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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依旧-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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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超大笑,把手枪递过去,让张容两手拖住。警用枪械国产64式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很沉,张容费力的用双手拖在胸口,忽然又把枪放在石头上,踮脚够下焕超的警帽扣在自己脑袋上,大箩筐似的罩住了他大半张脸,栽歪着蹲下去拾枪。

焕超挑眉,呦呵一声乐了,大手将张容扒拉到面前,问他:“将来想干啥啊?”

“当警察!”张容昂首挺胸,有模有样答道。

“为啥当警察啊?”

“当警察打枪!帅!”

焕超将他提溜到正啃排骨的老姜面前,掀起大盖帽:“你瞅瞅你姜叔内脸,你瞅瞅,这就当警察当的,你还想当警察?”

老姜乐呵呵垂眼看着张容,他的整个鼻头和鼻翼都没了,只留下一圈狰狞的疤痕和两个鼻洞。前些年还不是这幅样子,去年开车追逃犯时,车胎让那帮犊子打爆,整个车侧滑出去,在沟子里折了四个跟头,鼻骨硬生生磕掉了一半。

张容愣楞的看老姜的伤痕,片刻后瞪着焕超,郑重无比道:“当警察!”

焕超和老姜一怔,对视继而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张容幼小的心灵认为这笑是笑话他,感到好像崇高理想被藐视,立刻生气了,大喊:“别笑!别笑!”

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惊心动魄,最帅气的场面就是看韩耀和警察们打枪,这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并不可抑制的生出崇拜和向往,如同小男孩向往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心理。在张容眼中,世界上最帅、最崇高威武的就是警察。

老姜把酒杯放在石桌上,重重一拍张容的肩:“这小崽儿真不一般哈!老韩!老韩回头我给你儿子弄把枪!”

远处,韩耀和老董一人一根鱼竿,并排坐着钓鱼,在风声中隐约听见老姜说,要送他儿子什么玩意儿,于是随口喊了声:“行!儿子!谢谢你姜叔!”

他刚才一直在跟老董讲公司的问题。

早在张杨参加大奖赛前,他的公司就注册好了,金冠建材。

——原本张杨依旧坚持要叫金不换,还特别迷信的说当初家具店就是因为没用他起的名字,后来才摊上木匠跑路的倒霉事儿。不过韩耀也表示坚决不叫这怂名字,最后商量成了金冠。

那天在办公楼后的旷地上,张杨说的一番话,韩耀听进去了。其实说到研究点儿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卖,韩耀还是属意于家具。一是他干过这行,二是这东西做好了的确挣钱,再有,便是韩耀主观上的原因——不甘心自己曾在这里跌倒。

但是家具的款式构造等方面,该怎么创新开发,他实在不懂。

韩耀道:“其实不整这些吧,也成,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卖建材挣不着钱。不过终究我得弄个别的营生,你帮我琢磨琢磨?”

老董一眨不眨盯着水面的波纹,道:“别的我没法给你支招,但是家具这事儿,说白了你不就是要搞自主研发么?跟以前老式木匠手制那时候,大家伙儿都拼谁的图纸新奇,是一个道理吧。”

韩耀:“对啊。”

“你咋不早跟我说呐!这是多他娘的简单的一件事儿啊!”老董笑道:“你不懂,那谁懂你找谁呗。”

韩耀:“……”

老董:“嗨——找大学生啊,现在毕业早都不包分配了,那不是一抓一个来,人家知识分子术业有专攻,你掏钱雇人不就得了。诶我想想……就找那个那个,什么木料工程?就专门研究这玩意儿的。”

72第七十二章

“……大学生?”韩耀点燃一根烟,心里对老董的说法很是怀疑。

其实韩耀的确跟不上形势;也是对于上学念书从来有很大偏见。毕竟文…革的疯狂几乎贯穿他的少年时代;也扭曲着他的思想。

张杨年轻时为了脱离农村;成为出息人;于是一门心思想考大学,披星戴月、吃苦受累的读书。奈何张杨时运不济,别人考上了大学;不说全都飞黄腾达;却到底有一个包一个;都成了出息人。唯独他们那两年的师范,不知道抽了啥子邪风,硬生生把他给耽误了。为此张杨恨了多久,心里这个结到现在依然咯噔着解不开。

然而韩耀不理解张杨怎么会有这种心情,这一切在他看来甚至没什么意义。

当年他也拼了命想上小学,洪辰也豁出去自个儿,想尽法子帮韩耀攒学费。可是等学上成了,看到和品到的却跟心里畅想的一点儿不一样。“上学”,就等于争别人的小人书,在野地烧耗崽子,石台上打乒乓球,分地干农活,写大字报。耗了十好几年,一根儿毛没学到,整天交着学费扯王八犊子。

他那前儿就寻思,上这么个破学有意思么?在学校浪费的青春太不值得。要不是那些年世道散乱,年轻人到底胆怯,他真就不管不顾出外闯荡了,学门手艺最起码能挣钱养活自己,能掌握一门赖以生存的营生。而念书的臭老九,除了多识几个字,屁都不值一个,根本不顶用。

老董鱼竿也不顾了,絮絮叨叨给他解释,“现在大学专业多,学啥的都有,并且非常系统非常到位,要不怎么说人是知识分子……”口干舌燥的讲了半天,仰头灌了口啤酒,看韩耀没吭声,当即明白了——刚才全是白磨叽,老韩不信。

的确,韩耀在旁边默默听着,唯一的念想就是——我怎么就不相信了,费劲八力考上大学,有人愿意去专门学个木匠?净他妈扯蛋。

韩耀捻灭烟头,含糊了句:“以后再说吧。”

老董拎着啤酒瓶脖子敲了敲后脖颈,朝天翻楞眼珠子,随后无奈道:“得,这么地,你现在领着你儿子,咱们去趟农大你就明白了。”

炎炎夏日,省城农业大学的中门前人声鼎沸,将这片地界显得格外燥热。

正是毕业季,学生们扛着行李包,拖着拉杆箱站在路旁等车,告别,还有不少人摆摊儿卖带不走的东西,毛衣夹克牛仔裤、脸盆搓板专业书,还有人卖玻璃鱼缸,两只半掌大的乌龟在鹅卵石上趴着,闹哄哄的农大整个成了一二手货交易市场。

张容早挣开了父亲的手,撒欢儿跑到人群中来回穿梭,在二手货摊前乱窜。

韩耀臂弯搭着外套,百无聊赖打量身旁走过的学生,霎地抬手拽住一个:“你们校长搁哪儿?”

学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老董:“……”

老董忙扯开韩耀的熊爪,赔着笑道歉,“认错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学生上下扫视两人,一头雾水的背着行李走了。

“不能这么问啊大兄弟!”老董着急的压低声音吼道。

韩耀蹙眉,“不先找校长怎么雇人?”

老董简直不知道该说他点儿啥好,将他随便扒拉倒一家摊位前,佯作挑选香皂盒,边和颜悦色道:“诶呦,这俩乌龟养活得,真不错。老韩,给你儿子买回去玩儿呗?要不放你公司养活着,招财进宝。”

练摊的小姑娘笑着说:“乌龟不要钱,白送,但是要拿走得保证能照顾好它们,养着玩儿我可不给。”

老董乐了:“那你心可挺善啊,跟送孩子似的还得找个好人家。”

“养了两年了,都有感情了。”小姑娘说着,食指与拇指相对,比划出个圆形,“刚买的时候,它俩才这么大,你看看现在,都快有半掌长了。要不是因为准备去美国,我说什么也得留着。”

老董点点头表示理解,忽然问:“正经挺厉害啊,还准备出国了?学哪个专业的?”

“英语。”小姑娘伸手去收别人给的钱,边答道。

老董略有些遗憾道:“英语……诶我说闺女,你认识学木材木料之类的学生么?”

姑娘看了他两眼,恍然大悟:“哦——你是来招人的吧。”

老董尴尬的笑了笑:”你要信得过我,乌龟我也帮你养活,成不?”

小姑娘也笑了,干脆利落的一指南边,“去那边儿看看吧,不知道你们具体要招哪方面的人,早晨我看见有不少土木工程和材料专业的在那儿练摊。”

老董立刻起身道:“谢谢啊闺女!”说罢回身对韩耀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的手势。

韩耀若有所思,点点头,好像有些明白过劲儿了。

俩人往南边溜达,就见张容挤出人群,迎面朝他们跑来,兴冲冲的扯着韩耀往里走,“爸快走!我领你看好玩儿的!”

韩耀斥道:“你老子这边儿干正事呢。”腿却已经跟着孩子迈步了。

老董无所谓,按住张容的脑袋瓜揉,“走走走,领叔瞅瞅去。”

张容将他们连拉带拽的弄到墙根下一家摊位前,有个年轻人盘腿坐着看书,面前摊子上摆满了千奇八怪的木制品,有魔方,连环扣,拼接模型,还有成堆说不出名堂的玩意儿。

俩人俱是微惊,挑眉对视。这时,张容举着个矮凳形状的木制框架,拉扯韩耀的衣角让他拿去。

“爸!你掰这个试试!你肯定掰不开!”

韩耀不置可否,笑着逗他:“儿子,你让爹掰,坏了谁赔钱?”

张容眨眨眼,犹豫着不说话了。

墙根下一直静静看书的青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当韩耀把小木凳扔给张容时,蓦地淡淡道:“这个楔口是特制的,个人蛮力弄不开,当然也可以强行从根掰断,断了赔十五块钱。”

楔子……

韩耀心里一动,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唇角微挑,饶有兴致道:“别人练摊儿都卖二手货,你怎么卖这些玩意儿?”

青年翻过一页,慢条斯理答道:“我不是应届生,混个摊位换点儿零用钱花。”

老董:“你握这头我握这头,我数一二三咱俩同时扯。”

张容:“嗯!”

韩耀半蹲下,端详摊前的小玩意儿,拿起魔方摆弄:“这都是你动手做的?”

青年说:“也有同学的,我帮着卖。”

老董:“一、二、三!”

两人同时死命往后:“噫——!”

老董后脑勺着地,四脚朝天仰倒,张容被扯得飞起来扑在老董身上。老董呲牙咧嘴坐起身,两手攥住木凳向两侧撕扯,张容表情狰狞攥紧拳头:“扯开!扯开!”

韩耀回头看了眼纹丝合缝的木椅和人仰马翻的老董,直截了当问:“你是哪个专业的,现在有没有工作?”

青年合上书,板板整整放到身后,这才抬眼看向韩耀,这一看却怔了怔,继而笑了起来,但只有淡淡的一瞬间。

“家居设计与制造,我是在读研究生。”他道。

韩耀嘴角细微抽了抽,没想到真有人考大学学木匠专业……

老董汗流浃背,投降的扔给张容,道:“这玩意儿真他妈结实,诶老弟,这是你捣鼓出来的?你哪个专业的?有没有工作呢?上俺们家具厂搞研发呗?只要活儿够硬,钱不是问题,成不?你不成给介绍介绍你同学,我们搞家具设计内一整套活儿都缺人。”

韩耀:“……”

青年想了想,道:“给我个电话吧,我回去跟他们讲。”

韩耀把金冠建材的电话写给他,“你叫什么名?”

“顾青。”

翌日。

金冠建材大门前聚集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年轻人,高矮胖瘦眼镜谢顶,不一而同。

领头的顾青首先伸出手指比划了个数字,“我们商量了,工资最少这么多,而且我们是在读研究生,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希望能在这方面照顾一下。”

韩耀看着那个价钱,心说——操,臭老九有这么值钱……

老董咳了声,眼神示意韩耀——你以为这是顾扫大街的,这是知识分子出脑力的,这个价钱虽然略高一些,但也算合理,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韩耀强忍着没说什么,点点头,“成。”

顾青道:“在这儿面试?”

韩耀:“面试?”

顾青自顾自开始逐个介绍身后拿着图纸、平时作业、学位证书和成绩单摞起来一大叠的一干人等。

“因为你说一整套活计全缺人,所以我按一套找的。这三个是我同门,一个老师手下干活儿,家具设计与制造;这两个是我们学校材料专业的;这三个是隔壁大专木材加工技术专业的,这是机械专业的。家具设计,木材工艺,机械基础和生产工艺等方面我们都有掌握,如果信不过我们可以定个试用期。”

老董手忙脚乱翻看学位证毕业证成绩单,韩耀则拿了平时作业细看,虽说不懂,但毕竟干过这一行,门道说不清,好与不好还是能看明白的。一圈轮下来,不得不说,木材加工和家具设计这些人,创意真不错。

至于材料和机械专业的,将来家具厂建成需要引进生产线和机械,材料这方面倒是没考虑,可以定个试用期看看值不值得用,不行就裁了。

定下来之后,一众知识分子要求去家具厂看看,韩耀豪迈的一指背后广袤空地:“未来这个地界就是咱们家具厂。”

众人:“……”

建厂不是简单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建厂、研发、雇人、生产线等等皆需要资金,韩耀手头的钱确实紧乎,但是蓄势待发,只欠东风,韩耀琢磨琢磨,最后勾搭了洪辰,俩人一起倒腾期货圈钱。

本来想炒股票来着,洪辰死活不从,还说:“股票就是小媳妇儿,变脸比变天还他妈快,要不我咋不去媳妇儿呢。咱整期货,跟大老娘们儿似的,咋摆弄咋是,还不要彩礼钱。”

韩耀一想也对,期货前期投入少,基本等于空手套白狼,确实比股票好摆弄太多。这一来二去,俩人投机倒把再次发了一笔。

非常顺遂的,家具厂建成投产,并没有当初小作坊时代的皇冠家具那般火爆异常,但样式新颖,质量过关,在高档家具市场深受欢迎和好评,都是顾青一帮学生的功劳。

老董评价:“搞科研还是任人唯亲的好。校友师兄弟的,好沟通。”各类合同和保密协议等也都是老董帮着的,韩耀曾经在这里吃过一次大亏,长记性了,事后又让洪辰看了一遍,确认没毛病才放心。

洪辰还打趣他:“你再雇个学法律的给你帮手吧。”

韩耀:“对,得有。”

“还瞧不起臭老九,这不处处指望起他们了么。”

“……”韩耀拉长个脸走了。

洪辰笑着感叹:“以前说修大脑的不如剃头的,现在,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

一九九七年,一代伟人邓…小…平逝世,股票立刻一落千丈,亚洲金融危机随后席卷而来。好在中国没有入世,影响不大,不似泰国的经济从此遭遇毁灭性打击。朱…镕…基铁腕应对危机,坚决人民币不贬值,积极扩大内需,金冠建材竟也得益。

如此,金冠名声渐渐打响,稳步发展起来。这么多年过去,韩耀的事业终于落成。

再说句后话——后来张杨从上海回来,看到旷地上的家具厂,欣慰欢喜非常,又见到了那位顾青,亦是一愣。

这不就是图书馆那个画素描的农大生么!

初见时,这人看着还青涩生稚,像个正儿八经的学生,俩人在市图书馆经常遇见,三言两语的也算熟识了,只是后来图书馆迁走,大四合院儿化为尘土,张杨也再没见过这年轻人。

如今张杨再一看他,俨然是个成年人了,都念到研究生了,张杨对他的敬佩更甚,只是有一点不明白的,想雇他们这些高材的肯定不少,为啥天大的便宜就让韩耀占去了?

顾青道:“本来不想找工作,也不愁,更不是因为认出以前见过韩老板,又想起你和他认识。其实吧,当时只是想师兄弟赚点儿外快,这次因为快毕业了,老师也赞同我们在实践中进步,真正掌握所学,没想到提出工资这么高,韩老板也舍得,所以就来了。”

这么多因素综合起来,张杨总结就俩字:命好。

不过,张杨回到省城,和顾青说这番话时,并不是当初外出交换学习前说好的半年后,而是一拖再拖,最后延至两年半。

没有人知道,甚至韩耀也不知道,张杨曾想过,不再回省城。

73第七十三章

张杨在上海剧团学习的同时;也顺利参演了他们的新戏,并取得巨大成功;半年交流学习期早过了;因为学习排练新戏延期至十五个月;如今大功告成;他本以为该收拾收拾回家去了,没想到该戏反响空前,不仅加演,还要在国各大剧院进行巡演。上海方面跟省越沟通后,将张杨和另两名省越同事踏上了巡演之路。

随后的大半年里,张杨借着大奖赛开的好势头,作为大戏主角中的一位;随着在各地、尤其是江浙沪地区获得的掌声越来越热烈,张杨在越剧界俨然成为最明亮的新星。

在北京的最后一场结束那晚,张杨在戏迷观众如潮般久久不息的掌声中退回后台,当天晚上刚回到住处,副团长紧随其后找上了门。老太太和蔼亲切地好一阵寒暄,而后笑道:“咱们这出新戏多亏有你参与,否则不能有现在的反响。”

这句话说得藏头露尾,张杨倒是听明白了些,忙顺着她说:“副团您说得哪里话,高抬我了,上海越剧院在全国都是有名的,老师们戏编的没人能比,同事也个顶个优秀,能参与到大家中间已经非常荣幸了,我心里非常感谢剧团的提携。”

老太太呵呵笑,撇脸佯作不悦,不让张杨这么说,“看你这孩子,不要小瞧了自己嘛。戏编的再好,也得演员是好样的,”说着用手指轻轻一点张杨,“你,就是画龙点睛的那一笔。你要是我们的演员哦!那可太——”她手捧着心脏慨叹,形容不出那该有多高兴似的。

她径自走到桌边坐下,不等张杨再说话,随后话头又一转,煞是严肃正经道:“不过张杨啊,我岁数大,说什么话你不要计较我倚老卖老。你这个徐派小生学的……好像有些地方不那么地道噢。”

“不过也可以理解,我们这边底蕴怎么说都比东北要深厚,咱们剧团在国内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这个徐派还有尹派、范派都是工小生,我们都有的!你知道,她们现在都是国家一级演员嘛,这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有数的,还是梅花奖得主!到底还是师从名家的缘故,照我看……”

听这老太太含沙射影的,张杨让她说得心里不太痛快,原本想说金老师的徐派非常地道,该有的都有了,也是老艺术家中非常有名的;不过老太太看着不让他说话的架势,只好含笑点头。

紧接着老太太却嘴一撇,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比不了。”

这“比不了”三个字说得不咸不淡,也听不出意味,好像是说张杨跟人家比不了,又有些像是这些一级演员其实比不过张杨的意思。而老太太的话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不再继续下去,只是似笑非笑,直直端详张杨的眼睛。

片刻沉默后,副团长这才一字一句,声音低却确凿,笑道:“你如果师从我们上越的老师,在上越的大环境下成长,绝不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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