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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花一样绽放-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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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水:“我们监区有人打电话跟我说了,我还没去监区呢。”

邓铁山:“这个犯人比较特殊,你多上点心。”

钟天水:“这我知道。刘川个性比较倔,虽然从罪名的归类上看属于暴力型罪犯,但从他犯罪的来龙去脉分析,他的主观恶性并不很大。他现在的反改造情绪,既有罪犯身份意识没有树立的原因,可能也有其他原因,恐怕得先观察一段再说,弄清了才能对症下药。”

邓铁山对钟天水的看法,点头表示了赞同。

入监教育分监区晚上

钟天水走进入监教育分监区,在办公室和杜剑等人见了面。

杜剑:“钟大,你这一阵不在,我们这儿要请示的事还真攒了不少。你得给我一个完整时间,我得好好汇报汇报。”

钟天水:“行,明天吧,明天我找你。哎,原来遣送科的那个刘川在你这儿吧,表现怎么样啊?”

杜剑还未搭腔,旁边另一位民警先答:“不怎么样,架子放不下来,还以为自己是这儿的民警呢。”

另一位民警纠正:“不对,他还以为自己是他爸公司的少东呢。”

杜剑说:“我们分监区已经针对刘川的表现做了研究,制订了下一步的管教方案,在明身份、习规范、学养成、吐余罪这四句入监教育的方针中,重点是要帮助他明身份。奇 …書∧ 網只要摆正了自己的罪犯身份,下面的三句话,才会立竿见影。当然,最后一条吐余罪,他可能倒没什么可吐的。”

钟天水听了,没多表态,只说:“回头我抽空找他谈次话,然后再说吧。”

杜剑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点了下头,说:“噢。”

入监教育分监区晚上

新犯人们组织收看完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刚从活动区排队回到监舍筒道,进入了睡前的自由活动时间,分监区值班的杂务走进监舍,叫刘川到干警办公室里去一趟。

刘川去了,走到筒道的端口,在干警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两下,喊了声报告,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入。他看到屋子里坐着一个人,那人就是他入监后一直没有见过面的钟天水。

他站在门口,虽然规矩却了无精神地叫了一声:“钟大。”

钟大坐在办公桌前,正看一份材料,闻声抬头看他,声音和过去一样,依然那么平和。不知刘川能否敏锐察觉,那平和中其实透着一丝不曾有过的严肃。

“刘川,进来,坐吧。”

刘川呆在门口,也许是钟大那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与他当民警时,完全相同,让他在刹那之间,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哪个是真。

“进来坐吧。”

第十六集(8)

钟大又说了一句,指了指办公桌侧面的一只方凳,那是管教找犯人谈话时,犯人坐的地方。这个特定的位置立即惊醒了刘川,让他的意识迅速回到了现实。

刘川答了“是”,然后走到凳子前,坐下。

钟大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川,不知是刘川瘦了还是囚服过于肥大,那件蓝色上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旷旷荡荡。上衣的左上角,挂着新犯人统一佩带的“二级严管”的白色胸牌,那胸牌以及上面的颜色,是每个犯人分级处遇的明确标识。

钟天水缓缓开口:“听说,你进来以后,情绪不太好,因为什么?”

刘川不说话。

钟天水笑笑:“咳,我也是明知故问,刚进来的人,情绪都不好。适应这个环境,适应新的身份,确实要有一个过程。我也知道你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你是因为参加了东照公安局那个案子的工作,才认识了单成功的老婆女儿,才跟她们结了仇,才被她们报复,然后才失手伤了单鹃的母亲,才失手伤了她的邻居,对不对?这个客观过程我都清楚。从客观过程看,反正……反正你是有点倒霉,对不对?”

刘川缓缓抬起低垂的头,思想似有所动。钟天水接着说下去:“可是,你毕竟是在冲动之下失了手,致使两个人受伤致残,所以你也必须付出代价。你毕竟是经过法院的两审判决,最后是被定了罪名的,所以你必须到这儿来。判了五年对吧?五年,这五年当中,你也必须和其他犯人一样,认罪服判。你过去在监狱工作过,你应该懂得监狱是依法而设的司法机构,任何人,只要犯了罪,无论过程如何,无论罪名轻重,无论在外面的身份高低贵贱,无论在狱内的处遇等级是严管还是宽管,在《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的六章五十八条面前,必须人人平等,人人遵从,啊。”

钟天水态度温和,循循善诱的语气,却让刘川的头又低下去了,没有做声。

看来谈话进行得并不顺利,效果并不理想。钟天水犹豫少顷,还是坚持说下去:“反正你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利用这五年时间,磨炼磨炼性格、也多学一点知识,俗话说:逆境升人。我希望这五年下来,等出去的时候你的思想品格、知识水平,还有你的身体,都比现在强得多。”

钟天水苦口婆心,刘川无动于衷。刘川的态度让钟天水的焦虑和不满有些难以掩饰了:“刘川,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听进去没有?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刘川!”

刘川被这厉声一问,问得抬起头来,他抬起头发傻地看着钟天水,钟天水皱眉又问一句:“你到底在想什么?”

刘川语迟片刻,突然疲软地答道:“我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想我奶奶了。”

钟天水愣了半天,依然语重心长:“你想回家?这不是废话吗,你当然想回家了!你奶奶希望你今天晚上就能回家,可你回得去吗!你只有赶快振作精神,多挣点分争取减刑早点出去。在服刑期间考下一门学历是可以加分的你知道不知道,罪犯计分考核办法你学了没有?”

刘川又把脑袋垂下,闷声不答。

钟天水说:“挣多少分可以得一个监狱表扬,挣多少分可以评一个监狱改造积极分子,再加多少可以得局嘉奖,多少分评局改造积极分子,评了这些奖得了这些称号能减多少刑期,你自己可以算嘛。考核办法都写在那儿了,你以前也不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早点出去,主动权完全在你自己手里!”

显然,钟天水的这番话,刘川依然没听进去,他此时的思维,似乎只在自己的情绪中盘桓,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似乎开始主动寻求交流。

“钟大,再过一个星期,就允许家属探视了,您能让我女朋友来看看我吗,您能让我见见她吗?”

钟天水:“你现在这个状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你现在这个表现,别说你女朋友,就是你奶奶,走到这间屋子门口了,能不能让你见,都要考虑考虑。在监狱,服刑人员享受什么待遇,能不能会见亲属,完全取决于日常表现,你日常表现怎么样啊,你自己说。”

刘川:“我不想让我奶奶来看我,我奶奶不知道我到这儿来了,如果她知道了,如果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那她,那她可能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钟天水放缓了声音,克制着同情:“可你奶奶,是你的亲人,你应该让她知道你的一切,你想瞒她五年,这可能吗!”

刘川:“我只想让我女朋友来,我想让她来看看我,钟大,求你让她来看看我吧。只要她心里还有我,哪怕再给我加刑我也愿意。只要她还能想着我,再给我加个三年五年刑,我也心甘情愿了!”

钟天水的脸色凝结了一阵,他的态度严肃起来,虽然严肃中依然保留了内心的同情:“刘川,在押罪犯会见亲属的规定你也是知道的,只有罪犯的配偶和直系亲属,才可以会见。女朋友是不可以会见的。我希望,凡是不符合规定的要求,你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过去在监狱工作过,应当比其他犯人更加懂规矩守纪律,违反规定的事,我们不能给你开这个绿灯。”

刘川重新垂下头去,不再多说一句。钟天水也知道谈话至此,已经难以为继,他又问了句:“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或者,身体上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刘川不语,半天才说了句:“没有。”

钟天水目视刘川,良久,隐隐叹了口气,说:“那咱们今天就先谈到这儿,你回号吧。”

刘川答:“是。”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钟天水望着他的背影,心情沉重。

《阳光像花一样绽放》第十七集

监区白天

钟天水召集各分监区的头头开会。散会时,他和杜剑一起出门。

钟天水:“哎,刘川这两天怎么样?”

杜剑:“还那样。噢,昨天他给他女朋友写了一封信,我们分监区检查后同意发出去了。”

钟天水:“写信?信上说了什么?”

杜剑:“就是说了些想念的话,希望他女朋友来看他。另外就是告诉她监狱的通信地址,希望她给他写信什么的,信里边倒没有明显不利于改造的言论。刘川知道信件都是要接受检查的,所以过激的言论也不可能往信上写。”

钟天水点头。

操场白天

钟天水路过操场,看到入监教育中队正在操练队列。他在队列里看到了刘川。他看到刘川的那张脸很瘦很瘦,头上的发茬短短地长出来了,脖子细细的,撑着那颗显得略大的头。他站在操场边上看了很久,心里多少有点疼他。

食堂晚上

钟天水晚上加班,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他对杜剑说:“老杜,我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同意刘川的女朋友来看他一次?让他女朋友做做工作,说不定对他的改造能有帮助。”

杜剑说:“他女朋友是个演员,刘川一出这事,那还不跟他吹了,还能来看他吗?”

钟天水:“应该能吧,现在年轻人的观念不同了,男朋友坐了牢她不一定觉得有伤面子。而且我看刘川跟他女朋友感情很深,那女的应该能来。你们分监区先打个报告,报上去让监狱领导审批一下。”

杜剑点头,可又说:“如果领导批了,他女朋友怎么找啊?”

钟天水沉吟了一下,说:“你可以问问三分监区的庞建东,他知道刘川女朋友的手机号码。生活卫生科的郑小珂也见过他女朋友,可以让郑小珂帮忙去找找。”

公安分局接待室白天

一位分局民警走进接待室,对等在这里的小珂问:“你是天河监狱的吗,是三警校袁老师介绍你来的吧?啊,我姓马。”

小珂:“啊,老马同志,给您添麻烦了。”

老马:“你是要找季文竹的地址吧,她自从上次被打以后就搬到和平里那边去了,因为范小康的案子我们前不久找过她。范小康还牵涉到其他案子,所以他的案子现在还没结呢,我们为取证找过季文竹。这是她的门牌号码,你知道和平里那边原来文化部有个大院吗……”

监狱院内白天

犯人们正在干活儿,砌一段围墙,队长对一个班长说:“通知各班长收工吧。”

班长跑去喊收工,队长见刘川拎着铁桶走过,便叫了他一声:“刘川。”

刘川答了声:“到。”

队长:“明天你们这批犯人就可以会见亲属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别等明天你女朋友见了你,你一点精神都没有。”

刘川答了一声:“是。”忽又一下愣住,“我女朋友?”

队长:“对呀,她明天就来了。”见刘川一脸惊呆,他问:“没通知你吗?啊,接规定亲属探视只限于直系亲属和配偶,考虑到你现在家里也没人能来,所以监狱领导特别批准,同意你女朋友来看看你。刘川,监狱领导的苦心你得领会,你那消极情绪得改一改,啊,精神一点,在会见的时候让女朋友看到自己良好的精神面貌,啊!”

刘川孩子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过节般的微笑,队长终于听到刘川用兴奋难抑的声调,做出了合乎标准的应答:“是!”

和平里季文竹家外白天

季文竹不在家,房门紧锁。小珂问邻居,邻居把她支到了房东那里。

房东:“季文竹拍戏去了,你打她手机。”

小珂:“她手机号码换了,现在的号码您知道吗?”

房东:“哎哟,这我们可不知道。”

小珂无措。

入监教育分监区晚上

一名队长走进管教办公室,与来接班的夜班民警进行了交接班工作,最后说:“{奇书qisuu手机电子书}哎,刚才七班的刘川要求买块香皂,问今天能不能买到。”

夜班民警:“今天又不是采买日,买香皂急什么。”

白班队长:“刘川明天有亲属过来接见,这小子进来以后就没好好拾掇过自己,明天家里有人来,所以着急了,刚才问了我两遍。”

夜班民警翻了翻一个本子,说:“他账上一共还存着五元四角钱,入监时他的牙膏用完了,他花一块八毛钱买了一筒牙膏,剩下的买块香皂倒是够。行,我回头先把我那块香皂借给他用。”

第十七集(2)

监狱外晚上

杜剑和下班的民警上了监狱的班车,钟天水从车下路过时,隔着车窗叫杜剑:“杜剑,刘川的女朋友小珂还没找到,明天的会见肯定是来不了啦。你们跟刘川说一声。”

杜剑:“行。”说完又转脸对身边的一位队长说:“小王,你明天上班以后跟刘川说一下。”

小王:“好。”

监区晚上

夜班民警走进七班的监号,正在学习的犯人们在班长的“起立”口令中站了起来。

民警走到刘川面前:“刘川,你要买香皂?先用这块吧。”民警给了刘川半块香皂,又走了出去。

监区清晨

犯人们起床。刘川拿了那半块香皂,列队站好。

监号铁门打开,七班的犯人走向水房,刘川第一次积极地抢了一个水龙头,然后用香皂认真地洗了脸,还洗了头发。又照了镜子。他的头发刚刚出茬,洗完之后马上显得轻爽好看。

刘川回到监号,听见同号的犯人和孙鹏说笑,问孙鹏:“你在你们家排老几?”

孙鹏答:“排老三。”

犯人:“你排老三?谁排老大?”

孙鹏:“我女儿!”

犯人:“你女儿,你女儿才多大。”

孙鹏:“一岁啦,我就是我女儿手下的一个打手,谁要敢惹我女儿不高兴,我跟他拼命。”

另一犯人:“那你们家谁是二把手?”

孙鹏:“我老婆,我老婆具体管我。”

犯人:“那你爸妈呢?”

孙鹏:“他们呀,我跟他们和不来,我不跟他们住,他们也烦我。”

犯人:“你爸妈今天是不是也过来?”

孙鹏:“我就没通知他们来,来了也是教训我。今天就是我老婆和我女儿来。”

犯人:“老大老二一起来?”

孙鹏:“没错,我要不是想她们,让我在这儿住一辈子我都不憷。”

犯人调侃:“敢把牢底坐穿!”

孙鹏:“那是!”

这时一个队长过来叫:“现在开储藏室,今天接见,有没有要拿东西让亲属带走的?”

孙鹏跳起来:“有,有。我把我在看守所的铺盖交我媳妇带回去。”

其他几个犯人也说有,跟着队长往储藏室去。队长走前问刘川:“刘川,你们家今天不是也有人来吗,你没东西让家里人带回去?”

刘川腼腆地笑一下:“没有,今天是我女朋友来,我在看守所那床被褥都睡臭了,哪能让她抱回去。”

队长也笑笑:“怕女朋友熏着呀。”

犯人们把要让家属带走的东西从储藏室取出放在自己床前,吃完早饭,犯人们都在各自的监号里自学《规范》,等着队长待会儿喊名。

九点钟左右,喊名开始了。

第一批会见亲属的犯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神色或慽慽或惶惶,抱着大包小包准备交给家人带回去的东西,匆匆走出监舍。第一批人走了以后,监舍显得很静,几乎每个人的心跳都能听清,大家都坐在各自的小板凳上,眼睛虽然还都盯着那本《规范》,但谁也没有心情真正默读,连平时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孙鹏,这时都埋头不响,神不守舍地等第二轮喊名。

半小时后,第二轮喊名开始了。一位队长站在门外的筒道里,一个一个地叫着犯人的名字,被叫到的犯人快步走出监舍,站在各自的门前。第二轮名字喊完了,刘川几乎是屏着呼吸,听到门外的队长对叫到筒道里的犯人命令道:“排好队,跟着走!”紧接着,一片踏踏拉拉的脚步声从刘川的监号门前响过,在筒道的一头猝然消失,监号和筒道重新安静下来。刘川这才确信,第二批参加会见的人,仍然没他。

监号里剩的人不多了,比刚才显得更静,静得让人心慌!刘川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肩,双手,都在发抖。筒道里静了很久,刘川不知不觉地,已经满头是汗。

孙鹏也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腰,低着头,瞪眼盯着地面,等着门外的声音。

门外始终没人再喊,但突然自远而近,又有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刘川的神经高度紧张,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直到有人进了监号,他才知道是第一批会见的犯人结束会见回来了。回来的人放好亲属送来的东西,重新回到小板凳上坐下,拿着《规范》各想心事。刘川呆呆地偷看他们的脸色,每个人的脸色各不相同,不同在哪儿难以说清。

第一批人回来之后不久,筒道里又开始喊名了。从时间上算,显然是最后一批了。第一个喊的,就是孙鹏。孙鹏听到喊名,动作夸张地跳了起来,抱了准备让他老婆带回家的被褥衣服,快步走出监号。

第十七集(3)

队长喊名的声音一路走来,从筒道的这头响到那头:“孙鹏、段文奇、卢焕青、梁好武、李平、陈佑成、李元德、王志荣……”喊声经过刘川监号的门前时,没有半步停留,就像风一样地过去了。

“华彦斌、刘伟强、吴剑、李京、李玉章,都出来没有?好,把东西双手抱着,双手抱着,跟我走。”

又是踏踏拉拉的脚步,从筒道这头响到那头。刘川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他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跑到监号门口,朝外喊了一声:“报告!”

号里的犯人都愣了,筒道外面,无人应声。

刘川带着绝望的嘶哑,又喊了一声:“报告。”

最先反应的,是同号的班长,班长起身问他:“干吗你刘川,你喊什么?”

刘川回头,他心里慌得几乎口吃起来:“没,没,没叫我。”

班长有些好笑,也有些好气:“叫你你就去,没叫你你就好好待着,没叫你就是你们家没来人,你傻呀!”

一个值筒的队长闻声走到监号门口,问:“什么事?”

班长马上回答道:“报告齐队长,犯人刘川想问刚才为什么没叫他,好像他家里今天应该有人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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