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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说不再来打扰驸马了,还拜托驸马都尉赶紧恢复被马踢傻了的脑袋瓜子,也好为新政多出力献策。
而且他还郑重其事的说了,假如驸马真能提出解决办法,还能得到他和皇帝的认可,那他可以再次辞掉左仆射的职务。只要对朝廷、对国家有利,任何虚名都可以舍掉。
“都说卖国贼可恨,其实爱国贼有时候破坏性更大、更具迷惑性。”可惜王安石这番表白啥作用都没起到,洪涛真是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连半丝感动都没有。
在他耳中这些话基本都是屁话,只要新政成功了谁也抹除不掉他老王的功绩,还得是首功。既然是这样,你当不当首辅有区别吗?除了能让人感觉你品德高尚之外,半点实际作用都没有。
不管这位拗相公人品如何,洪涛暂时还真顾不上帮他想办法。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去后苑看看飞鹰比赛的结果如何,是否能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
新政改革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自然也不是一天半天就会被废黜。但自己的事业马上就要起步了,成败在此一举!
比赛肯定是结束了,但后苑里依旧人声鼎沸、烛火通明。皇帝和嫔妃们不仅没走,居然在自己家里摆开了宴席,正推杯换盏喝得热闹,还有自家的舞姬在助兴。
“王相走了?”洪涛的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大舅哥若有所思的小问题就来了。
“走了,但保不齐哪天还得来,他对臣的解答不太满意。”看来王安石不留下吃饭还是有道理的,宋朝皇帝对外戚看得真紧,生怕和官员互相勾结背后搞事。
“我听三娘讲你要贩卖飞鹰具,可是真的?”对于妹夫的回答皇帝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儿。
“回陛下,公主所说是实情。朝廷并不限制官员经商,臣想自食其力,也好让公主不用再为日常花销发愁。主要是臣以前太浪费,欠下了同僚不少亏空……”戏肉来了,这才是王诜最关心的事情,赶紧说得可怜一些。
也不能说是编瞎话骗皇帝,驸马府里确实不富裕,主要是之前那个王诜太能花钱了。不仅他自己的工资不够用,还把公主的私房钱也败的差不多。哪怕皇帝经常私下里补贴他这位妹妹,也不够驸马折腾的。
左卫将军品级不低,正五品,但它是个虚职,每个月的俸禄也就三十贯左右。公主没有职务,每个月只有一份皇家的补贴,不到十贯。如果不算上皇帝私下塞给公主的钱,驸马府每个月的工资收入也就是四十贯左右。
这些钱到底是多还是少呢?这得看现在的物价水平和想怎么花了。
四十贯钱到底能买什么洪涛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认识,但他知道上次和王安石、李公麟去白矾楼吃饭,一顿谈不上铺张的酒席就花了李公麟五贯多。
就算李公麟是实职文官,比自己这个正五品的虚职武职吃香一些,但他的工资也高不到哪儿去。每个月不会高于三十贯,一顿饭就花了他五分之一的收入,怪不得老在哭穷呢。
说起大宋的货币也真不太让人省心,种类先不谈,光是铜钱这种普及度最广、最硬通的货币,币值就不太统一。仅这些日子听说过的就有小平钱(一文钱)、折二钱、折三钱、当二钱、当三钱之类的。
要说币值乱一点还能算清楚,但宋朝政府好像是在故意培养全民的数学基础,生怕大家不每天练习就生疏,于是又弄出了两种陌制,省陌和足陌。
省陌就是把一贯钱打折到770文。比如工资单上说你一个月工资一贯钱,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你只能领到770文。也就是说,在这个时期,770文钱就算一贯!
足陌的意思比较简单,不打折,一贯钱就是一千文。
至于说为什么要弄这些规定,洪涛也不太明白,只能猜是为了对付钱币价值的上下浮动吧。
可这样一来,不习惯的人算账可就有点麻烦了,数钱的时候还得打个七七折。
但宋朝的老百姓真是太好学了,他们觉得朝廷光弄个七七折还不足以把口算水平锻炼好,太简单了,于是又自发的弄了个市陌出来。一贯钱按照不同行业、不同地域,由772文到775文不等。
按照目前的工资水平,汴梁城内一个普通居民的日工资在150文到200文左右。好友苏轼从黄州来信说他每月初把4贯多的工资分成30份都挂到梁上,每天取一份花销,一日不能超过150文。
其实宋朝官员的收入并不太高,只有混到五品官以上才能达到靠工资就衣食无忧的水平,大部分低品级官员也像后世的普通公务员一样,得掰着手指头数着工资过日子。
五品官是个什么概念呢?得做到朝奉大夫以上,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局级,然后每个月的工资就可以拿到30贯以上了。
王安石这次复职并不是宰相,而是左仆射,照例应该拿90贯的工资。但他干的事儿却是宰相干的,所以就拿宰相的工资,每个月300贯!
这是宋朝官场的特殊性,他们的品阶都是虚的,叫寄禄官,就是算工资用的官职。实际职务叫执事官,两者往往相差很远。
现在朝廷里拿工资的正式文官大概有13000多人,能混到五品以上的也就200多位。也就是说只有这200多位局级以上的干部才能靠工资过上小康生活,其他的官员连中产阶级都算不上,普通公务员水平而已。
当然了,和后世一样,宋代的官员也不仅仅拿死工资度日,他们的福利比较高。朝廷每个月除了工资之外还会按照品阶高低发放数量不等的俸粟,也就是粮食。
像洪涛这个品阶的可以拿到5石小米,王安石则能拿到100石,差了足足20倍!每年朝廷还会发放岁赐,就是布料。局长以上有绫,局长以下的就只有绢、锦和罗了。
总体上讲吧,在宋朝当官还是不错的,如果家里人口不是太多,仅靠一个人的福利就能满足全家人的吃和穿。工资都是菜、肉和日常开销。富不了也穷不着,很像后世西方公务员的状态。
021 人财两得()
但到了驸马府里,这四十贯的收入就有点少了。因为府里的仆人、厨娘、马夫、花匠、歌舞伎都是要给工资的,大部分都是雇佣性质,工资低合同期一到人家就不干了。
更大的支出还是王诜家里家外的交际费用,还有那八位小妾得养着。
那他是拿什么钱来养这么多人的呢?答案还是公主,具体说就是公主的嫁妆。皇帝不光给妹妹陪嫁了绫罗绸缎、家具、住宅什么的,还给了一家邸店。
至于邸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洪涛还没太搞清楚,但这个买卖属于一本万利,啥也不用管,雇个掌柜的盯着每个月就有四十多贯的纯收入。
当洪涛知道驸马府里的大致开销和收入之后,就更觉得在公主面前抬不起头了。
自己这个前任真尼玛不是东西,拿着媳妇的钱去外面吃喝玩乐还不满足,居然娶了八个小妾回来故意折腾媳妇玩。吃软饭吃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可以傲视群雄了。
洪涛不反对吃软饭,你情我愿的并不寒碜,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总得有点感恩之心吧。没说让你天天把媳妇当菩萨供起来,那也不能整天折磨人家啊。
有了这位前任的铺垫,洪涛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现在他不仅不能继续吃软饭,还得赶紧把家撑起来,先挣点钱还了那些亏空再说,否则就真不是人了。
男人可以懒、可以花心、可以坏,唯独不能做事太缺德,更不能吃软饭吃的把尊严和人格都吃没了。
可是干点啥才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舒服点呢?洪涛想了又想,还真不太容易。
不是找项目难,而是驸马这个身份太碍事了,很多买卖都做不了,不是容易引起皇家的猜忌就是有失体统。这个身份就是活紧箍咒,无法放开手脚折腾,太高端的不敢玩、太低端的还不能玩。
好在洪涛是杂家,啥玩意都有涉猎,终于找到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买卖,那就是卖飞鹰具,也就是羽毛球用具。
这个买卖首先不丢人,听上去还挺上档次的。其次这玩意也大富大贵不了,更没有什么竞争,不会触动其他利益集团的奶酪,也就不会有人故意折腾自己。
但驸马想搞点啥,第一个要过的关口就是皇帝。只有让他先放心才能说可不可干、怎么干,否则一切都是白折腾。
“……也罢,尚药局在朱雀门内有一处店铺,就与了你吧。只是你不晓商贾之事,恐要亏了本钱又让三娘愁苦,着殿中省差人去帮衬一二如何?”
驸马这番话说得真是贴心,公主在一边听着脸上全是幸福。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自己丈夫能拉下脸为家庭考虑,这得是多大的变化啊。
皇帝也看到了妹妹的眼神,不管信不信这位妹夫的话也得表表态。当下唤来一位女官,耳语几句之后一处店铺就有了。不光送房子还要送人,这大舅哥当的也真不太容易。
“日你先人板板,就尼玛我这小体格和废物脑袋,王安石和我搭档也造不了你们老赵家的反,至于这么死盯着不放吗!”
这是洪涛心里所想,给房子可以笑纳,可是派人来协助自己开店就不那么美妙了。琢磨都不用琢磨,派来的人肯定还有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作用,搞不好就是皇城司的探子!
“臣谢陛下隆恩,感激涕零……”这是嘴上说的,不光说,眼睛还得使劲儿眨巴,试图能挤出点鳄鱼泪,加强一下效果。
现在就算皇帝明说要派个皇城司的人来盯着自己,也不能拒绝。盯吧,咱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眼泪是一点也没挤出来,皇帝自然也就没被感动,洪涛觉得不能白白在身边收个特务,还得要点好处。
“讲!”皇帝这一下午的好心情已经快让这位妹夫给磨没了,脸色有点阴沉。
“臣想请陛下给店铺题字,您是飞鹰赛的冠军,飞鹰具自然要由陛下命名……”爱耐烦不耐烦,洪涛就装没看见,继续拍马屁。
“罢了……三娘,准备纸笔!”这马屁拍的全是大实话,让皇帝都没法拒绝。
好好的晚宴就让驸马给毁了,皇帝在一张白绫上写了飞鹰社三字之后就背着手耷拉着脸,带着一群嫔妃回宫而去,连公主特意给他编制的花冠都没带走,这是冠军奖杯啊。
“娘子,这是何种花,为何不香?”爱要不要,王诜干脆把花冠戴在了自己头上。如果不是为了让皇帝夺冠,这个冠军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
“此乃御米花,官家不喜异香,故用此花。”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公主,而是旁边的一位女官。
“大郎,这是殿中省富……”听到身后的声音,公主才想起介绍。
“富姬,参见左将军!”香风一缕,随着声音,那位女官上前行了一礼,中规中矩,面无表情。
“……你在宫中何处供职?”这时洪涛才有机会近距离仔细看了一下女官的容貌,虽然皇帝带着很多嫔妃和女官而来,但一直没敢直视。
这位富姬大概三十岁左右,平平常常的长相,嘴角有一颗美人痣,挽着高髻还插着鲜花,个子中等,但穿着宫衣站得又很直,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奴家供职尚衣……”
“富大人,有劳了……今日已晚,明日下官再去请教尚衣大人可否?”富姬回答的挺明确,姿态也很低,但这个官职听在洪涛耳朵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六尚!这已经是可以和皇帝直接对话的女官了,不是太受宠的嫔妃们见到六尚都得客客气气,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副手了呢?皇帝对自己这个妹夫也太上心了吧!
女官是什么?就是皇宫内部的官员。
宋代的皇宫里不光有太后、皇后、皇子、公主、嫔妃、宫女和太监,还有很多为皇室服务的机构,比如说殿中省、宣徽院、皇城司、内香药库、翰林御书院、皇城司等等。在这些机构里任职的宫女就叫女官。
殿中省掌供奉天子衣、食、住、行、医药等政令,下辖六局:尚食局、尚药局、尚酝局、尚衣局、尚舍局、尚辇局。
六尚又是什么呢?就是这六个局的主管官员。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合称六尚,正五品,可比自己这个左将军大多了。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位女局长,自己不过是个小科长。而且人家是实权职务,自己只是个吃空饷的虚职。派一位局长来给科长当副手,这买卖还咋干啊,到底该谁听谁的?
“依制女官不得出宫,现在奴家只是富姬,依官家之意辅左将军之飞鹰社。将军如有需尽可安排,奴家自会处置。”
依旧是不冷不淡的回答,态度还是那么恭顺。只是脸上没啥表情,说完之后就跟着小婢向前院走去,一举一动都那么有规矩,每步的距离就像量好的一样。
“富大人从小就在宫中,采买之事知之甚多,大郎行商贾之事必有不明,尽可让富大人操办。”公主看着驸马那一脸大便干燥般的表情,以为丈夫是看不上宫里的女官,还特意说明了其功用。
“自然……自然……”洪涛吧嗒吧嗒嘴,也没法和公主说这是你哥哥派来监视你丈夫的特务。事已至此,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看这位富大人的表情,她显然是不乐意给自己当副手。这到符合逻辑,任谁也不乐意给一位废物驸马当差,根本就看不到前途嘛。
022 不许久住驸马家!()
第二天洪涛早早就爬了起来,到外屋叫上莲儿,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公主,再加上那位富大人,骑着马直奔寺桥。这是算一主二仆啊,还是二主一仆,他自己也闹不清楚。
寺桥是汴河上的一座拱桥,位于御街以东,汴河的北岸。
通过这些天的连溜达带打听,洪涛刚刚把汴梁内城的主要地理方位和建筑摸了个大概。内城的方圆有20里多点,1宋里差不多等于560米,皇城就在内城的中心位置。
皇城的南门叫宣德门,城门楼挺高大,所以也叫宣德楼,算是皇城的正门。从宣德门往南一直到内城的南门朱雀门是一条笔直宽敞的大街,叫做御街,是整个城市的中轴线。
它有多宽呢?富姬说有二百步,如果按照一步一米五算的话就是三百米,实际上还真差不多有这个宽度。
洪涛曾经和李公麟、王安石横穿过这条街,当时还以为是个广场。天安门广场东西宽度500多米,这条御街差不多就是大半个广场的宽度。
但它和广场还有区别,街道的两边有御廊,就是一种类似长廊的建筑,但比长廊多了两面墙,算是封闭的长廊吧。
街道中间有两条小水沟,水沟的中间差不多有百十米宽,叫做御道。这是皇帝出行才能走的道路,平时不许任何人逗留,只有三个地方可以横穿,水沟两边的道路才是允许百姓们行走的。
御街还分成了南北两截,分界点就位于州桥。这座桥是汴河上的一座石桥,它不是拱桥,修建得比较平坦宽阔,很适合车马行走。
但它有一个缺点,就是桥下不能通过高大的船只,只能过一种叫做平船的特殊船只。这种船的桅杆是折叠的,过桥之前放倒,过了桥之后再立起来。
州桥大致就在宣德门和朱雀门中间的位置,此桥以北的御街叫北御街,两侧有御廊,宽度也大。此桥以南的御街没有两侧的御廊,宽度减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其实从朱雀门再往南也是御街,一直延伸到外城的南门南熏门。只是这段御街就更窄了,只有一百米宽,中间也没有御道,看上去和普通街道没有差别。
“此乃元旦、元宵、冬至、赐酺、大赦及接见番邦使臣举行重要典礼之所。三元节观灯,官家在此与民同乐。”
和洪涛猜的差不多,北御街果然不仅仅是一条街道,它和天安门广场的作用非常相似,是国家举办重要集会的场所。
给出答案的就是富姬,这时洪涛才发现,多了一位女官陪同并不全是坏事儿,凡是有关汴梁城里的问题她都可以给出比较权威的回答。
在州桥的北端还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宽度也得有百十米。它其实也是御街,只不过规格比较低,就和南御街在外城的街道一样,没有御廊、没有水沟、没有御道。平时就是普通大街,谁走都成,只有在皇帝出行的时候才临时封闭一会儿。
这条东西御街的西端在外城的新郑门,途径内城的旧郑门;东端在外城的新宋门,途径内城旧宋门。在新郑门外有皇家园林琼林苑和金明池,在新宋门外也有皇家园林宜春苑。皇帝要是去赏个花、踏个青,就要从这条御街出行。
这一横一竖两条御街就是汴梁城内的交通主干道,州桥则是最大的交通枢纽。按照商业原则,哪儿交通方便哪儿就人多,人多了买卖家也就多,商业会比较发达。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整个汴梁城的商业中心就在州桥附近,著名的开封大相国寺也位于州桥的西南角。这里不仅仅是一座皇家寺庙,还是城内最大的集市。
“这条街两侧的店铺为何都差不多?”洪涛暂时还没机会去逛逛大相国寺,他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是去自家的邸店看看,然后再把皇帝御赐的铺面接手过来。驸马府的邸店就在东御街的南侧,皇帝御赐的那间店铺位置也在这条街上。
但是自打从州桥北端进入东御街之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街道两侧店铺林立,一家比一家高大威猛,招牌写的也挺怪,基本全是用久住这个词儿开头。比如久住王员外家和久住曹二郎家。
“官人,这就是邸店啊……”莲儿一边往嘴里塞着蜜枣,一边还不忘了提醒主人。
这个小丫头自打到了驸马府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王诜一回家不是找公主的别扭就是找她的麻烦。现在可算扬眉吐气了,每次出来就不带空嘴的,见到什么都想吃。
“这就是邸店……那咱家的店铺不会叫久住驸马都尉家吧!那可不成,他们都久住了我这个正牌驸马去哪儿?”
邸店这个名称洪涛穿越过来之后听了不止一次,现在终于闻其名也见其影了。真是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