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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铖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扫了眼小疯子,扬起嘴角:“多谢。”
小疯子嘁了声,摆出一副“你爷爷我只是心血来潮巡巡山”的表情。
周铖从不跟他计较,或者说根本就无视,直接转头对自家姐姐软言细语:“我和他们说会儿话,行么?”
周铖姐迟疑片刻,才为难道:“车还等着呢……”
周铖淡淡地笑:“用不了几分钟的。”
谈话至此,谁说了算明摆着的。周铖姐默默走到远处,留给我们足够叙旧的空间。我在叹为观止之余,再次坚定了当年对周铖的属性认定。所谓强,并非一定要孔武有力大杀四方,而是……这么说吧,坐牢近十年出狱的第一反应不是情难自抑的热泪盈眶或者仰望苍穹的无尽悲凉,而是眉带风情地问来接狱的人,你们这是什么组合。足矣。
“这半年过得怎么样?”轻描淡写的语气,掩不住真诚的关心。
我大咧咧地笑:“凑合,起码饿不着。”
“就是有房子住不上。”小疯子阴测测地飘过来一句。
我没好气地踹他一脚,当然主要是象征性的。
周铖淡淡皱眉:“怎么回事?”
“呃,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挑个短的吧,”周铖从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我不想细说,直接截断话头,“我暂时会住在我姐那儿,不过以后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没准儿会去找你们呢。”
“那敢情好啊,”我真心道,“热烈欢迎。”
周铖笑了,不同于之前的淡漠,笑纹一路染到眼角:“我知道。”
说是几分钟,就真言简意赅,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铖已经挥别,我连个背影都没来得及捕捉,只耳边还留着车胎摩擦地面的噪音余韵。
“他姐不喜欢咱俩。”小疯子很自然的总结,没有受伤或者不满等情绪,完全的纯客观。
“你乐意让自己家人和蹲过大狱的来往啊。”我挺能理解周铖姐的,人之常情嘛。
“切,弄得像她弟没蹲过似的,”小疯子打了个哈欠,想是一路徒步走累了,“要我说,咱俩一个偷一个骗顶多扰乱社会秩序,他可是杀人哎,直接破坏安定团结嘛。”
“嗯,”我很认可,“这话你等下次当面跟周铖说。”
小疯子不满意地斜眼看我:“你以为我不敢?”
“不,”温柔地摸摸圆脑袋,“我只是很期待你的下场。”
自打周铖不再对小疯子无视后,每次小疯子的挑衅或者刻薄,都会惨淡收场,实在很娱乐围观群众。
“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儿赶紧走啦,监狱大门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嗯,走着。”
“笑屁啊!”
“慢着,书呆子知道我俩住哪儿吗?靠,这怎么联系啊!”
“我给他咱俩手机号了。”
“啊?什么时候?”
“等你想起来人类都灭绝了。”
“……”
直到年底,我和小疯子都没再见过周铖,只通过几次电话,知道他没找什么正经工作,寄居在姐姐家,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无所谓好坏,按周铖的说法,就是找不到感觉。至于他想找什么感觉,他不说,我们更是无从揣摩。
过年之前,我又去监狱看了花花,说也巧,正碰上大金子的媳妇儿,等待会面的空闲,我俩聊了几句。和周铖姐不同,大金子媳妇儿根本没把我当外人,不能说热络,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亲切友好。她先是问了问我的近况,又感慨了一下生活的不易,接着就讲自家儿子怎么怎么不省心,才多大啊就会给女生传纸条了云云。我插不上话,就只能笑着听,最后女人叹了句,这男孩儿啊,还得爹管,好赖他爹快熬出来了,日子总会变好的。我愣了下,一瞬间想到周铖,可很快又甩头抛开这些,像是为了让女人定心一般,重重点头,嗯,会好的。
“开联欢会了吗?”我也不知道为嘛我见到花花会先想到这个问题。
花花估计也没想到,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那你演什么节目啊?”
花花工工整整几个大字差点儿闪瞎我的眼:斗牛士之舞。
脑海里瞬间出现热烈奔放的西班牙舞蹈,火烈的红色裙摆漫天飞扬。我咽了咽口水,特认真地问:“你是跳男步,女步……还是牛?”
花花原本不太高兴的表情在听见最后一个选项后,多云转晴,忍俊不禁,然后飞快写给我:女步,反串。金大福男步,现在手脚还没有协调过来。
我斜瞥一眼正和媳妇儿话家常的男人,无限同情。
“对了,我给你卡上打了些钱,想吃什么就买,别亏着自己。”
花花皱眉,写:跟你说了我什么都不缺。
我不管,花不花是他的事儿,给不给是我的事儿,有钱难买爷乐意!
“还有不到五个月,不许惹事,但是有人欺负你也不能死扛,”我不放心地嘱咐,“我和小疯子在外面等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出来,听见没?”
花花还纠结在我给他打钱的不爽里,于是这会儿皱着眉头看了我半天,才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我想敲他脑袋,奈何玻璃太结实,于是只得自我调节,吞纳吐息。
“对了,你好像都没问过我,为什么小疯子不回自己家?”
花花一脸茫然,见我不解,只好写给我:这有什么可问的。
我黑线:“你就不能有点好奇心?!”
能。花花点头,随即写几个字拿起来:你现在还运家具?
我有点窘,毕竟作为大哥没给老弟树立个光辉榜样,怎么想都挺汗颜,于是说话也失了底气:“呃……嗯,就是啦。”
花花却毫无所觉,特认真地写:出去以后我帮你。
心底蓦地一暖,好半天,我才冲他笑笑:“有这心就行啦。”
我是,真想摸摸他的头。
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除夕那天我和容恺买了点瓜子花生烤串啤酒,挤在狭小的一居室里看春晚。饭桌只有膝盖那么高,所以我俩干脆铺了泡沫席地而坐,颇有点围炉夜谈的情调。
当然也有专门破坏情调的:“这玩意儿一年不如一年。”
“那就换台呗,遥控器不一直在你手嘛。”我从签子上撕下一块儿肉,嚼吧嚼吧,挺香。
“哪个台都一样,”容恺灌口啤酒,“没劲。”
外头忽然想起鞭炮声,也不知道谁家,不当不正的就开始放。
待鞭炮声结束,容恺忽然把下巴放到桌子上,眨巴着大眼睛问我:“冯一路,你说人为啥要过年呢?”
这真是一个哲学意味浓厚的命题,我估摸着要把这个抛给高校教授们能从人文历史谈到自然科学,从民俗谈到进化论。
容恺见我答不上来,愈发失望,索性躺倒在地开始翻滚:“啊,没劲没劲没劲没劲……”
我无语,挣扎半天才找回声音:“那什么叫有劲你给我形容形容。”
不想这话正中小疯子下怀,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贼笑:“比如外星人攻打地球啊,异形袭击文明都市啊,动物园野兽都跑出来了啊……想想都爽!”
我懂了,丫就是嫌活得太舒坦!
“你是不是以为我得说高楼洋房生猛海鲜满汉全席呢?”死孩子得得瑟瑟爬过来,非常之欠扁的上下抖动眉毛。
而最欠扁的是,尼玛他竟然猜对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挺落魄的,三十好几,没个正经手艺,过年无家可归,只能喝啤酒吃烤串好不容易买两袋速冻饺子还是打折的。如果不坐牢会怎么样?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找个如果。如果我不坐牢,或许我现在已经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儿子会坐在我的腿上撒娇,问,爸爸怎么还不到十二点啊,压岁钱提前给行不?媳妇儿会弄满满一桌子的菜,然后温柔地催促,老公,洗手去。春晚里说合家欢乐的时候,会感同身受,而非酸涩苦笑。
“冯一路!还魂啦!”小疯子很煞风景地打断我的冥想。
“干嘛!”他的大脸就快贴到眼前了,我下意识后倾二十度。
“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没听进去啊。”小疯子很不满。
“那你就再说一遍。”反正漫漫长夜无事可做。
“我说我一同学毕业结婚然后老婆跟人跑路卷光了他所有的钱,后来他二婚了媳妇儿又和他大哥搞到了一起,他家就他们哥俩儿,父亲一生气死了,母亲也早就过世了,于是为了分家其实主要是他爸那套房子俩人开始打官司,结果法院审核的时候才发现他父亲那房子根本就没参加过房改,还属于公房……”
“操,这也太那啥了吧。”简直就是人伦惨剧么,而且带有一丝黑色幽默。
容恺很认真地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所以这日子吧,有钱呢,就过有钱的方式,没钱呢,就过没钱的方式,真有一天外星人攻打地球了,或者2012世界末日了,谁还关心你住别墅还是筒子楼啊,拯救地球才是首要的。试想一下,到时候商店没人看,超市没人管,东西随便拿,零食随便吃,靠,简直是末日狂欢……”
我把肩膀上的爪子拿下来,放到手里,反复的拍,用力的握,简直真情流露:“你就一辈子没心没肺吧,真的,挺好。”
赵本山小品结束的时候,我起身准备去下饺子,结果手机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周铖。
“做什么呢?”男人还是老样子,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扫了眼小饭桌的一片狼藉,如实汇报,“跟小疯子吃烤串喝啤酒看电视这会儿正准备去下饺子。”
“可以带上我一个么。”
“当然,”我想都没想,“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
容恺幽幽鄙视:“接什么啊,说得跟你有车似的。”
尼玛我怎么没有车!不能因为人家轮子没成双成对就遭歧视啊!
“地址给我吧,我直接过去。”
“哦,古城北里三道街下坡儿那个居民区四十九号楼406。”
“几单元?”
“没单元,你随便哪个门洞进来都可以,一层六户通长排列。”
“这个结构很奇特。”
“嗯,可以当文物研究。”
“四十分钟之内到,”声音里染上笑意,“饺子晚点下锅。”
第 53 章
说是四十分钟;但事实上距离结束通话仅二十七分钟;敲门声就响了。话永远不说满,事情却永远做到位;标准的周氏风格。
“你可够快的。”我开门把人迎进来。
“刚下楼就碰见出租车了,路口遇见的也都是绿灯。”周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弯腰换鞋。
我没好意思说这屋脏的其实完全不用讲卫生;而玄关这两双拖鞋就是摆设,于是把注意力转到了手里的东西上。两个保温桶,八九十年代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多数时候是探病带着。周铖这俩是大号的;拎在手里沉甸甸。
“都什么啊?”我问。
周铖换好鞋,直起腰:“酸菜排骨;还有糖醋鱼。”
我看了眼手里的桶状物,同时在脑袋里规划如果想把一条鱼塞进去需要分几步,最后得出结论:“糖醋鱼块吧。”
周铖莞尔,环顾四周道:“你们这屋儿挺简洁的。”
可不简洁么,就一居室,脖子都不用转一百八十度,全貌便尽收眼底。
小疯子压根儿没起身迎接,此时还保持着围炉而坐的姿势,不太热络地抬眼:“过来蹭饭……”
我两道凌厉精光射过去,出言不逊者敏锐感知,四目相对,我皱眉举晃晃手里的保温桶。
“……还带什么东西啊。”补完后半句,容恺起身,顺势把保温桶接了过去。
这临场反应,无敌了。
我上一次下饺子还要追述到二十世纪,故而手法不娴熟是可以理解的,但没想到包速冻饺子的人比我手法还不娴熟,那一个个饺子没等我拿勺推呢,水刚翻花,就见了馅儿。
“冯一路你煮这是饺子还是片儿汤啊。”容恺拿筷子挑来拣去,好容易捞着个完整的。
周铖倒是很淡定,一派从容地给自己倒了醋,然后夹起一张面片儿放碟子里蘸蘸,送入口中。吃完,还要喝一口饺子汤,然后轻轻呼气,悠哉得仙风道骨。
我觉得但凡家庭和睦的都没有大年三十儿来朋友陋室串门的道理,可看周铖的情绪又不像,于是奇怪地问:“怎么想着来找我俩了?”
“我姐把公婆都接来了,一起过年,”周铖耸耸肩,“我在不方便。”
没等我接话,排骨啃得正香的小疯子见缝插针:“哦,那你真多余。”
周铖淡淡看了他一眼,浅笑:“你的嘴用来啃骨头就好。”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小疯子就是埋头苦吃,仿佛他啃的不是排骨,而是某人的肉。我觉得挺神奇,小疯子的神奇在于屡战屡败,还依然屡败屡战,而周铖的神奇在于他就像一阵镇定剂,不出则已,一出,就能让多动症患者比如小疯子这种,歇菜。
电视里开始难忘今宵大合唱,乌泱乌泱的人也看不出谁是谁。桌上的烤串早凉了,啤酒也没了滋味,我和周铖就一人一碗酸菜肉汤,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周铖说的是我蹬三轮这个,“攒不下钱,不适合长远规划。”
“道理我懂,问题是我也没旁的手艺,总不能弄个开锁公司吧,还只能开汽车。”说着说着我忽然想到,好像认识这么多年我也不清楚周铖的职业,连忙问,“话说,你以前是干啥的啊?”
周铖愣了下,似乎对这个问题措手不及,过了几秒才露出一丝苦涩:“和我姐一样。”
我觉得自己听见了天方夜谭:“老师?!”
周铖点头:“嗯,历史老师。”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感慨道:“那你是真回不去了……”
周铖笑笑,仰头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正值伤春悲秋之际,一爪子偷偷溜上饭桌向羊肉串摸去。我眼疾手快地打掉,倒不是嫌它破坏气氛,而是伤了肠胃得不偿失嘛:“都凉透了还吃个毛,没看见肥油全凝住了,当心拉稀。”
容恺捂着小爪儿,很是不满:“你管得也太宽了!”
我沉默,企图达到不怒自威的效果。
“别以为瞪眼我就怕你!”
好吧,失败。
“其实你们可以干这个。”周铖忽然从旁边插过来一句。
我纳闷儿看他:“哪个?”
周铖捡起桌上一根铁签子,像模像样地端详。
小疯子凑过来:“烤羊肉串?”
我听了下意识便皱眉:“这不太靠谱吧?”
周铖摇头:“别觉得它不起眼,满大街新疆兄弟不是瞎混的,干好了将来还可以开烤串儿店,再往大了可以开饭店,总之,餐饮是最容易做起来的,只要你肯吃苦受累。”
“妈的老子三轮车都蹬得烤个肉串能怕?问题是说的容易,到哪儿去卖呢?总不能跟磨剪子戗菜刀似的流窜吆喝吧。”
周铖眯起眼睛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高中门口!”
“为什么不是小学初中大学?”
“小学生父母管的严,不太让乱吃,初中生也可以,但是他们能自由支配的钱有限,大学生谁还吃你这个,直接下馆子,高中生最好,尤其是寄宿高中,天天从早自习到晚自习都困在学校里面,想吃东西解馋只能校门口买点儿。”
……
这些年,我经常会坐下来反思,为什么大家生来都一个鼻子俩眼睛,一个屁股两条腿,可就是有人下了温饱线,有人上了福布斯。每到这时,我都会想起周铖,想起这个除夕夜。成功道路上的坎坷固然会放倒许多人,但就算你只是想被放倒,也要有个前提,那就是你选的这条确实是成功路。
好吧,说通俗点,这人和人的脑子是有差距的。
过完年,我和小疯子就开始筹备烤羊肉串的事儿。本来以为周铖只是出点子,出完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哪成想二月底,这厮忽然登门拜访。
“虽说串门儿空手不好,但你带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我看着眼前的行李箱,很真诚地问。
周铖勾起嘴角,声音异常温柔:“不欢迎么……”
我一个哆嗦,抖落满地鸡皮疙瘩。
小疯子坐在角落里上网——前阵子他养伤实在无聊,我们便花一千块淘了个二手电脑,宽带是拨号的按小时计费,省点用还凑合,看见周铖拎着个行李箱出现,幸灾乐祸地笑:“哟,被老姐赶出来了吧。”
周铖无视他,直接问我:“这屋儿还能塞个人不?”
“废话。”我白他一眼,把行李箱接过来,“你想住床还是沙发还是地板?”
周铖扬起嘴角:“我要说床呢?”
我伸手一指小疯子:“那就让他在地板和沙发里选。”
小疯子嚎叫:“为什么是我下床啊!”
周铖这回是真乐了,眼睛里满是赞许的光芒:“冯一路,有出息了。”
你妹我怎么有种辈分忽然变低了的感觉?
周铖不是白来的,而是带了五千块钱,要入伙。说实话,我半点不惊讶。因为他一直就是那种特别有主意的人,就仿佛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他抵御不过的酷寒,扛不住的事儿,所以打从他拎着行李出现在门口开始,我就没觉着他会蹭吃蹭住。可是五千着实有点多,我和小疯子拢共也才准备出个三四千作为第一期投资。还有房租呢,周铖说。我晕菜,说就这破房子三个人再分摊一下,你觉着房租还值得一提么。结果周铖不慌不忙道,我现在跟你们挤着住,但将来总要换房子,我就这么多钱,都给你,将来的事儿我就不管了,你换公寓也好,换别墅也罢,总归有我一张床……或者沙发。你妈这人一辈子都不带吃亏的!
“而且换个大点儿的房子,将来花雕出来也好一起住吧。”周铖一边把行李箱往柜子里塞,一边幽幽飘过来一句。
中枪。
老子认输。
“那不是可以打麻将了呀!”小疯子眼睛刷就亮了,跟灯泡似的。
我扶额,几乎要语重心长了:“你能关注点儿地球上的事吗?”
晚上我们三个人出去吃了顿饭,菜点好的,酒点贵的,还要了个小包间,颇有点要桃园结义的架势。怎么讲呢,是真心高兴。社会上,或许处了几年的交情没什么稀奇,但这监狱里处下的五年,却可能比外面处下的十年甚至十几年还要深厚。我们共患难过,我们共生死过,我们提起一个曾经如何如何就可以彻夜不眠的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