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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依旧-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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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想凑上去细看,不小心下颌撞到韩耀的大腿,眼神一偏,正好瞅见湿漉漉的大手巾裹着的那玩意儿,立刻造的脸通红,慌忙后退。

韩耀倒是没注意这些,光脚跃下立柜,吹干净上面的灰尘,道:“我的钱都攒在这里头,铁盒耗子磕不动。”说着,他翻开锁扣递给张杨。

“以后你的也放里头吧,咱家就一个这样的盒子。”

张杨接过一看,瞬间惊得瞪大了眼睛,里头厚实的一摞摞大团结,少说也得有三四千!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同时出现在一个匣子里啊!

韩耀看他那惊讶劲儿就憋不住笑,添了热水坐回浴桶里,舒服的吁气,“放完都收拾好了。”

张杨把自己的二百多块零散钱放进一堆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团结中间,踩住大衣柜费力的将盒子推回去,再重新糊上报纸,心中仍不禁惊叹,没想到大哥省吃省喝的,居然攒下这么多钱!

新兑进去的热水弥漫出更多雾气,朦胧中,韩耀抓过窗台上的地瓜,边吃边招手:“水挺烫,来来,咱俩一起泡,不然浪费了。”

“啊?嗯。”张杨拍掉手上的浮灰,脱衣服坐在韩耀对面。

浴桶不大,俩人挤挤巴巴的靠在一起,水都要溢出来了,张杨拿澡巾搓手臂,不禁问道:“哥,你攒那么多钱养老啊?”

韩耀哧道:“养什么老,我离七老八十还远得很。老子不能干一辈子力气活,攒这些钱自然有用处。”

张杨疑惑道:“有什么用?你也想干个体户?”

“差不多。你给我擦擦后背,使点儿劲。”韩耀转身坐在张杨叉开的两条腿中间,“不过肯定不是个体户那么小利小润的,哥要干就干大的,本钱得够。要不我能拼了命去卸货车么,那百十来斤沉的东西往肩上一扛,一个立不住就能压出血。”

张杨不知道到底咋样才算干大的,问韩耀,他也不说,就是哼哼直乐,虚俯在张杨颈间,让他给擦后腰上的泥灰。

洗完舒服的热水澡,俩人钻进被窝里舒展筋骨,干净的皮肤贴在一起,让人惬意。

韩耀上回跟卸车承包队的工友要铺盖未遂,人说了,“大冷天的自己盖都嫌薄,再给你搭一床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对方说的这么直白了,韩耀也没法再张口求。

张杨本想给韩耀做床新被褥,只是手头没有布票也没有棉花票,甚至针线都没有,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张杨做被手艺再精也没用,他上哪能变出这老些东西来。

不过好在俩人都觉得睡一起也挺好,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了,彼此靠在一处,最起码暖和,也心安。

张杨把韩耀往旁边推了推,给挤过来的桃酥留出一块位置,嘴里还叨咕着,“到底啥是干大的啊……”

“别想了,能不能干成还不一定呢,得等机会,我自己肯定做不了,而且具体干啥也没确定。”韩耀按着他脑袋笑,“赶紧睡觉,兴许明早上你一睁眼,哥就发大财了,到时候哥买辆车接你放工。”

张杨讪讪的抿嘴,心里还是忍不住l琢磨,嘴上却回了句玩笑话:“行,红旗就算了,咱们级别不够,我就坐上海牌的轿车,你给我买去吧。”

“好,哥肯定能给你买上。”韩耀像往常一样,把手臂环在张杨背上,搂紧后合上眼睑。

12久旱逢甘霖

立冬将至,北方的严寒开始显露出锋利的刀刃。

土坯房在寒风里颤颤巍巍,在里头呆着跟在屋外一样冻得慌。张杨跟韩耀没有煤炭票,幸好有南郊大地秋收之后成片散落的干枯玉米杆,韩耀骑着木板搭的倒骑驴来回运了好几趟,堆在院墙一侧高耸的像小山,以此烧炕和灶台也足够了。

立冬过后的第三天,张杨从邮局取回来自家中的回信,连带他以前穿的冬衣,几双厚底布棉鞋,还有一个大惊喜——一百二十市斤的全国粮票。

张杨翻出粮票的时候简直乐疯了,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邮局发错了的东西,或是有人遗落在里面忘了拿走。直到他看过张母的回信才确定,这就是家里给他的粮票。

老张家年初承包十亩农田,因为是自己的土地了,所以老爹老妈都一门心思的伺候地里头的庄稼,果然付出是有回报的,秋收之后除开上缴的分量和卖出去的部分,家里余下的居然还足够吃到第二年夏天!张母在信中说,家家种的粮食都不一样,想吃什么都能在屯里跟周围的人家交换,猪和鸡鸭都上膘了,肉菜齐全,什么都不缺,所以票子就不大用得到了,张父赶驴车到大镇上,把地方粮票都兑换成全国粮票,还有缴粮食给发的奖励——三张肉票和一张五包的烟票——都给张杨寄了过来。

张杨展开那卷皱巴巴的粮票,里头有2。5市斤,0。5市斤,都是这些年爹妈舍不得吃攒下来的,说是平时苛待些也无所谓,攒足票子就觉得踏实,能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再像刚搬屯子那会儿,自己也能有法子解救自己。就是离家到省城那会儿,张杨也只带了十市斤,还嘱咐爸妈,要是用完了就写信问家里要,不写就是够用。因为他知道,每人每个月就二斤半的粮票,要是自己就这么伸手拿了,父母在家肯定不够吃,要是用攒的票还好,就怕二老舍不得,宁可饿着肚子等下个月的粮票,也不愿意动柜里存的那些。

而现在,他看着手里这老些大票子,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敞亮过,也终于不再担心家里缺吃少穿了,因为他家真正开始富裕了!难怪要改土地承包,这样真是比生产队好上太多太多!

信中还提到,本来是想做床厚棉被过冬盖,但张母的大哥,也就是张杨大舅前些天终于相了个对象,月底就在一起过日子了,张母就拿布面和棉花给他们做了两身冬衣一床喜被,剩下边角料只够纳几双棉鞋的。她让张杨也别怨,不然舅舅家破门落户的,要啥啥没有,亲妹妹不帮衬一把也实在说不过去。

说到张杨大舅这么个人,真都说不清是可恨还是可怜。

原本年轻时是非常不错的小伙子,张杨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记忆中的大舅总是梳锃亮的小偏分,身上的衣服一丝褶子都没有,布鞋也不像别家普通男的那样沾满泥土。当时十里八乡的小姑娘都奔着能跟他相对象,谁不喜欢精神的小伙子呢?但大舅当时是在太隔路,不管多好的姑娘,在他眼里都能挑出错来,这个相不中,那个相不中,到了(liao)愣是没结上婚。

农村跟城里不一样,男的岁数越大越没人要,等跟他年龄相仿的那茬闺女都各自成家,他也二十五六了,再长起来的小姑娘,哪个还能要老男人呢。就这么地,张杨大舅一直单过到现在,眼看自己姐妹弟兄的孩子都十七八了,他却孤苦伶仃,着实可怜。

如今好不容易终于有人给介绍对象,那女的还是个精神不太好的,没事儿总用烧黑的柳条把眉毛描得跟鬼一样,然后就觉得自己美若天仙了,并且做饭家务都不会,只知道吃饭和时不时发疯。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大舅这样老又穷,能说到个媳妇就好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人家呢,再不济也是个伴儿啊。

张母说,这也都怨他自己,谁也没拦着相对象,他眼睛恨不得长在脑瓜顶,自作自受。张母的话虽然难听,但也真是替自家大哥着急,心里头也怜悯着,不然哪能不管个人家的条件,只要有事就肯定去帮一把呢。

张杨也为他大舅叹气,小时候,就数这男人和老姨一家对他最好。如果要说大舅为啥迟迟没能成家,他不觉得是大舅不对,他相信这就是上天安排的,有时候老天动一动念头,我们就不自觉照着去做,就为了让注定好的缘分走到该走的那一步。不管是通过说媒娶回来的妻子也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相知相爱的也好,都是上辈子没到头的缘分,说好不离不弃,那这一世,不管对方贫贱富贵,模样好赖,都是只能等这个人出现了。

张母还在信中嘱咐说,几双鞋做的都不一样大,让他捡合脚的穿,其余都送给身边知心可靠的朋友,连同烟草票也是,买回来给大家匀一匀分了。人家帮衬你,你也要记得人家的情,一双鞋虽然不是厚礼,但好歹是份心意。

张杨自己换上一双,刚好正合适,底子纳的厚实,棉花也均匀,脚底板马上就不冷了。他又拿出一双给苏城,一双给庄哥,一双给值班室老大爷,本来陈晓云对他很照顾,奈何没有女款式的,只得作罢。最后,他留下最大的两双,给韩耀。

也不知道是不是朝夕相处的缘故,在张杨心里,省城这么多认识的人都是朋友,唯独韩耀亦亲亦友。

韩耀像亲大哥一样护着他关心他;但又不止像家人,因为有些跟家里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跟韩耀说,也愿意跟韩耀说,而韩耀也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他,彼此总能得到适当的回应和想法。张杨觉得他也是把自己当家人看待并信任的,不然就说顶棚那么多钱,换谁也不敢随便就告诉别人啊。

虽然韩耀只是一名卸车皮的苦劳力,但却让他觉得比啥都可靠,刚来省城时,因为遇见他,自己才顺利落了脚,后来这些日子,他过得再苦也一直提带张杨,得了好处也不吝啬与他分享,时刻想着家里还有个半大孩子。

张杨想到这些,心窝里既热乎又有些惭愧,自己从来也没帮上他什么忙。张母说的对,人帮衬你,你也要记得人家的情,张杨是最惦记这份人情的,所以现在有了点儿东西,也不自觉偏向韩耀。

——只是他却想不到,他与之韩耀,也像孤岛上唯一一盏灯。两个无所凭借的人凑在一起,终究是互相依靠,韩耀想起张杨,心中又何尝不是温暖的呢。

把信纸压在炕席底下,张杨握着一摞粮票开始兴奋的坐不住凳子。自己手里攥的是粮食啊!下午韩耀放工回家,一推开门就见张杨张牙舞爪冲过来,“大哥!看!”

“嘶,干嘛啊你。”韩耀累了一天,中午还没吃饱,让他在眼前一晃就头晕眼花的,一把揪住张杨手腕扯到旁边,“别闹了啊,我进屋趴一会儿咱再烧炕,中不?”

“不是啊哥!你看看!”张杨把手里黄黄绿绿一大把凑到韩耀鼻尖底下。

韩耀往后退两步,对准焦距看清楚那沓票子瞬间虎躯一震:“卧槽……这是……”

“粮票!我家给我寄过来的!一百多斤啊这是!”张杨高呼,“咱们能去买东西了!”

韩耀看着粮票就像看见了一锅热腾腾的饭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自己灰头土脸的都顾不得了,从顶棚铁盒里掏出一百块钱,出巷口把张杨拎到倒骑驴上,直奔粮油店。

大街上,一辆破木板倒骑驴一路狂奔,后头扬起阵阵尘烟,惹得道边猫嚎狗跳,路人纷纷侧目,不忍直视。

张杨岔着腿坐在板子上,扒着韩耀的耳朵道:“哥,还有烟票,你抽烟么?”

“啥?!”倒骑驴嘎吱一声漂移过拐弯处,贴着马路牙子急停,韩耀两眼放光:“咋不早说!”

张杨抽出那张印有“交售农副产品购货证(实为票)纸烟伍包”字样的烟票,“我不抽烟,你抽就都给你了。”

韩耀接过来,一脸痛并快乐着的表情,“诶呦卧槽……多长时间没抽烟了……”

张杨:“……”

这俩人真算是久旱逢甘霖了,在粮油店里跟打劫似的,进门就直奔着粮食去,要不是俩人拿出票证来,承重的小伙子都要抄家伙喊人了。被撵出去排队的韩耀买了五十斤麸子面,三十斤大米,端盆往布袋子里收的热火朝天,钱是他付的,虽然高兴的都找不着北了,但这点儿韩耀不能忘,家里给拿来的粮票,人孩子还处处想着他,自己更不能白吃白拿,再者l张杨挣钱本来就不多,这个钱,怎么都得是他掏才对劲儿。

张杨拿五斤粮票跟别人换了油票、肥皂票等等,到副食杂货供应部买回一堆东西,十捆挂面条,五包飞马烟,香皂,手巾,总之过家必须要用的东西都买齐全了。肉票他没舍得用,跟剩余几十斤粮票一起塞在衬衣内兜里。

两个小时之后,原本空荡荡的倒骑驴变得粮油满载,张杨被挤得只能侧坐在边缘上。回到家里,俩人把东西一样样收拾进来,也懒得规整了,就扒开挂面捆子要煮面条吃。

韩耀到院墙边上抱秸秆回来烧火,不料翻出一条小孩儿手臂宽的黑蛇,脑袋圆圆的,盘缩在柴火垛的空心里,像是要找地方睡冬了。

这种蛇大地里算是比较常见,有些人家还抓回来吃,但这么粗的大蛇,韩耀还是头回看见。

对于饿饭的人而言,这老大一块肉,放过就太可惜了,而且留着它在院里过冬,万一爬屋里咬人咋办?于是正义的韩耀发誓要将一切危险与邪恶铲除在萌芽中,当即伸手掐住蛇七寸使劲一甩,把正义的张杨喊出来,俩人操刀上去直接就剁了脑袋放血。

蛇肉正经好吃的很,扒皮清理干净之后,切段下锅翻炒,放些盐和辣椒面,顿时香气四溢。张杨用面粉勾了浓浓的芡,正好给过水面条当卤汁,韩耀连矮桌也懒得放,俩人蹲在灶台边儿稀里呼噜吃了四大海碗,还给桃酥拌了一碗碾碎的面糊。

桃酥酥太后大口小口吃完御膳,侧卧在炕上舔毛,时不时朝韩耀温顺的喵一声,表示今儿这晚膳是极好的,哀家甚是满意。

这么长时间了,终于吃上一顿像样饭,不用因为贵而舍不得花钱,不用因为分量少而吃不饱。久违的满足感过后是舒心安稳的困倦,韩耀烧热火墙和炕,张杨洗刷碗筷,收拾今天买回来的东西,之后便早早捂被睡觉。

没等来张母的棉被,韩耀还跟张杨睡一起。张杨用肥皂洗过的手臂和脸颊带着一股清香味,韩耀闻着就舒服的要睡着了,歪着头嗓子里咕噜咕噜,眼看就要打呼噜。

张杨也睏的睁不开眼,但就觉得好像忘了啥事,心里忽忽悠悠的,他茫然扫视窗外的樱桃树杈,扫过顶棚报纸上的黑色大字标题,什么一枚中子弹啊……壮乡处处是春天啊……老父亲的布鞋啊……

布鞋……

张杨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推了推韩耀,“哥,我妈给咱做棉鞋了,在柜里,你明天自己拿出来换上。”

韩耀翻身朝墙:“呼……嘶……呼……”

张杨又推了他两下,没反应,只好探身到柜里抽出一双,放在炕沿下边。刚要躺回去,想了想,又拿出两双放在身旁炕上。

明天上工给苏城庄哥和老大爷捎带过去,可不能忘了。

13到底是大爷还是老师

翌日清早,张杨照例跟苏城一起坐电车去剧团。

他把布拎兜里的棉鞋递给苏城:“我妈做的棉鞋,可暖和了,给你带一双。”

苏城掏出来看,夸张的“嚯”了一声,“这做的真太好了,我妈大半辈子纳鞋底都没这水准!”他靠着车门旁扶手,摇摇晃晃换上新鞋,在地上踩了两脚,笑着竖大拇指:“舒服!有软和又厚实,这里头得放不少棉花吧,兄弟,替我谢谢我张婶了,啊。”

“成,觉得好就行,还怕你嫌弃呢,等我写信告诉我妈,我大兄弟老佩服她了。”张杨打趣道,边把苏城换下来的旧鞋放进布兜里。

苏城翘着脚尖端详新鞋,忽然想起来件事,笑得一脸二呆凑到张杨耳边,低声道:“哎哎,我跟你说个事儿啊。我跟你讲,就这件事,你是除家里人以外第一个知道的,我跟你说啊……我……嘿嘿嘿嘿嘿。”

“……”张杨无奈道:“你能不笑么,要么就一气儿笑完再告诉我。”

苏城傻乐了好一阵,就像实在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劲儿似的,好不容易板住表情,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张杨同志,我正式邀请你参加苏城先生和陈晓云小姐的婚礼。”说完掏出一张大红请帖,双手递过去。

张杨惊讶的看苏城,大笑着使劲一捶他肩头:“这么快!行啊你!恭喜你们了哥们儿!”

“到时候来啊,跟你喝酒。”苏城笑得合不拢嘴,大眼睛眯成一条缝。

俩人在剧院斜对面下车,张杨揣着请帖站在站牌下跟苏城挥手,看他坐上拉道具和衣服的大卡车,渐渐驶远,而后才过马路,跟门口卖茶叶蛋的大娘打招呼,小跑进暗绿旧楼的实木大门。

凛冬将至,岁末里,不少单位都要请剧团演出唱戏,还有些要下乡在镇上表演,剧团收到的预约邀请此起彼伏,从元旦延续到来年正月十五,每场赚的钱少则百八十,多则二百,分到大家头上的钱也足有平时在剧场的三倍多。

本来逢有演出就少不了搭台铺布,按理张杨也应该跟着到处走动,可陈叔有一回特意揪住他说:“小张啊,以后外头有活儿你就甭去了,让大庄他们干就行,你吧,还得兼顾着剧院里的活儿,毕竟过年看演出的人也多。再有值班室老头也得你继续照顾着,最近出入人多,他眼神不行就更难整这些事儿了,你说是不?”

虽然张杨非常想跟着野场子挣外快去,但陈叔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答应。他还安慰自己,死冷寒天在外头搭台子,不如天天在屋里,有饭吃有茶喝下班早,而且还能听值班室大爷讲戏,这多得劲儿啊。

午休时候,值班室老头儿端着茶缸口若悬河,“你说,何文秀去桑园找兰英,为什么桑园要锁大门,啊?夫妻相见近在眼前,怎么就不让俩人痛痛快快见面,非要安排让何文秀踩着石头往里瞧这么一段呢?”

“对啊,这样太不干脆了,观众看着也不过瘾,为什么啊?”张杨听得津津有味,筷子夹得豆角半天没想起往嘴里放。

“因为啊,虽然何文秀已经是官儿了,可当年那陷害他入狱的张堂还没绳之于法,他此时不能透漏身份,要假借算命让王兰英伸冤告状,就能有机会铲除这恶霸,这是其一。”

张杨急切的问:“那其二呢?”

“其二,”老头笑眯眯道:“夫妻三年都没见面了,彼此都要认不出来了,只有让何文秀偷看见王兰英给他供奉,给他做三周年,才能显出她的忠贞,显出那种思念丈夫,不能割舍丈夫的感情,何文秀也才更怜悯疼惜她啊。那句‘果然为我做三周年,感谢娘子情意长’之后,何文秀在草房外深深作揖,那不就是感动了么。”

说着,老头摇头晃脑哼唱起《桑园访妻》这一段,张杨听完道:“开头那段词儿写的好,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这都给用数字穿起来了。不过后面报菜名我就不喜欢,做周年桌上摆了啥也要念叨出来,感觉没什么用。”

老头喝了口温乎茶水,道:“你觉得没有用,可我觉得用处大了。”

张杨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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