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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也渐渐清醒了,如同睡了一大觉,气色渐好,念卿扶他坐起来,小声询问,“外公,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一定饿了罢?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慕高骥摆摆手道:“我不饿,你别张罗了,坐下。”
念卿只好乖乖的在病床前坐下,慕高骥看着瘦了许多的外孙女,心中不是不痛的,他叹了口气道:“小卿,你不要怪外公,我昨天……是太气了。”
外公这样说,更让她觉得心中有愧,眼眶一红道:“外公,你没错,都是我不好,让你们跟着我伤心了。”
慕高骥叹息着。
一旁,慕夫人道:“我让小陈出去买吃的。”
小陈是家里的司机,这次专门送两位老人过来的。
念卿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道:“您好,请问这是慕老先生的病房吗?”
念卿一怔,“是,是啊。”
工作人员听了,身子让开,后面出现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员,推进来道:“这是霍先生给您订的餐点,请慢用。”
说完,就退了出去,还顺便替她拉了房门。
慕夫人看着那些饭菜,看着她道:“天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外公也坐在床上一语不发。
房间气氛一度陷入沉默,念卿转过身,强撑着笑了笑,上前揭开盖子道:“哇,看上去很不错,外公,我喂您吃一点罢?外婆……”
一家子别别扭扭的吃了饭。
刚刚坐下,便听有人敲门,这一次,来的是霍季勋。
身后跟着苏薇安与森森,还有司机小陈。
小陈手上提着礼物。
念卿惊道:“爸,您怎么来了?”
霍季勋道:“念卿,你外公病了怎么不告诉家里?若不是今天天擎说我还不知道。”
苏薇安也道:“是呀念卿,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
念卿笑了笑,“没什么大碍,让你们跟着操心了,快请进罢。”
霍季勋走到病床前,关切的道:“快别起来了,您老身子不好,躺着就行,感觉怎么样?”
“还好,不碍事。”慕高骥坐起来,他与这位亲家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并不熟悉,所以显得格外生分。
倒是苏薇安在旁打圆场,没至于太冷落。
霍季勋坐下后道:“按理说天擎应该在这里守着的,可是今天公司有事,我派他出差去了,过不来,我就代他过来了,这是我的司机小陈,留他在这里,你们有什么事尽管使唤。”
196:失望而归'VIP'
慕高骥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什么事,明天就能出院了,就让他回去罢。”
霍季勋道:“哪里哪里,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若是招待不周我们心里也过不去,对念卿也过意不去。”
他目光看向她。
念卿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没有看他。
苏薇安陪着她坐在沙发上,慕夫人坐在对面。
苏薇安道:“外婆,您看得可不像六十多岁的人,气质真好。”
慕夫人含蓄一笑,“哪里,您过奖了。”
森森在苏薇安怀里安分了一会,突然撇开她跑到念卿面前,直声问道:“听说,你跟小叔叔就要离婚了是吗?”
一句话让屋里众人愣住了。
气氛迫降至极点。
苏薇安尴尬极了,忙拉过他道:“真对不起,对不起,童言无忌。”
慕高骥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闭眸不再语。
慕夫人也低下头。
霍季勋狠狠的瞪了苏薇安一眼,对慕高骥哈哈笑道:“慕老,您可别信那外边的传闻,我们霍家还指着念卿能生下个大胖孙子呢。”
尽管他再怎么怒力,苏薇安再怎么补救,气氛都已经冷了下来,再也回不到从前。
坐着说了会话,霍季勋便要走了,走之前将她叫了出来,“念卿啊,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是,爸。”
念卿跟着他来到走廊另一头。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苏打水的味道。霍季勋穿着黑色风衣,脖子上围着英伦格的围巾。
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还是会令她觉得心虚的。
霍季勋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念卿,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原谅天擎,继续过下去罢。”
念卿低着头,“爸,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霍季勋,“……”
念卿,“爸,我不能……再继续过下去了,我不是个好儿媳,这么久也没
能让天擎爱上我。”
霍季勋,“你别这么说,天擎不会表达,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你的,今天我
让他出差,他一直不肯去,问他原因,我才知道是你外公病了。”
念卿,“谢谢您今天来看我们。”
霍季勋,“一家子说什么谢,正好你外公外婆过来,让他们安慰安慰你,过几天天擎回来,我让他给你陪个不是,再安排他几天时间,你们一起去国外度个假,冰肆前嫌怎么样?念卿,你别管外面说什么,我一直对你抱以希望的,我们霍家的儿媳,我只认你,也只能是你。”
念卿嘴角漾起苦涩,“爸,对不起。”
“……”
霍季勋失望而去。
念卿站在窗边,看着他下了楼,苏薇安等在车边,见他过来,两人低语了
几句,表情都略有失落,然后上了车。
念卿长呼了一口气,仰头将眼泪逼退,转身回了病房。
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与霍天擎的婚姻没有未来。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早上又回萧家,直折腾到现在,念卿也有些累了,她安顿好外公外婆之后,下午哪也没去,靠在套间的小沙发上睡了一觉。
晚上醒来看到外公已经自己下床活动了,心里安心不少。
霍天擎安排酒店按时送餐,晚上吃完饭,她陪着他们坐着看了会电视,外公便有些困了,念卿忙将她扶到床上休息,也将外婆扶到小床上躺着。
她替他们拉上房门,自己一个人躺在小沙发上,电视调到无声,只有画面在动。
她独自发了会呆,想起今天手机一天都没响过了,提过包包翻出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换了块电池。
霍天擎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你怎么关机了?我很担心。”
听着他关切的语声,念卿心中有些烦乱,省略的道:“手机没电了。”
霍天擎,“哦,我临时被公司安排出差,跟你说一声,怕你着急。”
念卿,“恩,爸今天来跟我说了,这里没事,你安心工作罢,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霍天擎,“别,念卿,我还有事……”
念卿在心中微微叹息着,她宁愿他冷漠点,也不要他这样对她。她宁愿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也不要他这么温柔对她。
那样,她才更有勇气离开他。
霍天擎道:“……外公的情况怎么样?”
念卿的语气缓和了一下,“没事了,明天就能出院。”
霍天擎,“那就好,出了院在家里多住几天,等我回去带他们在G市转
转。”
念卿,“他们可能明天就回枫乔了。”
霍天擎的声音顿了顿,“哦,哦……这么快哪?”
念卿,“在这里他们也住不惯。”
霍天擎,“那好罢。”
挂了电话,念卿伏在沙发上,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灌进酸涩的液体,一点一滴渗透……
她手指抚上已微微隆起的肚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午后阳光明媚,念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来到剧院。
同事们都热情的同她打招呼,“念卿姐,来上班啦!”
“呦,好像胖了呢,小肚子都有了。”
“念卿姐,你可回来了,我们还等着你请我们吃饭呢。”
年轻的声音带着不知名的感染力,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跳跃起来,念卿笑着道:“好,回头请你们。”
197:辞职'VIP'
打发走这些小馋猫,念卿来到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
念卿推门进去。
团长看到是她,立刻笑脸迎过来,“呦,念卿来上班了?”他回忆了一下,疑惑的道:“还不到你上班的时间呀?怎么提前来了?”
念卿道:“哦,团长,我今天来是向您辞职的。”
她将准备好的辞呈递过去。
团长脸上一惊,“好端端的为什么辞职?”
念卿道:“最近一直状态不好,在剧团上班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想……就不如干脆辞了也好,把这个位子让出来给其他更能干的人。”
团长道:“你家里事多,没关系,你尽管请假,团里该给你的薪水一分不少的。”
念卿,“那样我拿着不安心,团长,您还是让我走罢。”
团长见她这样说了,只好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在辞呈上盖了章。
“念卿,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欣赏你的艺术造诣,你不能在团里继续发展下去真是遗憾,以后若还想回来,随时欢迎。”
“谢谢团长,我先走了。”
从团长办公室出来,念卿又回到练习室看了看,好久没来了,窗下多了一盆花,大概是某位同事放的。
小小的腊梅迎着寒风绽放,给这屋子添了些清香。
念卿蹲下身子,手指细细抚着柔软的花瓣。
陆笙哥不知道怎么样了。
从那天出来后她就失去了他的消息,打电话也是关机,她也不敢冒然打他家里的电话,万一是王阿姨接到的话,她没法自圆其说。
她答应了不再打扰陆笙哥的。
“蹲这儿干什么?”
声音从头顶传来,念卿转过身,看到一袭红衣的露露,大冬天的她只穿着黑色丝袜,一件酒红色的洋装,将长的波浪卷扎成一个马尾,束在脑后。
念卿笑着道:“没什么,这是谁的花?”
露露在她身边蹲下来,“好像是新来的大提琴手的。”
念卿,“哦。”
露露看她一眼,补充道:“好像还是个学生,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是由她顶上,拉得倒也还好,只是没你的技术精湛,为了赚学费罢,听说家里条件挺苦的。”
念卿有些明白了,“哦,那她一定很需要这份工作罢。”
露露嗤地一声,不以为意的道:“现在的年轻人,除了我们这些傻子谁还坚持艺术呀,你知道吗,我听说团里有的人出去赚外快,在酒店给人现场演奏,一晚上就这个数,还有……若是派对,生日宴会什么的,除了薪水还有红包,比在团里好多了,这新来的,我看她也不只在我们团里工作罢,也去别的地方赚外快。”
她的口气有些瞧不起。
念卿倒觉得无所谓,“人家也要生存嘛,你的脾气就是太坏了,以后你可不要只是欺负人家呀!”
露露立刻叫起来道:“我哪有脾气坏了,不过我跟她真的合不来,你还是快点回来罢,我们还一起。”
她抱着她的身子左右摇着。
念卿干笑着,考虑着该怎么跟她开口。
露露道:“走,现在离开场还早,我请你吃云吞面去。”
拉着她就往外走。
念卿被她拖着下了楼,云吞面馆里人不多,她们挑了靠窗的长桌子上坐下,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
露露点了常要的几样。
念卿看着窗外穿流的街景,若有所思的。
露露将开盖的饮料递给她,“喏,快喝罢,瞧你瘦的,肚子倒胖了。”
念卿笑了笑。
露露咬着吸管,看着剧院门口来往的人群,喃喃的唤了一声:“念卿。”
念卿转过头,“恩?”
露露,“新闻报道我看了,但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念卿脸上笑容更深了些。
露露道:“剧院里有些声音,说什么的都有,最可恨的是化妆组的戴佳佳,我就纳闷,为什么平时相处的那么好的同事会用那么难听的话说你?我气不过,跟她当面吵起来,最后还打了一架……”
念卿,“……你以后别再这样了,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你也不能堵着人家的嘴不是……你以后还要在团里工作的,跟同事闹僵了对你也不好。”
露露道:“我无所谓,大不了我也去串场,这破地方每个月就那几个钱,还不够买两双鞋的。”
念卿没有说话。
露露转头看着她,语气认真的道:“念卿,我听说你要离婚?”
念卿脸上笑容一僵,“这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露露道:“沈曼青公开说自己婚期在即,不是跟霍天擎吗?”
念卿摇摇头,苦涩滋味在心中蔓延,她刚要离,他就已打算再婚,真是绝情哪。
她笑着道:“我不清楚,不过我要离婚倒是真的,你先别跟团里的人说,我只是决定,还没办手续。”
她不打算再瞒下去。
露露道:“离罢,我支持你离,沈曼青这样三天两头的折腾谁也受不了,不过,你别便宜了霍天擎那个小子,狠狠的敲他一笑赡养费。”
念卿被她恶狠狠的表情逗笑了,“好,我一定狠狠要一笔。”
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店里走了一对客人,这睛,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念卿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露露,我……我辞职了。”
198:只有她'VIP'
露露表情一怔,手中的汽水瓶停在半空,“干嘛辞职?”
念卿低下头道:“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身体没人照顾也不行,我离了婚之后就打算回枫乔了,所以以后……跟你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露露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念卿将东西放到车上,扶外婆上了车,司机小陈将后备箱关上,对她道:“您放心罢小姐,我会平安送老爷夫人回去的。”
“谢谢。”念卿弯下腰对着车窗朝她们摆手道:“外公外婆,你们路上小心,过几天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好就回去照顾你们。
慕夫人点点头。
慕高骥道:“离婚协议不要太复杂,这件事虽说是他对不起我们,但也不要让人觉得我们家太过苛刻,赡养费与财产分配就按正常的来。”
“我知道的外公。”
“恩,你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你们也是。”
看着外公外婆的车子渐渐走远,念卿站在暮色中,良久,才转身进去。
霍天擎不在家,家里显得十分空荡。
客厅里的茶几上还摆着来不及端下去的茶具。
张婶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问她,“二夫人,少爷刚刚打电话回来交待我炖些汤给您补补,您看,您想喝什么汤?”
念卿道:“不必麻烦了张婶,我不想喝。”
张婶道:“你最近瘦了好多,二少爷他也是担心你。”
念卿摇摇头,“算了,谢谢你。”
她转身上楼。
张婶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二夫人。”
念卿转过身,“还有事吗?”
张婶迟疑的道:“二夫人,您别怪我替少爷说话,这件事是少爷做得不对,可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不是?您总得给他一次机会改过才对,夫妻哪有隔夜仇,事情过去,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才对。”
念卿无声的对她笑笑,转身进了房。
眼泪,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落了下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忘了他们是夫妻的事实,现在,她只恨自己太没出息,为什么会爱上他?让自己这么痛苦。
夜色薄凉,念卿洗完澡出来,拿起床上的手机看了看,有三个未接电话。
其中有两个是霍天擎的,另一个是谢子琪的。
她回拨过去,“喂,子琪,刚才在洗澡。”
谢子琪,“哦,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念卿,“做什么?”
谢子琪,“我的画廊明天有个画展,我想请你来。”
念卿想了想,“我可能去不了。”
谢子琪显得有些失落,“这样啊……念卿,其实你应该多出来跟大家聚聚,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好了,你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是事。”
念卿知道她是怕自己闷,可是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做别的,抱歉的道:“对不起子琪,明天我去不了,改天罢,改天我去看你。”
挂了电话,她翻了翻电话本,“喂,朱医生吗?孩子的事我考虑过了,还是做掉算了,你帮我安排时间手术罢,对,尽快,呵呵,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没办法留下他,恩,再见。”
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那两个未接,念卿想也没想,直接按了删除键,关机睡觉。
霍天擎下了飞机就直接往家赶,她不接电话他简直要疯了,打到家里请张婶让她听,她也总是借口不听,中间隔着张婶传话。
“你告诉少爷我没事。”
“对,家里很好,让他不用再打来。”
“你告诉少爷我等会要出门。”
……
车子在路上飞驰,霍天擎看着路上来往的辆辆,心中乱到极点。
手机在机座上震动,他看了眼号码,脸色沉下了两分。
哔声后,耳机里出现沈曼青的留言。
“喂,天擎,你还没回来吗?出差还顺利吗?你不要太累了,我跟一郎在家等你,你安心工作就好。”
“喂,天擎,还是我,你总是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
“天擎……”
在第四通的时候,他终于接了,沈曼青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惊喜的道:“天擎,是你吗?你接了吗?”
霍天擎语声冷硬的道:“小青,念在我们之前有过一段的份上,你能不能停止,别再这么做了?”
沈曼青道:“我知道我最近确实做了许多疯狂的事,可我也是被逼的啊,我们和好,一家三口在一起后我一定会变成从前乖巧听话的曼青,不让你厌烦。”
霍天擎皱皱眉,现在听到她的声音都让他厌恶,他长呼了一口气道:“你前几天跟媒体放话说要结婚是什么意思?”
沈曼青怔了怔,“难道我们不结婚吗?”
霍天擎受不了的低吼,“谁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