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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雀翁去沙漠也有个把月了,却是“杳如黄鹤”,不知详情如何。而自己家中,却闹了个翻天覆地,女儿走了,老伴儿也赌气搬到后花园,吃斋念佛去了。就连那个小丫鬟雪雁,平日一口一个老先生的,如今也是见了面,远远就躲开自己。
偌大一个家园,只是一片死寂,人人都生活在愁云惨雾之中。唉!这调儿太惨了、太可怜了!
现在这个家,他的唯一心腹人,只有一个从马场搬来不久的铜锤罗了。
这家伙哪是一块料呀,一天只求三个饱一个倒,老善人急,他也皱眉;老善人说要杀人,他铜锤敲得“当当”直响。只是,他那对玩艺,只有吓唬吓唬当地的老土,真要是稍有能耐的人,他就耍不开了。可是老善人还是挺喜欢他,主要是他别有一功,倘若出个鬼点,施个坏,他还是有一手的,所以晏星寒捧着他当军师看。
上一次雨夜围剿谭啸,就是这小子的点子。虽然没成功,可是那只怪天时地利不佳,在原则上来说,他的计划还是不错的。
现在,铜锤罗正自前院匆匆穿过走廊,往后院走来,他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纸团,两道黄焦焦的老鼠眉毛挤在了一块,走到一道花弄,打头里来了雪雁。铜锤罗咧开了嘴,弯腰像虾米似的道:“雪姑娘好!”
雪雁站住了脚,拉着一张清水脸道:“干什么?”
铜锤罗摸了一下鸭蛋头,自从他来晏府以后,老善人命他头上不许缠巾,所以他的原形不得不显露出来。他那双小绿豆眼,色迷迷地打量着雪雁,嘻嘻直笑。雪雁扭身就走,铜锤罗忙赶上了三四步道:“喂!雪姑娘你可别走呀!我有话问你呢!”
雪雁不得不又回过身来,皱着一双秀眉,叱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情呢!”
铜锤罗咧了一下嘴道:“哟!这可不像话呀!”
雪雁跺了一下脚,发急道:“你这人真讨厌,我不理你了!”
说着又要回身。铜锤罗连番碰壁,却仍耐着心,赶上一步,双手一拦,身子扭动得像一条蛇似的。
“我的好妹子,我有话问你哩!你怎么老不答理我呢?我铜锤罗想妹妹你已不是一天半天啦!”
雪雁柳眉一竖,看准了他的光头,正要给他一巴掌,手方举起,却听见后面一声叱道:“罗广你过来!”
二人都不禁吃了一惊,回头看时,不知何时老善人已站在他们身后约十步之外的一个花坛前面,铜锤罗不由吓得脸一阵白,干笑道:“啊!老善人你老来啦!”
晏星寒看了雪雁一眼,挥手道:“你退下去!”
雪雁弯腰,红着脸道了声:
“是!老先生!”
她走了之后,晏星寒咬牙道:“该死的狗才,一天到晚不务正事,专门调戏女人!
我杀了你!”
铜锤罗吓得脸一阵白,双手连摇道:“你老人家千万不要误会,小人是和雁姑娘闹着玩的,小人天大的胆子,在府上也不敢乱来呀!”
要是在平日,像铜锤罗这种情形,晏星寒也许会一掌把他打死了;可是如今,他心里困扰的事情太多了,又在用人之际,所以这口气也就忍了下来。哼了一声道:“你干什么来了?”
铜锤罗马上改了笑脸,用着小跑的步子趋前,哈腰道:“小人是给你老人家送信来啦!朱大爷差人送来的。”
晏星寒不由白眉一展,喜道:“啊!快拿过来给我!”
铜锤罗捋了一下袖子,嘻嘻一笑道:“你老人家别急呀!”
说着双手把那个纸团递了过去。晏星寒含着一腔喜悦,把纸团接过来,打开来放远了,眯着眼细细地看着:
“字呈晏、裘、剑芒各友:
贫道已深入沙漠,在维士尼河岸,追上了谭啸……”
晏星寒口中“哦”了一声,由不住笑了,来不及读下面,忙笑问道:“你这小子在哪儿接的信?好消息!好消息!”
铜锤罗见晏星寒喜成这样,自是得意十分,当时晃了一下光头道:“不是好消息,小人怎敢呈给您老呢!”
天马行空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在未读完的信上:
“只可惜彼有得力助手,旬日前贫道行刺,竟中埋伏,伤及肺腑,经急救后,幸无性命之忧,此差堪告慰诸兄也。”
天马行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双眸子倏地一睁,铜锤罗嘻嘻一笑,偎上去道:
“老爷子,下面说些什么?”
晏星寒回过目光,冷笑了一声道:“你退下去!嘿嘿!这真是他妈的好消息!”
铜锤罗又是一怔,翻了一下眼珠。晏星寒冷峻的眸子再次向他一扫,这小子打了个哆嗦,连忙回过头垂头丧气地走了。
晏星寒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由牙缝里吐出声音道:“好小子!你真有种……”
他又接下去看,把那最后几句念下去:
“现贫道已移阿哈雅养伤,暂居西北虎常明住处,由常明导引,正与沙漠之老猴王西风联络。因彼与谭啸曾有过往,较易诱其来此,此次谅不致再让其逃脱,一切可容后告。恐兄等怀念,特修此短函,匆此,祝好
朱蚕顿首某年某月某日”
晏星寒看完之后,皱了一会眉,正要收起,却发现笺边,另有一行小字,写的是:
“又:那哈萨克姑娘未死,刻下与谭啸为一路,二人狼狈为奸,殊为可恨!”
晏星寒不由又怔了一下,眯着一双细目,看着远天的晚霞,唇角掀起了冷笑,心说:
“你们俩终久是逃不开的,我就不信我天马行空纵横了一世,临终会落在你们这小辈手中。哼!你们简直是梦想!”
他恨得重重地跺了一下脚,福子履把地面的花砖都跺碎了。他转过身来,忽见司琴兴匆匆地跑进了花园,远远地叫道:“老先生,那个大胡子老道和那个老尼姑又来啦!”
晏星寒不由大喜,忙道:“哦!太好了,快请!快请!”
司琴转身飞跑出去,晏星寒带着满脸的微笑,兴冲冲地迎向前院。他这里方踏出院门,就见剑芒大师和红衣上人,一左一右,在司琴身后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天马行空晏星寒高叫了声:
“噢!你们可回来了,我可真是急坏了!”
二人站定之后,各自一怔,剑芒身躯微弯,打了个问讯,皱了一下双眉道:“老朋友你何作此说?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
晏星寒摆了一下手,上前一步,拉着红衣上人一只手,苦笑了笑道:“来!我们到里面再谈!”又问:
“二位还没有用饭吧?”
裘海粟摇了一下脑袋道:“还不曾用过。”
晏星寒忙关照司琴道:“快招呼厨房弄一桌素席。”
司琴答应着跑了。晏星寒一面引导着二人往梅园里走,一面重重地叹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可遇见了厉害的敌人了,差一点……”
说着低笑了几声,红衣上人不由“哦”了一声,顿时停步道:“谁?”
晏星寒拉着他说:
“我们进去再说。”
说着三个人一直进了梅园,进了屋子,红衣上人来不及坐下就问:
“你遇见谁了?”
剑芒大师倒是很沉着地坐了下来,她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晏星寒道:“你不要急,慢慢说。”
晏星寒苦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注定在她身上道:“大师,你真有先见之明,那谭啸的师父果然是……”
“是谁?”裘海粟瞪大了眼。
天马行空冷冷地道:“南海一鸥桂春明!”
他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剑芒大师也不禁吃了一惊,接着微微一笑道:“这是我早已猜到的。怎么,他来了?”
晏星寒冷哼了一声:
“岂止是来了,我们还对了面,动了手。只是,不幸让他跑了!”
裘海粟重重地挤着眉毛,张大了嘴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晏星寒遂把那晚情形大致说了一下;只是,他不敢直说女儿与谭啸之间的私情,连提也不提,只说是自己在花园里散步,忽然桂春明来了,只和自己匆匆对了几掌就走了等等。
他说完后,剑芒大师和红衣上人二人面上都带起了一层薄怒。剑芒呷了一口热茶,两弯慈眉向两下一分,冷笑道:“这人未免也太狂了,贫尼不信他一人就敢公然与我们为敌。”
红衣上人虬须一阵颤动,怪笑了一声,目射奇光道:“这老鬼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公然与我四人为敌,他倒是真没把咱们看在眼里!”
剑芒凝思了一会儿,看着窗外道:“朱道友至今还没有下落,也不知……”
晏星寒插言道:“唉!别提了,老朱可丢了脸了!”
二人又是一惊,晏星寒一面把那纸团子递给了剑芒大师,一面冷笑道:“看来这事情往后是愈来愈棘手了!”
红衣上人走到剑芒跟前,二人把那张条子看完,红衣上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直眉竖眼地道:“好啦!咱们别呆在这里了!走吧!”
晏星寒怔了一下道:“上哪儿去?”
“上哪儿去?”红衣上人说:
“咱们还不下沙漠,会合朱矮子一并去对付谭啸,还呆在这里干啥?”
晏星寒目光扫向剑芒道:“大师的意思……”
剑芒大师站起来,负着手走了几步,点了点头道:“去是要去的,不过不是这个时候。”
红衣上人抓了一下头上的乱发,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不是这个时候?还能再耽搁吗?”
剑芒大师转过身来,正色道:“去沙漠对我们并不太有利,第一,咱们都上了年纪了,不比他们年轻人,水土不服是一大不适;第二,那桂春明此刻定必已入了沙漠,朱道友信上还说,他们另外还有别的帮手,那么,他们的力量也很可观了。咱们固然是力量也不弱,不过……”
她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不是贫尼说一句‘妄自菲薄’的话,我们两次合力拿谭啸一人,尚且给他脱逃,何况他们有这么多人……所以这事情绝不简单。”
裘海粟冷笑了一声道:“照大师这么说,那咱们就永远也别想了!不用去了?”
剑芒大师轻叹了一声,摆手道:“不是!不是!你还不懂贫尼的意思?”
老尼姑面上带起了一阵冷笑,用有力的语气说道:“贫尼的意思是,我们也去找几个朋友。”
裘海粟拍了一下腿道:“对,他们能找人,我们也能找!斗一斗到底谁狠!只是……
找谁呢?”
剑芒浅浅一笑,看着晏星寒,问道:“怎么,晏兄不以为意么?”
晏星寒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样,岂不被武林朋友耻笑么?我以为还要考虑一下!”
剑芒大师面上浮起了一片阴影道:“不然!假使这事情不牵扯到谭啸以外的人,我们大可不必如此。如今既有桂春明为他撑腰,其他尚有能人,我们这么做就没有什么显得不对了!何况……”
她顿了顿道:“那哈萨克姑娘依梨华的介入,难免不把她师父太阳婆扯出来,这也是一个很讨厌的人物,我们不得不请几个朋友出来。”
晏星寒被她说得怦然心动,当时耸着灰秃秃的眉毛,问道:“我们找谁呢?”
老尼呵呵一笑,目光在二人脸上转了转,含有神秘的意味,慢吞吞地说:
“这人多在三日,少在目前就会上门来访,二位不必为此发愁。”
她这话一出口,二人不禁又惊又喜地互相对望了一眼,裘海粟摸了一下脖子咧口笑道:“咦!大师,咱们一块出门的,你什么时候去找的人呀?这倒是怪!”
剑芒含笑道:“并非是贫尼有意瞒着道兄,实在是这位朋友生就古怪个性,生平最忌别人干扰他的清静,所以贫尼酌量之下,还是自己先去一趟为妥。”
裘海粟惊异道:“这位朋友是谁呢?他和大师又如何相识?居然甘听驱使!”
剑芒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说:
“说起来,二兄对此人,即使不认识,也会早有耳闻的。此人如肯出力助我们,只怕南海一鸥桂春明也要出一身冷汗!”
晏、裘二人目光紧紧逼视着她,急于一听下文,老尼姑不便再卖关子,当时振作了一下道:“二位还记得数十年前大悲寺之劫么?”
二人都怔了一下,各自点头,同声道:“记得!记得!”晏星寒张大了瞳子道:
“怎么,这与那人有关么?”
“当然有关。”
老尼笑得脸上的褶子全挣开了:“晏兄当记得大悲寺自老方丈以下,八堂高僧,在一夜之间,遭了劫难,那杀害他们的是……”
晏星寒插口道:“哦!莫老甲……是他?”
裘海粟也张大了嘴,吃惊道:“是这个魔头?”
老尼颔首道:“正是,就是他。”
晏星寒拂袖道:“此人武功固是出神入化,只是为人太过狠恶,心性残酷,无情无义,我们不能找他。”
他说着,有些怒形于面,剑芒大师不禁被说得脸色一红,嘻嘻一笑道:“晏兄,你错了,贫尼请他出来,并不是要与他交朋友,贫尼又何尝不知此人的心性?只是……”
她冷然哂道:“这莫老甲那一身功夫,确实是世间少有,我们叫他对付桂春明,是再好不过了。这样,我们可放心大胆地全力制服谭啸等人了。”
晏星寒虽有些动容,仍是低头不语,一旁的红衣上人裘海粟倒是极感兴奋地拍着椅背,笑道:“对!对!这是好计策,那老儿出了名的残忍,叫他去对付桂老儿,那是再好不过了!”
晏星寒不由长叹了一声,慨然道:“二位既如此说,我自然也不便再多说,只是大师,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剑芒微微呆了一呆,目光视向窗外,似乎为天马行空这句话有所感触。可是她终于摇了摇头,冷然道:“那莫老甲虽是一穷凶极恶之辈,可是如我四人联手,谅他莫奈之何。再说贫尼当年对他,总算有恩,他不能恩将仇报!”
晏星寒皱了一下眉,怀疑地道:“据我所知,此人生平素不受人滴水之恩,怎会与大师有过往?”
剑芒晃了一下光头,哂道:“晏兄所说非虚,此人实是如此个性。只是说来事情凑巧,他大弟子妙手空空王一刀,有一次在宜昌为恶蟒所伤,待毙江边,幸遇贫尼路过,当时并不知他是莫老甲的弟子,因见他可怜,贫尼用独家灵药红草金丹,给他吞服上药,救了他一条活命。后来问其身世,才知竟是莫老甲弟子,贫尼当时就有些后悔,因知他师徒为人可恶,真后悔有此一举。”
说着展眉一笑:
“谁知这妙手空空王一刀,由此倒把贫尼感之入骨,归后告之其师,莫老甲当下差其三弟子黄花瘦女黄丽真,亲上恒山碧竹庵面谢贫尼。”
剑芒顿了顿,又接下去道:“这黄花瘦女黄丽真,见贫尼之后,力诉其师诚意,呈上其师函件,内容甚恭,并邀贫尼去青海达达岭一晤。贫尼再三推却不成,只好随她去了一趟,莫老甲甚为礼遇,贫尼小留三日后告辞时,这莫老甲曾说过一句话,就因这句话,所以今日我才去找他。”
裘海粟笑了一下道:“一句什么话呢?”
剑芒颔首笑眯眯地道:“他说日后如有用他之处,只凭贫尼一纸便条,他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晏星寒微感惊异道:“这般看来,此人尚是一知情重义之辈呢!”
剑芒笑了笑,哼了一声道:“到底如何,我们还认他不清;不过他既有这句话,我们不妨当他是真诚看待。贫尼前十日曾修书一封,约其来此一晤,语句对他甚是恭维了一番,他如见信,大概这两天也就可到了。”
晏星寒搓了一下手,吟哦道:“既如此,我们倒是不便怠慢他。据我所知,此人个性实是怪癖得很,只怕我和裘胡子和他处不来呢!”
他说着又皱起了一双眉毛。红衣上人裘海粟哈哈一笑,摇头道:“老晏!你顾虑太多了!还有什么处不处得来的?咱们当他是客,好好待他也就是了。你这梅园之中风景又好,房子又多,给他理出两间也就很像个样子了。”他又笑了笑说:
“我想他在青海那鬼地方,定是穷山恶水,你这梅园之中的景致,这老儿怕一生也没有见过,他还会有什么不如意的?”
晏星寒因素日对于这个魔头听得太多了,知道他是一个很棘手的主儿,虽听二人如此解说,心中仍不免有些纳闷,当时微笑道:“你既如此说,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有罪大家受,我们都是这么一大把子年岁了,谁还去侍候谁吗?”
这时,司琴入告菜饭备齐,晏星寒陪着二人到隔室用饭。三人又谈了些朱蚕的情形,因见他信中字里行间用字甚为轻松,倒没想到其它,三人俱认为一切待莫老甲来后,再定对策,倒也不十分紧张,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一晃眼,已是剑芒等来此的第四天了,三人都显得很急躁,尤其是剑芒大师,更感到有些不耐,可是青海距离此地不是短路程,也不是说到就到的。
晏星寒已命人把梅园内另几间房子整理了出来,园中老梅虽已凋零,可是几株晚梅,尚还打着朵儿,桃花和杜鹃花也起而代之一。因此,看起来,不仅丝毫不显得萧条,反更有一番香艳气质。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日子,三个老人竟日来都消磨在花园里,饮酒赋诗、赏花下棋,倒也不觉得太寂寞。
这一日,在梅园亭子里,三老赏花倦了,就摆上棋盘。三人都是棋中高手,剑芒和红衣上人对局,晏星寒负手旁观。只见司琴跑进亭前,面色紧张地道:“老先生,有客人来啦!”
三人都不禁站起身来,剑芒抢问道:“是什么人?”
司琴翻着眼皮道:“来了两匹马,一辆车,骑马的是一男一女,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就不知道了。”
剑芒先是一怔,又笑道:“是了,他们来了。晏兄,你快请他们进来吧!”
晏星寒忙下了亭子,剑芒和裘海粟随后跟着,三人心情都很振奋,晏星寒边走边问司琴道:“你为什么不先请他们进来呢?”
司琴嘟着小嘴道:“怎么没请?只是那骑马的男人女人都很不客气,罗二爷好心让他们进来,还挨了他们一顿骂。”
晏星寒不由“啊”了一声,站住了脚,收敛了笑容,道:“怎么会呢?”
司琴讷讷道:“罗二爷请他们进来,那个女的用马鞭子拍着门说:‘叫你们老爷出来接我们!’那个男的更是怪声怪气地说:‘去!去!去告诉晏老头子,说我们是青海来的客人,叫他出来!’”
晏星寒不由面色一沉,一边的剑芒大师喝叱司琴道:“小孩子胡说八道,添油加醋的!哪有这回事?去!去!”
司琴翻着白眼道:“什么胡说八道?这是真的,不信问问铜锤罗二爷,罗二爷气得了不得,还叫我去给他拿铜锤呢!”
剑芒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司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心说:有你个秃尼姑什么事?要你多嘴!
可是他仍然听话地下去了,噘着嘴,很不高兴。
他走了之后,晏星寒脸色很难看地苦笑了笑道:“就烦大师代我去迎他们进来吧,我不去了。”
说着转身就走,却为裘海粟一把抓住膀子,大声道:“唉!唉!老兄,你不出去像什么话?你是主人呀!”
剑芒大师也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