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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让白绍楚修眉了？”莫夜有点尴尬，转了个话题，对着镜子臭美的果果问。
果果回头看着他，甜甜的笑了笑，莫夜神情一滞，果果倒是没有察觉到的说：“其实，天然美才最美，以前把眉毛拔掉一大半，又痛又不自然，这样就挺好。”
莫夜被果果看的脸有点红，又垂下了眼，沉默了一小会方才小心翼翼的说：“昨天的故事，我没听到结局。”
果果听莫夜居然会关注自己讲的故事，小孩子样笑兮兮的走到莫夜身边坐下问：“好听吧，其实我也没讲完就睡着了，昨天给你讲哪了？”
莫夜有点僵，略微坐直了身子说：“丑小鸭离家出走了。”
果果打了个响指，站了起来，不顾莫夜的惊讶神色继续说：“恩，后来，它一直都很自卑，觉得自己是个另类，就独自在湖边徘徊，天气很冷，它几乎快冻死了，”果果说道这里好像自己真的就是丑小鸭一样的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然后很动情的笑着，缓慢的继续说：“就这样过了一冬天，它终于被一个农夫发现，抱回了家里，但是丑小鸭很自卑，很害怕，就不停的逃跑，打翻了锅子和盆子，跑到花园以后他里看到天上飞过了三只美丽的白色大鸟。”
果果站起来，轻轻的煽动着自己的手臂，头仰望着天，完全入戏的继续表演着：“我要飞向他们，飞向这些高贵的鸟儿！也许他们会把我弄死，因为我是这样丑，居然敢接近他们。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被他们杀死，要比被鸭子咬，被鸡群啄，被看管养鸡场的那个女佣人踢和在冬天受苦好得多！”
说罢果果回头看着莫夜，眼睛带着充满希望的笑，在屋里转了几圈，停了下来，回到了莫夜身边，甜美的笑着看着他说：“于是他飞到水里，向这些美丽的天鹅游去，这些动物看到他，马上就竖起羽毛向他游来。‘请你们弄死我吧！’丑小鸭对着他们说，然后把头低低地垂到水上，只等待着死。”
莫夜听的很入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果果，似乎在等待下文，果果开心的笑了，问莫夜说：“你知道他看到什么了么？”
见莫夜思考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一副求知欲的看着自己，果果轻轻站起来，优雅的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莫夜说：“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却是一只和那三只大鸟一样美丽的白天鹅！”
莫夜听罢眼神有点激动，嘴角竟然也出现了不可察觉的笑，果果偏着头看着他，一瞬间两个人都很沉默的看着对方，似乎还沉浸在这简单故事所带来的深刻道理之中。
“皇上，白大人求见。”门外宫女通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这种平淡的默契，果果低着头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转身朝着外厅走去。
白莫夜面色平静的看着果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也学着果果的样子，搓了搓，但是打不出她那样会响动的声音。
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夜自己将匕首扎到她身上，她醒来惊恐的表情自己还记忆犹新，原本以为自己不可能有活路了，李果儿这样的人，就算是自己要死，也一定会拉个人去陪葬，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拼着求生的强烈欲望，甚至还在最后一刻，想到不杀自己。
莫非，莫夜眉头微微一皱，睁开眼睛微摇着头自嘲的笑了笑。
她真心喜欢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幼稚了。
第019章 初露破绽
果果走到正厅，白绍楚已经候着了，此时那个被自己遣送去拿桃子的小宫女端了个托盘进来，将几只鲜嫩的大桃子呈递在果果面前，果果看了心中甚喜，也没问白绍楚有什么事，拿了个桃子就啃了起来。
白绍楚低着头，闻到桃子的味道，微微的皱了下眉。
果果一边咬着桃子，也不顾形象，一边咕咕囔囔的说：“绍楚，方才绍和宫的事可是查清楚了？”
白绍楚轻轻的低了下头，声音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说：“是一些不愿意出宫的男宠，不敢来扰了皇上，就去绍和宫寻我。”
果果满口的桃子差点喷出来，原以为李果儿身边的那帮男人大部分都是被强迫的，没想到还真有自愿要留下来的？况且还这么死心塌地，都让白绍楚给他们一些过度的费用了，还是要赖在这宫里？
果果四下寻了寻可以擦手的东西，身后的小宫女知趣的接过了果核，然后递了巾帕给她，果果擦了擦手坐了下来，一副装出来的严肃表情问：“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大部分已经被臣下劝走了，还有一些不愿意服从的也强行送出了宫。只是有一人在送出宫的时候吞了毒，目前在太医院。”
果果一脸崩溃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杀？不就是送出宫，至于要自杀么。自己终于能理解过去那些见不到皇上的后宫妃子寻死觅活的感觉了。
果果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白绍楚问：“什么品级的？”
白绍楚垂着眼，平淡的回了一句：“宝林。”
一个五品的小宝林，至于对皇上如此死心塌地么，李果儿啊，你果然害人不浅啊！
果果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问：“多大了。叫什么？”
“刚满十六，林渺，林宝林。”
果果瞪着眼，嘴张的圆圆的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一样的看着白绍楚，自己没听错吧，十六岁！还是刚满十六岁的小男孩？李果儿怎么看也最起码快二十了，她这胃口也太广泛了点？老的少的都不放过？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能救得活么？”果果有点担忧，他可千万别死，不然自己又无意中给自己加了一条罪过。
白绍楚轻轻摇了摇头回答到：“太医说中毒不深，但是毒素清除需要一段时间，暂时需住在太医院。”
果果微微点点头，叹了口气，几乎没力气一样说：“好，你晚点去看看，今天让他安心治疗，明日我去看看他。”
白绍楚轻轻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果果方才就觉得自己胳膊很痒，抓了几下越发的痒，这会手指也开始有点痒起来，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竟然起了一片片像是红肿了一样的东西，表面有点烧辣辣的，一碰就奇痒难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了自己的胳膊，浑身上下似乎都开始痒起来。
果果皱着眉头，不停的抓耳挠腮，就像是手上沾了桃子毛一样，不管抓到哪里，哪里就开始疯狂的痒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好痒。”果果嘟囔着嘴，像是身上染了虱子一样不停的到处抓着。
白绍楚抬眼看了果果一眼，那表情似乎有点愣，后来才带着点不确定的说了一句：“皇上方才为什么要吃桃子？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你对桃子是有敏症的。”
果果吃惊的瞪着眼睛看着白绍楚，他的表情依旧还是很平淡，让你根本没办法摸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果儿竟然会对桃子过敏，可白绍楚方才分明是看到自己在吃桃子的，为什么那时候没有说出来，这个男人到底有何居心，难道是纯心试探自己？
“你！”果果有点崩溃，又不可能用任何言语反驳，过敏似乎很厉害，喉咙甚至都开始痒起来，心跳不停的加速，浑身都火辣辣的，眼角都变的奇痒难忍，甚至连睁眼睛都有点费力。
“快，快叫御医！”果果发疯一样的满地打转，揉又不敢揉，碰又不敢碰，以前的自己是对花粉过敏的，所以知道这样的症状，敏症要是严重了甚至会要了人命，绝对玩笑不得。
白绍楚只是平静的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向外走，果果看的一阵郁结，指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快出人命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的！”
白绍楚听了果果的话，颇为惊讶的转身看着果果，她此时满脸都是眼泪，脸似乎都开始红肿起来。白绍楚微微低下头，虽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明显加快了脚步的走了出去。
方御医赶到的时候，果果一脸悲催的瞪着他身后的白绍楚，这男人太阴险了，看来他是知道自己有和李果儿不同的地方，然后故意来试探的。
“皇上，药已经派人去煎了，等下服了就好，在这期间不要抓挠，不然很容易扩散和更加严重。”方御医整理好药箱，恭敬的跪在果果面前说。
果果脸还是微微肿着，对着御医点点头，微微闭着眼睛说：“我知道了，谢谢方御医，你退下吧。”
方御医走了以后，果果感觉到白绍楚依旧站在原地，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心里知道，有些话不说是不行的了。
果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没有睁眼睛，吩咐了一句：“绍楚，你让她们都退下，我有话和你说。”
宫内除了白绍楚的所有宫人都退出去后，果果定了口气，睁开眼睛镇定的看着白绍楚，他亦是一脸平静的望着自己。
“我知道你虽然不说，但是内心必然是有疑惑的。”果果一直看着白绍楚，内心虽然会有点紧张，表情却一直都很坚定。
白绍楚再次显示出了他的内心深沉，微低了头说：“臣下不理解皇上的意思。”
果果哼笑了一下，看着白绍楚说：“你不必自装不懂，你看的出来，我和从前的李果儿不一样，对么。”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白绍楚，他一脸严肃的看了看果果，那眼神不像是臣下看着皇上的样子，内里带了一股子傲慢。
就这样看了一会，白绍楚浅笑了一下说：“皇上您玩笑了，兴许您确实想换个活法。”
果果笑了一下，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说：“我知道，你内心其实也不确定，因为无论你怎么看，都觉得皇上没有变，不管是外表，表情，说话的声音，只不过就是性格变的大不如从前了，是么？”
白绍楚听了果果的话，默认的垂下了眼睛，精明的没有回答。
果果见他装蒜，自己索性也耍起了宝说：“不假，我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究其原因，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可以说出去。”
白绍楚低着头应了说：“皇上的话就是天命，皇上不允许臣说，臣万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果果狡猾的笑了笑，走到白绍楚身边，神秘兮兮的说：“其实，我前段时间遇到神仙了。”
预想中白绍楚惊讶的表情，果果稳定心绪以免笑场，继续一脸正经的说：“他告诉我，如若不悉心治国，那国家即将灭亡，我也会不得好死。”
白绍楚听到皇上的话，有点慌乱的后退了一步说：“皇上，请您忌口。万事吉祥。”
果果内心窃喜，这男人看起来虽然聪明，但是还是脱不开对于鬼神的景仰，一提到死这个字，就浑身都不对了。
果果越讲越来劲，索性开始编起了大谎：“所以我当日觉醒，又正巧遇到了白莫夜那件事，那仙人将我的恶行一一列举，然后预示的告诉我，必有白莫夜这一劫，他可以保我不死，但是如若日后不为明主，同样的事情就还会再发生一次，所以我害怕，自然变了很多。”
白绍楚一脸奇怪表情的看着果果，似乎带着点惊讶还有大部分的不信任。
果果说谎说的也不脸红，看着白绍楚笑了笑继续说：“你觉得奇怪，还因为我性格变了很多，那仙人也说，我曾经荒淫无度，所以抹去了我很多记忆和习惯，我脑袋里很混乱，以前的事很多都记不起来了，但是他说这样才能重新开始，你可以看得出来，我遣散男宠，宣布上朝，就是我改过自新的表现。”
说罢果果专注的看着白绍楚，眉毛微微挑了挑，一脸笑意的问：“白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么？”
白绍楚垂眼看着地面，像是一时没有接受的了果果这些话一样，思索了好半天，才终于是缓慢的摇了几下头，“臣无疑问。皇上您做什么，臣当尽心尽力辅佐，不敢有任何疑问。”
果果满意的笑了笑，不管白绍楚到底是真信还是假信，对于皇权的畏惧至少能保证他不会再有什么想法，况且很快他就要被遣送出宫了，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威胁了。
“白爱卿甚得我心，那就记得这些话不要讲与旁人听了。”果果又再次躺回了软榻，此时门外的一小宫女又一次轻轻敲了门，方才就敲了几下，估计是怕皇上因为自己的打扰而发怒，没有敢继续敲，此时再敲应该是有什么事了。
果果看着白绍楚，对着门得方向点了点头说：“你去叫她进来。”
那小宫女进来，手里端着刚煎好的药，跪在了地上说：“皇上，药一定要喝了，不然就冷了。”
果果看着药皱了皱眉头，黑丢丢的一大碗，肯定不怎么好喝，但是苦于身上的那些过敏症状，必须要喝啊。
端起来，捏住鼻子一口气就灌了下去，竟然不苦，除了后劲浓郁的中药味，其实入口的味道倒是酸甜的。
“白大人，我今日也不能出门，你去将现在还在的大臣名册都拿来给我看看。”果果喝完药，舒服的躺好，半眯着眼睛，像是一只慵懒的晒太阳的猫一样看着白绍楚，吩咐了一句。
白绍楚整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冷，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听了皇上的吩咐，沉默的应了，转身退了出去。
果果对着他的背影坏笑了一下，自己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用现代的手段来吓唬吓唬古代人，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第020章 唐杨公子
阳春三月，长安城的大街上总是给人栩栩如生的幸福感，有风吹过，扬起路边小贩的摊布，伴随着各种新鲜蔬果味和诱人的食物香气，带着偶然飘过空中稀疏的柳絮，使得整座城都俨然沉浸为一幅精致的画面。
威武的士兵身着铠甲，腰配长刀，步伐整齐的巡逻于长安的各处角落，偶然有孩童从他们身边跑过，手里的拨浪鼓还不停的发着清脆的响声，文人墨客都聚集在酒家和茶馆里，互相攀比的吟诗作对。
此时，一行将士表情严肃，威武的走过人群，手里捧着一卷金色的纸卷，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手里那纸卷贴在了城门边的布告栏上，贴好后瞬间就有大量的人围过去看着上面的内容。
“皇榜？这不可能是真的吧，不管出身，只要自己觉得是人才，就可以自荐，若是被选中了就能入朝为官？”一名青衣男子看完皇榜后对着身边的人议论到。
人群中一名看起来岁数较大的老者掐着下巴上的胡须，望着皇榜笑着说：“还有那个纳谏箱，可以状告贪官污吏，还能将对生活境遇的不满都投进去，这样的政策，真的是为我们老百姓着想的啊。”
一位看起来年龄也不算小的大婶满脸喜悦的表情：“可不是说，既然皇榜都发了，那我要赶快回家告诉我儿子这好消息去。”
人群的后方，一名隐藏在斗篷下的男子低着头，天气还算炎热，这样的打扮似乎有点突兀，他沉默的听着周围人因为皇榜上的政策兴奋不已，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人群。
城西一处安静的弄堂，偶然能见到神色匆匆的文人或者面色微怒的武夫朝着同一方向而去，在弄堂尽头是一扇黑色的木门，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小院，院子里有一个握着长扫帚的老者在扫着地上的浮灰，每看到有人进来，就礼貌的对着他们笑笑，点点头。
此时那个方才站在人群身后的披着斗篷的男子也缓步走了进来，那老者见到来人，恭敬的弓下了身子对着来者深深的行礼，那男子也有礼的对着老者回了礼，走进了正堂。
正堂里整齐的摆着三四十把红木高背椅，人已经差不多坐满了，见到斗篷男子都纷纷站了起来，齐刷刷的鞠躬说了句：“参见公子。”
那男子站在门边，身上带着一股自发的高贵感觉，抬手缓慢的拉掉了斗篷，对着大家淡淡的笑了笑，说了句：“免礼。”
此人，正是白绍楚。不过与他在宫里的样子截然不同，此刻的白绍楚看起来不再是平静的垂着眼，万年淡笑着，而是神采奕奕的看着屋内的所有人，彬彬有礼。
待到白绍楚走到正座，其他人才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悠闲的端起手边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此时就有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的时候表情坚定，言语也不失任何礼节：“公子，皇上近日来颁布的这些命令，让我等着实觉得奇怪，不知道公子对于皇榜有何看法？”
白绍楚缓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对着方才发问的那人笑了一下，亦是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甚是奇怪，皇上向来不问国事，最近的这些举动倒是有了一些治国的风范。”
“公子，那我们的计划呢？”一个看起来有点鲁莽的男子，满脸络腮胡，声音粗犷的问了一句。
白绍楚看了所有人一圈，沉静的笑了笑说：“众位，计划虽然不变，依旧进行，但是假若皇上的政策当真能够收到良好的成效，那计划就宣告结束。”
听到这话，众人都吸了一口气，有点惊讶的看着白绍楚，白绍楚依旧平淡的笑着看着他们说：“我们最终是为了百姓某福，希望天下太平，还请大家不要忘记了这个初衷。”
那个率先发问的男子有点疑惑的问了一句：“那公子的意思是？”
白绍楚看定他，语气不容怀疑的说：“倘若皇上真是为国为民造福，我等自然要全力支持。”
“公子！”此时与后座的一位老人重重的砸了一下手里的拐杖，吃力的站了起来，眼圈周围的皱纹因为激动不停的颤抖着说：“公子你忘记自己的职责了么？”
白绍楚也缓慢的站了起来，对着那老者笑了笑说：“陆大人，唐杨自然是没有忘记，但是唐杨也永远记得，家父以及祖训，为的就是大唐天下太平，不可因为权力掀起无谓的战争，祸及百姓，祸及苍生，还请陆大人理解唐杨的一番苦心，勿要再多逼迫。”
“你！”那老人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身后小家丁一样的小男孩赶忙帮他拍了拍后背，他方才终于缓了口气说：“公子，老臣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