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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震山听到他们来了，脸色稍有沉寂，“哦，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萧震山再次沉默了一会，“哦……”
说完，再无别话。
念卿道：“那……我就回去了。”
萧震山神情恍惚的，只说好好，等她真的出了门他才想起来，慌忙追出来道：“念卿，你等等。”
念卿转头看着他，“还有事？”
萧震山朝下头叫了一声，“佳慧，前几天有人送来的那山参跟灵芝你收哪了？找出来，给念卿带回去。”
冯佳慧在下头听见，脸色兀自先沉下几分，也不好说不舍得给，只说，“这些年你工作操怕劳，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那些东西都是老部下送给你补身子的，他们年纪轻轻的，别再补得上火了，再说……霍家有的是钱，他们家哪缺这个呀，别白费功夫了，是罢念卿？”
念卿一笑，回头对爸爸道：“冯阿姨说得对，是用不着，还是您留着罢。”
萧震山却执意要给，拉住她，转身朝底下道：“叫你拿你就拿去就是了，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声音已提高了两三倍。
冯佳慧脸上没意思，气哼哼的，一扭身进去取了几盒包装精美的东西出来。
萧震山已经拉着念卿在楼下沙发上坐下了，看到白呲呲只有东西，气得道：“这让她怎么拿？你就不能找个袋子装着？”
冯佳慧简直受够了，转头喊佣人，“吴妈，你去找个袋了把这些人参给三小姐装起来。”
萧震山道：“你又找她做什么？今天厨子不在她一个人又要做饭，你整天在家闲着，跑一趟也累不着。”
冯佳慧气得语噎，盯着他，活生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又转身回到取了袋子装好，冷冷的递到她面前，“喏，拿去罢。”
念卿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幼稚，笑着道：“谢谢冯阿姨。”
她接过袋子，对爸爸道：“那我就回去了，改天再回来看您。”
萧震山，“路上注意些。”
“知道。”
***
陆笙恹恹的躺在床上，屋子里的桌了放着几样没动过的饭菜，阳光从窗户撒进来，晒到了眼睛，于是他睁开眼，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太阳晒不着的地方躺着，重新闭上眼。
走廊上脚步声由远至近，接着，房门被推开。
陆笙睁了睁眼，看到来人，他也没有动，继续闭眸装睡。
王淑婉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叹了口气，将手中托盘放到桌子上，走过来坐到床边，“你打算这样到何时？”
陆笙没睁眼，回敬她，“你们打算关我多久？”
王淑婉，“你不能怪我们这样对你，你这次闯了这么大祸，若不是你爸爸，你可能就已经被定罪了你知不知道？单是这样，你爸爸就欠下了不少人情了。”
陆笙嘴硬的道：“我是有安排的，如果不是中间有人出来打破了计划，我们就能成功脱身。”
王淑婉摇头叹息，“儿子，你还太嫩了。”
陆笙不说话。
王淑婉将桌上的粥端过来，搅动着吹了几口，“喏，起来吃点东西罢，再不吃你妈我也不打算再活了，为了你，我操碎了心。”
陆笙再倔强，看到妈妈这样，他还是有些不忍的，终于坐起身，顶着一张饿得水肿的脸朝她道：“妈，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王淑婉一听见他想说事，立刻道：“只要你别再绝食，也别再跟念卿纠缠不清，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陆笙立刻泄了气，一屁股重新躺回床上，背转过身道：“那您还是让我饿死算了，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下辈子再还给您。”
“你……”王淑婉搁下碗，气得一指头戳在他脑门上，“陆笙，你是怎么了？那姑娘哪点好？你看上她哪点了，这两年你在美国，难道就没有碰到别的动心的？”
陆笙，“没有，我只爱她，你说过的，两年后若我发现我还爱着她，你就答应让我娶她的。”
王淑婉一哂，没想到他会翻旧帐，想了想道：“没错，我是说过，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她结了婚，嫁过人，就算离婚了，也是一个二婚的，我跟你爸绝不能容许这种人进我家的门。”
陆笙腾地坐起来，失望的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反悔了？”
王淑婉纠正她，“不是反悔，是情况有变，我们的约定也要适时的做出调整，这才公平。”
陆笙只是冷笑，“妈，你可真是个商人，什么事都要权衡利蔽，连您儿子的婚事都在您的算计范围内，我说，你是不是将来也打算给我打个门当户对的，能帮助爸爸跟您事业步步高升的？”
王淑婉不回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陆笙：“联姻的下场你们不是看到了吗？难道将来你也想看到我离婚？
193：给我做儿子＇VIP＇
王淑婉见他真的急了，缓下语气道：“他们是个例，我跟你爸爸不就挺好的吗？”
陆笙豁然冷笑，“蒙别人可以，你们过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您自己心里清楚，我爸他有多久没碰过您了，年头跟我的年龄一样大了罢？妈，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您不必跟爸将就下去了，您现在这个年纪，再找一个还凑合……”
话音未落，只听房间里啪得一声，响脆的耳光落在他英美的脸上。
王淑婉嘴唇颤抖着，没想到这翻话是由儿子嘴里说出来，“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儿子，是的话你怎么能鼓励亲生父母离婚，我，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你爱吃不吃罢，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口上说着气话，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她起身出了房。
卧室里，陆笙抚着发疼的脸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茫茫的大海，阳光充沛。
这是沈曼青停工后的第四天，电话铃与门铃响到爆，沈曼青带着一郎躲在家门，不敢出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早上起来，她盘算冰箱里的东西还能吃两天，给一郎做了早餐，看着他吃完后，沈曼青拿了些漫画书与玩具给他自己在客厅玩，而她自己则到厨房收拾那些用过的餐具。
客厅里有电视开着的声音，沈曼青手上戴着胶皮手套，低头洗碗，耳边发丝垂落几许，她顾不得去笼，洗完碗，将东西一一归位，她脱了手套，回到卧室拿起护手霜在手上涂了些，一边擦匀，一边走下楼来，冲着在沙发上玩的一郎道：“漫画书不要咬在嘴里宝贝，会有细菌跑进肚子里……”
她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玩了一会，这才拿起桌子上的剧本看起来。
这几天没进剧组，想必导演已经快气疯了，可是她没办法。
现在风头正盛，门外全是围攻的记者们，她不知道要如何应付。
最近因为霍家的事，她的知名度是大大提高了，可有一半的声音是骂的，公司已经对她下了最后通牒，这类负页绯闻若再发生，她在公司一姐的地位也可能不保了。
这话，一半是恐吓，一半却又不得不当真。
演艺圈向来是个不缺人才的地方，今天你下去了，很快就有新人顶上你的位置，捧红一个人谈何容易，他们在她身上下了苦功，她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放弃她，但同时，她又不得不给自己危机感，因为……年轻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女孩真的很多……
沈曼青看了一会剧本，看看墙上的时钟，料着这个点，大概是他吃饭的时间，于是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手机拨通后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沈曼青起身走到一旁，留言道：“天擎，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好好静养几天，处理好你跟她的事情也行，我没有逼你，只是一郎有些想你了，时常跟我要爸爸，我想……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看看他，必竟，这也是你的孩子，就这样，你忙罢。”
挂了电话，她悄悄撩起窗帘朝外看了看，院门外一遛小跑停在那里，看样子大家还没打算走，念卿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正想着。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沈曼青心有戒备，走过去道：“谁？”
门口没声音，隔了一会，才听见黄玉良浑声浑气的道：“我，快开门。”
沈曼青赶紧给他打开门，一开门，就听见身后记者嘈杂的声音，“沈曼青小姐，关于您不久之后将嫁入豪门的传言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曼青小姐……”
黄玉良夹着门缝进来，立刻就被外面的记者卫堵住，卡着各种台标的麦克风见缝插针伸进来，被黄玉良推搡出去，用力关上门，总算安静下来。
门上咣咣响了几声，最终归于平静，记者们退出了院子。
沈曼青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水，也不知是吓得冷汗还是真的挡记者出的汗，有些疲惫的道：“这样还要多久？我究竟什么时候能开工？”
黄玉良提了些生活用品跟吃的，走到厨房放下道：“大概还要两三天。”
沈曼青道：“剧组那边是不是放话了？”
黄玉良道：“是，有些不满意，不过……还能撑下去，你现在还不能露面。”
他在房子里四下看看，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一郎，他亲昵的摸摸他的脸蛋，“一郎这几天乖不乖，叔叔没来想我没？”
“乖，想了。”
一郎听话的回答。
黄玉良在沙发上坐下，将他抱到腿上逗着，沈曼青则不能像他一样轻松，她从烟盒里掏了根烟，转身四处找火。
黄玉良道：“有孩子在，少抽点罢。”
沈曼青看看一郎纯澈的大眼睛，将烟放回烟盒，扔到桌子上，她叹息道：“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像我爸，不是我的经纪人。”
黄玉良哈哈一笑，“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女儿。”他低头看着一郎，轻轻抚着他柔软的头发，若有所思的道：“不过……一郎给我做儿子我倒是很愿意。”
他语气轻淡，可是表情没有丝毫玩笑意味。沈曼青吓到了。
194：真正的绑架犯＇VIP＇
闻言，一郎嘿嘿笑了。
沈曼青却笑不出来，看着他怔了一会，黄玉良抬起头，她便又赶忙移开目光，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尴尬的笑了两声道：“一郎也挺喜欢你的，认个干爸爸也行，不过以后逢年过节要记得给红包哦，哈哈哈……”
她试图以玩笑的口吻说，可她发现笑到最后更加尴尬，于是低下头，收起笑容道：“刚才的东西有些是要放进冰箱的罢？我去看看，省得一会就不新鲜了。”
迅速逃离。
黄玉良在身后看着她，脸上有些失落。
一郎正在玩积木，仰头对他道：“叔叔，我们一起来盖房子好不好？”
黄玉良，“好啊，一郎盖成房子想要给谁住？”
一郎抽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恩，给妈妈，爸爸，还有我住，恩……”
黄玉良看着他，“还有吗？”
一郎道：“还有念卿阿姨。”
闻言，黄玉良吃了一惊，“念卿阿姨对你好吗？”
一郎点点头，“恩，那天晚上是她救我出来的，后来找到了妈妈，可是妈妈还打了她，下次见到她，我要向她道谢。”
黄玉良，“……”
一郎的普通话还是有些不清楚，此刻，他不知道他要说的到底是道歉还是道谢，反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郎喜欢那个女人，
一郎一边堆积木一边道：“黄叔叔，我什么时候能回日本去？我好想日本的家……”
黄玉良看着他期待的目光，不好意思打破他的梦，叹息的道：“过一阵子罢，再过一阵子，你妈妈彻底放下了那个人，我们就可以回日本去了。”
一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黄玉良跟他玩了一起，就让他自己一个人玩，他起身走到厨房。
沈曼青正将袋子里的东西分类，放进冰箱。
一些日用品的就放到储物柜。
她埋头干活的样子很认真，与平时出现在媒体与镜头前的她完全不是一个人，做家务时她身上有一种朴实的气息，很温暖的感觉。
黄玉良站了一会，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沈曼青收拾好，直到站起身才看到他，吓了一跳，“呦，你一声不响的站这儿干什么，吓我一跳。”
黄玉良轻声笑了笑，“曼青。”
沈曼青，“干嘛？”
黄玉良，“你答应撤案并配合警方录口供是为了什么吗？”
沈曼青眼神闪躲了一下，笑着道：“哦，那是因为陆家跟萧家都动用了关系，警方找我协商私下解决，我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她低下头，用手掠了掠耳边的散发。
黄玉良道：“不要骗我曼青，你说谎的时候耳朵会红。”
沈曼青吃吃笑着，“是，是吗？”
她走出去，坐到儿子旁边，在他头发上揉了几下，“玩积木呢儿子……”
黄玉良跟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沈曼青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不停的换台，换台……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眼神，丢掉遥控器道：“是的，我是主动要求和解的，那个女人再怎么说也是天擎的女人，我想她坐牢了，天擎一定也会愧疚，我不希望他以后跟我在一起心里还对别的女人愧疚着，所以我想救她出来怎么样？”
黄玉良道：“你以为他会娶你？”
沈曼青道：“反正他现在跟慕念卿也不可能再过下去，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裂痕，那个女人不会再相信他了。”
黄玉良：“这就是你的目的？”
沈曼青不避讳，“对，这就是我的目的。”
黄玉良呵呵笑了，想要拍手称赞，却发现嘴角苦涩，他笑着道：“恭喜你，你成功的破坏了他们。”
沈曼青冷下脸色，“你的口气不像是恭喜我，倒像是在挖苦我。”
黄玉良道：“确实，起初，你说你要夺回霍天擎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说说的，因为男人对婚姻的观念有时候比女人要重一些，一个男人一但结婚，你要让他离婚也挺困难的，我以为你不行，谁想到你真的的一步步将他们拆散，我有一半是欣赏你的，但另一半，我……有点看不起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沈曼青仰天笑了，“连你都这样说……那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甩手不干了？不做我的经纪人？”
黄玉良道：“如果你真的打算在这条道上走到黑，我有可能真的不带你了。”
沈曼青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
黄玉良看着她道：“因为我没办法看着我一手带红的艺人，最后因为一个男人沦落成为陪酒女郎，妓女，甚至是骗子，绑架犯……”
绑驾犯，最后这三个字让沈曼青惊怔了。
她戒备的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黄玉良道：“绑架案……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先是让人将一郎劫走，再打电话给陆笙，说一郎在他们手上，想跟他换点银子，于是陆笙跟谢子琪这两个笨蛋就上当了，打算将计就计逼迫你不再纠缠霍天擎。”
沈曼青冷笑的道：“你的想象力太好了，不做编剧真是可惜了黄，可惜你猜错了，我没有，从头至尾我只是一个受害者。”
195：冬至＇VIP＇
黄玉良也不急着否认，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话单放到桌子上，问她，“那这个你怎么解释，你这个月乃至过去一年，都没有报过一次警，霍天擎不可能自己报警，那警察为什么那么及时的赶到？这说明报警的另有其人，而你知道是谁。”
沈曼青目光呆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道：“黄，你居然查我的通话记录？”
黄玉良面无表情，“做为经纪人，我有权知道我的艺人都做了些什么。”
沈曼青冷嗤不语。
黄玉良看着她不知悔改的表情，有些沉痛的道：“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曼青，从前你利欲熏心，我以为你只是不服输，没想到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沈曼青心虚的低下头，四下找烟盒。
一旁，一郎还在开心的玩着积木，丝毫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沈曼青抽了根烟，却怎么都点不着，火花只在眼前闪一闪，就钻了进去。
此刻，她也多想钻进去，化身成茶几上的一颗苹果，沙发上一朵丝花？就是不能正襟危坐在这里。
打火机掉在波丝长绒的地毯上，她弯腰去捡。
黄玉良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传过来，“你主动配合警方和解，是因为怕查出
来是你做的对不对？”
沈曼青心底的防线终于瓦解，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遮挡了视线，可这一点
都不影响看清他脸上的愤怒。
沈曼青迎上去道：“没错，是我做的，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依着霍天擎善良的性子这辈子除非那个女人先开口，不然他是不会跟她离婚的。”
黄玉良仰天苦笑，“你何必呢？”
沈曼青，“我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
不知不觉，冬天就来了。
念卿走在医院后花园狭穿的石子路上，四下是呼呼的风声，凉意顺着袖管灌进去，冻得她一个机灵。念卿连忙拉了拉衣服，冲进住院部。
电梯里人不多，她在六层时下了电梯，先到主治医师那儿问了情况，然后才回到病房。
外婆在一旁的小床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绒毯子。
看护正在给外公换输液瓶，看到她进来笑了笑，要说话，念卿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
护士换完药，出来道：“你外公的情况基本稳定了，明天就能出院了。”
“谢谢护士。”
“不客气。”
送走了护士，她推门进去，看着安稳熟睡的外公外婆，心里踏实了不少。
只要她们没事就好。
下午的时候，外婆醒了过来，念卿再三劝她让她回家去睡，她都不肯，坚持在医院陪着外公，念卿没办法，只得依着她。
外公也渐渐清醒了，如同睡了一大觉，气色渐好，念卿扶他坐起来，小声询问，“外公，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一定饿了罢？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慕高骥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