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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她就只能抱着无限的向往,站在远处热切地眺望,不敢再去打扰这个巨大的残骸。
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她知道,是自己的出生地——就在昔日的帝国图书馆附近。那里是川陀中的川陀、圣地中的圣地!在这个行星上,只有该处在“大浩劫”中幸免于难,而在其后的一个世纪间,它也始终能够安然无恙,完完整整地保存下来,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
在那里,哈里。谢顿与他的同仁曾经织成一张不可思议的巨网;在那里,艾布林。米斯解开了那个秘密,惊讶得全身为之僵凝。为了防止他将秘密泄露出去,艾嘉蒂娅的祖母不得不狠下心来,让他的生命提早一刻结束。
在那个帝国图书馆里,她的祖父母曾经住了十年,直到骡死去之后,他们才敢再回到重生的基地。
又过了几十年,她的父亲偕同新婚妻子,为了寻找第二基地的下落,再度来到那个帝国图书馆,可是终究一无所获。在那里,母亲生下了她,不久之后又在那里撒手西归。
她很想再旧地重游,可是普芮姆。帕佛却摇着圆圆的脑袋说:“那儿离此地有好几千哩远,艾卡蒂,而且我们在这里有好多活要干。此外,无缘无故打扰那个地方也实在不好,你知道,那是个圣地……”
可是艾嘉蒂娅心中很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他自己不愿意去,这简直就是“骡殿忌讳”的翻版。面对着巨大的历史遗迹,活着的人仿佛都成了侏儒,心中难免会产生这种迷信式的恐惧。
可是,她绝不会为了这件事情,而埋怨这个可爱的小人物,那样实在太不应该了。她已经在川陀住了超过三个月,而在这段时间中,他与她——“爸爸”与“妈妈”——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她的回报又是什么呢?唉,是把他们也拖下水,跟她自己同归于尽。或许她应该警告他们,说自己将会为他们带来厄运?没有!她完全让他们蒙在鼓里,冒着生命的危险来保护自己。
她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可是难道有其他的选择吗?
她勉强打起精神,走下楼梯去吃早饭。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普芮姆。帕佛扭了一下臃肿的脖子,才把餐巾塞进衬衣领子里。然后他伸手将水煮蛋取了过来,露出无限满足的表情。
“昨天我进城去了,妈妈,”他一面说,一面挥舞着叉子。吃了一大口之后,后面的话就差点讲不出来了。
“城里头有什么新鲜事,爸爸?”“妈妈”随口问道。然后她就坐下来,仔细地瞧了瞧餐桌,又站起身去拿盐巴。
“啊,可不大好。有一艘从卡尔根方面来的太空船,带来了那边的报纸,说那里发生了战争。”
“战争!真的?哈,如果他们的脑袋瓜都坏掉了,就让他们去打个头破血流好了。你的薪水收到了没?爸爸,我再跟你唠叨一次,你去跟库斯柯那个老家伙说,天底下不是只有他那一家合作社。他们付给你的薪水已经少得不像话,我根本不好意思跟朋友透露,可是至少也应该准时付啊!”
“准时,按时,及时——”“爸爸”没好气地说,“喂,别在早餐桌上数落我,这会害我每一口都噎在喉咙里。”
他一面说,一面拿那片涂好奶油的面包出气,不一会儿就把那片面包消灭了。然后,他才用较为和缓的语气说:“交战的双方是卡尔根与基地,而且他们已经打了两个月啦。”
他伸出两只手来比画着,最后让那两艘星舰撞到了一块。
“嗯,情况怎么样?”
“基地一直占下风。唉,你知道卡尔根,他们全国皆兵,早就有所准备,可是基地却不一样。所以——碰!”
“妈妈”突然放下叉子,压低了声音说:“笨蛋!”
“啊?”
“一点头脑也没有!你那张大嘴巴根本没有闭上的时候。”
她伸手迅速一指,“爸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到了僵立在门口的艾嘉蒂娅。
她问道:“基地在打仗?”
“爸爸”不知所措地看着“妈妈”,然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他们打了败仗?”
“爸爸”又点了点头。
艾嘉蒂娅立时感到喉咙哽住了,简直难过得受不了。她缓缓走到餐桌旁,用很轻的声音问道:“战争结束了吗?”
“结束了吗?”“爸爸”故意用高亢的语调,把她的问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再说,“谁说已经结束了?打仗的时候,很多意料不到的事都可能发生。而且……而且……”
“坐下来,亲爱的孩子。”“妈妈”安慰她说,“早餐之前谁都不准谈正事,肚子里面没有一点食物,可不是一种健康的身体状况。”
但是艾嘉蒂娅没有理会她,又继续问道:“卡尔根人已经登陆端点星了吗?”
“没有,”“爸爸”以严肃的口吻说,“我看到的是上星期的新闻,那时候端点星仍在奋战。这是事实,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基地依然勇猛顽强,你要我拿报纸给你看吗?”
“要!”
报纸拿来之后,艾嘉蒂娅一面勉强吃着早餐,一面仔仔细细从头读到尾,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一片。圣塔尼与柯瑞尔都已经失陷——根本就是不战而降;基地舰队的一个分遣队,在星辰稀疏的伊夫尼星区中伏,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基地只剩下四王国的核心疆域,也就是首任市长塞佛。哈定所开创的领域,仍在负隅顽抗,依然有一线希望。无论如何,她想,一定要赶紧通知父亲,一定要想办法把话传到他耳里,一定要做到!
可是战争阻绝了一切的交通,她又该怎样做呢?
早餐之后,她问“爸爸”说:“你是不是又要去出差了,帕佛先生?”
“爸爸”坐在前院草坪的躺椅上,正享受着日光浴。胖胖的手指头夹着一根粗粗的雪茄,不时吸上几口,看起来像是一只快乐的狮子狗。
“出差?”他懒洋洋地说,“谁知道?现在可是难得的闲暇,我的假还没有休完,何必想到什么新差事呢?你住不下去了吗,艾卡蒂?”
“我?不,我很喜欢这里。你们待我都非常好,我是说你和帕佛太太。”
“爸爸”向她挥挥手,表示这根本不算什么。
艾嘉蒂娅又说:“我是在想那场战争。”
“你可别想那种事,你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对于自己根本出不上力的事情,又为什么要瞎操心?”
“不过,我想到基地已经失去大多数的农业世界,食物也许要靠配给了。”
“爸爸”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别担心,情势会好转的。”
她却根本不管他说了什么,径自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我真希望自己有办法送粮食给他们,这就是我在想的事情。你可知道,骡死了之后,基地很快就爆发革命,而端点星曾经被孤立过一段时间。汉。普利吉将军继承了骡的位置一阵子,就是他率领舰队包围端点星的。当时粮食短缺得不得了,我爸爸说,他的爸爸曾经告诉他,他们只能拿胺基酸浓缩粉果腹。那种东西简直难吃死了,可是一个鸡蛋就要卖两百点。后来他们及时突围,来自圣塔尼的运粮太空船才能降落。那必定是一段可怕的日子,现在,也许各处都在重演这段历史了。”
顿了一下之后,艾嘉蒂娅又继续说:“你可知道,我打赌基地一定愿意用黑市价格购买粮食,高出市价一倍、两倍或更多都会愿意。哈,如果有什么合作社,例如川陀的哪个合作社,愿意担负起运粮的工作,虽然他们可能会损失几艘太空船,可是我敢打赌,在战争结束之前,每个人都能发一大笔战争财,个个都会变成百万富翁。过去,基地的行商最爱干这种买卖,不论哪里发生战事,他们就会带着满舱当地亟需的货物,以最快的速度飞到那里去赌运气。哎呀,常常一艘船就能够赚两百万点——我是说净利,光是一艘太空商船上的粮食哦。”
“爸爸”看来动心了,连雪茄已经熄了都没注意到。他说:“粮食可以卖那么多钱,啊?嗯——可是基地离此地很远哪。”
“喔,我知道,我也猜想你不能从这里直接去。如果你搭乘定期太空客船,也许顶多只能到达玛瑟纳或司木西科。到了那里之后,你得雇一艘小型飞候舰,带你偷渡进入边境。”
“爸爸”一面用手梳理着头发,一面在心中猛打算盘。
两个星期之后,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在这段期间,“妈妈”一直埋怨个不停——首先,她硬要说他是去送死;后来,又因为“爸爸”拒绝让她同行,而坚决抗议到底。
“爸爸”说:“妈妈,为什么表现得像个老婆婆呢?我不能带你去,因为这是男人的工作。你以为战争是儿戏吗?是好玩的吗?”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去?你算是个男人吗?你这个老不中用的——已经有一只脚、半条胳膊进棺材啦。让年轻小伙子去吧——你这个又胖又秃的老头,最好还是蹲在家里乘凉。”
“我可没有秃头,”“爸爸”威风凛凛地回嘴道,“我的头发还多着哩。为什么我就不能赚这笔佣金呢?为什么要找年轻小伙子?你给我听好,这可是几百万的财富啊。”
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于是只好乖乖闭嘴。
在帕佛将要动身之前,艾嘉蒂娅又去找他说了几句话。
她说:“你真的要去端点星吗?”
“为什么不呢?是你自己说的,那里的人亟需面包、米饭和马铃薯。所以,我要去跟他们做一笔生意,然后他们就有得吃了。”
“好的,那么——还有一件事。如果你要去端点星的话,能不能……可不可以请你去看看我爸爸?”
“爸爸”的脸孔皱了起来,显得似乎非常同情的样子。他说:“喔——这根本不必你提醒我。当然,我会去看他的,我会告诉他说你很安全,一切的一切都很好。当战争结束之后,我就会负责带你回去。”
“谢谢你,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找他。他的全名是杜伦。达瑞尔博士,住在史坦马克镇,就在端点市的郊外,可以搭小型交通飞机去那里,我们家的地址是海峡街五十五号。”
“等一等,我把它记下来。”
“不,不,”艾嘉蒂娅急忙伸手阻拦,“你不能写半个字,一定只能记在心里——而且要自己单独去找他,不可以请任何人帮忙。”
“爸爸”显得莫名其妙,不过他只是耸耸肩,然后说:“好吧,就这么办——史坦马克镇海峡街五十五号,在端点市的郊区,可以坐飞机到那里去。行了吧?”
“还有一件事。”
“啊?”
“你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当然没问题。”
“我要用悄悄话跟你说。”
于是他把肥胖的面颊凑近她,那句悄悄话就传进了他耳朵里。
“爸爸”两眼一下变得浑圆,他问道:“这就是你要我说的吗?可是它没有任何意义啊。”
“他会知道你的意思,你只要告诉他这是我的话,而且我说他会了解其中的意义。你要完全照我的话来说,不可以有一点点不同。你不会忘记吧?”
“我怎么会忘呢?只是五个字而已,听我说……”
“不,不,”她急得直跳脚,“别说,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除非见到我爸爸,否则就当作完全没有这回事,请你答应我。”
“爸爸”又耸了耸肩:“好!我答应你!”
“好——”她用哀戚的口吻说。
然后“爸爸”便沿着马路走去,准备搭乘计程飞船到太空航站。艾嘉蒂娅目送着他的背影,怀疑自己是否将他送上了死路,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再见到他。
她几乎没有勇气走进屋去,再去面对善良慈祥的“妈妈”。自己竟然对他们耍了那么多阴谋,她想,也许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她最好马上自杀谢罪。
基地的寻找…“我知道……”
“史铁亭战争”总共又拖了两个月,不过在这段期间,侯密尔一点都不感到无聊。由于具有调停特使的特殊身份,他发现自己成了星际事务的焦点人物,这个角色使他忍不住沾沾自喜。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重要的战役,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小冲突,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在基地做了一点点必要的让步之后,和约的条文便完全敲定。根据这个和约,史铁亭得以保留原来的头衔,但是除此之外几乎丧失了一切。他的舰队被解除武装;除了卡尔根星系之外,其他的领域全都获得自治权,并且允许居民以投票的方式,决定自己未来的命运——或是恢复原先的地位,或是完全独立,或是与基地结为邦联。
基地纪元三七七年六二日,在端点星所属星系中的一个小行星上——基地最古老的一个舰队基地——这场战争终告正式结束。由列夫。麦拉斯代表卡尔根在和约上签字,侯密尔则喜滋滋地担任见证人。
整个调停过程中,侯密尔都没有遇见达瑞尔博士,也没见到其他的“同谋”。但是这根本没有关系,他的消息并不急于公布。而每当他想到那个念头时,还是会忍不住莞尔一笑。
达瑞尔博士回到端点星来,是“凯旋日”之后数周的事情。当天傍晚,他家又成了五个同谋的聚会场所。十四个月之前,他们就是在同一地点拟定了第一步的计划。
五个人慢吞吞地结束晚餐,然后又喝了好一会儿的酒,似乎大家都不希望回到那个旧话题上。
结果是裘尔。屠博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用一只眼睛凝视着玻璃杯中的深紫色液体,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好啊,侯密尔,我可以看得出来,你现在已经成了大人物,你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嘛。”
“我?”孟恩立刻纵声大笑,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口吃已经好几个月没犯了。他解释道,“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那全是艾嘉蒂娅的功劳。哦,对了,达瑞尔,她现在怎么样?听说她很快就要从川陀回来了。”
“你听到的消息没错,”达瑞尔以稳重的口气说,“她坐的那艘太空船,应该在本周内就会抵达。”说完,他暗暗观察众人的反应,见到的不外是高兴、喜悦、欢呼,以及松了一口气的感叹。除了这些混杂的正面反应之外,他并没有任何别的发现。
屠博又说:“那么,这件事真的完全结束了。去年春天,又有谁能预料到这一切呢?孟恩去了一趟卡尔根,现在又回来了;艾嘉蒂娅从卡尔根再转到川陀去,如今也正踏上归途;我们经历了一场战争,老天保佑,让我们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们总是听说历史的大趋势可以事先预测,但是过去这一阵子所发生的事情,把我们这些当事人弄得晕头转向,好像根本就无从预测起。”
“胡说,”安索显得不大高兴,他说,“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得意?听你这种口气,好像我们真的赢了一场战争。事实上,我们打赢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对手,但却足以让我们得意忘形,忘掉那个真正的敌人。”
众人维持了一阵不安的沉默,其间只有侯密尔。孟恩发出极不相称的轻笑。
安索突然用力一拳打在椅子扶手上,看来心中极为愤怒。他说:“没错,我指的就是第二基地。今晚始终没有人提到它,如果我的判断正确的话,大家都在努力逃避这个话题。笼罩着这个白痴世界的胜利假相,真的是那么迷人吗?让你们每个人都觉得应该加入?那么何不雀跃三丈,翻几个筋斗,大家互相拍拍臂膀,再从窗口扔出彩纸彩带。你们尽情发泄吧,把兴奋的情绪全消耗光——等到你们筋疲力尽,重新恢复理智的时候,再回到这里来,我们再继续讨论那个老问题。去年春天,你们大家坐在这里,每个人的眼睛都骨碌碌地转个不停,被那个无以名状的敌人吓得要死;而现在,其实问题依然存在,一点也没有改变。你们以为打垮了一个蠢笨的舰队指挥官,第二基地的心灵科学大师就不足惧了吗?”
他终于停了下来,已经变得满脸通红,喘个不停。
孟恩小声地问道:“你现在愿意听我说吗,安索?或者,你还想继续扮演一个口无遮拦的阴谋分子?”
“尽管说吧,侯密尔,”达瑞尔说道,“不过我们大家都该节制一点,不要卖弄那种过分修饰的辞藻。它本身虽然没什么不好,此时此刻却只令我感到厌烦。”
侯密尔。孟恩靠回扶手椅的椅背上,从手肘边拿起一个玻璃瓶,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再斟了杯酒。
“你们一致推派我到卡尔根去,”他说,“希望我从骡殿的记录中,尽可能找一些有用的情报。我也花了数个月的时间工作,不过这一点我绝不居功。正如我刚才提到的,是聪明的艾嘉蒂娅从旁帮了一个大忙,我才能进入骡殿。我可以很自信地说,我原来对骡的生平以及那个时代的认识,已经算是小有成就。然而,由于接触了那些别人见不到的原始文献,经过数个月的努力,我又有了许多丰硕的收获。”
“因此,我现在拥有独一无二的条件,能够相当准确地评估第二基地的真正威胁。比起我们这位爱生气的朋友,我比他够条件得多了。”
安索咬牙切齿地说:“那么,你对他们的威胁又如何评估?”
“哈,等于零。”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爱维特。瑟米克用讶异而不可置信的口气问道:“你是说,他们对我们的威胁等于零?”
“当然啦,朋友们,世上根本没有第二基地!”
安索端坐在原处,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的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孟恩现在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他感到很得意,又继续说下去:“更有意思的一点是,第二基地其实从来未曾存在过。”
达瑞尔问道:“你这个惊人的结论,究竟有什么根据呢?”
孟恩回答说:“我不承认这是一个惊人的结论。你们全都听过骡寻找第二基地的故事,但是你们可知道寻找的规模与专注的程度?当时他几乎可以支配无穷的人力、物力、财力,而他也的确投入所有的资源。他一心一意想要找到第二基地——最后终究还是失败了,根本没有发现第二基地的蛛丝马迹。”
“他几乎没有希望能找得到,”屠博用不耐烦的口气强调,“第二基地有办法保护自己,不会让那些搜寻者得逞的。”
“即使搜寻者是具有突变精神力量的骡?我可不这么想。不过请稍安勿躁,你们不能指望我在五分钟之内,就把五十册报告的重要内容全部说完吧。根据刚刚签订的和约,这些文献全都将捐给‘谢顿历史博物馆’永久保存,你们以后都可以像我当初那样,从从容容地分析那些资料。到时候,你们就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