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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正面交锋
很快，各个部门各个办公室的人员全体出动，就好像消防演习一样，集体向楼下移动。
我和程璐也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大部队从楼梯走下去：此时，向下的电梯早已装的满满的，根本就挤不进去。
“逃难就这种感觉。”随着人潮往下走动的时候，我对身边的程璐说道。
程璐转头瞥我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其实全公司有上百人，就是有人留在办公室不去一楼大厅集合也肯定查不出来，只是今天是新老总来公司的第一天，大部分人都不是因命令而下楼，主要是好奇的想看看新老总是什么样子的人。
来到一楼，我看到大厅里满满的都是人。
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老总叉腰站中间。
我一边跟随着人群靠近过去，一边打量这个所谓的“老总”。
只见此人二十出头的模样，年纪和我差不多，身穿一套和公司众多员工的服装极不搭配的花色休闲衬衣，发型弄成小罗纳尔多那样的满头卷辫，看似很有个性，其实非常古怪。
如果不是他站在中间，其他人众星拱月般的站在他身后，所有人都绝对想不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会是公司的新老总。
“快快快！过来站好！”一个身材干瘪、贼眉鼠眼的家伙，来到我们这些刚到一楼的人们的面前，强行把男女分开。
此人我以前没有见过，猜想是新老总带来的亲信。我被他拽了几下胳膊，暂时也不和他计较，跟着其他几个男同事站到客厅的左边。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乱哄哄的场面才终于逐渐稳定下来。公司的同事男女各半，分开站在两边，倒也阵营鲜明。
“赵哥，人都齐了。都排好了。”那个猴子一样的人物跑到新老总面前，邀功似的说道。
这个新老总故作深沉的点点头，伸出手。“猴子精”急忙把迷你扬声器放到他手心里。
他慢悠悠的把扬声器扣到衣领上，然后故意咳嗽两声。
众人更加安静下来，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但再怎么样，这个家伙如今是公司里最高上司，不是什么玩笑。而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反正已经看出来，这小子纯粹是来这儿玩的。
“嗯嗯！大家好……我想大家昨天已经知道，你们的吴总，已经调到集团里的其他的公司进行轮岗。我呢，就是从今天开始来这里接替吴总的人。”这个油光粉面的新老总，向四周环顾一圈，接着说道。
因为声音没调好，扩音器里传出尖锐的声音，所有人都忍不住抬手堵起耳朵。
“我的名字是赵明江，和财神爷一个姓。从今天开始，我会全面接管公司的各项事务，你们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向我汇报。”他接着说道。神色里，抑制不住流露一种得意。
我现在总算理解吴总的心情。运作良好的公司，不幸成为牺牲品而落入此人的手中，恐怕接下来三个月，会元气大伤。但是这也没办法，公司加盟华东出版集团，长远来看会获得更多的优势资源，短短几个月里，经营上出现磨合的阵痛也是在所难免。
我相信吴总必然有他的考虑，才“割肉”把公司交给这小子来掌管。反正，这些高层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深究，只要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太子爷，我做我的山大王。
“为了互相更熟悉，我要依次看看你们。放心，今天全体员工的工资加倍。”赵明江接着说道。
没有任何人露出高兴的神色。大多数人原本都以为新来的老总讲几句话，他们见过新老总就可以上楼，谁想的到新来的老总是个不靠谱的家伙，而且还心血来潮的要模仿大人物“点阅兵马”。
“站好了站好了！”猴子精狐假虎威的对前排的几个同事指指点点。
我站在男同事区域的第二排，也不算特别突出。而程璐却是公司里身材最高挑的几个女人之一，很显眼的站在女同事区域的第一排。
而这些身材高挑的女同事里面，程璐的相貌最为出色。尤其是她今天穿着一身典雅的黑白套装，曲线优美，简直就像服装店里的模特。
赵明江从第一个女同事开始“亲切”的交流，不断移动脚步，终于来到程璐面前。
“叫什么名字啊。”赵明江盯着她，口气略带轻佻的问道。
“程璐。”程璐的目光回敬似的盯着他，冷冷说道。
“什么部门的？”赵明江接着问。
“版权部。”
“几楼？”
“六楼。”
“版权部主要是处理什么的？”赵明江最后又问。
“你问够了没有？”程璐忽然反问他。她的目光冰澈，显出不耐烦的表情。
程璐的反应，倒是让赵明江吃了一惊。猴子精立刻窜上来，叫嚷道，“你什么态度？！怎么跟赵总说话的？！”
赵明江抬起手，挡住猴子精，仔细的瞧了瞧程璐，“有个性，我喜欢。”
程璐的目光越加冰冷，站在赵明江身边的公司人事部的几个老员工知道程璐的脾气，急忙打圆场的说道，“这是版权部的程经理，工作一直很忙的。”
他们的言下之意，是向赵明江表明程璐是经理级别，劝他不要乱来。纵然这个赵明江不懂什么管理，也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是做版权交易起家的，版权部自然是公司所有部门里的重中之重。
赵明江于是点点头，走向下一个女员工，然后，又不甘心的回头看看程璐。
渐渐的，我们掌握规律，凡是遇到漂亮的女员工，这个“赵总”，都会多停留几分钟，盘问对方的名字、部门、底细。
这哪里是交流，明明是找个理由把公司里的女同事全部拉出来，物色美女。他的意图，我们此刻都心知肚明。就在这见到新老总的第一个小时里，我们就全部已经知道他是什么货色。
将公司的女同事依次的巡视过之后，他终于又绕到男同事这里。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在男同事这里只是匆匆的掠过一遍，随便抓了几个人问了几个问题，“基层交流”就算结束。
“好了，没事了，大家回去工作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提前到下午三点下班！”最后，他宣布说道。
大厅里的同事们，一哄而散，并有不少女同事的咒骂夹杂在人群的喧哗里。
程璐和我也跟着人群上楼，她穿着高跟鞋，我怕她在乱糟糟的环境里踩空楼梯，右手托在她的腰后。程璐看看我，倒也没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谁都没有提起那个恶心的赵明江。楼道里，偶尔传来路过的女同事对新老总的恶评，看来这个赵明江给人留下的坏印象，第一天就根深蒂固了。
到达下午三点，大家都毫不客气的下班。我和程璐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昨天错过了苏苏的厨艺，今天则是晓凝施展厨艺的日子。想必，她们也一定很想知道，昨天我和程璐的情况如何。
“我先走了。”程璐率先理完东西，朝我说道。
“不和我一起走？”我纳闷的看着她，“外面可能要下雨了。”
“不必了，我有伞。”程璐摇摇头，拿起包，走向办公室门口。
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有时候，真不知该说她冷，还是说她有原则。
忽然，我想起我昨天已经把她的钱财全部搜光如今她身无分文，急忙追出去，却看到程璐已经乘着电梯下楼。
我坐进另外一个电梯，跟着下楼。
“程经理，怎么就那么不给面子呢？”
当我的电梯到达一楼打开的时候，我正巧听到赵明江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有事情。”在门口，程璐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今天是提前下班的，怎么会有事情呢。”赵明江不怀好意的笑笑，欺身到程璐面前，“赏个脸，一起吃饭，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公司的业务问题。”
“对于一个版权部是处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老总，我真是没什么好谈的。”程璐回道。
“我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所以还请程经理多多指导。”赵明江越靠越近，“程经理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
他一边说，一边毛手毛脚就要去拽程璐的臂弯。
程璐抽手避开他的脏爪子，他却绕到另外一边，去抓程璐的另外一只手臂。
啪！
突然，他的手腕，被我牢牢抓住。
他吃惊的回头看着我，“你是谁？”
显然，他对我一点没有印象。
“不好意思，程经理和我有约了。”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与此同时，我的手上不断加力，举高他的手臂，疼的他伸直身体，眉头紧紧锁起。
“痛！痛！痛！放手！”终于，他忍不住叫唤起来。
我轻哼一声，丢开他的手腕。他弯腰揉着手腕，丝丝的吸气。我在大学里练过三年散打，还曾经代表学校出去比赛，论臂力，他绝不是我的对手。要是真惹我发怒，就是把他手臂折断也并非不可能。
“走吧。”我看着程璐，说道。
程璐平静的看着我，“嗯”一声，随我一起走出大楼。
第三十三章 超级大牌
“果然是烂人。”走到外面，程璐猛地丢出一句评价。
我无奈的摇摇头，拿出车钥匙，远距离遥控解开车锁，然后走向车子。
程璐跟着我走过去。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你今天表现不错，让你送我回家吧。”程璐望着我，撅撅小嘴，说道。
我笑笑，掏出两块钱，扔给她。
“这是什么？”她疑惑的问。
“给你留着防身，万一交通卡坏了，也不至于流浪街头。”我伸手拍拍她的小脸，然后坐进我的宝马车，哗的启动离开。
后视镜里，我看到程璐不顾淑女形象，指着我，大骂一声。谁让她刚才故作高傲不坐我的车子，现在想搭车，嘿嘿，没机会了。
天色进一步阴沉下来，这下午三点的天空，却忽然暗的像晚上七八点的天空。我知道即将有一场阵雨要倾盆而下。不过按照时间来估计，程璐此时也已经坐上公交车。
哗哗哗……
我正这样想着，暴雨就猛然而至。路上的汽车，全部打开雨雾灯，车流的行驶速度，也一下子骤减下来。
整个城市瞬间被白茫茫的雨气包围，我把车子右拐，停在靠近平海书城的路边的停车位里，再拿着伞，跨过马路，走进平海书城。
现在是星期二的下午三点，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书城是买书的人并不多，宽阔的层面，显得空荡荡的。
我直奔二楼的中外文学类图书的层面，去看看近期各大出版社都出了什么好书，看看最近的畅销书的风格和题材，再看看哪些新书的销售势头最猛。
就这样一本一本的看过去，浑然不觉时间流淌。
忽然，低头挑书缓步侧移的我，不小心和旁边一人相撞。
我转头，惊讶的发现和我相撞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不见的程思薇。
“你怎么在这里，不应该上班么？”程思薇也略带惊喜的看着我。
“今天提前下班的，正好过来做市场调研。”我一边回答，一边打量她。
程思薇今天穿着格纹的雪纺纱细肩带上衣，温柔舒适又落落大方。轻松的雪纺材质和宽松娃娃装式的剪裁，让她的优雅的气质里，多了一份可爱与小巧。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塑造出她完美的线条，而一个臂弯里的金链小提包，凸显她时尚达人的身份。
这样漂亮又会打扮的女人，不管走在哪里，别人都会多看几眼。而我沉醉在书海里，居然刚才一直都没注意到她。
“你穿这点，不冷么？”我问她。
“下雨天反而不冷啦，再说，我好像天生耐寒。”程思薇把手放到我手心里，“看，我的手挺热的吧。”
抓着她细嫩小手，我笑了笑，“你也来这边调研啊？”
“你把我想的太认真了，”程思薇同样笑笑，“我只是进来避雨的。”
“没开车？”我又问她。
“嗯，只是随便出来走走，所以没开车。”程思薇回头看看这片汪洋的书海，“看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新书，《达芬奇密码》现在还卖的很好，作者和我很熟呢。”
“丹·布朗？那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呢？”我问道。
“关系也还不错，有时候会一起出来吃饭。我妈妈和她的关系更好一些。”程思薇回答道。
她看着我，忽然又说道，“你穿西服的样子很帅气。”
我笑笑，再看看周围也没什么可以值得浏览的新书，对她说道，“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怎么又要请我吃东西？”程思薇笑着问我。
“上次没带钱，只请你吃了一晚馄饨，所以今天再补你一顿。”我说道。
“既然这样，那好吧。本来是我请你才对。”程思薇爽朗的说道。她金发飘飘，偏又有着一张东方人的精致脸蛋，给人一种特殊的风情。混血儿果然漂亮。
“这两天在做什么？”我和她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也没做什么，见了另外几家出版公司的版权代表，不过没有比你更有意思的人。”程思薇说道。
“都是什么公司啊？”我接着假装无意的问道。
程思薇警戒的看看我，忽然调皮的笑笑，“你问的太多了吧？”
“呵呵，没有，随便问问。”我立刻掩饰过去。
“我说过了，业务是业务，感情是感情，如果你表现的好，这笔大生意，我没理由不给你的。放心吧，在同等的条件里，我肯定会优先给你，你已经比别人有优势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只是因为生意才接近我，你懂么？”
“我要是想接近你，前几天就打你电话约你出来吃饭了。”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出来呢？”程思薇用疑问的口吻问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出来的，如果是我请你吃饭。”我自信的说道。
程思薇想了想，笑笑，“好吧，你赢了。”
我也笑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身价上亿的大客户，我却有一种很轻松惬意的感觉，就好像哪怕生意不成，也不会多么沮丧。
我带她去的，是书城一楼的甜品屋。
“你不会怕变胖吧。”带她进去的时候，我问她。
程思薇看着我，笑笑，“你看我像怕变胖的人么？”
“不像。”我回答着，拉着她走进甜品屋。
这个甜品屋装修的很温馨，以前我每次逛完书城，总会来这里填填肚子。这里的墙面以穆哈咖啡色打底，墙面正中是几幅油画的水果图案。紧邻大街是的干净的落地玻璃，而紧邻墙面则采用灰白色，层次分明，过度自然。地板上全部铺着羊毛地毯，暖暖的，软软的，走起来很舒服。
白色的小桌、白色的椅子，带树藤造型的吊篮，以及粉色灯罩和数朵鲜花，把这里装扮的格外漂亮。
看的出来，程思薇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吃冰激凌吧？”我问她。
“下雨天吃冰激凌，你真有创意。”程思薇说了一句，不过还是点点头，“我要草莓味道的。”
于是我去买两个冰激凌，再买两杯木瓜汁和一块小蛋糕，带到她面前。
外面的大雨还在哗哗的倾泻，大街上几乎没有走动的人，而车子也明显减少了。白茫茫一片，大颗大颗的雨滴在路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沙沙的声音，像是交响乐。而坐在这个温馨小屋里，就好像置身在水中世界的一片净土之中。
“你很会勾引女孩子吧？”程思薇从我手里接过冰激凌，忽然问我。
“为什么这样说？”我问她。
“你一定常带女孩子来这里吧？你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知道在什么气氛里，女人容易心动。”程思薇一手托着腮帮子，另外一手拿着冰激凌，望着我，说道。
“你对我心动了？”我问她。
“有一点。”程思薇回答道。
她的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所谓的白色情人节，你打算怎么过？”她忽然又问我。
“大概还是出去和朋友喝酒吧。”我说道。
程思薇用明澈的眼光看着我，想了一会儿，“不如我们去你上次说的那个古镇吧，开车过去。”
“一天来回，时间可能有点紧张。”我说道。
“没关系，我们在那里住一晚好了。”程思薇立刻说道。
“你就不怕我……”我看着她，故意吞下后面半句话。
程思薇突然笑了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望着她婉婉如湖的双眼，我不禁有点神思飘扬，于是说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还不能决定。要是去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定到两个房。”
工作日的午后的甜品店，顾客只有我和程思薇两个人。安静的就像是我和她的私人空间。
店里唯一的女服务员，一直朝我和程思薇瞄过来，也许是觉得我和程思薇十分般配，又或者是感觉到程思薇的明星气质而以为她是某个明星也说不定。
“哦，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和你说。”程思薇吃几口冰激凌，突然说道。
“什么事情？”
“你知道‘苏拉卡尔’么？”她问我。
“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回答道。
“你大概不熟悉，他是旅美的华裔作家，中国的读者不是很熟悉他，但是他在美国最近很火。”程思薇说道。
“那又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对于外国现代文学，我的确研究的不多，尤其是国外的新书，这方面我基本属于空白。
“我偷偷告诉你吧，他的新书已经进了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这两天，他要来中国旅游，他知道我在中国出差，想来看看我。”程思薇说道。
“那……”我拖长声音，一下子还搞不明白程思薇说这些的意图。
“他新书的中文版权，还在他自己的手里，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和他见面。”程思薇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操作他的新书？”我终于恍然大悟的看着我。
“嗯，卖的好不好，我也不清楚。中国读者的口味和美国读者的口味是不同的。反正，我给你提供一个资源吧，如果你把他的新书卖到单月十万册，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生意，我就和你们签。当然，前提是他愿意把中文版权交给你。”程思薇说道。
“也好，见个面吧。”我心中掠过一丝闪光，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提醒你，如今他在美国的知名度不输给JK罗琳，但是脾气有点古怪，很多出版商都没办法和他合作，否则，中文版权也不会有机会到你手里。”
程思薇向后靠到椅子上，吃一口蛋糕，望着我，舒舒服服的眯起眼睛。
第三十四章 顶端人物
店里放着梁静茹的新歌《没有如果》，温暖的空气环绕在我和程思薇的周围。程思薇慢悠悠的吃着草莓冰激凌，目光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