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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行-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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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得了吗?没看她这些年杀了多少人?”

白仙衣先前听他们说师父受了重伤眼下正生死不知,立时急了险些哭了出来。正惶恐间又听他们诋毁自己的师父且越说越不象话,怒急交加,当即吼出声来:“够了!”

就在这时,突听“轰隆”一声巨响,大雨瓢泼浇下。一道道的闪电照亮了客栈大堂,白仙衣被雷声惊得心头一跳,不经意的抬头,却正好看到顾文宇那青白色的,阴沉着的脸……

※ ※ ※

大火越烧越旺,渐渐蔓延开来,不一会儿,似乎整个天地都被浓烟覆盖住了。赤红色的火光冲天,与月光融和,呈现出一种琥珀色,在这迷幻般的世界中,周围的一些都是模糊的,只有那凶神恶煞的面孔和武器泛起的寒光渐渐的清晰起来……

冷幕白慢慢睁开眼睛,只觉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不知许久才勉强支起上半身。神志也再不像之前那么恍惚了。

环目一扫,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地上,身下铺着褥子。周围堆放着各种杂物,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个木头箱子,上面满是蜡油,半截蜡烛上火光不停的闪动。耳旁只有风雨声,整个空间都在有规律的上下浮动着,原来这是一艘船的货舱。

不禁皱眉,这是哪条船?自己不是在零口镇被围攻了么?竟然没死,又怎么会在船上?

正思索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看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拓?她怎么也在?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凝神望去,不是错觉,舱门口伫立的正是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舱门口的人快步来,坐到他的褥子上:“你醒了?”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你……你……”冷幕白觉得喉咙发痒,一阵猛咳,却牵动了伤势,胸口痛得厉害。

方拓将怀中抱着的瓷罐放到膝前,扯过棉被垫到他的脑后,并拍抚他的胸口为他顺气:“可不就是我么?”

见他用一副做梦的样子盯着自己,忍不住跷起了嘴角:“你做梦也想不到吧?”此时的她虽是满面憔悴,笑容一开却别有一番风情,冷幕白不免一阵恍惚。

定了定心神,他终于说出第一句完整话:“是你救了我?”虽然方拓就在眼前,可他仍觉得身处梦中。

“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方拓揭开身前瓷罐的盖子,升腾起一阵香气,里面是熬好的米粥:“苗大叔说你今天就会清醒,真是一点不错。”取出勺子要喂他。

冷幕白笑笑,说道:“我自己来吧!”试了试,觉得还有些力气,却并不伸出去反而将双手往后挪。

“别动!你不是伤患么?”方拓浅笑着将勺子放到他的嘴边,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她认为冷幕白肯定是举不动罐子的。

冷幕白慢慢地吞下米粥,眼睛却一直瞄着她,连米粥顺着下巴淌下来都不知道。方拓连忙取了毛巾擦拭,弄得他一阵尴尬,老实的低头喝粥,再不敢看对方一眼。

他咽下一口粥,突然问道:“既然我逃出来了,其他人是否也活着?”因为第一次受到方拓的照顾,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这时才醒觉过来。

方拓将空了的勺子伸到罐中,听他这么问,动作停了下来,半晌后才道:“我赶到的时候,你的那些护卫正准备带着你突围。华山派派出的高手不少,我们汇合后几次都没冲出去,后来玉夫人追……过来,不知怎的和他们打起来分了些压力,我们才有时间往河边跑,跳水后就散了,只有你我在一起。”

“散了……”冷幕白缓慢地叹了口气:“没事的。他们的水性都很好,功夫也不错。”嘴上这么说,拳头却握得很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完全泄漏了他心底的情绪。

两个满腹心事的人都沉默下来,气氛渐冷,只有船外的风雨声依旧。

过了许久,冷幕白强打起精神:“方才你提到的是天阙宫的玉夫人?是她帮的忙?”

“也……也算是吧!”方拓愣了愣,连忙低下头,没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要没这个老疯子搅局,结果可能不是这样。”话语里带着一股子怨气。

“老疯子?”

“因为仇恨变得不可理喻,不是疯子是什么?”方拓咬牙,恨恨地说道:“这老太婆从京兆一直追到零口,就为了杀我,临了还打了我一掌。”

“你受伤了?”冷幕白面色骤变,一把握住她的手,细细打量,见她面色苍白且双目无光,果然是有伤在身的样子,不禁自责,方才怎么没发现?

“我没事的。”方拓含糊地道:“虽然当时难受一些,可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冷幕白却是不信:“别瞒我,你若受伤不重,华山派那些小鱼小虾还能拦得住你?”他太了解方拓了,重伤说成轻伤,轻伤绝对会在她嘴里变成没伤。那晚华山派或许是因为安排的奸细的缘故出动的高手不多,只有华山派掌门马逢辰在场坐镇,四大长老都没有露面,凭着方拓的修为,若非受了重伤,绝对没有冲了几次也冲不出包围的道理。

方拓初时还想反驳,但与他四目相对却是不敌,只好错开眼神,讪讪一笑:“反正我现在行动自如,而你却只能躺在地上。”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也不知重伤之中的冷幕白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冷幕白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慢慢地松开手,冷冷地道:“那个玉夫人为什么要杀你?是因为卢喜妍么?”说到此,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若只如此,我也就认了。”方拓苦笑着将卢喜妍给她报信,以及京兆郊外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玉夫人武功真是厉害,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契丹萧太后,疯子荣轩,再加上这个玉夫人那个都不好惹。你那个娘亲可真是厉害,竟然有这么多难缠的仇家。”冷幕白听完也忍不住感叹。

方拓幽幽一叹,重新舀了勺米粥递过去。这次冷幕白却是怎么也不肯让她喂了,无奈之下只得让他自己动手。接着蜷起了腿,在一旁看着他吃:“我收到你的信后,突然觉得事情不妥,所以连夜从京兆赶到零口,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不妥?”冷幕白诧异道:“什么不妥?”

方拓低头敛眉,

收去眸底一抹微光:“不是说华山派和契丹人勾结么?我看信里没有契丹人的消息,以为那些契丹武士都隐藏起来,绝对有大阴谋。怕你报仇心切中了圈套,所以就赶去通知你。”其实这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下意识地不愿谈及自己那近乎变态的直觉。

“哪还用得着契丹人?”冷幕白眼中更是掠过愤恨和心痛:“只一个叛徒就能要了我的命啊。这次带在身边的人至少跟了我五年,没想到竟然出了个叛徒。”接着神色又变,愤怒完全化做了沮丧:“这样就破坏了我的计划,弄得满盘皆输,我很没用是不是?”

方拓沉默下来,被背叛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道:“这种事是谁也想不到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冷幕白却突然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只手在身上摸索起来。

“你找什么?”方拓好奇道。

“我贴身收藏的东西呢?难道掉水里了?”冷幕白有些紧张,更多的则是尴尬。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全是新换的。

“在这里。”方拓明白过来,伸手到褥子底下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了他。

“没丢就好办了。”冷幕白眉头一展,长长吁了口气,似乎一下子吐尽了胸中的积郁。见方拓疑惑,便解释道:“马秋敬虽然被害,但他也收集到了华山掌门马逢辰私通契丹的罪证,这就是他们来往的书信以及一本帐册。”他高高挑起眉毛:“马逢辰以为在我身边安排个奸细就万事大吉了?说到底还是棋差一招。他万万想不到我们交接证据的地点根本不是事先声称的华阴县,其实这些证据就藏在零口镇的客栈内。除了我与马秋敬,事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要咱们能平安与长风汇合,就能靠这些慢慢玩死他。”

方拓见他竟还有这样的后招,不禁露出赞许之色,由衷地替好友高兴,却又立即察觉到了不妥,神情便古怪地凝滞在脸上。

“是啊!”冷幕白笑了一下,却很苦:“马逢辰若是在华阴县找不到这些东西,只能投入所有力量追杀咱们了。”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道:“当初我根本没想到会落到这般狼狈的地步。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快吃吧,要不然都凉了。”方拓扫了眼他手中的罐子,轻轻地道:“现在还是疗伤要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休息几天你我功力尽复,到时也由不得他们了。”语气异常认真。

冷幕白默默点头,低头把米粥吃了个干净。

方拓等他吃完后将罐子收到一旁。决定聊点别的话题:“我跟你跳进河里之后,也不知道漂了多远,还好当时抱着一根浮木才没沉到水里。恰巧这艘船经过,就被救了。”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你我身上的都没钱,我又不好带着你上岸,只能求他们收留。这艘船的老板姓苗,带着两个儿子在河上靠给人运货为生,都是好人。一路上吃的用的,还有咱们上的药都是他们提供的,几天内遇到几次华山派的盘查,也都被他们应付过去了,这个恩情可得记下。改天得好好谢谢人家。”

“那是自然。”冷幕白对那个素未谋面却侠义心肠的船老板由衷地感激,若不是他们收留自己两人,重伤的方拓和昏迷的自己要想安全度过这些时日也不知会有多难。吃饱后舒服了许多,他仰起头对着天花板,有微弱的柔和光芒在眼底一闪,瞬间消失:“你的恩情我也会报答的。”

“你还真得报答我,千万要记得。”知道他在开玩笑,方拓摸了摸鼻子,也打趣道:“我后半生的酒钱就落你身上啦。”接着却又正起面孔,慢慢地说:“有件事情不太妙,这艘船是往东的,你昏迷了三天,我身子也不利索,不能轻易上岸,更不敢搭西去的船。估计明天就出华州了,这下离京兆更远。”

“这倒不要紧。只要出了华山派的势力范围就安全了。”冷幕白将头靠在垫子上,毕竟在伤病中,这么一会儿就已经体力不支了,疲惫地喘了口气,似无意识般地说道:“其实我若能使剑,哪还会有这些波折?我若还有十几年前的手段,对上马逢辰就算再不济也能安全脱身,更何况,他未必敌得过我的七杀剑呐!”声音抖了下:“那样你便不用这般辛苦了。”

“七杀?”方拓怔了怔:“你师们的剑法不是六杀剑么?怎变成七杀了?”她曾听冷幕白提到过其所学的武功,所以才有此一问。

“七杀剑是我师父独创的剑法,讽刺的是他自己练不成,反而成就了我。”冷幕白扭头看见方拓不明所以的样子,淡淡微笑,却不肯多说了。

方拓没有打听别人门派隐私的习惯,是以并未在意。她本就有伤在身,又几乎不眠不休的照顾冷幕白三天,现在见他清醒过来,又作了交代,心事算放下了,一松懈,困倦立马袭来,几乎睁不开眼睛,习惯性地从杂货堆里取下条褥子,铺在冷幕白身旁。

后者见了却一下子坐了起来:“你做什么?”他以为方拓困糊涂了。

“还能做什么?”方拓强支着眼皮整理褥子。一边回答道。“这船里没有多余房间。只能这么对付一下了。”说完便一头躺了下去,她浑身酸痛,这一躺就不愿动弹了。

“你……你在这里睡?不太好吧?”冷幕白不确定的问道,

方拓知道他的意思,苦笑一声,坐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外面下雨,总不能睡在甲板上吧?”她也是没办法,实在是被逼急挺不住了。

冷幕白愣了一下后便不再多话,直接躺到褥上装死:“那就睡觉。”

方拓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神志,抬手扑灭蜡烛后重新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冷幕白却再难合眼,黑暗中依稀还能分辨出一些事物,他悄悄地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旁人淡淡的侧影,听着那缓和的呼吸声,想着她最近的所作所为,目中渐渐迷离,嘴角牵出一个弧度,竟傻傻地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老天爷待他冷幕白其实也不薄了。

第一部惊蛰 第一百三章 英雄珍重(三十)全

第一百三章 英雄珍重(三十)上

方拓扶着发昏的头从褥子上撑坐起来,向旁边看去不禁一愣,原来冷幕白正在打坐调息,有些紧张地凑上去,见他面色虽然苍白却比昨晚好了不少,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随后便蹑手蹑脚地出了货舱。

时候还早,只有东方透着微蒙蒙的光,昨夜肆虐的暴雨早已停歇,可头顶乌云依旧前推后涌,铅色幕布一样将天棚挡住一大半,明显在酝酿着下一场骤雨。

甲板上,正有一个男孩在练着一套太祖长拳,虽然有不少的错误动作,但其神情专注而严肃,丝毫不被河面上阴冷而潮湿的空气以及货船的摇晃所影响,将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

方拓见了暗暗点头,心中赞赏。

那练武男孩用眼角扫到她的身影,打得更加卖力了,一套拳下来,已是大汗淋漓。

他收势后,笑嘻嘻地迎过来。道:“师父今天教我什么?”这男孩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但显得很壮实,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眉毛浓重,透着一股英气。他叫苗叙,是货船船主的二儿子,小小年纪就跟随父亲和大哥南来北往长了不少的见识,尤其对武功痴迷不已。可惜没人教导,只会三两招的外门功夫,饶是如此,他在船上也是天天习练,硬是将一套不完整的拳法打得像模像样。

方拓见他勤奋刻苦,资质也不错,便在每日清早教他习武,有感于船主的恩情,更传授了一套高深的吐纳心法。虽然对方并未拜师,但这个徒弟她算是认下了。

“把这套拳法练熟了再想其他吧。”方拓瞪起眼睛道:“那招英雄独立你又打错了,怎么总记不住反掌?”

见她板下脸,苗叙也收敛了笑容,垂手受教。

接着方拓开始演示苗叙几个错误的动作,这套太祖长拳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有三十二式,为拳中精品,流传甚广。方拓刚到古代的时候也曾稍有涉猎,武功之道一通百通,以她的水平教导苗叙这个还未入门的孩子倒是绰绰有余。

她一招一招的演练,并详细的讲解其中的要点,苗叙在旁认认真真地学,丝毫不敢马虎。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掉了。

“师父不回舱照顾那个大哥么?”苗叙看了看天色,心里奇怪,往日方拓教自己武功,总是匆匆地讲解一些要点后便回船舱了,不敢耽误半点时间,今天是怎么了?

“他昨晚已经醒过来了。”方拓微微一笑,眼中难掩喜色。

“难怪……”苗叙就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完全不像前几日那样一幅心事重重地样子,原来是那个惜花公子醒了。方拓从一开始就未曾隐瞒自己同冷幕白的身份,好在这货船不大,除了船主父子三人便只有两个跟随多年的水手,根本不必担心泄漏消息。

方拓见他分神之下,竟又把刚教的动作做错了,正要开口喝斥,耳边却传来一阵笑声。这声音太熟悉了,方拓诧异地转头,果然,冷幕白正面带微笑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怎,怎会好的这么快?”方拓愣了好半天,吃惊地说。此时的冷幕白虽然面色苍白却也于昨晚病怏怏的样子大不相同,举手投足流畅自然,倒似个无伤之人。

“难道我要躺在床上才好?”冷幕白似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反应,看了眼她身后的苗叙,轻笑一声,接下来的动作则让方拓紧张的倒抽口气,只见他抬腿冲虚空就是一脚,力道十足,甚至还带着劲风。

这也太夸张了,方拓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冷幕白的伤势她最清楚,一般人没有半个月的休养连行动都困难,更别说做这么剧烈的运动了。心中一叹,自己对这个好友的了解还是不够多阿。心里定下主意,有时间一定好好盘问,把冷幕白的秘密都掏出来。

“我师门的心法可不是白给的。”冷幕白挑高眉毛,嘿嘿地笑道。

见他这般卖弄,方拓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准备损他两句,但对上那狭促的目光却不知为何,将要说的话忘掉了。干咳两声,转头要苗叙自行习练,接着绕过冷幕白,从舱门口取了木盆向船后走去。

苗叙见她离开,心中有些不舍,忍不住痴痴地盯着她的背影出神,他正是少年多梦的年纪,过去哪见过方拓这般出众的人物?尽管相处了几天,可还会被她的气质和容貌吸引。

这时候冷幕白正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乐,走上前一步,刚好挡住那令他不爽的视线。口中还哼了一声。

苗叙感受到了敌意,将面前这个长得异常“好看”的大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不屑地撇嘴,只用眼角瞄着对方。

冷幕白眼波一阵晃动,凌厉之色一闪而过,瞪视向他。

苗叙也不甘示弱,毫不退缩的与之对视。四目相对,一大一小两人便用眼神较量开了,最终还是苗叙年纪太小,不敌的避开。

冷幕白得意地勾起嘴角,“刷”的一声展开折扇,慢悠悠地往船后找方拓去了……

※ ※ ※

冷幕白将身子靠到船侧,静静地看着方拓洗漱。等她将头发拧干才开口道:“刚才那孩子是新收的徒弟?我听他叫你师父了。”

“还没拜师呐!这孩子根骨不错,也相当勤奋。” 方拓淡淡地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苗船主仗义相助,她却没什么好报答的,

“要收徒的话,还是我来吧!”冷幕白看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却变得复杂:“你至少有仙衣了,我却一个徒弟都没有。”

“不过我……”方拓有些为难,她之前都答应苗叙了,只要华山派的事了就正式拜师的。

“你带一个男徒弟怎也有些不方便。”冷幕白叹了口气:“我也怕师门的剑法断在我手啊!”

方拓沉思半晌,脸上缓缓浮现一缕悲凉的微笑,点着头答应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无论苗船主有多么开明,也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儿子认一个声名狼藉的师父。

又抬眼扫了下冷幕白,不得不承认,对方处事老到多了,考虑得比她来得周全深远。

而那边苗叙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一会儿功夫,自己就被人“卖”了。

“该你洗了。”方拓收敛眼底流露出的情绪,重新打了一盆水递到他跟前。可冷幕白却没有动作,而是紧紧盯着河岸,面色渐渐阴沉。

方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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