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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良久,袁乐轩仿佛脱力似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双手。他随即马上朝墙角靠去,能听到对方嘲弄般地轻轻哼了一声。
“好了。我去做饭吧。”
“就算你做了,我也不会吃的!”
壮硕的身影似乎顿了顿,但马上继续爬下床,站在床边整理了一下稍稍凌乱的衣服。
“……没关系。”
对方笔直看向极力缩在床角的自己。没戴眼镜的陆靳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然而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却叫他感到心里一阵刺痛。
“要是你真的不吃,那我就把全部饭菜倒掉好了。反正我已经习惯做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回报的事情了。”
什么啊!干嘛说得活像电视剧里的悲情人物啊!伪君子!谁知道你都在外面怎样拈花惹草呢!
当对方转身的一瞬间,他终于忍不住,抓起身边的枕头就用力向对方扔去。袁乐轩停下来,只瞄了一眼落在地板上的枕头后就若无其事地走出去了。
“可恶!”
陆靳砰的一声把脸埋进橄榄绿的枕头里。大脑像浆糊一样混乱。
那算什么?来者不拒的没节操混蛋……也难怪呢。毕竟家里的□玩偶不过是个又干又瘦的男人,而且还三不两时就和自己吵架,从来没有主动地伸开双臂迎接自己。而外面却多得是投怀送抱的可爱女孩……
正当陆靳在床上辗转反侧,闷声咒骂着袁乐轩的时候,一道叫人蓦地大吓一跳的哐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然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听到啪的一声关门声。
怎……怎么了?那家伙出去了吗?
心里像被上千只蚂蚁啃咬着似的。犹豫再三后,他终于出声叫起来了。
“喂。”
没有回应。外面一片死寂。只有惨白的灯光造访深海海底似的卧室。
他再次提高声量叫了好几次,但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空洞的回声。
“不是吧?真的出去了?”
但为什么出去呢?还有刚刚那声钝物撞击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摔坏什么东西了?就算那样也用不着摔门而出,火急火燎地去买吧。还是说……
突然接到谁的电话,于是马上把手中的锅瓢什么的一摔就跑出门去了?譬如说那个香水的主人……喂喂,这是在演哪出青春肥皂剧啊?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吧。
尽管不断地在心中念咒般地重复着这句话,陆靳还是无法挥去心中瞬间积聚起来的阴云。
他抱膝靠着床头坐着,闷闷地不断拉扯着脚上沉重的锁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那个比主人要大牌得多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蠕动起来,然而他感觉不到一丝饥饿的感觉,仿佛身体已和知觉分家了。
那时候的袁乐轩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难怪会觉得四肢无力。原来我饿了啊。”
每次看到那个清秀的少年一脸认真地这么说着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发笑的冲动。原来中学时的袁乐轩一直抱着这种心死的灰白心情吗?
过了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大概能清楚地感觉到窗户外隐约传来的谈话声和电视剧的声音渐渐消去,一切归于沉寂吧,他才终于听到咔嚓一声轻响。
那个熟悉的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卧室,然后随意地把一大袋东西扔在床边的全黑书桌上。只见一两只饭团滚了出来。
“这个,便利店里买的。你就吃这个吧。”
陆靳呆呆地看进对方深邃的双眼,只感到喉咙干涩,心中满腹疑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像在看陌生人一样,袁乐轩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后就转身要走。
“那、那个!”
高大的背影停了一下,但马上坚决地向前踏去。见状陆靳连忙扯住了袁乐轩的手臂。
“你刚刚到底去……咦?
他蓦地愣住了,双眼圆睁地紧紧盯着对方蒲扇大的手。
“这、这怎么会……”
手一下子被狠狠地甩开了。
“和你无关。”
仍然是毫无起伏的声音,就像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在冷冰冰地回绝一切来访者。
卧室的昏暗钻进了他的心中。他感到四周越发黯淡了。
咬了咬下唇,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切伤……了吗?”
没有回答。
“那个……很……很严重吗?”
“……你很高兴吧,正在心里骂我活该吧。”
“怎、怎么会!”
“也是呢。我该真的把手指剁断了,才称你的心意吧?”
好过分。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呢?
看着那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的背影,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凄酸在心中如潮水泛滥般扩散开来。他伸长身体,拉住对方的手,却马上又被无情地狠狠甩开了。
“别碰我。你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吗?”
果绿色的被单上突然多出了一点深绿,接着又是一点……视野模糊起来了。眼前昏暗的一切就像透过毛玻璃看过去一样,叫他有一种置身梦魇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始终固执地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了,坐在床边,脸色不悦地把自己紧紧抱进怀里。
“你怎么又哭了啊?”
哭了?
直到听到这么一句闷闷的问话后,他才像大梦初醒一样,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经泪流满脸了。但此时他甚至没有没有心思去擦拭泪水,只是轻轻拉过对方的手,描摹着手指形状似的抚摸着绕着层层绷带的手指。
“伤得很严重吗?”
“……还好啦。你别穷担心了。”
才不会还好呢。要是真的只是小伤口,怎么不随便找快胶布贴贴算了呢,还特地去找医生……都是他害的。他怎么总是害这家伙受伤呢?
“你别哭啦。真的没什么。”
听着对方温柔而急切的安慰,陆靳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恶了,太可恨了,就为了区区的香水味而生气。
他们只能互相伤害,就像置身于无法解脱的咀咒束缚之中……
后来袁乐轩就那样抱着哭得双眼红肿的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吃东西。而他只是木然地张开口,把食物嚼烂吞下肚子。味蕾罢工了,他甚至连自己在吃的东西是咸是甜的都不知道。
“不吃了吗?”
看到自己并没有再张开嘴,袁乐轩轻轻地问了一句。其实他只是突然走神了,但还是顺着对方的问话点了点头。或许连大脑也开始歇业了吧。他甚至能听到大脑齿轮咔嚓咔嚓地艰难前进着的声响。
袁乐轩叹了一口气,把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放回桌子上。
“好了。你要去洗澡吗?”
他再次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被对方像在拉一只不会动,不会思考的布娃娃一样拉到了卧室。手上则被塞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和内衣裤。
他听从习惯的指挥,把干净的衣服放好,站到被清洗得闪闪发亮的镜子前开始漱口洗脸了。然而脑子里始终浮现着袁乐轩那只手指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绷带的手。
果然是他害的呢。那家伙生气了,所以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才会对自己那么冷淡,毫不留情地甩开自己的手,说什么“你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吗”。
他双目无神地看进镜子。稍稍模糊的视野里呈现出一张丑恶的脸孔。上面写满了残忍和无情。这时他的眼角瞄到了放在盥洗盆上的黑色东西。
其实他根本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很单纯地,很单纯地想体会一下那种滋味,就像小孩子好奇地把泥巴放在嘴里一样。于是乎,他木然地拿起了那把黑柄刮须刀,往自己的手指划去。
☆、必
“可恶!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当他从混杂着血红和昏暗的迷雾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了。浑身湿漉漉的,只披着一条米黄色的大毛巾。眼睑上甚至还挂着水滴。
而跪坐在面前的男人正一脸气急败坏地抓住他的手在……贴绷带?
咦?
“怎、怎么了?”
他慌张地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只被抓得更用力了,甚至使他一瞬间稍微向前倾去。只见袁乐轩本来已经铁青得像恶鬼的脸显得更阴沉了。
“问什么傻话啊?难道要让手指一直流血吗?”
“我……我的手指流血了?”
“当然了。还是你自己划伤的。别跟我说你根本不记得了!”
这家伙好凶……明明平时就算怎样生气都不会对他这样大喊大叫的说。
被袁乐轩这么一提,他确实渐渐记起了那段仿佛埋在浓雾之下的记忆。不过真不想让这家伙帮自己处理伤口,让这个已经不再对自己温柔以对,而只会呼呼喝喝的家伙照顾自己……
他紧抿着嘴唇,当对方总算给自己被划伤了的食指和中指贴上了好几个绷带后,他马上嗖的一声收回了手。这下子袁乐轩的脸色更加不悦了,他简直可以看到笼罩在这家伙身后的乌云。
“……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干嘛弄伤自己的手指?”
要说直到刚刚为止,他都觉得自己像置身于昏暗的梦境之中,像一只被谁拉扯着手脚的娃娃吗?这么回答的话,大概会被这家伙嗤之以鼻吧。
看到自己只是闷闷地低头盯着贴满褐色绷带的手指,始终不发一声,袁乐轩像放弃似的呼地笑了一声。
“我说啊,你就算做什么,哪怕把整只手都剁下来了,也无济于事呢。你无法弥补任何东西,无法把我身上的痛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每个人永远都是独立的个体。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死死保持着的观念吗?”
袁乐轩说着把手搭在他濡湿的腿上。好想把那只蒲扇般的大手甩开。
这时候他才突然为自己只是披着一条毛巾的状态而感到羞耻不已。虽说他们两个已经□着抱在一起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在关系疏远而冰冷的现在,他还是不由得难为情起来。
“今天我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呢。”
打算移开身子的动作哔嗒一声停住了。心中顿时升起了一团怒火,直上窜到他的喉咙。
陆靳生气地瞪着看不出在想什么的袁乐轩,冷冷说道:“你还真是享受呢。亏我得整天被困在地牢似的卧室里。”
袁乐轩扑哧一声笑了,然而笑意并没有到达眼睛深处。
“是啊。在和同学喝酒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回去啦。不过一想到你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孤独一人时,我就觉得报复的痛快感,怎么也不想回去呢,于是就蹭到那么晚才回来了呢。”
“你……哼,你不在的话,我反倒觉得清净呢。”
“我就知道。”
几乎是紧接着自己的话而蹦出来的一句应和。只见袁乐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心里积了多少阴郁似的。
“明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单单听到你的声音都觉得很幸福的说。不过那也只是之前的事了。现在我真的觉得越来越累,就像整天背负着超出负荷的重负。我总是在想那重负到底是什么。
是我对你的爱吗?是得不到回报的失望感吗?还是和总是只会拒绝自己的人相处而产生的压力呢?结果都不对。”
袁乐轩苦笑着抓过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而他就像被谁禁锢着手脚一样,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对方的声音越发低沉了,就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结果都不对呢。原来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不开心而已。真可笑。明明我被你的残忍伤透了心,很恨你,很想报复你,最后却还是舍不得你受伤。唉,看来我还真是个被虐狂嘛。”
“什、什么嘛……”
“呐,刚刚的聚会呢。”
袁乐轩说着慢慢站起来,向自己靠近,最后把他压倒在柔然的沙发上。米黄色的毛巾在不知不觉间敞开了。总觉得这样近乎赤身裸体地和这个和自己早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爱的男人紧贴在一起,这实在叫他感到□意味满满,不由得难为情地别过脸去了。
然而袁乐轩只是这样子压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其他不轨的举动,而是继续没说完的话。
“其实那是专门为我而组织的聚会呢。因为我最近太低落了,几乎没怎么和谁搭话,所以大家都以为我在为被赶出了原来小组等事情而烦心,于是呢,他们就为我举办了这个聚会。”
袁乐轩苦笑着轻轻地抚弄他还湿漉漉的头发。
“他们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我还被一个特别喜欢说教的学长拉到一边,忍受了长达半小时的听觉兼精神折磨啊。那可真够呛的。还有哦,有几个男同学还在那里跳什么肚皮舞,差点把居酒屋里的其他客人吓跑了……上次我提到的那个温柔的女孩子也不断在我身边安慰我,还说要再帮我求求教授呢。”
所以那就是袁乐轩身上有着一股浓浓香水味的原因吗?
和自己胡乱猜想的情形微妙地不同,却叫他感到更加难受,仿佛心被千根铁针扎刺一样。
袁乐轩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破了沉默。然而声音显得像从地底的夹缝里艰难挤出来的一样。
“明明……我根本就不是为那些怎样也好的事情烦心啊。看到这些不过和自己有着同窗情谊的人努力地让自己宽心,我就觉得越来越凄凉。
为什么呢……明明你只要稍微说一两句窝心的话,伸出手臂来抱抱我,就能抚平我心中的一切伤口,赶走我心中的所有阴霾,然而你却始终吝啬于那么做……只会一个劲地推开我呢。”
陆靳咬了咬下唇。就算不看去对方的脸,他还是能在脑子里清晰地勾勒出正在盯视着自己的是怎么一双写满了疲惫和忧伤的黯淡眼睛。
“我……那个,反、反正你不也说了吗?多得是人会温柔地对待你,也不差我一个啊。”
哼的一声轻笑从耳边传来。
“为什么你就听不懂呢?抑或说,你真会为自己的残忍找借口?”
“我、我哪里残忍了?我不是已经很忍耐了吗?是你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好不好!”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可恶……完全把他当成傻瓜耍了。
这时袁乐轩把脸凑得更近了。他甚至能清楚地闻到对方口中呼出来的酒味,以及感受到那吹在自己脸颊上的温热气息。该死不死的自己还只披着一条已经几乎全敞开了的毛巾。他顿时感到全身渐渐发热起来了。
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说道:“呐,吻我吧。”
甜蜜的电流瞬间传遍了全身。
都怪袁乐轩这只一天到晚发情的猴子,害得他的每个毛孔都似乎变得敏感起来了。混蛋。他明明是个性欲很淡的人啊。
陆靳不甘地咬了咬下唇,闷闷地哼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得那么做啊?”
“也是呢。那我吻你好了。”
“喂,你……”
剩下的话吞没在突如其来的强吻中。对方的舌头游蛇般在他的口腔中肆意舔弄着,甚至深入他的喉咙仲舔。真是既粗鲁又霸道的亲吻。
然而在下意识中就要举起来去推开对方的双方却突然僵住了,像被看不到的丝线牵扯着一样,而那条丝线就是这个正在使自己呼吸困难的男人刚刚的那番话。
还真是自作自受。小羊既然主动让狮子撕咬自己,那么就算落得尸骨不全的下场,也实在怨不了天,怨不了地呢。
然而想不到自己的牺牲却没得到这头肉食野兽的一丝感激。在粗暴而冗长的深吻结束后,袁乐轩捧着他的脸,用鼻子磨蹭着他的鼻子。脸上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怎么不抵抗呢?你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吗?”
“就、就算抵抗也没用吧。反正你肯……”
“你抵抗的话,我就停手哦。”
他蓦地怔住了。在极近的距离看到的双眼叫他甚至产生了轻微的重影,但眼睛深处的冷漠却是清清楚楚地传达到他的心中。
“反正一直总是被你伤害,我都已经累了。”
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生平第一次羡慕起哑巴来了。哑巴的话就算不回话也不会被谁责怪呢。而这时候,他无论说或不说,都只会在这家伙的心中增加一条罪名。
“既然你不抵抗,那我就继续下去咯。”
云淡风轻地一边这么说着,袁乐轩一边把手滑进下方,来回抚弄着他还湿漉漉的大腿,还用令人着急的方式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中心的敏感地带。
这家伙说他只要反抗就能得到解脱了,不过……这样总感觉中了对方下怀呢。他甚至能想象自己只要哪怕轻轻推一下那结实得气人的胸膛,这混蛋都就煞有其事地大大叹一口气,然后摊开双手说:“哎呀,就说你是个很过分的人嘛。”
如此想着,他就感到自己的手像悬了千斤巨石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而此时对方的手更加不规矩起来,不断抚弄着他的敏感部位。又酸又麻的快感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极力不让丢脸的喘息声传出来。
这时袁乐轩舔糖果似的不断用舌头舔弄着他的耳朵背侧。
“呐,反抗吧。其实那感觉挺不赖的,就像在□你一样。”
“变、变态……”
“哈哈,谢谢夸奖。不过你看,你的脸红红的,真可爱。要不叫出来吧。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