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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祖民道:“俺们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送到他这里看病,帐都结了!这大夫却不叫俺走。”那大夫道:“你们走了算咋的?人是你们送来的,病还没治好,你们拍拍腚走了!我是给他治,还是不给他治呀?要是不给他治,这人死了咋办?给他治吧,谁给钱呀?”况祖成耐心道:“我不是说了吗?等他醒过来,你问问他家是哪儿的,叫他家里的人来结帐,不中吗!”那大夫讥笑道:“他家是哪儿的关我屁事?你们急着要跑,说不定就是你们把这人害成这样呢。”况祖成登时瞠目结舌,争辩道:“你咋血口喷人呀!”那大夫得意道:“我血口喷人?那你说他家是哪儿的?”况祖成茫然道:“他还能是哪儿的?肯定离这里不远,附近庄上的吧!”围观的人纷纷探头观察沈立宝,无不摇头,都道:“不认得!这人长得这个熊屌样子,面生得很。”那大夫极为得意,道:“我差点叫他们给操一顿。”那个劝解的人和稀泥道:“你们也别争了!两位老哥!这个病人是你们送来的,人还昏迷不醒,不管咋说,你们这会拍拍腚走人是不应该。你们说是救了他,俺们还说你们把他害成这样呢,有啥凭据呀?你们就耐心呆一晌午,等病人醒过来再说。你们生意再忙,哪差这一会呀?在淳集蹲一晌午,晚不了你们发财。”
况祖成、况祖民面面相觑,无可奈何。没想到好心救人,倒象是捧着一块烫手的红芋,扔不出去了!良久,两人忍声吞气道:“事已经这样了!俺应孬也不中,谁叫俺多管闲事呢!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怨俺们发贱还不中吗?大夫!你先把这人的病治好了!他家里人不拿药钱,俺们拿,救人要紧。”听人劝,吃饱饭“!俺就听这位老哥的劝,等那人醒过来再走,中不?”那大夫松了口气,笑道:“你早说这句话不完了?还能费这么多口舌?”大伙见双方协商好了!议论纷纷,也慢慢散去!况祖成、况祖民把骡子赶到路旁,吩咐况清福、况清贵守看粮车。两人进了屋,蹲在沈立宝床前,苦瓜着脸,望着他呆呆地发愣,象盼着地里的种子发芽一样,等他醒来。况祖民、况祖成想想今天的遭遇,大出意外,真是“三九天掉进冰窟窿里”!“怕鬼有鸡撅子”!叫人哭笑不得。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彤云密布,细雨连绵,转眼既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盼星星盼月亮,两个时辰后,沈立宝在况家弟兄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睁开母猪眼,苏醒过来。况家弟兄松了口气,赶紧问道:“这位兄弟!你可醒过来了?你家是哪儿的?”沈立宝有气无力道:“俺家是江苏鲁南县的。”况祖成一怔:“鲁南县的?孤身一人跑到这里干啥来了?又是咋陷到小泥沟里去的?”沈立宝脸色腊黄,闭目不愿回答,只是呕吐,又吐出几口葛家米粥和胃酸的混合物,恶臭迷漫在空气里,令人作呕。况祖成紧蹙眉头,对那大夫道:“大夫!这人醒过来了!你该放俺们走了吧!”那大夫被恶臭熏得蹙眉,嘲讽道:“你又不是没听见,这人说他是江苏鲁南县的!你们走了!他的病还治不治呀?治了谁给钱呀?吃药打针都得花钱,我又不是开慈善所的!你们走也中,留下一头骡子,卖了钱给这人治病。”
况祖成一听,顿时气得七窍冒烟,跳了三尺高,叫道:“你这人咋不讲理呀!他又不是俺儿!是死是活有俺啥屌熊事?你凭啥留俺的骡子?”那大夫冷若冰霜,冷笑道:“没你的事?这人不是你们送来的吗?不留骡子也中,你们把他带走。说句实话,这人也不是啥大毛病,我开几付药,只要按时给他煎着吃就中。我再给他开几帖膏药,早晚给他胳膊伤处贴上,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况祖成无奈,只好跟况祖民商量:“三哥!咱往徐州去,得经过鲁南县,就把这人带上吧,把他送到他家,干脆把好人做到底。”况祖民知道不这样做脱不了身,也无话说。于是,那大夫又开几付汤药和膏药,况祖成不情愿地付了药钱。大家合力把沈立宝抬到马车上,用雨布遮住阳光,赶着马车,沿着丰金公路,直往鱼台县、鲁南县而去。
路上,况祖成见沈立宝服下药后,精神好多了!便问道:“伙计!你家是鲁南县啥地方的?”沈立宝有气无力道:“说起来离这里不远,入了江苏省界,四、五里路就是。”况祖民追问道:“离姜家集有多远呀?”沈立宝道:“也就二里多路。”况祖成大喜道:“俺到徐州贩卖粮食,常在姜家集打尖吃饭。姜家集有个会算卦的石先生!你认得不?”沈立宝道:“你是说石敬宣呀?认得呀!他不是姜家集的,是姜家集西北角苏庄的。石敬宣这会可混抖了!当上”两股会“的军师了!”况祖成“哦”了一声,羡慕不已,颌首赞道:“石先生就是有本事!伙计!”两股会“是干啥的?”沈立宝含糊道:“我也弄不清楚,谁知道呢!”须臾,沈立宝感激道:“幸亏你们救我一命!我咋报答你们呀?”况祖民苦笑道:“俺还能指望你报答呀?不出岔子就管。”沈立宝拍拍胸脯,慷慨道:“姜家集有个酒馆,开酒馆的老绵羊是我铁哥们!到了姜家集老绵羊开的小酒馆里,我请几位喝酒。”况祖成连连摇手,慌忙道:“不用,不用了!”
到了鱼台县城,天色已晚,一行人找家旅店住下!住下后,况祖成等人生怕沈立宝一口气上不来,突然驾鹤西游,呜呼哀哉,再落下个杀人的罪名,更是说不清楚,无不战战兢兢,心惊肉跳。四人忙着给沈立宝熬药裹伤,小心翼翼地侍候,自不必说。翌日,又是晴空万里,大家早早起来,在街上吃了些饭,趁酷热未至,把沈立宝架上马车,赶车上了大路,直奔鲁南县而去。
第十八章 乡里 (一)
第十八章乡里(一)
翌日拂晓,一行人便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套上骡子,赶车踏上路程。沈立宝经过一夜的休息,再加上况祖成、况祖民等人煎药裹伤、侍候得无微不至,病已好了大半;胳膊自从贴了膏药,红肿渐消,也不似先前疼痛。大车出了鱼台县东关,一直往东南进发。因交货的日期迫近,况祖成、况祖民倍感焦急,驱骡快行。路上,况祖民见沈立宝神清气爽,便问道:“伙计!还没顾得上问你,你叫啥名字?是咋跑到金乡县去的?又是咋陷到那地里的?”沈立宝支吾道:“说起来话长,前几天我到金乡县做生意,碰上了短路的,货物全被劫走了,还把我揍个半死,真他娘的肮脏。”况祖民再问,沈立宝顾左而言他。况祖民见他不愿说,因急着赶路,也就不再追问。况祖民和况祖成商议道:“这回就走东路吧,咱们好人做到底,把这个祸害一直送到家里,省得再出差错,更是说不清楚。”况祖成点头赞同。原来南京自成立汪伪政府,日本人为了加强对占领区的控制,保障侵华战略物质运输,便在苏、鲁间修筑了金乡县、鱼台县至丰县、徐州公路。况祖成等人往徐州贩运粮食,便走经渠阁集直通鲁南县、丰县的丰(县)鱼(台)公路!也叫丰(县)金(乡)公路!不再走姜家集那条旧路了。经过这一次变故,况祖民、况祖成死下心来,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管闲事,免得徒生事非,增添烦恼,还耽误行程。
一路无话,太阳一杆子高时,便来到张口村。张口是个不大的庄子,地处山东、江苏两省交界,未修丰金公路时,是徐州至丰县、鲁南县、鱼台县、金乡县、济宁的必经之路,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自从日本人占领鲁南县城,便开来一队日军驻防,在两省之间深挖交通沟,并在张口庄东头修建了一座高大的炮楼,增设关卡,盘查过往车辆行人!此时日本人占领已久,倒也注重地方治安,对过往商贾正常营商并不禁止。所以,粮车到了张口炮楼,没费多少周折,便经过盘查放行。过了张口,便是黄庄、阎桥、裴庄,再往南一里多路,便是姜家集。离家近在咫尺,沈立宝不禁感慨万千,惴惴不安。自从去年离家奔赴成武县放“鸽子”!连遇穿裆的事,费尽脑汁骗来的大洋骡子全被习员生偷走。非但没能发成大财,“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血本,老娘至今下落不明。
沈立宝一年来颠沛流离,历经磨难,九死一生,暗思:“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沈立宝暗暗揣测,心想:如今混得一文不值,衣衫褴褛,回到沈塘,除了遭人耻笑。况且走时又是被儿子沈庆丰揍跑的,如今在外头奔波了近两年,非但没能发财,还把老娘弄丢了,鸡飞蛋打。别说沈庆丰母子不待见,就怕沈学超也轻饶不了他。沈立宝惴惴不安,耳热眼跳,心里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尴尬极了。他眉头紧蹙,呆呆发愣,不由暗打主意,思索对付之计。沈立宝望着奔跑如飞的两匹骡子,突然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沈立宝一脸诚恳,开口道:“几位恩人!一路上承蒙照顾,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也没啥可报答的,前头就到姜家集了,姜家集街头有家酒馆,我跟开酒馆的老板老绵羊是好朋友!你们要是看得起我,就在老绵羊的酒馆里歇歇脚,我请几位吃顿便饭,表表心意。”况祖成连连摇手:“不必了!不必了!谢天谢地,你能平安到家就是菩萨保佑!哪里还敢指望你请俺吃饭?说实话吧,赶明就到了交货的日期,趁这会天气凉快,俺们还得赶路。要是有缘分,下回再碰面的时候,你再请俺吃饭吧!”沈立宝正色道:“那可不中!几位说啥也给我这个面子!我这条命都是你们给的,请你们吃顿便饭,那是应该的!不然,我心里忒过意不去。不就是吃顿饭吗,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哪差这一会呀?”况祖民也推辞道:“不是不给你面子,是时间忒紧了。再说,清起来饭刚吃了不到半个小时,肚里还不饿呢!过会上了公路,骡子奔跑起来,不到晌午就能赶到鲁南县城!到哪儿吃午饭也不晚!”沈立宝不依,苦苦劝道:“两位哥哥!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顿饭你们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况祖成、况祖民唬了一跳,面面相觑,相对无言!沈立宝继续威胁道:“今天无论如何,你们都得赏俺这个脸!你们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我就一头碰死在你们面前。”况祖成、况祖民弟兄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没想到不吃这顿饭,竟然要闹出人命,真是咄咄怪事。
说话不及,骡子拉着粮车奔入姜家集大街。沈立宝见已来到老绵羊的酒馆门口,从车上“腾”得跳了下来,死死拉住骡子缰绳不放。况祖成见状,怕沈立宝真的撞死,冲况祖民问道:“三哥!你看咋办?”况祖民虽感事情有些不对,却没往坏处想,他见沈立宝拽住缰绳,一幅雷打不动的样子,威胁不吃饭还要撞死,心中也是恐惧,无奈道:“就在这里吃饭吧!他要是真撞死了,咱就更说不清了。”两人跳下车来,拢住骡子,叫道:“快点!吃过饭俺还得赶路呢!”沈立宝大喜,感激道:“两位哥哥!你们把骡子卸下来,拴在树上喂上草料,我进去安排酒菜。”说罢,飞快钻入厨房。况祖民见他跑入厨房,不禁一愣。况祖成道:“三哥!你看啥呀?”况祖民紧锁眉头,喃喃道:“这人走路咋象个老娘们呀?”况祖成漫不经心道:“象老娘们又咋啦?三哥!把骡子卸下来吧,也叫它们歇歇脚!”况祖民也知路途甚远,需骡子加倍努力奔驰,便依言给骡子卸了套,拴在旁边的柳树上。又从车上取下料盆,给骡子喂上草料。然后和两个伙计一起走进酒馆,找张桌子坐下来。因还不到吃饭时间,酒馆中空空如也,仅有他们四人!
且说沈立宝钻入厨房,见跑堂兼厨师赵拴住正忙着涮洗碗碟,老绵羊却不在。赵拴住见到沈立宝,顿时吃了一惊,失声叫道:“鸨宝!我的儿也,你这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两年上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狗日的死了呢!噫!胳膊是咋治的?”沈立宝赶紧按住他的话头,抱怨道:“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见面就骂。赵拴住!闲话少说,我有事求你。”赵拴住诧异道:“有事求我?我能给你办成啥事?鸨宝!有事你就说吧!咋还神神乎乎的?”沈立宝夸张道:“赵拴住!你看我这胳膊,伤得可不轻呀!”赵拴住惊诧道:“就是!我正想问你呢:你这胳膊是咋弄的?是猪啃的还是狗咬的?”沈立宝低声道:“你没看见外头那四个人吗?”赵拴住探头一看,果见从门外走进四个人,便问道:“是有四个人!又咋了?”沈立宝唉声叹气,沮丧道:“咳!别提了,该我沈立宝倒霉,说起来忒丢人:昨天晌午,我正在金乡县大街上走着,突然从胡同口跑出一辆拉粮食的大车,我躲闪不及,被那拉马车的骡子踢了一脚,正巧踢在胳膊上,差点踢断,疼死我了。”赵拴住诧异道:“是骡子踢的?依你的脾气,还不得赖上他们?那是谁家的骡子?你得叫他们包护养伤。”沈立宝哭丧着脸道:“唉!还给我包护养伤呢,不揍我就谢天谢地了。他们是金乡县当地人,仗家门子势,非但不拿钱给我看伤,还怨我惊了他们的骡子!说那骡子受了惊吓,瘦了一圈,非要我赔钱给骡子治惊。我没有钱,他们就轮番揍我,把我揍了个半死!这不是明讹人吗?”赵拴住瞠目结舌,喃喃道:“天底下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你这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你不会告他们去?”沈立宝叫屈道:“我的好兄弟!你也不想想,我孤身一人在金乡县,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上哪儿告他们去?”赵拴住疑惑道:“我不信!你狗日的吃饱了撑的,跑到金乡县弄啥去了?是不是又编瞎话操人?”沈立宝咬牙切齿,指天发誓道:“我沈立宝要是说一句瞎话,叫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我要是说一句瞎话,叫我断子绝孙,永世不得翻身。”
赵拴住见他发了毒誓,不由他不信,问道:“后来呢?”沈立宝委屈道:“他们四个不依,押着我来了,非叫我卖屋卖地,赔他们骡子不中。”赵拴住吃惊道:“就是外头这四个人吗?他们也忒霸道了吧?竟敢追到家里来?到了咱二亩三分地里,还能叫他们这样猖狂!”沈立宝胆怯地往外屋看了一眼,小声道:“就是他们四个!你小声点,别叫他们听见了。赵拴住!我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我想了一个办法:你先端上几个菜稳住他们,我去俺家叫人,来和他们讲理。”赵拴住想了想,仗义道:“那也中!咱可丑话说在头里,你得现钱结帐。”沈立宝柿子脸一扬,操起母鸭嗓子“嘎嘎”笑了几声,夸赞道:“还是你赵拴住够朋友!”
沈立宝扭身到了外头,对况祖成等人陪笑道:“酒菜都安排好了,一会就端上来。你们先坐着,我去解个手,马上就回来。”就想溜走。况祖民见他走路象老娘们,说话哑喉咙破嗓,似乎就是开封那几个人要寻找的仇人,早已心怀戒备。见他要溜,便起身笑道:“清起来吃多了,可能是跑肚!我跟你一起去吧。”沈立宝吓了一跳,赶紧道:“茅厕就在前头拐角处,你先去,我过会就来。”况祖民更是疑心大起,心里嘀咕:“这人不咋地道!知不道又捣啥鬼呢!”伸手揪住沈立宝的衣领,微笑道:“走吧!我摸不到地方,还是你领我去。”沈立宝无法,被况祖民押着去了茅厕。
两人从茅厕方便回来,坐在桌子上。况祖成等得不耐烦,催促道:“伙计!快点上菜呀,不能过多耽搁时间,俺们还得赶路。”沈立宝如坐针毡,随口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磨蹭了一阵,自语道:“这个赵拴住!咋还不上菜呢?你们坐着,我去催催他。”说罢又钻进厨房。赵拴住诧异道:“你狗日的咋还没去?”沈立宝哭丧着脸道:“他们死咬住我不放,脱不了身。拴住!酒馆有后门吗?”赵拴住气愤难平,义愤填膺道:“这几个金乡县的咋这样霸道?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这还了得?沈立宝!这儿有个狗洞,你就从狗洞里爬出去吧。”沈立宝一看,果然有个狗洞,感激道:“拴住!你真够朋友!给他们上盘罗生仁子,稳住他们。”赵拴住摧促道:“别说这么多废话了!赶紧去喊人吧。那盘罗生仁子,你可得付现钱!”沈立宝没搭腔,从狗洞里爬出去,鬼鬼祟祟地踅到门前,四顾周围无人,悄悄从树上解下那两匹骡子,骑一匹牵一匹,折回头往北,穿过裴庄、阎桥,往张口飞奔而去。
况祖成等人见沈立宝进去,许久不见出来,不由得暗暗焦急。况祖民正想起身到厨房里察看,却见赵拴住板着脸走了出来,端上来一盘咸花生仁放在桌子,也不说话,扭身就走。况祖民见他眼神异样,心中“格登”一下,搭讪道:“赵伙计!还认得俺爷几个不?”赵拴住一愣,伫足仔细盯着四人一阵,摇头道:“想不起来了。”况祖成道:“你再想想?”赵拴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搪塞道:“俺见得人多,上哪儿记得住?您几个在这里吃过饭?”况祖成低声道:“你还记得不:那年春天刚下过大雪,就是李宗仁长官在台儿庄跟日本人打仗的那一年,俺兄弟爷四个往徐州贩送粮食,幸亏你给俺们说日本人驻扎在王寨集。要不是你提醒,说不准这会咱们就见不上面了!俺得好好谢谢你呀。”赵拴住蹙眉苦思。况祖民提醒道:“有个算卦的石先生给你算卦;吴坝有个姓郑的大夫,一家六口叫人家一把火烧死了……”赵拴住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后来你们没去徐州,对不对呀?”况祖成拍手笑道:“对呀!你到底想起来了。”赵拴住疑惑道:“贩粮食的生意不干了?这几年没见你们从这条路上过呀!”况祖民笑道:“生意咋能不干?一直干着呢!这几年往徐州贩卖粮食,一天也没停过。从金乡到鲁南县、丰县、徐州修通了公路,这几年俺从渠阁集那条公路上走的,那条路好走。要不是今天送人,也拐不到这条路上来。”赵拴住询问道:“这几年生意咋样呀?”况祖民由衷赞叹道:“石先生算卦真准呀!自从俺弟兄爷们脱过那场大难,生意是越做越顺,这几年赚了几个钱,买了骡子、马车,用不着出笨力撅着腚推土车子了。”
赵拴住神色复杂地望着四人,喃喃道:“看你们四个,是正派生意人呀!”况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