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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值筒的队长闻声走到监号门口,问:“什么事?”
班长马上回答道:“报告齐队长,犯人刘川想问刚才为什么没叫他,好像他家里今天应该有人来看他。”
齐队长问刘川:“你们家今天有人来是吧,你先继续学习,我去给你问问。”
齐队长走了。刘川只好退回到小板凳上,发抖的手依然拿着那本《规范》,心绪不知该往哪儿搁。
监狱大院白天
孙鹏行走在前往会见楼的队列中,双手抱着准备让媳妇带走的被褥,脸上兴奋难抑。
第二批参加会见的犯人从会见楼那边迎面列队走来,与第三批犯人擦肩而过。
入监教育分监区白天
第二批会见的犯人回到监筒。
监号里,刘川坐在板凳上,姿势不动,双目发呆。
会见楼白天
第三批会见的犯人鱼贯步入会见厅,在玻璃隔断的另一侧,他们的亲属已经坐在椅子上翘首张望。
孙鹏在妻子对面坐下,拿起对讲电话的第一句便问:“怎么没把孩子带来?”
孙鹏妻子神色反常,看了孙鹏一眼,欲言又止……
入监教育分监区白天
负责送饭的犯人抬着午饭从食堂走进了筒道。
监号里,会见回来的犯人们彼此相看着亲属带来的生活用品,交流着见到亲属的感觉——家里有谁来了;孩子还叫我爸爸呢;我妈是从天津赶过来的,早上五点就出门了,等等。
刘川依然弓身坐在板凳上,对身边的声音充耳不闻。
监狱大院白天
第三批会见的犯人被带回来了。很奇怪的是,孙鹏把那一包被褥又抱回来了。
入监教育分监区白天
孙鹏随队回到监筒,回到监号,他并未像其他犯人那样,饭前彼此聊聊家里的情况,他进了监号就坐在自己的板凳上,脸色阴沉地一言不发。班长小心地看他,又看看他床边的那包被褥,那样子是想问问他怎么又把东西抱回来了,但知道这小子太浑,脸上的神态也正拧着,所以犹豫了一下没问。
刘川和孙鹏一样,也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因为齐队长说去给他问问,所以他还在一根筋地等着齐队长过来叫他,所以也没注意到孙鹏的反常。
开饭的时间到了,能听到筒道端头午饭抬过来的声音。刘川听到值筒的杂务呼喊一班打饭的声音,但他依然在等,他明明知道队长不会再来喊他出去会见了,他明明知道季文竹不会来了,可他还是像抽了筋骨换不了姿势似的,僵直地坐在板凳上等着。
外面叫到六班的时候,班长叫大家拿好饭盒起立站队,刘川的胳膊腿都不听使唤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是怎么走到门口站队的。外面在叫他们七班了,大家鱼贯走出监号,成一列纵队走向筒道端头。今天吃的是鸡蛋汤和肉龙。鸡蛋汤由杂务负责给大家盛,一人一大勺,肉龙自己拿,吃几个拿几个。刘川木然地打完汤,拿了一个肉龙,站在旁边的齐队长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叫住他说:“刘川,刚才我给你问了,今天你们家人没来。”
刘川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肉龙,愣在盛肉龙的箱子前,有点傻掉的样子。这时,分监区长杜剑走过来了,说:“刘川,我跟王队长说了,你女朋友我们找过了,没找到。今天王队长没告诉你吗?”
刘川愣着,没答话。
第十七集(4)
齐队长对杜剑说:“王队长的小孩生急病了,今天请假没来。”
杜剑点头,问:“啊,小孩生什么病了?”又见刘川还站着不动,便说,“你回去吃饭吧。”
齐队长和杜剑说起了王队长小孩的病况,刘川机械地转身,咣的一下,撞上从他身边路过的孙鹏,他手中的一饭盆鸡蛋汤,一大半洒在孙鹏的前襟上,孙鹏刹那间叫了一声:“嘿!”刘川连对不起都忘了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步伐迈得虚虚飘飘,恍惚着继续往监号走去,耳朵里似真似幻,听见齐队长在身后叫他:“刘川,你洒了人家一身怎么连声对不起都不说?”
刘川站住了,看着齐队长,嘴巴张开了,却没能说出声。
杜剑走了过来,站在刘川和孙鹏之间,严肃地说:“刘川,现在你把《罪犯改造行为规范》第四十九条,全文背出!”
打饭的犯人们全都停止了动作,目光迅速地向刘川集中,刘川把头略略低下,这个动作或许表明,他已被杜剑严肃的口吻威慑并且唤醒,尽管依然神不守舍,但终可张嘴出声:“第四十九条,有……有求于人时,用‘请’‘您’等敬词;有愧于人时,用……用‘对不起’‘请原谅’等歉词;有助于人时,用‘没什么’‘别客气’等谦词……得到别人帮助时……用‘谢谢您’‘麻烦您了’等谢词。”
杜剑说:“对照《规范》第四十九条,你做得怎么样?”
刘川把头彻底低下,说:“不够。”
“是不够,还是根本没做?”
“……没做。”
“没做怎么办?”
“……下次改正。”
杜剑见刘川每答一句,都慢了半拍,不情愿似的,不由厉声喝问:“那这次怎么办?”
刘川不知说什么。
杜剑:“让你说声对不起,说声请原谅,就这么难吗?你比孙鹏、比大家,都特殊吗?你觉得你比大家特殊吗?”
刘川这才抬起头,看了孙鹏一眼,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又说了一句:“请原谅。”
杜剑转头,看孙鹏,孙鹏脸色青虚虚的,除了两颊新起的几个疙瘩,从额头到下巴,没有一点血色。
杜剑:“孙鹏,你是不是也想把四十九条背一遍啊?”
孙鹏瞪着刘川,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没什么!别客气!”
这两句谦词,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杜剑看着二人,又看看周围默立的犯人们,说:“学习《规范》,是为了用!回号吧。”
刘川说了声:“是。”
孙鹏也说了声:“是。”说完率先向监号走去。
刘川跟在孙鹏后面,走进监号,刚刚在小板凳上坐下,孙鹏走过来了,一脸狞厉,把手里的鸡蛋汤端至刘川眼前,往里啐了口唾沫,然后倒进了刘川的碗里。
孙鹏:“你大公无私,汤都给我了,我向你学习,也都给你。还多给你一口,够不够意思!”
孙鹏倒完,看看盆里还剩了一点残汤,又啐了一口,然后滴滴哒哒地在刘川头上倒净。
刘川的头发短,汤水和唾沫存不住,很快顺着脸和脖子流了下来。班长看见了,冲孙鹏惊问:“咳,孙鹏,你干吗呀!”
孙鹏不理班长,冲刘川恶狠狠地说道:“对不起!请原谅!”
班长看刘川,刘川坐着,低头,没动。
大家都没动。
预料的情形很快发生,并没留下太多悬念。刘川在孙鹏转身的刹那快速跃起,速度和冲力让孙鹏重重地撞在床上,床架子立即发出了劈裂的声响,孙鹏的头部也结实地磕在床帮,但他的疯狂马上在一秒钟内反超了刘川。他手脚并用,动作变形,口中嘶喊,面色赤红,头上的青筋鼓鼓跳起,脸上的疙瘩也冒出血光。这场双方都玩儿了命的殴斗让犯人们纷纷闪开,有好几盆鸡蛋汤被踢得盆飞汤溅,靠墙立着的书架经不住两人扭在一起的大力冲撞,轰然倒下,书架上书籍和杂物成放射状般喷了一地。犯人们谁也没能想到,身高体壮相貌凶残的孙鹏,竟然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厮打中渐处下风,渐显颓势,渐露败相。他们渐渐看出来了,刘川虽然身单体瘦,但这小子肯定练过,一招一式,都很实用,很占便宜,而且,他们也看得出来,这小子下手也够狠的。
至少有两个队长冲进来了,紧接着,分监区长杜剑也冲进来了,班长这才冲上去抱住刘川,另两个犯人也拉住孙鹏,这场打斗终被遏止。孙鹏和刘川,两人全都眼肿嘴破,从场面看刘川占优,从伤势看不分伯仲。
更多的民警从备勤区冲进筒道,手执钢铐和电棍赶来增援。刘川和孙鹏全被铐了背铐,一前一后弯着腰被众民警押出监号。分别被押进了两间管教干部办公室里。
第十七集(5)
管教办公室白天
半小时后,医生来了,给刘川、孙鹏检查了脸上头上的伤势,上了药。又过了十多分钟,他们被押出了一监区的楼门。
监狱大院白天
刘川和孙鹏一前一后,被反铐双手,被众民警押解着穿过操场,押到了禁闭中队,分别关进了不过三平米大小的禁闭监号。
禁闭队白天
禁闭队也叫反省队,设在监狱西北角。在天监的犯人中,禁闭队就俗称“西北角”。
一间禁闭监号的铁门被打开了,随着一个老民警的讲解声,可以看到监号门口挤着一群新来的民警,正在参观这间狭小的牢房。
老民警:“禁闭监号每号大约三四平方米左右,上面设有天窗,号外有独立放风的地方。监狱设立禁闭监号的目的,是在罪犯有严重过错或者发生严重抗拒改造的行为时,经监狱批准后,送到这里关押反省。”
新民警庞建东问:“关在这儿犯人就能反省了?”
老民警:“罪犯关进来一般三五天不会理他,一个星期下来,再暴的罪犯也会自己蔫下来的,再死硬的犯人也会服软求饶,再不说话的罪犯也会求着有人过来和他说话。”
身穿警服的刘川也在新民警当中,探着头好奇地端详着监号的四壁,和角落里的马桶。他仰起头来,看到了天井般的上方,那一小方露天的铁网。
刘川的视线从上方移下,他看到了自己鼻青脸肿地半躺在这间囚牢的地上。这里四面围墙,都用软塑包着,就算找到上吊的绳子,也找不到挂绳子的地方。
身穿囚服的刘川躺在这个深渊般的天井,目视上方的天窗,还开了一扇开窗,窗外就是二楼的巡视筒道,他看到了执勤武警的鞋底,和俯身监视的冰冷目光。
晨昏交替,每天两次,有人把简单的饭食从铁门下方的窗外塞进来,取出上次盛饭的塑料碗,那碗里的饭食并未吃光。
晨昏交替,禁闭号天窗上的光线由浅变深,由深变浅。监狱外晚上
钟天水下班,开了自己的车子回家,在路口遇上小珂,问她:“这么晚才下班啊,是回家吗?上车吧。”
小珂上了钟天水的汽车,车子开动起来。
路上晚上
钟天水开车,小珂坐在副座,一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闷。车至半路,小珂打破了沉默:“钟大,关反省号的滋味,很难受吧?”
钟天水知道她问的什么,但只简单应了一声:“啊。”
小珂又问:“我听好多人都说过,一个人关在牢房里,几天几夜没人说话,会逼疯的。”
钟天水:“逼疯不至于,总之不好受吧。”
小珂目光恳求:“刘川不是不可救药的那种人,您应该……”小珂把口气放缓,“你能不能去和他谈谈,他一定在等您能去和他谈谈……”
钟天水目视前方,脸色沉重,他说:“我现在去谈……”他顿了一下,说,“没用。”
禁团监号白天
铁门响动了一下,刘川知道电锁已开,他推开门爬到门外一个两米见方的露天天井里放风。
夜里,反省号里没有一点光线,但能看清刘川的眼睛里,闪着一星孤独绝望的反光。
白天,刘川用手指在墙上写字,从他慢慢地反复地写着的笔画上,能看出他写的是:奶奶、文竹几个字。
刘川泪流满面。
老民警画外音:“罪犯关进来一般三五天不会理他,一个星期下来,再暴的罪犯也会自己蔫下来的,再死硬的犯人也会服软求饶,再不说话的罪犯也会渴望有人过来,跟他说话。”
反省号白天
不知多少天后,刘川终于听到了门外发出声响,终于来了一个队长,在门外和他说话了。
队长:“刘川,你现在想通了没有?”
第十七集(6)
这是多少天来第一次有人和刘川说话,刘川傻愣着一时不知该答什么。队长的脸出现在铁门小窗的窗口,又问:“你的问题现在有认识没有?”
刘川张了半天嘴,终于沙哑地发出了声音:“……有。”
队长从小窗外把纸笔送了进来:“有就写出来。”
刘川马上扑过去,接了纸笔,刚要冲外说句什么,门上的小窗又关上了。
刘川认认真真地写着“认识”,写满了正反两页,写完就使劲敲门,一个队长来了,问:“干什么?”然后打开小窗,刘川不说话,他迫不及待地把写好的“认识”递上去。队长把“认识”拿走,小窗复又关上。
晨昏交替。
深夜,刘川又敲门,一个夜间值班的队长过来,开了小窗问:“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要干什么?”
刘川:“现在是半夜吗?”
队长:“半夜三点了!”
刘川:“我不知道。”
队长:“你敲门干什么?”
刘川:“队长我的认识行吗?”
队长:“你那叫认识吗,你那叫辩解,你打架怎么说也不对,讲那么多理由干什么,把责任都推到人家头上干什么,人家的问题让人家自己去讲,你就讲你的问题不就完了。”
刘川:“那我重写。”
队长:“你呀,你再好好冷静两天吧。”
刘川一看队长要走,连忙隔着门叫:“我冷静了,队长,我已经冷静了。”
队长没再废话,关了门上的小窗,还是走了。刘川扒着铁门呆呆地站着。
晨昏交替,斗转星移。
队长说话算话,真的过了两天,才又给他送来纸笔。刘川还是正反两页,密密麻麻把白纸写满,写完后又敲门交了。交完后刘川的脸上忐忑不安。
反省监号白天
早上,监号的门突然开了,一个队长站在门口,目视刘川。
反省队谈话室白天
刘川被带出监号,不是到放风的天井,而是出了环形筒道,走到了反省队的院内。这一天太阳很暖,光线刺目,院子虽然只有百米见方,但刘川却感觉开阔有如天河监狱巨大的中央广场。
他在院子里被戴上了手铐,然后带进一间谈话室里,他一进屋子就喜出望外,因为他看到屋里坐着的并非反省队的某位管教,而是一监区那位慈眉善目的钟监区长。钟大一上来的表情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开口一句“又惹事了吧”,让刘川顿时眼圈发红。
钟大让他坐下,说:“你的两份检查我都看了,第一份把过程说清了,第二份谈了思想认识,写得都还可以。我本来想早点过来找你谈谈,可你这次进反省队,上面批了至少十天,头几天听说你的情绪还很激动,所以我就没来,来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关禁闭的日子确实难过,但对你现在的情绪来说,在这儿冷静一下也有好处。”
钟大说完,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川。刘川禁闭第九天了,九天里没有洗过一次脸,他的脸又黑又糙,整个人似乎都比过去小了一号,真有脱胎换骨的模样了。
钟大问:“反省号滋味怎么样,好受不好受?”
刘川低声说:“不好受。”
钟大又问:“你具体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不好受?”
刘川低着头,闷了半天,说:“想死。”
“死?”钟大说:“没出息,你不管你奶奶啦。”
钟大提到奶奶,刘川哭起来了,他一直想忍来着,但忍住了声音没忍住眼泪,他索性出声地抽泣起来。
钟大说:“行了别哭了,一个人的水平不在于犯不犯错误,而在于犯了错误怎么对待。一死了之算什么水平!”
刘川的抽泣平息下来,他说:“钟大您让我回去吧,我一定好好改造。”
钟大说:“我来就是看看你想通了没有,想通了就让你回去。”
刘川说:“我想通了,我都写两份检查了,我都深刻认识了,您就让他们放我回去吧。”
钟大点头,说:“这次打架,主要责任在孙鹏,是他先挑衅的,所以他不把这个问题认识清楚,一时半会儿不会让他回去。但你也有责任,开始你把汤洒在人家身上,没有按照《规范》使用歉语,起了一点激化矛盾的作用。当然孙鹏那天激动也有些客观原因,那天他老婆来探视,提出和他离婚,才一岁的孩子也扔给他妈了,那天也没带孩子过来让孙鹏看看。其实孙鹏的毛病和你一样,一碰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能冷静处理,就要发作出来,就没有尺度了,就不惜伤及无辜。假如你当初不自己去找单鹃私下解决问题,而是依靠法律,依靠公安机关解决问题,尽管肯定会慢一些,会在一段时间内拖而不决,但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你自己忍不住跑去以恶治恶,结果事情反而搞糟。单鹃的母亲是个浑不讲理的人,但毕竟不能代单鹃和范小康受过。单鹃的母亲和那个无辜的邻居,已经终生残废了你知不知道?单鹃的母亲今后生活能不能自理,还能活多久,都很难说。按说新入监的犯人,都应当写一份认罪悔罪书的,但我今天不逼你写,也不劝你写。我的观点,写悔罪书一定要自觉自愿。但我今天必须告诉你,你那个冲动的脾气,必须改了。你在检查里说你心狠手辣那也说过分了,但你这个暴躁的毛病要是不改,早晚有一天你得毁在上头。”
入监教育分监区白天
刘川回到了入监教育中队,他被带进七班监号时大家正在学习,他坐下后不久,孙鹏也从“西北角”回来了。两人见了面,虽然都刻意回避着对话和目光,但刘川能感觉到,孙鹏的眼神和表情,多少有点憷他了,知道对他来硬的不行。
监狱大院白天
钟天水向监狱大门的方向行走,迎面碰上入监教育中队的犯人在不远的一条路上列队跑过,钟天水看到队列里的刘川,他注意到刘川的处遇等级从新犯人的二级严管降为一级严管,胸口上的牌子也由白色换成了红色。他看到杜剑骑车尾随在队伍的后面,就朝他摆了摆手。
杜剑把车子骑过来,叫了声:“钟大。”
钟天水问:“哎,刘川挂上红牌了?”
杜剑答:“对,他刚从反省队出来,所以处遇等级从原来的二级严管降到了一级严管,白色胸牌改成红色胸牌了。”
钟天水:“他回来以后表现怎么样?”
杜剑:“稍有进步,至少和其他犯人没再发生什么冲突,也没有发现什么明显抗拒改造的现象,就是情绪还不太高,平时很少说话。他原来在遣送科的时候,性格是不是就有点内向啊?”
钟天水:“还可以吧,正常。”
杜剑:“噢。”
第十七集(7)
监狱生活卫生科白天
小珂正在科里上班,听见门口有人敲了两下敞开的屋门,抬头一看,看见钟天水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小珂:“钟监区长,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