:“我不问了,也不管老弟那么多事,只知道老弟从今后是我‘威远镖局’的人驴够了。”
郭解仍然没有说话,逢人就说一遍,他烦了!赵万才真没再问,不但没再问,连话都没说!两人三骑进了城,走的还是郭解出去的那个南门!进南门,走了两条街,赵万才忽然抬马鞭指:“老弟看,到了!”
郭解看见了,街东边有一家,大院落,高高的石阶上大门敞开着,两边墙上各有四个大字,写的是“威远镖局”。门头上还挂着一块匾qǐζǔü,上头也有字,虽然还看不清楚,但想见也一定是“威远镖局”四个字。
刚到近前,门里出来两个打扮俐落的小伙子,跑下台阶拉住了两匹马。
赵万才翻身下马递缰绳,道:“把郭镖头的坐骑也接过去!”
郭镖头?两个小伙子微一怔,可是他俩只答应,没说话。
赵万才也没多说什么,只郭解说了声:“有劳!”就把两匹坐骑交给了两名小伙子,然后跟着赵万才往里走。
绕过了影背墙,还真是个大院子,中间一条石板路,两边地上都铺了细沙,有几个人正在那儿练武,兵器架上有大十八般兵器,小十八般利刃。
一见赵万才进来,立即停手躬身:“东家!”
赵万才陪着郭解往里走,扬手说了一句话:“请总镖头,两位副总镖头,还有几位镖头,跟丁总管,都到厅里来一趟!”
那几个都恭声答应。往里走,赵万才陪着郭解进了待客大厅,只看这座大厅,就知道这家“威远镖局”规模不小。
是不小,又是总镖头,又是副镖头,还有总管,规模岂小得了?大厅里坐定,赵万才亲自给郭解倒了杯茶,茶刚放下,人来了,七八个,除了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外,都是中年人。
中年人有一个普通打扮的,禹步过来躬身:“东家!”
那打扮俐落的老者道:“东家回来了!”
赵万才则道:“丁总管,见见郭镖头!”
那位丁总管忙哈腰:“郭镖头!”
郭解欠身:“丁总管!”
“我叫丁贵!”
“是,丁总管!”
只听打扮俐落老者道:“我就猜着东家定是又物色到伙伴了!”
赵万才向郭解,陪着一脸笑:“老弟,这位是金总镖头!”
郭解抱拳:“金总镖头!”
金总镖头答了一礼:“不敢!”
赵万才又一一为郭解介绍两名副总镖头,跟五名镖头。
郭解一一抱拳;两名副总镖头,五名镖头也一一答礼。
相见过后,大家伙一起落座,坐定,赵万才又说了话:“大家伙可知道,这位郭老弟是何许人?”
“何许人?”有人说话。
“不知道!”也有人这么说。
当然不知道,谁会知道?“大家伙猜猜!”
“猜猜?”
“猜不着!”
“我刚才跟大家伙说过,这位是郭老弟!”赵万才提了个醒。
“郭?”
“不错,郭!”
大家伙互望,显然还是没想到,金总镖头说了话:“还是东家说了吧!”
赵万才猛可里站了起来:“我捺着急性忍到如今了,郭老弟大名一个解字。”
“郭解?”
“不错,就是郭解。”
“谁?”
“郭解呀!大家伙怎么了?就是‘惹沙匪’杀鬼狐那位!”
“啊!”有人惊叫一声猛站起。
显然,这才想起来!有人跟着站起,惊望郭解:“这位就是……”
“可不?”赵万才还是很激动!金总镖头可是很平静的仍坐在那儿:“原来是那位!”
“是呀!”赵万才忙点头。
“东家,不是我们迟钝,而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位会跟东家上咱们镖局来当镖师!”
赵万才道:“不怪,不怪,我也没想到!”
那位楚副总镖头说了话:“东家没懂总镖头的意思。”
“我没懂总镖头的意思?”赵万才道。
金总镖头道:“我们知道东家是求好心切,东家几次物色伙伴回来,我们都没说什么,可是这回我们是不能不说话了。”
“金总镖头……”
“只因东家告诉我们,这位兄弟是那位郭解。”
“那位郭解怎么了?”
“东家,那位郭解是不会跟你上咱们镖局来,当名镖师的。”
“怎么见得?”
“东家,凭他,那儿不能吃饭?”
“可是他来了,就在大家伙眼前!”
“这位就是?”
“是呀!”
“他姓郭名解?”
“是呀!”
“东家怎么知道?”
“郭老弟他亲口告诉我的!”
“要是我也告诉东家,我叫郭解呢?”
“总镖头……”
“东家,咱们在座的人,那一个见过郭解?”
赵万才呆了一呆:“我明白了,总镖头是不信!”
“不只我一个,恐怕大家伙都不信。”
“难道我还会……那不是骗自己么?”
“东家当然不会骗大家伙,怕的是东家受人的骗!”
郭解静听至此,他站了起来,道:“老人家……”
赵万才抬手一拦,忙道:“老弟,你等等……”
他转望金总镖头:“不错,我是没见过那位郭解,可是这位郭老弟击败‘财神’江万山,却是我亲眼看见的。”
“东家亲眼看见这位击败‘财神’江万山?”
“是呀!”
“东家,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
“东家不会不知道,江万山是什么样人?”
赵万才一怔:“你是说……”
“怎么见得他不是深知东家,安排这么一位进入咱们镖局……”
“我只是个生意人。”
“‘威远镖局’却是个不小的镖局,江湖各方交情够。”
赵万才转望郭解:“老弟……”
显然,他也动摇了。郭解淡然道:“不怪他们诸位信不过我,毕竟彼此不认识,甚至没见过,我不能让老人家为难,告辞了!”
他二抱拳,要走,赵万才叫:“老弟……”
“老人家能证明,我就是郭解么?”
“这……”
郭解又往外走,赵万才没再叫。
金总镖头却站起伸了手:“这位,‘威远镖局’不是任何人来去的地方。”
郭解道:“金总镖头……”
“你闯得过我这一关,我送你出去。”
“我试试!”
郭解迈了步,金总镖头手扬起,抓向郭解“肩井”。
没见郭解躲,但是这一抓落了空。
因为谁都看见了,郭解过去了,这一抓连他的衣裳也没碰着。
金总镖头双眉一扬,跟上一步,再探掌,一连三招,取的尽是郭解背后重穴,疾快如风,一气呵成!在场都是练家子,谁都看得出来,金总镖头这三招不好躲。
第 十 章
但是,郭解又躲过去了,谁也没看出来他是怎么躲的,反正金总镖头那三招,依然是连他的衣裳也没碰着。
大家伙为之震惊,金总镖头却仰天大笑:“这位请留步!”
郭解停步回身:“金总镖头,还要怎么样?”
金总镖头笑道:“这位,你这块嫩姜,毕竟不如我这块老姜辣。”
郭解为之微怔,赵万才忙道:“总镖头这话……”
金总镖头道:“东家,年轻人泰半气盛,我若是让这位露两手,证明他是郭解,他必然不肯!”
“那么……”
“请将不如激将。”
“你是说……”
“这位确是那位郭解,错不了了。”
“可是你说江万山……”
“东家,我也试出来了,这位要是江万山派来的,咱们这些人早躺下了。”
原来如此!大家伙这才恍然大悟,这位金总镖头不愧是块老姜!赵万才忙转望郭解:“老弟……”
金总镖头已然抱起双拳:“不得已,这位千万别见怪!”
郭解也抱了拳:“总镖头好说!”
赵万才抬了手:“老弟请坐!”
他是让郭解回座,郭解没动,道:“老人家……”
只听金总镖头道:“这位要是还是要走,就是怪我了!”
赵万才急了,忙拱手:“我给老弟赔不是……”
郭解道:“老人家,言重了!”
他过去坐了下来,金总镖头向赵万才抱了拳:“恭喜东家,贺喜东家。”
大家伙也都抱了拳,刹时一片贺喜声。
赵万才还真是大喜,嘴都闭不上了,连道:“真是大喜,真是大喜……”
他转望那位丁总管:“丁总管,你快去给郭镖头打点去!”
“是!”丁总管恭应一声,喜孜孜的走了。
赵万才并没有交待打点什么,想来一定是打点一切。
丁总管走了,赵万才转望郭解,直笑、直叫老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位楚副总镖头说了话:“要不是总镖头这块老姜,咱们‘威远镖局’差点走了宝了。”
赵万才忙道:“可不,可不!”
楚副总镖头转望郭解:“‘惹沙匪’,杀鬼狐,如今又多了一样败‘财神’,这可是震惊武林的大事,郭镖头这身修为,是怎么练的?”
来了!郭解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听说郭镖头来自‘北漠’?”
“是的!”郭解不能不说话了。
“郭镖头出身那个门派?”
郭解还没有说话,赵万才说了话:“楚副总镖头,咱们只认郭老弟是郭解就够了。”
都是老江湖了,楚副总镖头还能不一点就透,他立即转了话锋,说了别的。
郭解也没有解释,他不是有什么怕人知道的,而是谁都问他都说烦了。
又坐了一会儿,丁总管来报,说郭解的住处打点好了。
赵万才要陪郭解去看看,大家伙都站了起来,显然都愿意陪郭解去看看!
郭解说了话:“不敢劳动诸位,那位要是有事……”
金总镖头道:“没事,没事,郭镖头还不知道,保镖生涯固然是刀口舐血,但那是出镖的日子,不出镖的日子可是真闲,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我都心疼东家的粮食。”
大家伙都笑了,既然如此,郭解也就没再说什么!女家伙出了大厅,丁总管在前面带路,把大家伙带到了东跨院。
东跨院是镖师所住的地方。当然,有家眷的不会住镖局里。
这位丁总管真不愧是位总管,他把郭解住的屋,安排在挨着正副三位总镖头的屋,他知道东家是如何看重这位郭镖头。
郭解在大家伙陪同下,看了丁总管给他打点的住处,很干净、很舒服的一间小屋,铺的、盖的、用的,全是新的!赵万才问:“老弟,还行么?”
郭解道:“那有不行的道理!”
“要是有什么不满意,老弟尽管说,叫丁总管马上办!”
郭解连谢了两声,并没有说什么。
看完了住的屋,大家伙又陪着郭解到处看,除了没往后院去,那是赵万才的住家地儿。
郭解这才发现,这家“威远镖局”真不小,西跨院停放的镖车召几十辆,健马几十匹,趟子手近百。
都看过了,大家伙又陪郭解回了屋,这才散了。
道小珊现在怎么样了。
他后想的是他先后碰到的这些事,他再也没想到,会跑到一家镖局来当镖师。
就这么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轻轻敲门,他定了神:“那位?”
“郭镖头,是我!”
听出来了,丁总管。
“请进!”
丁总管推门进来了:“郭镖头,您没歇会儿!”
“没有。”
“来请您吃饭!”
郭解一怔:“都该吃饭了。”
“您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郭解往外看,可不,日头都偏了西,他道:“怎么敢当让丁总管跑这一趟!”
“怎么说,是东家……”
“可不,特地让我来请您。”
“东家真是……这我怎么敢当!”
“您可别这么说,东家能请到您,那可是得了宝,恨不得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金,下马银。”
好,比汉寿亭侯进曹营了。
“丁总管,那我更不敢当了。”
“您客气,走吧!就等着了您了。”
敢情陪客已经都到了,不能让人家久等他一个,郭解忙跟丁总镖头出了屋。
出了屋,丁总管抬手让:“郭镖头,这边儿请!”
郭解看丁总管是往后院方向让,道:“在哪儿?”
丁总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