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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Α
既然不能晚上大被同眠,那就在办公室里白日宣淫吧。反正西迪也不在乎时辰对不对,公事账目聊累了,运动运动还能缓解疲劳呢。
今年的夏天有点热,更热的则是瓜洲镇,不是气温高而是人气旺。这里本来就是交通枢纽,长江、运河里每天船来船往,岸边发生的一切改变都非常醒目。
去年年底沙洲上来了一群制置使衙门的差人,先是到处用长杆子钻地,然后就开始招募民伕平整场地,很快一船一船的石料和罐子就顺着运河汇集过来。
开春的时候沙洲的荒地上已经用石料垒砌出来一大片平台,看样子还在不断增高,谁也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有人猜是传说中跨江大桥的桥墩,但这个墩子也太粗了,真要建起来还不和小山一样啊。
到了六月份大家终于看出点眉目了,合算不是桥墩的地基,而是要在上面盖庭院。到底这个大院子是什么所在依旧没人知晓,但是在院子的东南角有个东西越来越成为了关注焦点。
一座巨大的骨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高高的石台上长了出来,乃至让人们忘了去猜测院子的用途,甚至连跨江大桥的事儿都忘了。
十丈开外、头如巨钟、尾似船帆、嘴细牙长……。这是百姓的口口相传,和所有古代记载相仿,有一绝不说二,极尽夸张之能事,唯独不进行细节描写。
但大宋百姓却一点不觉得夸张,来此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还是附近州县,不到一个月已经有来自运河沿线和沿江各地的好事者出现,连带着让瓜洲镇上的酒肆、茶肆、客栈座无虚席,掌柜的好不快活。
“天降吉兆、海王现世、风调雨顺、国运昌盛!”
这是真理报上登出的标题,以许东来肚子里那点儿自然地理知识,肯定写不出来太具科学性的文章,不过他从另一个方面向百姓介绍了这具骨架的来历和功用。
有鱼尾巴当然是大海里的,按照传统认知还应该是某些神仙的坐骑,必须有点仙气。能把神仙的坐骑骨架弄来,怎么说也不是坏事儿,必须象征着皇帝英明、朝臣得力、百姓拥戴、上下和睦啥的。
再引申一下的话,海里全是水嘛,这位神仙的治水能力应该不弱。有它在此坐镇,附近的州县大涝、大旱应该不会有了。
“海中巨兽实属鲸鲵、长江书院独树一帜!”一旬之后福州日报也对此作出了点评,风格明显更趋于理智。
先把鲸鲵这种动物简单的介绍了一番,然后开始讲这具骨架的来历和用途,并点出了大院子的名目,既不是桥墩也不是凉王别府,而是一座书院,名曰长江。
要不说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呢,王二在福州日报上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可是相信的人并不多,更多百姓还是钟意真理报上的说法,这是神仙坐骑,有保佑风调雨顺的法力,是凉王特意从海外仙山处请来镇水用的。
于是乎大家也不再仅仅来看热闹,而是带着香案和贡品一起,不管有没有法力先祭拜一番再说,礼多神不怪嘛。
还有一些人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们相对而言见多识广,这样的热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尽管这具老大的骨头架子确实挺吓人,看上去也确实很神奇。
这些人全来自不同州县,其中大部分都有过共同的经历,在甘凉路、渭桥镇和大名府路的工坊里当过学徒工或者技术员,还有一些人有新军经历,剩下的少部分则是这些人的徒弟或者朋友。
他们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参加长江学院的基础建设,然后成为学院里的第一批大学生。经过三到五年的学习之后,再由学院安排到各个工坊、商号、邮局、银行、船队里担任技术骨干和领导职务。
这些职位到底存不存在学生们不怀疑,就像当初他们不怀疑跟着技术员和大匠们一起工作能学到手艺一样。现在有人又说在长江学院里不仅能学到手艺,还能学到比手艺更金贵的东西。
而这些人很值得信赖,她们或者他们就是这座学院里的教习,或者叫教授。更值得信任的是学院的山长叫王诜,当今大宋凉王、新任沿江修河制置使。
有关王诜的传说已经在百姓中流传很久了,在普通百姓眼中他是驸马,同时还是当朝最厉害的将军,一战打残了西夏国,二战收回了幽州路,大宋建国百年无人能出其左右。
在商人和工匠眼中,这位则是财神爷和多门手艺的宗师,但他的脾气很怪,从来没收授过亲传弟子,有数的几位老工匠是他的徒弟,但也是名义上的,没有过正是的拜师礼和名份。
现在财神爷和宗师开门收徒了,这玩意还考虑啥可信性啊,想发财、想学手艺的就赶紧托人找拜师的门路吧,哪怕今年挤不进去,也得为明年做准备。
王诜做为当朝官员,私人开办书院还私下招收学生,这算不算心怀不轨呢?谁也不傻,确实有这种嫌疑,可没人敢说不对,更没人敢说不许办学。
此时就得感谢这个朝代了,文人士大夫为尊的宋朝,它出在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些还很严重。但在这个朝代不可以禁止办学,更不能禁止著书立说传播思想。
哪怕有争议,也得用文化人的方式辩论、驳斥、批判,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以理服人。如果谁不这样做,就等于摧毁了这个朝代的价值观。
这就是常说的两面性,凡事都有两面,有好就必须有坏,只是这个好和坏放在不同人眼里含义不同。这种价值观对洪涛而言就是好,对有些人来讲就是坏。
他正在利用对方的规则和对方过招儿,也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能在这场战斗中获胜,比用弩箭和子弹夺取政权还彻底,能完全摧毁并重建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
这只是好的方面,不利的方面更多。此时洪涛就像是攻城一方,作战难度比防御方要大很多倍,需要付出的努力、受到的限制也更多。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步已经成功迈了出去,也获得了不少拥趸。更幸运的是敌人并没意识到有人在偷偷挖墙角,他们正沉浸在权利争斗中不可自拔,同时还将面临来自北方的严重威胁,好像也顾不上那把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小铲子。
735 演变()
自打会使用火之后,人类就摆脱了茹毛饮血的动物模式从而创造了文明;由石头、青铜、钢铁制造的工具让人类逐渐摆脱了采集狩猎,进入农耕和畜牧时代。
生产力的提升使人有时间坐下来思考,也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同时产生了思想。
人类的每次进步并不是空想出来的,而是随着生产力水平提高自然而然出现的,再通过特有的思想工具总结,才能不断向上一阶一阶的攀爬。
这个时代的大宋就由于有了新工具、新组织模式、新兴产业的出现,整个社会向上攀爬的速度明显提高了,甚至出现一步跨上两三个台阶的现象。
同时跟着变化的还有每个宋人的生活方式和所思所想,可能大部分人并没觉得自己变了,可实际上确实变了,只是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举个例子,登州文登县里的一家农户姓方,祖上传下来几十亩薄田,种些高粱小米,亩产一石就算丰收,交完了各种赋税之后全家还得去采野菜摘野果,否则余粮就撑不到来年收获。
不是好吃懒做,老两口加三个儿子一个儿媳妇,全年无歇、风雨无阻的侍候着几十亩地,半点懒都不敢偷。
也不是花钱大手大脚不会持家,全家从老到小都懂得勤俭,衣服补了又补、不灾不病连枚鸡蛋都舍不得吃,全留着去镇上换油盐。
更不是子嗣太多娶媳妇耗费,三个儿子只有老大娶了妻,剩下两个弟弟眼看就二十岁了依旧是光棍一对儿,家里根本拿不出合适的聘礼。
说起来贫穷的根源好像是土地太贫瘠,汗珠子落在地上摔八瓣儿,一年到头打出来的粮食也是个定数。不仅方家,附近村落家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就连旁边皇庄的土地也是如此。皇帝都没辙,让百姓有啥办法可想呢。
嗨,话还真别说这么死,普通人没辙,但不普通的人就有辙。
清和三年,县城里开了家供销社,啥叫供销社刚开始大家也不清楚,只知道里面卖的都是稀罕物,大部分和庄稼人有关。
最让人眼热的就是一种叫禾大壮的农肥,别看卖相和盐末子差不多,但只要按照供销社小哥教授的办法和时辰在田地里撒几次,到了秋天庄稼必须多收获一两成,据说到了水浇地里多收三成也不算太新鲜。
化肥这个玩意早在元丰九年时就有人从大名府路贩运过,只是数量非常少,价格就高,即便再好用寻常人家也买不到、用不起。
但到了清和四年秋天,化肥就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了,只需在开春之前赶到文登县城的供销社,总能买一些回来。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有肥田粉出售,它的价钱比禾大壮贵点,但肥效更好,背着抱着都差不多沉。
供销社能开到文登县城里来当然是个大好事儿,由此至蓬莱少说也有百十里,没多少农户能跑那么远,从小贩手中购买不仅价格贵,保不齐肥力还会不够。
但供销社贴出来的布告比肥田粉到货还令人兴奋,大名府银行居然在供销社里开办了柜台,专门给文登县辖区内愿意种植白叠子花的农户提供农业贷款。
白叠子花的事儿好像和化肥出处差不多,都是驸马王诜在大名府路担任经略安抚使时搞出来的新鲜玩意,也都是好东西。
这种白花花的棉絮虽然不顶吃不顶喝,但是能卖,卖给大名府银行之后,换来的钱是种高粱小米收入的几倍,哪怕粮价再怎涨也是合算的。
而且银行的人说了,为了防止大家一窝蜂的全种白叠子花造成粮食没人种,能和银行签订种植合同的农户必须受数额与条件限制。
上好的水浇地和丰产田亩不给种,一家一户零零散散的不给种,想种就得是一大片连在一起且都不怎么肥沃的田亩才可以签合同,获得银行贷款和技术支持。
也不是没人反抗过银行的这种霸王规定,凭啥你让种才能种,土地是我家的,啥赚钱咱就种啥,你管得着吗!
银行确实管不着,人家也不管,可半年多之后就没人再敢这么玩了。原因很简单,没有银行通过供销社提供的种子和种植技术,白叠子花发芽率非常低,长势也不如合同种植农户,收成当然比较惨。
如果认为不听银行招呼只有这么点后果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是真狠,连悔改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把人往死里逼。
白叠子花不像粮食,你不买还有别人买,高价卖不出去低价总能卖掉,或者干脆就留着自己家里吃,能收获多少是多少,一点都不会浪费。
这玩意不顶吃不顶喝,除了银行之外真没人买,白扔在路边也没几个人捡,干脆就全烂在了地里,采摘工序都免了。
而银行的人没事就会过来看看你家会不会因此破产卖地,也不压价太狠,市价是多少就按照多少钱把你家地买走,转眼租给其他人耕种,还是种白叠子花,但就比你收获的多。
不敢说三五年吧,反正好好干上六七年,别赶上太大的天灾**,租种银行土地的农户就能攒够钱,用合同价格从银行手里买下这块地继续种植白叠子花。
人家从佃户、流民变成了有家业的自耕农,你从自耕农变成了佃户和流民,气人不?这就是和大名府银行作对的下场。
有了这些活生生的事例,不能说一个没有,反正动这些脑筋的人是越来越少。从某种程度上讲,在一些地区银行的话比官府的告示还好使。
方家这次走运了,由于靠着皇庄近又是贫瘠土地,获准与大名府银行签订了种植合同。刚开始一家人还有点战战兢兢,先怕出苗不顺利,后怕赶上病虫害,眼看一朵朵花骨朵绽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花絮,又怕银行的人趁机压价或者干脆不来收,那可就坑死人了。
就这样熬到了八月十五,一队队驮马终于出现在文登城北,银行派来的人拿着合同挨家挨户评级收购白叠子花,并给出两种付款方式。
想要现钱就当场数铜钱、不想要现钱还可以用文登城内当日粮价换取大米。这些米就在北面海湾里停着的大海船上呢,收购走的白叠子也由驮马运到海湾装上这些大海船。
银行里的人还说了,从第二年开始就不用装船往外运了,有来自成都府路的商人要在文登县城北面建作坊,收购来的白叠子花直接送入作坊纺纱织布。
附近州县土地贫瘠收成不够的家庭可以让家里的媳妇、女儿来作坊做工,每个月都有工钱拿,一点不比种地挣得少。
三个整年下来,方家不光提前还清了贷款,还买了两匹从幽州路贩过来的驮马,又租种了皇庄里的一百亩地,成了附近几个村子里最大的白叠子花种植户。
别小看这个名头,每年向棉纺厂缴纳白叠子花最多的前十位农户会获得棉纺厂和银行的双重奖励。奖品就是肥田粉,从几十斤到全年免费使用分出了十个档次。这可是笔不小的花销,谁看见都会把眼睛瞪得红红的。
更是因为这个名头,方家的两儿子去年都在棉纺厂里找到了媳妇,顺便还把大儿媳妇送到了厂里当学徒工,每个月能拿七百文足陌铜钱回来,活计不怎么累,反正和在家种地比轻松多了。
大儿媳说了,要是脑子好使再加上手下麻利,三个月出师之后就能上纺纱车,到时候工资最少也得翻倍,且上不封顶,能挣多少完全取决于能干多少。
目前厂里女工的工资记录是由一位来自梓州路的女师傅创造的,她一个月拿到了三枚湟州金币,也就是九贯足陌铜钱。
736 演变2()
儿媳妇的话听得婆婆直咽口水,她年轻时也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织麻布能手,是不是也该去棉纺厂里上工呢?不敢说每个月拿回家九贯钱,有九百文也成啊。
这个念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方老头一巴掌给拍了回去!家里的女人都跑到棉纺厂做工去了,四个大老爷们耕作一天回家连口热的都吃不上,要造反啊!
想挣钱没错,可脑子要灵活,不能光盯着土地和工坊。没听供销社的小哥说了嘛,大名府银行马上就要公布下一期的保本定期存款名单了。
只要把家里的闲钱都存进去,最短几个月、最长一两年,就能让钱生钱,少的能多二三成红利,多的可以翻一倍。
另外小哥还说了,别光整天埋头顾着挣钱,钱这个玩意是挣不完的,有时间就得多出去走走,见识多才更会挣钱,光窝在这块地方没啥大出息。
只要是和大名府银行有关的人,方老头都无条件的信任。小哥的话他觉得挺有道理,自己老两口这辈子基本也就这样了,谁让没赶上好时候呢。
家里的三个儿子出息也不会太大,能守住祖上传下来的这几十亩薄田不丢,将来再添置点就是好样的。可大儿媳的肚子里已经怀了,总不能让孙子也种一辈子白叠子花吧。
以前整天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时候,能过上这种日子就是做梦。但美梦一旦成真,马上就会有另一个更美的梦了。
村子里有几个年轻后生进入棉纺厂不到三年就抖起来了,说是叫啥技术员,每个月风吹不到太阳晒不到就能拿好几贯工钱回家,十里八乡的媒婆都快把这几家人的门槛踩破了,文登城里的姑娘也愿意嫁过来。
但这几个小子愣是谁也看不上,为啥?因为他们在厂子里入了学堂学手艺,最主要的是坐着棉纺厂的大海船去了一趟杭州,看到了别人都是怎么活的。
回来之后心立马就野了,不想再窝在本乡本土土里刨食儿,更不想在家乡娶妻生子。用他们的话讲,杭州城里满街都是漂亮妮子,只要会挣钱,啥样的都能娶回来。
怎么才能挣大钱呢?他们要去考长江学院,据说从那座大学堂里出来的人,本事大得随随便便就能开一座棉纺厂,分分钟家财万贯。
方老头觉得吧,方家的孙子也应该去考这个大学堂,而且应该比村里这几个后生名次靠前。为啥呢?因为自己孙子从小就得入棉纺厂办的学堂,别说免费,就算花钱也得去,家里供得起!
多读好几年书、多学好几年手艺,总不会比这几个三年前还在抡锄头的半路出家和尚次,那样就没天理了。
但在为孙子规划未来之前,自己必须也去杭州城和长江学院看看,不能光听几个半大小子的话。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别让他们给忽悠了。
还得带着老婆子一起去开开眼,她跟着自己操劳一辈子也该享次福了,将来入土的时候也不枉嫁到方家一趟,谁也别亏着。
可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县城哪儿都没去过的老两口能去杭州吗?这时候可没有高铁,更没飞机,从文登到杭州连陆路带水路少说也得二三千里,人生地不熟的,年轻人都不敢轻言离乡,一对儿老头老太太胆子也忒肥了。
其实不然,这些困难都是老黄历了,从一年前开始,沿海、沿河、沿江的很多州府都出现了一种挂着五齿钉耙的店铺,名字特别怪,叫猪八戒旅行社,蓬莱也有一家。
店铺里卖啥呢?方老汉刚进去的时候以为是卖画的,墙壁上挂的都是山水风景画,只是画技不咋地,太写实,谈不上主题更没意境,愣是看不出来这些画要表达什么。
不听完店员的讲解谁也猜不到这些店铺的经营项目,太怪了,它居然是贩卖景色的。换句话讲,是专门带着客户四处游玩、提供车马舟船、食宿安全等服务,并以此赚取佣金。
宋代人如何出远门呢?答案是大部分人不出远门,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会离家百里之外。
能全国范围内到处乱转的要不是官员赴任、要不是有钱的读书人游学、要不是差役民公干、要不就是军队调防。当然了,要饭的流民可能也会穿州过府讨生活,就是条件艰苦了些。
交通工具通常就是马、骡子、驴、骆驼、牛车、内河船,最主要的还是一双脚底板。沿途赶上村镇有客栈酒肆来解决吃住问题,赶不上就只能露宿野外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