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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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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偿地借给她。时间久了,在课本上反而不怎么花钱。有一次,她在广告栏看见这么个卖书广告:“《遗传学),全新,$12”,下午这个广告旁边有一张纸条:“确定是全新的吗?”一会儿后,又有一纸条上去:“确定,不信可以问我的教授。”
  这时,TIM 进了教室,看见天舒,歪过头说:“嗨,你干吗坐那里?”说完在教室的中央坐下。
  被TIM 这么一说,天舒才意识到,大部分从东方国家来的人,初到一个地方,哪怕是一个教室,总是谦让、委屈地走在旁边,坐在角落,很少坐在第一排。美国学生一进教室,就挑最舒服的地方。更有学生坐得歪歪扭扭,两条腿伸得老长,把教室当他家了,时不时喝几口带进来的快食店里卖的大罐冷饮。美国人特别能喝水,所以到处有饮水台。
  TIM 早被同化了,也特别能喝水,但拒绝热饮。据天舒的不完全统计,他每天喝水在八大罐以上,走到哪儿都带着个巨型大水壶。TIM 说,我就是不明白我父母怎么那么爱喝茶,天天烧开水来泡。天舒四下一观察,觉得这样不行,她起身换了个位子,坐在了TIM的旁边。
  TIM 嬉笑着说:“怎么,现在愿意跟我接近了?”
  天舒说:“我只是想坐好位子。”
  先生进了教室,什么也不说,哗哗地在黑板写上自己的名字、课名和课程代号,字是夸张的大。同学们嘻嘻笑着,先生耸耸肩膀:“我不得不这么做。上个学期,我没有写,有一位学生在课上了三个星期后,问我,教授,我们什么时候讲人体美学啊?”
  学生进入他早已设定的笑声中。他又说:“所以我希望你们进错教室的人趁早离开。这门课基本上是在实验室里上。我知道许多同学不愿意在实验室里上课。你们应该往乐观方面想,说不定你对面坐着一个漂亮姑娘,你的一个美好婚姻就此开始。当然这个姑娘不一定对你产生兴趣,但是她有疑问,就要求教于你,你就有机会要姑娘的电话号码了。”
  大家都笑了,天舒也笑了。TIM 递了个纸条过来,上面写着:“希望如此。”
  “我和我太太就是这样子的。”先生说。
  这时有同学举手要问问题,先生说:“你先等一下,让我把我的爱情故事讲完。”
  引起哄堂大笑。
  最后,先生亮了他手头的课本,说他用这本教材,大家如果买错的话,快到书店换。天舒一看,跟小马借给她的不一样。下了课,TIM 和天舒一起去买课本。
  开学初的广场上,各种学生组织团体冒出来招兵买马。
  学校里有很多的FRATERNITY(兄弟会)和SORORITY(姐妹会),会员以美国人为主,经常在一起办活动开PARTY ,宗旨是彼此互相帮助,他们有一些自己的地产,很便宜地给自己的成员住。加人这些FRATERNITY和SORORITY,有一定的程序,被要求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捉弄一番后才可以人会。这种社团起源于希腊,以三个希腊字母命名,所以又叫GREEKSOCIETY (希腊社团),其中一个社团名AAA (LAMBDALAMBDALAMBDA ,希腊字母的第十一个),正在散发传单。
  留学生比较熟悉的是中国社团,光中国同学会、学生会,许多大学就有三个,一个以大陆留学生为主;另一个以台湾留学生为主;还有一个是以华裔为主。
  各种社团在广场上摆一个小摊位,分派传单。又新到了一批大陆留学生,天舒想,像她去年这个时候一样。她来美国一年了。
  也有人在散发校园民间流传的《教师档案》,小册子,不厚,上面是学生对教师的印象,如“这个老师的课特好过关,但拿不到A ”,“这个老师,我们的小册子去年讲了他的一些好话,许多学生选了他的课,才发现上当了”,“这个老师什么也不是,就是个傻瓜蛋”。这种小册子到底有没有用?年轻的大学生们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开学时候,书店永远是最热闹的,请了许多临时学生工来帮忙。天舒的前室友LAKETA就在这打散工,她说赚得很不错。LAKETA像是哪里需要到哪里。开学,书店忙,她上这里来;期末,图书馆要延长开放时间,LAKETA到那里去。天舒一直很想对她说,她就是那种中国政府宣传的“哪里需要到哪里去的好孩子”。
  在书店门口,天舒远远地就看见苏锐的侧影,天舒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完了。本来决定放弃他了,只因着这一眼,心里努力建立的防线一下子倒塌。她知道她还是喜欢他。而苏锐,与他旁边的印度学生交谈着,满开心的样子。就在他转身之际,她敏捷地掉头,装作没有看见。天舒,基本上还和在国内一样,在校园里专心学习,最多谈点恋爱,与社会万丈之远,一向乐于接受“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教诲。突然她想:是不是在逃避外面的滚滚红尘?
  对苏锐也是一样,她再也不敢见他。
  TIM 只觉得她行为古怪,问她怎么了?天舒却说:“我有点事,我要回家了。我改天再买书。”
  到了家里,杨一竟然给了她一个更大的考验。
  她一进家门,就看见没有课的杨一从房间里跑出来,说:“你生日的事我帮你请了一些人,大家聚一聚。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告诉你,你可得要有点思想准备。”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干了什么颠覆我的勾当?
  快说c “天舒大呼小叫。
  “我请了苏锐。”杨一说。
  天舒脸拉了下来,她刚从一场考验中挣扎出来,又要面临另一场考验。
  “我的生日,为什么要请他?”
  “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要学会大方一点,不要变成阶级敌人嘛。”
  “要知道,我不是那种做作的人。我是讲真话的。”
  “新闻也要求讲真话。可还要学会如何讲真话。比如,你不能直接讲,杨一你又胖了。这是真话,可这会伤到我的。你完全可以说,杨一你好像需要添置一些新的衣服了。你这么讲,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却不会受伤。所以你的生日就这么定了。”
  “什么就这么定了?是你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
  “天舒,再这么下去,你就是真做作了。你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天舒的眼神又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低低地说:“是他对不起我的。”
  时间久了,杨一顶烦天舒这种自怜:“又犯病了,需要服药。”
  第二天,天舒真的病了。她在卫生间里大叫一声“糟糕”,杨一以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冲了进去。天舒只是脸上生了几颗痘痘,分别生在额头、两腮和下巴,天舒死死地盯着镜子:“怎么搞的,我要过生日了,长出这么几个痘子。”
  杨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她今天和昨天甚至前天、大前天有什么不一样。杨一摇摇头:“许多女孩子常常为脸上长了一个痘或刘海的一丁点变化,大伤脑筋。这其实是非常可笑的。外人根本就没注意到,男人看女人更是粗线条。像我爸,连我改了发型,他都无知无觉。”


第十五章


  生日对我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那天来了几个人,大家随便吃了顿饭,切了个蛋糕,唱了首生日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推悴。这差不多也就是我的感觉了。可当我见到苏锐,又……
  ——陈天舒一、哪点让他不满意开学后不久就是天舒的生日。生日前一天,母亲半夜三更打了个电话来说生日快乐。
  天舒睡意万分地说:“妈,现在几点啊?我正在做梦呢。”
  母亲忍不住笑,说:“要知道二十二年前,你也是这个时候来折腾你妈的。”
  天舒问家里情况,母亲说一切如常,只是你二姨要住院开刀。她不想让阿晴知道。
  当然,天舒知道了,也等于阿晴知道了。天舒从小就这么没出息。再说这种事情她能不告诉表姐吗?
  生日那天到场的人并不多。这是杨一安排的,人少好说话。
  杨一和天舒在厨房里准备,雅惠也来帮忙。厨房里很快散发出菜香和女生笑声,生趣盎然。杨一大快:“今天是我大显身手的日子。我一定要好好做几道菜,包你们满意。”
  雅惠刚从台湾过完暑假回来,带了一些台湾特产给她们。杨一很惭愧,她回大陆并没有给雅惠带什么,不得不承认台湾女孩子比她们更加注重礼节。
  杨一把天舒拉到一边,说:“我不是给你带了份礼物吗,你先让出来,送给雅惠,免得人家觉得我们没有礼貌。”
  “随便。”天舒心神不定,根本没有把杨一的话上心。
  她等待着苏锐,究竟是盼望还是害怕,她也不清楚。
  杨一善解人意地说:“天舒,大方一些。RELAX (放轻松)。”
  天舒点头“嗯”了一声。杨一的“RELAX ”有典故。
  那时她还住在上个房东家。一次和房东一家逛MALL,房东家的小男孩突然不见了,四处寻找,发现他趴在商店橱窗上看着里面的模特,目不转睛,痴情忘我。他妈妈摇摇头,过去一把抱下他,就说了这句:“RELAX ,她们不是真的。”此时在杨一眼里,天舒就像房东家的小男孩。
  “你要不要去换一下衣服,收拾收拾?”杨一说。
  “不用了,不用了。换什么衣服,又不是相亲。”天舒言不由衷地说。
  “在分手的男朋友面前,也要漂漂亮亮的。”以杨一的七巧玲珑心,自然知道天舒的心事,她聪颖地有步骤地引导慌乱中的天舒。
  天舒进了卫生间,看着镜中的自己,前几天长的青春痘全没了,这么光洁青春的脸庞,有哪一点让他不满意的呀。
  她十分自爱地双手交叉环肩,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自己都为自己不平。她开始梳头换衣服,每一步都是矜持与慎重。
  女为悦己者容。没有悦己者,她为谁而容?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但仍是进行着,只是显得艰涩。她无论如何不愿意就这样去见他。
  这时,门铃响了,天舒心里“噔”地一下,就飞了出来,飞得太急,被客厅拐角的椅子磕着。
  杨一已经抢先一步开了门,是大淼。大淼、杨一见天舒弯着腰揉着膝盖,明白了她的窘与痛。大淼说得有些直:“很抱歉,让你受伤了。可惜我是曹大淼。”
  天舒说:“哪里。”好在她仍皱着眉揉膝盖,脸上的苦相叫人分不清是腿引起的,还是心引起的。
  杨一捅了一下大淼,意思是少说这些。大森改口说:“你看起来很好。”
  杨一说:“谢谢。”
  大淼看着杨一,说:“我不是说你。我是指寿星。”显然在嘲笑杨一自作多情。
  杨一知道大淼又在和她抬杠,冷冷地说:“你蹭饭倒是蛮积极的。”
  大淼说:“我来帮忙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杨一,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多少钱没还?说吧。”
  “你们不要一见面就斗嘴,你说一句,他还两句,要闹动乱吗?”天舒立刻息事宁人。
  大淼刚从国内回来。这次回国,他去内蒙古大草原玩了一趟。杨一和天舒喜滋滋地听他讲见闻,说:“我们送走的是一只青蛙,怎么回来了一个王子?”
  门铃又响了。大森看着天舒,立刻稳定民心:“是小马和邝老师。刚才我来的时候,见到他们俩了。”
  杨一就说:“那我去开门吧。”
  小马来了,带着一脸昼夜颠倒的倦容。回归到单身汉时代,当然是有饭必蹭的。天舒心甘情愿退居二线,真受不了他们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了,小马?”
  “还活着。”小马苦笑,“原以为可以脱离你们这个单身组织,唉,现在又回来了。”
  “我看你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至少脸上有了血气。”天舒说完,也觉得“血气”两字用得不妙,便住口了。
  “我还回光返照呢。”小马笑笑,像是并不在意。
  关于MARY的传说颇多。有人说她跟了有钱人,甚至指名道姓说她跟了那个奔驰车主。立刻有人说,这是不可能的,美国人又不是傻瓜,人家可能会和她睡觉,娶她就太戏剧化了。
  有人说她跟了中餐馆老板,甚至吃饭时遇见过。立刻有人说,不可能,这种女孩子怎么甘心跟着中餐馆老板呢?此话一出,又有人立刻说,别搞得看不起中餐馆老板的样子,中餐馆老板肯娶她,算她走运。
  “不知道她跟谁了。她老说和我没有办法交流。如果跟了老美,更不知怎么交流了。”小马觉得当着这些比他年轻一大截的人说他离婚的老婆,像是不妥。
  可现在的年轻人哪里有他想象的天真,大家只是一笑置之。
  大淼问:“你担心她跟了人家……受欺负?”
  “我担心她欺负人家。”
  大家笑得更起劲了。
  “上海人最坏。以前我们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去食堂晚了,那些上海人宁愿饿肚子,也不吃剩菜剩饭。”杨一想抹去小马心中的不平。
  “我看到一份征婚启事,最后一行是:上海人免。”
  等大家同仇敌汽地批判一通,小马问:“你们在说谁呀?谁是上海人呀?”
  大家望着他:“MARY是……”
  “谁说她是上海人了。她住在上海而已。”
  “哦,白批判了。”大淼颇为扫兴地说。
  “就是,你早说呀。害得我们白说了这么多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话。”杨一嬉皮笑脸地补充。
  二、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动手帮忙,快开始了。”杨一招呼着,大家七手八脚地搬椅子、摆餐具。
  突然,所有的人,大淼、杨一、王永辉和小马停下手上的活,头一起扭向天舒——因为门铃响了。天舒被所有的镜头包围着,她扫过这些眼睛,若有若无地笑笑:“真有意思,怎么都看着我呢?莫名其妙。”
  “好像有人来了,”杨一说,“我想是……是……”
  天舒说:“是有人来了,门又不在我脸上。”
  杨一见状,便说:“那还是我去开门吧。”
  天舒知道一定是苏锐。是她躲着苏锐,不是苏锐躲着她。可当苏锐进来,她就先发制人:“噢,苏锐,你好。好久不见。”让自己在气势上占点上风。
  苏锐看上去有些累,嘴唇干燥,他也说:“你好。好久不见。”
  一方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对方也随便地敷衍了几句,之后两人没有多说,实在没有什么可说。
  大家也不多说话,像是找不到话题一样,只是盯着天舒,仿佛这种尴尬的场面是天舒一手造成的。天舒觉得她冤枉得很。
  杨一悄悄地捅了一下大淼,要他活跃气氛。大淼像是黔驴技穷,支支吾吾,竟然说:“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杨一瞪了他一眼,招呼大家坐下来:“坐,坐。天舒。苏锐你们两个进厨房拿菜。”
  天舒先进厨房,苏锐很自然晚走两步,跟在后面。进了厨房,天舒趁极短的独处时间,松了口气,分析自己的心情,是希望见到他,还是不想见到他?分析的结果,她就是没有出息地想见到他,只是一见到他,她又觉得还是不见为好。天舒拿了一盘菜,又递了一盘给苏锐,只是不和他说话,也不看他。苏锐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也就作罢。
  不小心,四目相视,天舒慌张地垂下眼帘,觉得在这几平米大的厨房,实在尴尬。于是两人同时想退出厨房,在窄小的门口,同时的退让,同时的前行。天舒说:“我先走。”一个大步跨出去,苏锐跟在后面。
  到了饭桌,杨一他们刻意只留下两个相挨的位子。天舒放下手上的菜,并不马上坐下,苏锐也跟着放下手上的菜,在后面小声说:“坐吧。”这话让她听得不舒服,一想这是我家,就坐下了。苏锐也跟着坐下。那一刻起,天舒做了个决定,摆出主人翁的姿态,大方有礼。她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行动跟不上,而且无论怎么强制自己,也无法做到。她的,表情好像苦大仇深的农民怒视苏锐这个老地主,恨不能打他\一拳。
  “我妈来了,在我姐家,过几天会来我这儿。”大淼说,“等我家人来了,你们到我那里去,还有邝老师要回国了。到时候,我们再聚聚。”
  接着男生们就对中美大小事项大放厥词,神情激昂,情绪慷慨。
  “不要在一起就谈论国家大事。我们教授有一次跟我说,你们中国人爱谈政治,无论台湾来的,香港来的,还是大陆来的,你们在一起就谈政治。我问他,那你们美国人在一起谈什么?他说就谈谈昨天的球赛什么的。”杨一说。
  “这就是爱国啊。个个都像周总理一样忧国忧民。你说哪一个国家的留学生像我们这样子。”小马哈哈一笑。男人们聊起他们的话题,都是这么一副德行。
  天舒见大家聊得起劲,吃得也起劲,尤其苏锐,有说有笑,心里愈发赌气——分手后,他还过得这么好。
  杨一看在眼里,说:“好了,今天是天舒生日,不要让她感觉是在国会里度过的。我们开始切蛋糕,唱生日歌了。”
  蛋糕摆好,两支蜡烛歪歪扭扭地插着,前面的二十支省掉了。天舒笑笑:“没人以为我两岁吧?”
  “没有。我们以为你三十二。”苏锐笑。
  天舒不笑,就是告诉他她不喜欢他的笑话,可没人理会她,照笑不误。苏锐的玩笑仿佛不是说给天舒一人听。有人笑,他便与民同乐。
  “祝你生肾快乐……”大家唱着,有高有低,有起有落,可是全没有在调上。天舒说:“天啊,明年你们要练一下,再来唱。”
  小马说:“再怎么练,也是这个水平了。”
  大淼说:“听过这句名言吗:如果除了会唱歌的鸟儿,别的鸟儿都不唱,树林会寂寞的。”
  “许愿。”杨一说。
  天舒低头许了愿。
  大淼问:“愿望是什么?”
  “变成二十三岁呐。”天舒说。
  她这么一句玩笑,使得刚才还在为国家大事操劳的男人们,一时间觉得“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大淼叹道:“唉,说得好。我怎么就不知道。”
  天舒切蛋糕,放人小盘子,递到他们手上,切到苏锐的那一块,她切好就放在桌面。苏锐却不伸手过来拿,天舒只好给他递过去。
  大家吃过蛋糕,很自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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