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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在本宫看来，贵妃娘娘应该不是那种认命的人才是。”
如此的言语，让殷紫怡不得不暗中猜测皇后娘娘今日的意图。
“贵妃娘娘不必觉得惊讶，大家都是明白人，也都是聪明人，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是懂得。”
“娘娘要的东西，臣妾恐怕是给不起的。”
暗自斟酌良久之后，殷紫怡故作镇定的开口。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忽略到了这一种，原来，这南宫汐，真的是别有所图的。
更确切一点，是她背后的整个燕国，应该是胃口很大。
“贵妃娘娘如此言语想必已经明白本宫的意思了。本宫并不是胁迫娘娘，这件事情全凭娘娘自己的意愿，本宫不会强迫娘娘半分的。”
慵懒的端起身侧的茶水，她静静的观察着殷紫怡的神色。
如她所料，她深受影响了。
在这后宫中，对于自由，对于尊严，只要有期翼，就注定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同盟者。
而她，应该是这宫闱中最合适的人选了。
毕竟，她的身后，有强大的燕国的支撑。
“你想要我背叛皇上？”
“你从未爱上过他，又何谈背叛。”
挣扎良久，殷紫怡喃喃自语：“不，不可以，我们殷家承担不起这个罪责。”
正在她微怔间，只听耳侧传来了一声嗤笑：“殷紫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痴傻，你难道现在还认为国师真的是那么的赤胆忠心吗？”
“我不允许你羞辱我爹爹！”
此时，殷紫怡也顾不上身份的问题了，她低声的怒喝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不，她不要，她不要以往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
“那你说说，如果他没有这种忤逆的心思的话，为什么皇上要钦点你入宫，更不用说那凤翔宫外围的三千玄甲了。”
丝毫不留情面的，南宫汐指出了重中之重。
“不知道你们燕国有这样一句话没有，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皇上只是忌惮我爹爹的势力罢了，功高震主，这样的例子也并不是没有。”
无奈的笑了笑，她一时间觉得皇权真的好可怕。
兔死狗烹，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为凌城付出这么多的爹爹竟然逃不过这皇权的忌惮。
难道，真的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吗？
“殷紫怡，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殷紫怡诧异的回头，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朝臣之女，而她，南宫汐，却是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如今还是凌国的一国之母。
她真的想不明白，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羡慕。
以往自以为豪的骄傲，潇洒，直爽，早在踏入这宫廷的那一瞬间化为灰烬了。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竟然值得南宫汐羡慕。
“你知道吗？你有一个深爱你的父亲，为了让你保持这种纯真的天性，他甚至是不惜一切。”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父亲爱她，可是这是一种本能，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南宫汐话中有话呢？
“你难道不知道你父亲的真正身份吗？”
南宫汐玩味的看着殷紫怡，仿佛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有殷紫怡自己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的紧张，简直是浑身颤抖。
“我爹爹是凌国的国师，万人敬仰的忠臣。”
她说的很大声，而南宫汐听了她的话语之后，笑的更加的欢快了，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你在笑什么？”
“殷紫怡，你应该谢谢我的，如果不是我，你恐怕一辈子都活在假象中。”
随即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父亲是拜月教的教徒，也是好多人讳莫如深的风长老。”
“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可是，这是事实！”
☆、chapter38擅自出宫
“娘娘，从中宫回来之后您就一直坐在这里吹风，是不是皇后娘娘她为难你了？”
听着婉柔关切的话语，殷紫怡感觉心底暖暖的，虽然她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很可能只是虚情假意。
“婉柔，你今年有十八岁了吧？”
“娘娘！您想说些什么呢？”
“婉柔，你觉得我快乐吗？”
莫名的话语让婉柔很有些不知所云。
毕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好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皇上代表的则是最至高的权威，能够侍奉皇上左右，这难道不应该是天大的荣幸吗？
更不要说皇上对娘娘的独宠了！
“娘娘，您要知道，现在这后宫三千佳丽中，每个人都羡慕和嫉妒娘娘的这种福气。就连皇后娘娘肯定也不会例外的。”
“婉柔，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这宫门其实是一道符，深陷于此的人，真正内心能够安闲快乐的能有几个呢？”
“娘娘，您又在多想了！”
“好了，好了，不谈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了。”
良久之后，她复又开口，只不过语气中有几分的为难和犹疑：“婉柔，你说，我可不可以私自出宫一趟呢？”
“娘娘！”听了殷紫怡如此大胆的言论，婉柔诧然失声。
“婉柔，我今天真的要出宫一次的，你就帮帮我吧。”
殷紫怡急的挽住婉柔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上午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这个皇宫，压抑的让人窒息，她真的需要出去走走，看清楚自己的心。
“娘娘，您不要忘记了，外面可是有着三千玄甲，况且，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嫔妃是不能擅自离宫的。到时候，要是皇后娘娘追究下来，您如何是好呢？”
看着贵妃娘娘眼中的那种孤注一掷，那种坚定，婉柔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可是却又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劝说。
“皇后娘娘？你的意思是只要她同意了，本宫就可以出宫了吗？”
说话间，殷紫怡心底有着莫名的雀跃。
“娘娘！”
婉柔还想再次的阻挠，无奈却被殷紫怡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去给我找件太监的衣服来，婉柔，你不用担心，即使皇后娘娘知道我私自出宫，她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或许，现在她巴不得我擅自出宫呢。”
这句话她当然没有让婉柔听到，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真的有些方寸大乱了。
竟然要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娘娘，忤逆宫规，非同小可，况且娘娘现在正当盛宠，您就不怕。。。。。”
婉柔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婉柔，就算本宫求求你了！”
“娘娘！”
“婉柔，我发誓，仅此一次。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自会担当的，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犹豫良久，她终于说出了内心的忐忑，“今晚如果不出例外的话，皇上肯定会摆驾凤翔宫的，可是，娘娘你可以确定天黑之前能够回来吗？”
“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就真的是死定了。”
看着殷紫怡祈求的眼神，婉柔知道自己真的拒绝不了她，可是，想到事情败露的那种可能性，她还是不由的浑身一颤。
“娘娘，一旦事情败露，你可要知道。。。。”
她可以帮她，可是却不得不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娘娘入宫才不到一个月，而她，则是在这宫中游弋了五年之久，这宫中的暗黑，厮杀，她又如何不知。
“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东窗事发了，皇上肯定也会看在爹爹的面子上饶恕我这一次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此刻，她坚定的语气，昭示了她出宫的决心。
婉柔知道，她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除了顺从，还能如何。
不知为什么，她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例外或许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小姐，奴婢陪您出宫去吧。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
“婉柔！”
下意识的，殷紫怡不想把如此无辜的婉柔牵涉进来。
“娘娘，这宫廷路线复杂，除非您会飞檐走壁，否则真的走不出这宫闱的。”
“好，那你就去借两套太监的衣服了。一会你就交代下去，说我早已经安歇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听明白了吗？”
“奴婢遵命！”婉柔一边应着，一边走出了大厅。
之后，两人大概的计划了一下出宫的事宜。
出乎她意料的是，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关卡，并没有太多的排查。
看着婉柔脸上同样疑惑的表情，殷紫怡心底大概也有了底，皇后娘娘，还真是不可小觑。
外界传言她只是空有一副头衔，却不料，她竟然潜藏着如此深的势力。
她当然也知道，光凭一个弱女子，定不会有如此的效果的，难不成，燕国的人已经混进了宫廷？
这个一闪而过的猜测让殷紫怡全身发颤，与她一样，这南宫汐也是一个不要命的女人，呵呵，还真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呢。
才踏出宫门，不料只见一个小厮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来：“请问，是殷公子吗？”
“你是？”
不用问，殷紫怡也知道来人定是有皇后的授意，难道自己想要出逃的欲望竟然那么强烈吗？这南宫汐还真是料事如神。
“我家主子有令，随时听候公子的差遣！”
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呼吸这阔别已久的空气，这种自由的感觉让殷紫怡浑身的舒畅。虽然，她知道这是短暂的，甚至是危险的，可是，她却不忍心不要。
“娘娘，您是要回殷府吗？”
“哦，暂时不回家里了，否则娘亲会担心的。”
“那娘娘是准备？”
婉柔诧异的开口。
良久，殷紫怡并没有言语。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方才，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出来透透气。
家，注定是不能回的，短暂的重逢，不过是徒增惆怅罢了。
离开了，她倒无所谓，可是又如何面对满含担忧的母亲呢？
“去左相府邸吧！”
“啊！”
“婉柔，你信的过我吗？”
“奴婢只希望娘娘能够好好的。”
这样的回答实则在殷紫怡的意料之中，也是，是她太过奢求了，一个才相处不出一个月的人，又何谈信任呢？
况且，不要忘了，她并不是她的人，仔细掂量掂量，即使换做是她，也会做最正确的抉择。
看着熟悉的门厅，想象着熟悉的人影，殷紫怡竟然有一下胆怯和犹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宫廷的日日夜夜，她盼望的难道不就是这一刻吗？
“娘娘，到了！”
婉柔适时的提醒让殷紫怡恍然回神。
她暗暗叹息一声，走下了马车。
“公子，请问你是？”
“回去告诉你家相爷，就说是故人相见。”
“是！”
这一瞬，殷紫怡的心底是真的有些酸楚的，这个门厅她来过很多次，曾经也想着能够光明正大的成为这府中的一员，熟料，这才不到一个月，竟然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仔细想想还真的是天意弄人。
片刻之后，白衣飘逸，熟悉的容易，熟悉的笑容，可是终究是回不去了。
萧晓暗自巡视四周之后，赶忙把殷紫怡请进府中。
“交代下去，今日公子有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
这是殷紫怡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严肃和慎重。
她知道，或许，她真的给他添麻烦了。
“微臣参见娘娘！”
萧晓正要行礼，不料殷紫怡却是嗤笑出声，“孟大哥，你真的要和我如此的见外吗？”
“殷姑娘！”
犹豫再三，萧晓还是作罢了。
看着他的行径，殷紫怡欣慰的笑了笑。
“孟大哥，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可是，你可以什么都不要问吗？”
殷紫怡眼中的那种忧伤和苍凉萧晓又如何能够不懂。
皇上的荣宠，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翼的。
他只甘霖我之砒霜，这样的例子早已经屡见不鲜，只不过，此刻除了内心的同情，萧晓真的做不了更多。
“孟大哥，如果有来生的话，你是否愿意和怡儿共度一生呢？”
陡然间的一句话让萧晓有些为难，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根本就不了解她！
“不用说了，孟大哥的眼中的犹疑已经说明了一切！想来，是怡儿自作多情了。”
说着，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殷姑娘，在孟知的心底是有你的存在的，只不过，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我的妹妹。”
萧晓再怎么镇定也是一个女人，尤其是看着殷紫怡浑身的无奈，她真的想要和盘托出。
可是她不能够这么做，她是女人的事实，这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萧晓自问还不能够全身心的信任殷紫怡。
况且，说出来也无济于事了，事已至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了。
只不过，这生活还真的是让人无奈，走着走着就找不到方向了，此刻谁又能够否认，殷紫怡以往的尊荣不是铸就她今日无奈的最大缘由呢？
有殷不其这样一个父亲，就注定她不能够和寻常女儿家一般，活得畅快，肆意。
幸运的是，她的前二十年的人生，毕竟是没有枉费的。
殷不其竭尽所能的满足她的一切，应该是说早就已经是预料到了有这么一日，这一日的无奈和屈服。
“孟大哥，你知道皇后娘娘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殷紫怡的如此相问，萧晓当然不会认为她是随口一说，或许，背后应该是牵涉甚深的。
“殷姑娘，如果你信得过在下的话，请否如实相告呢？”
“孟知或许帮不了你什么，可是我却可以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单纯的把我当做一个倾听者。”
殷紫怡忧心忡忡的看了看萧晓，最终还是开口了，的确，此刻除了他，她没有更好的倾诉的对象。
或许，内心深处她固执的认为，孟大哥是不会伤害她的。
“孟大哥，你说我这辈子还有可能重获自由吗？”
一时间，萧晓默然，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
涉身其中，早就是身不由己了，更何况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今日她的逃离，说不定换做明日就是固守，这样的陡然转变，并不让人惊讶，毕竟，她身处宫闱，好些事情或许有朝一日终究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质的转变。
萧晓的沉默，殷紫怡早就已经看着眼里，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无异于一个奢望呢？
想及此，她不禁苦笑，真不知道今日的出宫，到底是不是意气而为了。
“皇后娘娘想和我做一笔买卖，孟大哥觉得我到底该不该答应呢？”
踌躇良久，萧晓缓缓开口：“陪她玩一场游戏未尝不可，可是要切忌，千万不要成为别人手中的猎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要知道，这宫廷中没有真正的友谊，有的只是利益的结合。”
“这就相当于是一场博弈，你要做的是努力的成为下棋的棋手，而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孟大哥，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的。”听着萧晓如此的告诫，殷紫怡的心底瞬间涌起了浓浓的暖意。
“殷姑娘，这个世界上，输的人往往只是输给了自己，当然好些时候可以把这归结于宿命的宣判，可是，即使事情坏的不能再坏了，我还是希望你永远都有生存的勇气。人的生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虽然不排除有时候的身不由己，可是，但凡有心为之，总是可以改变一些现状的。”
“孟大哥的意思是我可以暂且的答应皇后娘娘吗？”
“这件事情你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吗？”
“有一个强大的同盟者，起码会少了很多的明枪暗战，同样的，她也即将是你最强悍的对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就暂且把这种结盟当做是窥视对方的绝佳的机会吧。”
“孟大哥，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殷紫怡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是陌生。
陌生到让她捉摸不透。
“怎么了？”
“孟大哥，或许怡儿从未了解过你。”
殷紫怡的言外之意萧晓又如何能够不明白，她淡淡一笑：“如你一般，孟大哥我也是身不由己，要想不成为别人厮杀的猎物，就要善于运用头脑。”
“很多时候，相比刀刃相见，其实真正厉害的是这里。”说着，她点了点自己的头。
“孟大哥，你说，我会是皇后娘娘的对手吗？”
说这话的时候，殷紫怡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想到算计别人，想到曲意迎合，想到虚以委蛇。
看着殷紫怡眼中的自嘲和无奈，萧晓走上前，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中：“殷姑娘，你只要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很多时候，我们即使被被迫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也只是无奈之举罢了，上帝会宽恕我们的。”
“在皇权面前，我们都只是弱者，简直是弃之如履，所有为了生存而做出的一切的努力都会被谅解的，最起码，即使别人不理解，也不要永远的活在自己的自我束缚中。做到了这一点，你大概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这些话，殷紫怡并不是全都理解，可是她都一字一句的刻在了心底。
她知道，穷其一生，或许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孟知这样对她好的人了，或许，以后的生活中，靠着这些言语的支撑，她至少不会生不如死了。
最起码，她还有期望。
“孟大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由衷的，殷紫怡道出了自己的谢意。
“怡儿，宫中凶险万分，你要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在殷紫怡的印象中，这是孟知第一次的如此的称呼她，她知道，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可是，她却是出奇的满足。
今日实在是不枉此行，她真的很庆幸自己今日的任性，否则，她又如何度过之后的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呢？
与此同时
中宫
“主子，东贵妃去了左相府邸。”
“左相府邸？”
“是！”
“没想到这殷紫怡也还是一个痴情之人。”
暗叹一声，她轻轻的摆了摆手。
瞬间，房间里仿佛压根没有过这场对话。
“来人！”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