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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万分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掌法的总章就说过，凝神境界，双掌乃至全身，会有雾气若隐若现。
为了确定，李温再次施展烟生紫霞，雾气又在双掌之间若隐若现。
“这是怎么回事？我对烟波浩渺掌，并无太多的领悟，怎么会一下子到了凝神境界？”
李温将这套烟波浩渺掌法，由第一式的烟生紫霞，施展到最后一式的霞灭烟封，整个二十式施展了一遍，然后手掌站立。
他在施展这二十式掌法时，体会到了一种从未体会到的感受。
这就是凝神境界，这就是凝神境界，带给施展者从未有过的体验。
李温感受最为深刻的是，这套掌法，原来每一掌深究起来，都是那样的回味无穷，其中还隐藏着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细节。
不错，正是细节。
就好像有一把剪刀，把原本完整的一掌，裁剪成无数个小块儿。每一个小块儿，都是掌法的一种变化。
这许许多的小块儿，许许多的细节，拼凑成了一掌。其中，每一个细节的改动，都会让这一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凝神境界，果然是了得。如此一来，这套平凡的烟波浩渺掌，增加了何止十倍的威力。”
“凝神境界已是如此的让人惊叹，真不知化胎境界又是一种什么情形。”
李温不禁悠然神往了起来。
在刚才演练二十式烟波浩渺掌的时候，李温察觉到，体内一直有一股非常强劲的天地之气，在各处脉络中疾行。
这股天地之气经过的地方，各条脉络上的纹路，像是被激活了一样，闪动着白光，使李温再一次看清楚了脉络上纹路的美感。
那哪里是天地之气，分明就是天地之魄。
“我之所以能够凝神，看来是天地之魄的功效。”
李温万分肯定地想。至于说，为何天地之魄可以提升武学的境界，李温就不甚了了了。
接下来的两天，李温一直都在演练这套烟波浩渺掌法。
两天的时间，令人想象不到的是，李温竟然只练了三式掌法。
二十式烟波浩渺掌，他只练了烟生紫霞、烟迷满江、烟柱冲天这最初的三掌。
越是练习，李温越发感觉到，烟波浩渺掌实在是博大精深。
实在是每一掌，在李温凝神境界下看来，其中的细节都像繁星一样多，也像繁星一样灿烂恢弘。每一次对一个细节的抉择，都会影响到最终掌法的效果。
李温完全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只是第一掌，他便练了一天，这还没有把第一掌所有的细节全部演示出来。
到了第二天，李温意识到自己的进度太慢，因此刻意地加快了进度。
即便如此，他第二日也只是练习了接下来的两个掌法招式。
李温时常在想，自己在凝神之前，一天下来，这套烟波浩渺掌，不说练上十遍八遍，五遍总是能够做到的。
可是，凝神了以后，一天的时间，却连其中的一个招式也练不完全。
他想要回到过去练习的状态，把掌法走上几遍。可是，他做不到。
那深邃的招式，实在是太吸引人，使人不知不觉，就会按照招式的节奏去练习，沉迷于细节中而不能自拔。
通过这两天的练习掌法，李温领悟到，原来凝神的境界，就是让人能够看清细节，再根据这些细节，使武学获得最合理的运用。
……
这一天，正是风华派月考的日子。
李温走进风华派高大壮丽的大门，眼前是一片青条石铺成的，范围极广的空地。
这里，正是风华派弟子，日常修炼的所在，也是今日月考的主场地。
李温站住身形，看向里面熟悉的场景，不禁感叹：“几日没有回到门派，倒有些想念了。”
正在这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李温，真的是你？”
李温回头，发现来人正是路大飞。李温微笑了一下，“大飞，几日不见，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真是长心了，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路大飞把李温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我前两天，特意去告诉你千万别来门派。你怎么来了？”
“今天月考，我必须来。”
“赵天宇正在四处找你，你这等于是自己送上门来。李温，你听我说，惹不起咱们躲得起，趁现在没有被赵天宇发现，你赶紧回去。”
说着，路大飞用力地把李温向门派外面推。
李温轻轻抖了一下肩膀，路大飞的手臂，像被打击了一样，松开了李温的肩膀。
“来都来了，我绝不回去。”李温淡淡道。
“真不知你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明摆着是要吃亏，你怎么还是犟。赵天宇八条完整气络，对付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他又心狠手黑，看样子恨死了你，绝不会轻易放过你。难道你非得被他弄死，才信我的话吗？”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哼哼，李温，你终于肯露面了。我还以为，你变成缩头乌龟，再也不敢出来了呢。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李温回头看，见正是赵天宇，带着四名跟班，正在缓缓朝二人走来。
路大飞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李温身前。
“赵天宇，我就不信，你敢违反门规，在门派里对同门随便动手。你的家族就算再有权势，门派掌门和各位师尊，也不容许你胡作非为。”
“哈哈……”赵天宇仰天大笑，随后恶狠狠地道：“路大飞，你几次三番，胆敢对我无礼，等我收拾完了李温，下一个就轮到你了。”然后，他脸上忽现得意，“我真要动手，又何必违犯门规？你们两个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路大飞登时面如死灰。赵天宇说的不错，今日是弟子们考核的日子，容许弟子间互相切磋，赵天宇真想动手，的确不用违犯门规。
此时李温淡淡问道：“赵天宇，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和我为难？”
赵天宇的目光，紧紧盯在李温的脸上，指着李温的脸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谁不知道，我赵天宇是二年弟子中的最强者？这个世道强者为尊，凡是二年弟子，哪一个见了我，都是又惊又怕，这是对强者的敬畏。只有你，见到我不冷不热，你哪里表现出对我这个强者一丝敬畏了？要是别人，我也就忍了，可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气络只有四条不说，天赋也只能算中等，你的家族，更是穷得叮当响，你的父母，每天累得像死狗一样，只能赚到那么可怜的一点儿铜币。你凭什么，对我摆出这样一副样子？”
李温的面色变得冰冷，赵天宇说别的，李温也不会在意，可是，赵天宇出言侮辱李温的父母，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赵天宇继续道：“本来，我跟你说过，那天是我生日，你要是去了，说明我这个强者，在你心中还有一些分量，说不定我原谅你了，不会跟你计较。可是你，整个晚上，连面也没露过。既然你不懂得敬畏我这个强者，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强者的实力，让你明白，今后应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一个强者。”
赵天宇的话说完，一时间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李温冷冷地望着赵天宇，赵天宇也回望李温，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
第七章 测络石（）
忽地，赵天宇微微一笑，“李温，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其实我知道，你心里怕得要命。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此时此刻，如果能够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跪下，向所有人承认自己的过错，再恭恭敬敬地给我磕上三个响头，我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我查十个数，给你十个数的思考时间。”
“一……”赵天宇伸出了一根手指。
李温抬起手，在半空中一张，“不必了。赵天宇，我现在就答复你，到时你想怎样都行，我一定奉陪到底。”
赵天宇眼中寒光一闪，“好，很好……”
随后，他转过身去，伸手在脑后一挥，“我们走。”五个大踏步向远方行去。
待到五个人走远，路大飞失神地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什么完了？”
路大飞指着李温埋怨道：“你呀，你怎么能那么冲动，把赵天宇彻底惹翻了吧？这下，赵天宇不下狠手才怪。我看这次，你是死定了。”
“未必……”
“还未必？你没看赵天宇临走时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你吃了。”“该怎么办？师尊们肯定管不了，就是掌门也不行。怎么办才好？”路大飞苦苦地思索着主意，“看来只有这么办了。李温，我现在跟你去找你哥李冰，让他出面对付赵天宇。你哥也是八条气络，和赵天宇一样，应该不会吃亏。”
说罢，路大飞拖着李温的胳膊就要走。
李温轻轻一抖，挣脱开路大飞的拉扯，“大飞，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我哥知道。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根本不计后果。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闹出乱子，被逐出门派，那可就把他毁了。大飞，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我哥，从今以后，咱们就不是兄弟了。”
“可是，除了告诉你哥，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李温淡淡道：“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路大飞跺了下脚，“李温，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事看不开，非要寻死呢。”
……
风华派月考，一二三年的弟子都分开考核。
二年弟子一共二千四百多人，此刻都集中在测试气络的地方，李温和路大飞便在这些弟子其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前方，矗立着二十座测络石。
测络石高达二十几丈，如同一座巨大的高山，人站在石前，像蚂蚁一般渺小。
李温缓缓走到测络石前，仰望巨石。测络石直插天际，显得无比雄伟。
李温伸出右手，紧握成拳，一拳向测络石猛击过去。
路大飞，张天宇，全都屏住呼吸，看测络石的变化。
测络石发出一阵昏暗的绿光，无力地闪烁了两下后，随即熄灭。
风清立在石旁，双目中清光一闪，盯在李温面上许久。一瞬间，李温察觉到，风清的目光，具有强大的穿透力，直达内心深处。
“气络四条。”
“李温，你是怎么回事，测络石闪烁不定，说明你气络不稳。几天没来，修为怎么下降得这么厉害，再这样下去，只怕你四条气络也维持不住。”
“弟子定当努力。”李温淡淡道，随后退回到众弟子中间。
“我和赵天宇终有一战，不能太早暴露出全部实力。他最好不做防范，那样我才可能得手。”
一个人身体内气络越多，天地之气越是浓郁，爆发出来击向测络石，测络石便会依据天地之气的多少，呈现出不同颜色。
也可以说，测络石并不能直接测量气络的数目，只可以间接测量。
但是这个结果，一般都是非常准确的。像风华派的弟子，哪一个不想把全部实力展现出来，获得门派重视？只有李温，才会故意隐藏，整个风华派，可能只有他这一个异类而已。
“李温，你怎么还退步了？本来你的气络就不如赵天宇，这次还退步了，更加不可能是赵天宇的对手了。”路大飞神色忧虑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我的感觉中，我的气络长进了不止一点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李温随口说道。
“测络石可不会撒谎，我只能说，是你的感觉出现了问题。这下好，彻底没希望了。”
这时，赵天宇的大笑声，在两个人的耳旁响起，“哈哈，气络四条，还不如之前。李温，你张大眼，看看我的气络。”
说罢，赵天宇大踏步走到测络石前，“啊”地大叫了一声，一拳击在测络石上。
顿时，测络石金光闪动，如同太阳发射出的金灿灿的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太强了，这种光芒……”
“赵天宇只差一步，便是气络十条了，那时，测络石将会发出一片白光。”
在场的所有弟子，不时倒抽冷气，发出一片震惊的声音。
“完整气络九条。赵天宇，你再接再厉，早日成为行者。”风清师尊在一旁淡淡地道。
赵天宇回过头来，面向所有弟子，猛地一拳直冲上天，“啊”地长叫一声，气势威武之极，颇有一统天下的霸气。
随即，赵天宇目光，直直盯在李温的脸上，眼中现出不屑的神色，似乎在说：“你如何和我斗？”
李温转过头去，不和赵天宇对视。赵天宇衣着鲜艳，可长相让人不敢恭维，何况他还是那样一副表情，看着他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想到，这么几天，赵天宇这家伙突破到了气络九条。看来，对付他须得小心。”
李温此时，对自己并未展示出全部实力很感庆幸。赵天宇麻痹大意之下，自己还有一丝逆转的可能，否则，让他事先有所防范，以他目前九条完整气络的修为，未必能够胜得了他。
弟子测试气络，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下午，就是对弟子们武学的测试了。在此期间，赵天宇完全可以以切磋为名，在不违背门规的情况下，和李温光明正大地比试。
在中午休息时，李温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第八章 切磋（）
赵天宇走到李温身前，俯视李温，微笑道：“先前，你每个中午都不忘修炼，今日怎地不练了？是不是知道，不论怎么修炼，也不会是我对手，因此放弃了？哈哈……”
李温睁开眼睛，目中射出一道冷光，“啰嗦……”随后再次闭上眼睛，对赵天宇再不理睬。
赵天宇闹了个没趣儿，片刻后走了。临走时，他恶狠狠对李温道：“你等着，下午的。”
过了片刻，忽地李温的鼻中，闻到一阵香风。香风清淡，若有若无。
香气李温非常熟悉，正是风清师尊身上的清香。
李温急忙睁开双眼，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风清师尊。”
风清神情淡漠，白皙的臻首轻轻一点，眉头微皱了几下，旋即放松。“李温，师尊不知你修为为何退步，可是，师尊察觉到，你的生命气息，似乎所耗甚巨，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今日测试结束，我帮你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你目前这样。”
“多谢师尊。”李温连忙说道。虽说李温这几天，并未感到身体有何异常。但他素知风清师尊的为人，从来也不乱说，也许风清师尊真就看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人家是二十三条气络，行者级别的强者。
“赵天宇是气络九条，你不是他对手。最好的办法，还是避其锋芒。”
风清的话，好像一阵柔风一样，飘进李温的耳内。伴随着这句话，风清也好像一阵风一样，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李温看着风清如同扶柳般的背影，眼神里闪动冷光，喃喃自语：“避其锋芒？只怕我避无可避。”
……
中午短暂的休息刚刚结束，二年弟子们的武学测试马上开始。
所有二年弟子，全部集中在巨大的广场中，规规矩矩地站开，让出中间一片很大的空地。
正规的流程是，每两百名弟子为一组，在中间试演武学，由师尊对每个弟子的试演给出成绩。
在所有弟子试演完毕以后，各弟子相互间可以切磋。
当然，这种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若是有人心急，完全可在一旁先行切磋。
第一组两百名弟子，试演武学完毕后退场，第二组两百名弟子正准备进入场地。
忽听有人高叫一声：“且慢。你们的那些玩意儿，有什么意思？今天，我让你们开开眼界。”
伴随声音，一个人跳到了场地中间。
“谁呀，这么狂，敢阻止我们试演。”
“是啊，想要和人切磋武学，到一边去切磋，为何不让我们进场？”
当众人看清，原来跳到空地中间的，是赵天宇，所有人立刻把嘴闭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赵天宇背负双手，站在场地中间，头颈微微转动，凌厉的目光在四周众弟子的脸上扫过，他顿时生出一种俾睨天下的豪情。
“你们，谁想进场试演，先和我切磋一番，胜过我的，任由你们试演。”
全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吱声。赵天宇是二年弟子中修为最强的一个，修炼的武学又是价值一个金币的一流武学，谁敢过去和他切磋。
偌大的空地上，只有赵天宇一个人站在中央。
“要是没人敢来，你们这些废物，就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准备看好戏吧。”
风清站在一旁，眉头轻蹙。
对于赵天宇的狂妄之举，她不能阻止，因为赵天宇并不违反门规，她也无可奈何。
赵天宇背负着双手，站立了许久，忽地伸出一根手指，“李温，你出来，咱们两个切磋切磋。”
赵天宇之所以要让所有人退下，清出场地，目的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怎样羞辱李温一番。
“赵天宇，你和李温修为悬殊，并无切磋的必要。”风清娇声说道。
“风清师尊，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指点一下李温本门武学，助他在修行路上越走越远。”
风清心中一紧，双眼向李温看去。她从来都清冷的眼神之中，此刻多少参杂了一丝焦虑。她已经阻止不了，只盼李温能够忍耐，不到场地中来。
可她眼中所见，却见到李温一步步走向场地中间，目光还算平静，只是他目光始终都凝聚在赵天宇身上，并不向她看上一眼，使她想要以目光阻止已不能够。
风清不得不轻声喝道：“李温，你想好了。”
李温转过目光，平静地望了风清一眼，“风清师尊，我想好了。确实如赵天宇所说，我武学上有不到之处，要向他讨教。”
风清暗暗叹了口气，发丝在风中颤动了几下。既然李温非要下场不可，她已经不可能阻止了。
李温走到场地中间，在赵天宇对面两丈处站定。
“你们份属同门，切磋时切不可下手不知轻重，点到为止。”风清向两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