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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英雄-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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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时分,听得特别清楚!郭解不是头一个听见的,可是他却是头一个到达发话处的。

发话处,是“京华镖局”的最高处,大厅屋上。

今夜微有月光,他在半空中就看见了,大厅瓦面站着个女人,他也看出了那女子是什么人,他脱口叫:“小珊!”

他落在了大厅瓦面,也有人跟着上来了,他抬了手:“是我的朋友!”

有了郭解这一句,刚上来的人都下去了。

站在郭解眼前的,正是江珊,江珊是江珊,可不是让江万山找着时候的狼狈江珊了,如今的江珊是以前的江珊,跟郭解在一起时候的江珊。

只听江珊道:“还认识我么?”

郭解惊喜道:“当然认识,怎么不认识?”

“没有想到吧?”小珊道。

郭解道:“真没有想到!”

江珊还待再说,郭解道:“下去上我屋里坐吧!”

江珊点了头:“行!”

两个人掠下大厅瓦面,到了西院郭解屋里,刚点上灯,外头传来了周展话声:“兄弟,有事么?”

郭解道:“周大哥,没事。”

秦明的话声传了进来:“那就好!”

听不见什么人,想必两人走了。

江珊道:“谁?”

郭解道:“两个好朋友。”

江珊目光转动,四下看了看:“你就住在这儿?”

郭解道:“是的!”

“挺不错的嘛!”江珊道。

郭解望着江珊的脸:“我是不错,你却不好!”

江珊的脸,消瘦、憔悴。

江珊微笑:“还好嘛!”

郭解的神色难掩心疼:“小珊,我看得出来!”

江珊又笑了:“我可不是来让你这么看我的。”

郭解道:“你不是回来么?”

江珊顾左右言他:“你怎么进了这家镖局?”

郭解道:“我打算待在京里,可是我不愿意靠我的朋友……。”

江珊道:“你是说你那位王爷朋友?”

“是的!”郭解道。

江珊道:“为什么不愿意?”

郭解道:“你是知道的,我两边都不沾。”

江珊道:“这家镖局两边都不沾?”

郭解道:“是的!”

江珊道:“提起了你那位王爷朋友,我想起来了,你那位王爷朋友,还有个妹妹?”

郭解心头一震:“是的!”

“一位郡主?”江珊道。

“是的!”郭解道。

江珊道:“也是你的朋友?”

郭解道:“小时候在‘漠北’,跟他兄妹常在一起玩。”

江珊道:“听说长得很好?”

郭解迟疑了一下:“是的!”

江珊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江珊道:“我不想让你.知道。”

他倒是实话实说!“不想让我知道?”江珊道:“为什么?”

“怕你不放心。”郭解仍然实话实说。

江珊道:“你跟她有什么吗?”

郭解道:“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那时候确曾很要好,在京里重逢以后,她对我更好,那趟镖的事,就是她救了我。”

还是实话实说,江珊道:“你承认……?”

郭解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如今她贵为郡主,她原也有个,要好的人,就是镇国上将军的公子……”

江珊道:“你是说……”

郭解道:“她的好意,我只有心领。”

“就因为她贵为郡主?”

郭解道:“还有更要紧的。”

江珊道:“什么?”

郭解道:“小珊,你对我情深义重。”

江珊一怔:“真的?”

郭解道:“我住在镖局,而没有住在王府。”

江珊一双美目里泪光—一闪:“我走了,你为什么不找我?”

郭解道:“你不让我找你,我也找不着你。”

江珊道:“你就那么听我的话?”

郭解道:“我想不听你的,可是我上那儿找你去?”

江珊道:“你不知道该上那儿找我?”

郭解道:“我初来京里,人生地不熟。”

这是实情!江珊道:“那就这么算了?”

郭解道:“要是你我有缘,总会有再相见的一天。”

江珊道:“你是这么想的么?”

“小珊!”郭解道:“你是因为不愿意让我误会你走的,纵然我能找到你,追你回来,你心里能平静么?”

江珊没说话,显然,她同意郭解的说法,但旋即她又道:“听说还有一个。”

郭解似乎没听清楚:“怎么说?”

江珊道:“听说还有一个。”

郭解道:“还有一个?”

江珊道:“不错!”

郭解道:“谁?”

江珊道:“‘铁血会’的那个女人。”

郭解道:“你是听谁说的?”

江珊道:“我爹!”

郭解双眉微扬:“又是你爹。”

江珊道:“是谁告诉我的,无关紧要,我只问这个女人是不是……?”

郭解道:“这是无中生有,根本不可能,你不是不知道她……”

“真没有?”江珊道。

郭解道:“真没有,那位郡主我不就承认了么?那在乎多一个?”

这倒是!江珊道:“可是我爹为什么告诉我……”

郭解道:“你不说你爹知道我有个一字王朋友后,又要你跟我在一起么?他怎么又告诉你这些?”

江珊道:“我爹这回是为了我了。”

郭解道:“这回是为了你了?”

江珊道:“他又不让我跟你在一起了。”

郭解微一怔:“为什么?”

江珊道:“他说谁也争不过郡主,‘铁血会’那个女人已经遭那位郡主嫉恨了。”

郭解道:“那你来找我……?”

“问问你,问清楚。”江珊道。

“你问清楚了么?”郭解道。

“问清楚了。”江珊道。

郭解道:“你信我,还是信你爹?”

江珊没有犹豫,深情一眼:“信你!”

郭解道:“小珊,谢谢你!”

江珊又是深情一眼,轻嗔:“讨厌,谁要你谢。”

郭解沉默了一下:“小珊,你爹不该扯人家‘铁血会’那位。”

江珊道:“怎么?”

郭解道:“人家是位孀妇,何况人如今也没有了。”

江珊微一怔:“人已经没有了,你没有救她……?”

“不!”郭解道:“她爹白天来找我,说她在回分舵途中失踪了……”

“那怎么说人没有了?”江珊道。

郭解道;“后来又有人来报,说找到她了,她已经上了吊了。”

江珊失声道:“上了吊了!”

郭解把跟卢刚会面的经过情形说了,听毕,江珊又叫:“怎么会?这怎么会?”

郭解没说话,他怕是因为他,他所以没告诉江珊这一段,是顾虑到那位的名节。

只听江珊又道:“不对吧!”

郭解道:“怎么不对?”

江珊道:“你认为她是自绝么?”

郭解道:“难道不是?”

“‘铁血会’他们也认为是自绝?”江珊道。

郭解道:“她爹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自绝,也认为她没有理由自绝。”

江珊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是一般女人,她要是想自绝,她会嚼舌,她会自断心脉,用不着像一般女人一样上吊。”

郭解呆了一呆,道:“这我倒没想到。”

“还有!”江珊道:“你说跟着她的那两个人,都在高梁地里解手去了?”

郭解道:“她爹是这么说的。”

江珊道:“就这工夫,她就不见了?”

郭解道:“是的!”

“那这么巧?”江珊道:“两个人都在高粱地里解手?”

郭解又呆了一呆:“你是说……”

江珊道:“我还不敢说,我只觉得太巧了。”

郭解没说话,他也在想,忽然,他道:“小珊,你来问我的那些事,你说是你爹跟你说的?”

“是呀!”江珊道。

郭解道:“他怎么会扯她,还有,他又怎么知道,她已经遭那位郡主嫉恨!”

江珊一怔:“是呀!”

郭解道:“小珊,你爹已经投了官家,是不是?”

江珊脸色一变:“难道……”

郭解道:“我认为,至少他知道些什么。”

江珊道:“所以他去找我,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找我。”

郭解道:“小珊,我想找你爹问问。”

江珊道:“没有用,他不会告诉你的。”

郭解道:“他会告诉你。”

江珊道:“他要是会告诉我,当时就告诉我了。”

郭解道:“你有法子让她告诉你。”

江珊沉默了一下,点头:“我试试。不过,我不认为该先找他。”

郭解道:“那你认为该先……?”

江珊道:“咱们该先上‘铁血会’那处分舵看看。”

郭解道:“我不知道‘铁血会’那处分舵在什么地方。”

江珊道:“我知道。”

郭解道:“咱们什么时候去?”

江珊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郭解道:“你坐坐,我去跟我那两位朋友说一声,让他俩明天代我跟总镖头告了假。”

他往外走,江珊道:“告诉他们有事就好了。”

郭解答应一声出去了,江珊低声喃喃:“爹,可千万别是您,可千万别是您……。”

郭解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熄了灯就跟江珊走了。

天刚亮,江珊带着郭解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个小村子,房舍一片,看上去有几十户人家。

或许是太早,家家户户都关着门,连条狗都看不见。

不对!一般这种小村子的居民,都是务农的庄稼汉,农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怎么会到这时候还没动静?看看要到村口了,江珊抬手拦住了郭解,郭解道:“到了?”

江珊道:“到了!”

郭解道:“怎么没人?”

江珊道:“你只管发话。”

郭解听了江珊的,扬声发话:“郭解求见卢老!”

只听村口方向传来一个话声:“郭爷请稍候!”

仍没见有人!可是片刻之后,通往村里的那条路上,走来了一大群,一色黑衣,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卢!只听得见沙沙的步履声,听不见别的声音,气氛透着悲痛,也透着肃杀。

随听村口方向话声又起:“卢老亲自迎宾,请郭爷入村!”

江珊低声道:“走吧!”

两人同时迈步,并肩行向村口。

两人到了村口,恰好卢刚带着人也到了村口,双方停住。郭解抱拳:“老人家!”

卢刚激动答礼:“怎么敢当郭爷跑一趟。”

郭解道:“我来有事,请先让我在令嫒灵前行个礼。”

卢刚道:“郭爷的好意,卢家存殁俱感,‘铁血会’的规法,凡有人亡故,不设灵、不发丧。”

郭解道:“那我就在这儿跟老人家说几句话就走。”

卢刚望江珊:“这位姑娘是……?”

郭解道:“我的朋友,江姑娘!”

卢刚抱拳:“江姑娘!”

江珊答了一礼:“卢老!”

卢刚道:“两位既然来了,怎么也该进去坐坐。”

郭解道:“老人家,坐不坐不是要紧事。”

卢刚目光一凝:“郭爷是说……?”

郭解道:“我的来意才要紧。”

卢刚道:“既然如此,卢刚恭敬不如从命,郭爷请说!”

郭解道:“老人家看过令嫒的遗体了么?”

卢刚道:“看过了。”

郭解道:“老人家认为,令嫒确是自绝么?”

卢刚道:“我想不出她为什么要寻短,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是寻短的迹象。”

郭解道:“老人家曾说,有两名弟兄跟着令嫒?”

卢刚道:“是的!”

郭解道:“那两名弟兄,在这儿么?”

卢刚道:“在这儿,郭爷是要……?”

郭解道:“可否让我见见他们两位?”

卢刚道:“当然可以!”一顿,扬声:“老三、老四!”

恭应声中,两名中年黑衣汉子从卢刚背后众黑衣汉子中走了出来,至卢刚身旁停住。

卢刚道:“见过郭爷、江姑娘!”

两名中年汉子欠身:“郭爷、江姑娘!”

郭解、江珊答了一礼,郭解向江珊:“你问吧!”

卢刚有点诧异的望郭解跟江珊。

江珊道:“听说两位是在进入高粱地解手出来,才发现那位大嫂不见了的?”

两名中年黑衣汉子齐点头:“不错!”

江珊道:“在这之前,一路之上,两位可曾发现那位大嫂有寻短的迹象么?”

两名中年汉子异口同声:“没有!”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当时风大,吹得高梁沙沙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这绝对是实情。

江珊道:“两位都进高梁地解手去了,怎么这么巧?”

两名中年黑衣汉子一怔,没说话。

卢刚脸有疑惑色:“江姑娘是说……?”

江珊道:“难道卢老不觉得巧么?”

卢刚脸色微变:“难道江姑娘怀疑他们两个……?”

“卢老误会了。”江珊道:“我是怕他们两位着了人家的道儿而不自知。”

卢刚脸色又一变:“着了人的道儿?”

江珊道:“卢老,这不无可能!”

卢刚道:“江姑娘是说,小女是遭人……?”

江珊道:“我只是这么猜测,也不无可能,是不是?”

卢刚霍地转望两名中年黑衣汉子:“老三、老四……”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老爷子,我们俩都吃坏了肚子。”

江珊道:“最近的那一顿,两位是在那儿吃的?”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十里铺’一个路边卖吃喝的棚子。”

江珊道:“是早就有了,还是新开的?”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早就有了。”

江珊道:“三位吃的是一样的东西么?”

左边中年黑衣汉子道:“吃的是一样,不过我们俩喝了两、盅。”

江珊道:“还是有不一样的。”

卢刚道:“要是有人下毒手,怎么会放过他们俩?”

江珊道:“卢老,下毒手的人目的在令嫒,要是多下手两个,总不能做成三个人都自绝,是不是?”

卢刚道:“下毒手的人没有必要掩人耳目。”

江珊道:“他一定有顾忌!”

卢刚道:“江姑娘认为确是有人下毒手?”

江珊道:“我没有十成把握,不过由各种迹象看,令嫒不像是自绝。”

卢刚脸色发白,须发皆动:“这是谁下这种毒手?”

江珊望郭解,郭解道:“老人家,这件事自有我跟:江姑娘去查……”

卢刚道:“多谢两位,这是‘铁血会’的事,‘铁血会’不能没有动静。”

郭解还待再说。

江珊道:“卢老说得是,这是‘铁血会’跟他自己的一番心意,那咱们就各查各的吧!”

卢刚道:“多谢江姑娘体谅!”

江珊道:“卢老言重,这么说我就不敢当。”转望郭解:“咱们走吧!”

郭解当即抱拳告辞,跟江珊走了。

卢刚带着人站在那儿目送,一直望到郭解、江珊走远。

走远之后,郭解道:“你不是要让我拦他们么?”

江珊道:“我想过了,这种事他们不能假手咱们,让他们去查吧!他们查不出来什么的。”

郭解道:“咱们如今…。”

江珊道:“上‘十里铺’去。”

郭解道:“你知道在那儿?”

江珊道:“别忘了,我在外头跑多少年了。”

郭解道:“你认为会是那个卖吃喝的?”

“不是他!”江珊道。

郭解道:“那你找他……”

江珊道:“去问问他,看他知道不知道是谁。”

郭解没再说话。

“十里铺”到了,什么也没有,没有房舍,没有住家。

这叫什么“十里铺”?只有路边一个草棚子,这或许就是那个“铺!”

站在棚子外看,几付座头,没人!不从这儿过,谁上这儿买吃买喝?人们不一定走这条路,走这条路的也不一定上这儿来买吃喝,所以,没人不稀奇!没客人,没买吃喝的,总该有卖吃喝的:江珊叫了一声:“有人么?”

棚子有个里间,里间有人答应了:“来了!”

来了,里间出来个人,中年人,长像猥琐,一付脏像,敢买他的吃喝,那得胆大!中年人点头哈腰陪笑,抬手让客:“请坐,请坐!”

江珊跟郭解进棚拣了一付座头坐下。

中年人跟到桌前:“两位要吃点什么?”

江珊道:“不吃?”

中年人一怔:“不吃?”

江珊道:“怕吃坏肚子。”

中年人笑了,一口黄牙:“姑娘说笑了。”

江珊道:“不是说笑,我有两个朋友,在你这吃喝一顿,一天跑好几趟,差点没死了!”

中年人道:“来往客人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姑娘说的是谁?”

江珊道:“前两天,两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了。”

中年人连想都没想,“噢!”地一声道;“我想起来了……”

江珊道:“有这回事吧!”

中年人道:“有是有,可是……”

江珊道:“可是什么?”

中年人道:“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在我这儿吃坏的。”

江珊道:“他们跟我说,就是在你这儿吃坏的。”

中年人道:“还不能空口说白话,得有凭有据,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别处吃的?”

江珊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说好听你是机灵,说不好听你是狡猾,只是少跟我来这一套,他们要不是在你这儿吃坏的,你不会记那么清楚。”

中年人道:“记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些日子来往的客人不多,我又不能预先就知道他们会吃坏肚子……”

“你当然不能预先知道。”江珊道:“你又不是神仙……”

中年人道:“就是说呀!”

江珊道:“可是你要是动了手脚,那就另当别论。”

“动了手脚?”中年人睁大了眼:“你可别瞎说,我可没有。”

“你还不承认?”江珊道:“我们俩到处给你一嚷嚷,你这儿成;了黑店,让你往后没生意!”

中年人道:“你去嚷嚷吧!没凭没据谁信?我还能上官里告你呢?”

江珊道:“这一套对你没用不是?我换一套!”

话落,她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砰然一声,那张桌子竟然腿断了,桌面裂了。

中年人惊叫:“你毁我的桌子……”

江珊道:“这只是一张,还有呢!再不行我拆你的棚子,还不行我动你的人。”

中年人叫:“你……”

“你什么?”江珊道:“说实话!”

中年人道:“谠什么实话……?”

江珊站起来行向另一张桌子,中年人忙拦:“我说,我说……”

江珊道:“说!”

中年人道:“又不是我!”

江珊道:“那是谁?”

中年人道:“是那个老头儿!”

“那个老头儿?”江珊问。

中年人道:“不认识!”

江珊道:“什么样人?多大年纪?”

中年人把他所说的老头儿,描述了一遍。听毕,江珊道:“他怎么了?”

中年人道:“是他让我在酒里下的东西。”

江珊道:“你就不怕闹出人命?”

中年人道:“他说那只是泻药,他说那两人欺负他,他上了年纪了,打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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