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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清景是微凉 作者:颜凉雨-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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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有什么其他解释!
  “没准儿是给忘了。”
  “……”
  并不是太远的医院,十来分钟就到了,王八蛋让我带着孩子在车里等,他上去看看情况。我一想医院到处都是病菌,带着小孩儿确实不合适,另外老爸拿酒瓶开人瓢的英姿,也容易毁孩子三观。
  这次时间久了些,久到小孩儿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没等哈欠收回去,小孩儿就挣扎着爬起来四下张望,眼见车里就我们俩,泪花马上翻涌:“俞叔呢……”
  这还得了,我连忙开口:“俞叔叔进里面找你爸去了,马上就出来。”
  小孩儿的哭跟雷阵雨似的,说收就收,下一秒歪头愣愣地看着挡风玻璃外面的景色:“为啥要到医院里来找爸爸……”
  好么,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呢。
  亏得王八蛋及时出现在视野,定睛看去,身边还跟着个男人。两个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从这个角度很难看清正脸,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腕,因为是休闲款,所以并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开着,一派悠哉。
  待人走近,我才终于看清,然后我惊讶了。那张脸和多年前完全一致,除了发型。我甚至没怎么费力,就将这人和记忆中的刘迪重合了。时间之神似乎把这家伙遗忘了,它让我变得苍老,让王八蛋变得沉默,让花花变得成熟,却没让这人改变一丝一毫,哪怕是眼角来几条鱼尾纹呢。
  车窗是放下来的,于是我在打量刘迪的时候,这家伙也在打量我,直到王八蛋上来发动汽车,不耐烦催促:“上车不?不上我闪人了!”
  “冯一路!”刘迪忽然大叫起来,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脸色一扫刚才的悠哉,变得细腻红润有光泽。
  我黑线,等着这家伙平静同事酝酿情绪准备来个久别重逢。
  结果这家伙拿手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蹦出一句:“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我想拿板砖拍他!
  “以为谁都他妈的跟你一样天山童姥附体啊。”王八蛋没好气地接了句。这个瞬间,对青春的眷恋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我操,当着孩子你能别张嘴就他妈他妈的么。”
  “……”
  你俩半斤八两好吧!
  我以为刘迪会坐进副驾驶,哪知道人家拉开车门就跟我挤后座了。小孩儿一见到老爹,刹那涕泪横飞,扑刘迪怀里好一通嚎。刘迪也不摆家长威严,认错的那叫一个诚恳:“别哭别哭了,我的乖儿子,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是真把你给忘了……”
  你这哄还不如不哄呢!
  王八蛋的车再次开起来,我下意识问了句:“回警局?”
  王八蛋用内视镜瞥了眼刘迪,板着脸说:“带这爷俩儿回家。”
  “别介,”刘迪倒抗议了,“送我儿子就行。”
  “你又要干嘛去!”俞轻舟是真怒了。谁见着这么不上心的爹都想上去抽两下。
  “跟你俩一起啊,”刘迪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俩去哪儿我去哪儿,跟冯一路这么多年没见,总得好好叙叙旧吧。”
  直到把孩子送回家,我也没想出来我跟这厮有什么旧好叙。
  但是今天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倒是捋顺了。刘迪,也就是这不靠谱的爹,接儿子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心血来潮带着儿子逛公园,结果百无聊带之际接到发小儿电话,人正跟附近喝酒呢。刘迪一想,反正儿子正玩得开心,他离开一下下也没啥关系,于是嘱咐儿子好好玩等爸爸回来之后,大大方方喝酒去了。原本这也没什么,喝个二十分钟,回来接小孩儿,估计小孩儿还乖乖荡秋千了,偏就这么寸,喝着喝着他那发小和另外一个圈子里的朋友呛起来了,呛还不算,后来发展成动手。按刘迪的说法,他那发小就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直接酒瓶子招呼,对方武力不占上风,顷刻血溅当场,但对方的家不是吃素的,这瓶子下去刘迪就知道要出事儿,结果人当机立断,拿个瓶子把自己发小儿也开了。这下两面扯平,既帮受害者出了气,还占了个义薄云天的美名,把那孙子哄得一愣一愣的,发小儿自然也明白刘迪这是帮自己平事儿呢,也就跟着说囫囵话,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医院,居然也就心平气和友谊如初了。但这么一闹,刘迪就把自己儿子忘了,直到接着俞轻舟的电话。
  喝酒喝得忘了自己儿子,除了禽兽二字,我实在找不出其他评语。
  刘迪的住所在别墅区,一如我多年前想象的一样,独门独栋,三层的欧式小楼。把小孩儿交给保姆的时候,前者已经哭得睡着了,小胳膊小腿小脸蛋儿,哭得红彤彤,楚楚可怜。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罪魁祸首完全没感应似的,目送保姆进门后,特自然地转身,一副兴致勃勃。
  我要修改评语——禽兽不如!
  王八蛋对此见怪不怪,只是挑起眉毛轻飘飘丢过来句:“都这德行了,还喝啊。”
  “Why not ?”管他冷嘲热讽,人家照单全收,且各种消化吸收全无障碍,“冯一路,今天你最大,你挑个地方吧。”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最大的了,而且……我啥时候说过要跟他叙旧?
  不过,我看看表,五点来钟,这个时候回家也只有我一个人,再晚点呢,等花花他们回来,其实只是形式不同了,人家谈人家的,最后还是我一个人。分析来分析去,我甚至有点想夜不归宿了。
  我的思想斗争表现在刘迪眼里,就是磨磨唧唧犹豫不决,最后人家干脆帮我拍板:“得,去洗澡!”
  “……”
  “……”
  二十分钟后,我们仨还真就进了一家洗浴中心。不同的是这回刘迪开车,俞轻舟那辆马自达在他的手里开出了F1的效果。
  这家洗浴中心我认得,但只闻其名,从未来过。原因很简单,贵,死贵死贵,贵到离着八百米远我就想绕路走。可刘迪显然熟门熟路,在前台几乎没怎么耽搁,仿佛他的脸就是会员卡,前台小姐拿视线刷一下就成似的。
  摆明,今天这顿人家埋单。那我就没什么挣扎的了,心安理得跟着走了进去。
  说是洗澡,但哪有空肚子泡的道理,所以刘迪先带我们去二楼的海鲜自助吃东西。说是自助,可菜品不比星级酒店差,我克制再克制,还是盛了满满两盘子回来。结果刚走到桌边,就看见俞轻舟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做东的没了踪影。
  “人呢?”这还没开聊就跑路,什么情况?
  俞轻舟一脸淡定,冲不远处扬扬下巴:“跟那儿社交呢。”
  我朝着那方向望去,就见刘迪正和一桌客人聊得开怀,觥筹交错。
  能在这儿消费的显然都属于一个阶级,互相熟识,也算正常。
  在监狱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刘迪的背景,可听说过和亲眼见着在感官上还是有很大不同。在监狱的时候,他再特殊,也就是个特殊的犯人,大家一个号儿里睡觉,一个锅里吃饭,就哪怕他顿顿小灶,咱也能跟得住。可这会儿,那一星半点的差距就成了马里亚纳海沟,完全没有填平的可能。
  我忽然有点儿后悔这么冒失的“叙旧”了,因为结局很可能是把自己叙到内伤。
  王八蛋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市民心态,不冷不热地咕哝句:“你说你跟来干啥?”
  操,这是我想跟来的么,人家要叙旧,我是男二号好不好!
  “那你又凑啥热闹!”
  “白吃白喝白桑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别谦虚,你早就是了。
  眼见着那边的寒暄没停歇趋势,我索性抽空问了问刘迪的近况。先有个底,也好避免等会儿拿出自己的来对比太凄惨。
  “出来之后晃荡了两年,后来开了个公司,当总经理。”
  “靠,可以啊。”我这感慨是真的,看不出那家伙还是个干实事儿的。
  “可以毛啊,”俞轻舟打断我美好的猜想,“他就挂个名儿,光拿钱不干活儿。”
  “操,我他妈怎么摊不上这好事儿呢。”想想饭店刚开起来的时候,简直把我累毁了。
  “没辙,”俞轻舟很自然地用叉子叉走我盘里的三文鱼,“这是个拼爹的年代。”

    第 86 章 。。。 
 
  没等我从王八蛋那儿把刘迪的底摸清;人家已经归来。
  “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儿?”刘迪拉开椅子;坐下来。
  “瞎聊呗。”王八蛋随口应着,然后问;“应酬完了?”
  “应酬哪有完的,不过……”刘迪说着看向我;露出怎么瞧都像是不怀好意的笑,“这不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嘛。”
  这会儿坐得近了;我才看清刘迪穿的不是白衬衫,而是带着淡淡的粉色暗格;这种淡粉色放在衬衫上特别托人,尤其是刘迪这种怎么瞧都像公子哥儿的。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他与多年前无二,并非时间大神对他手下留情;而是他不需要为生计奔波;他的任何需求都可以立即得到满足,于是他也就不会发愁,不会绞尽脑汁在时间的洪流里奋斗,抗争。他不是真的不会老,只是没什么损耗,于是衰老得很慢罢了。
  “我听老俞说是你把我儿子捡着的?”这家伙更是个饭来张口的主儿,一个问题抛出来,我整个盘子都让人端过去了。
  这是自助餐,一个个都当我上菜的啊!
  “正好逛公园,碰上了。”我没多说,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简单。
  “逛公园儿?和谁啊?”刘迪看似随口问着,但眼里分明透出八卦之光。
  莫说我一个人,就是真和别人逛的,我说了名字你认得么……
  “没谁,就自个儿。”说完我总觉得有点儿别扭,便像解释似的又补了句,“那地儿离我家近。”
  “哦,”刘迪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明,末了来了句,“结婚了?”
  我正喝可乐,一口差点儿呛到鼻子里,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剧烈咳嗽,无比凄惨。
  “操,至于么,”刘迪从我的狼狈中得到巨大的趣味,哈哈乐起来,“结了离了二婚三婚就是一夫多妻,老俞也不会以重婚罪逮你的。”
  被点名的王八蛋对探求我八卦毫无兴趣,起身去食品区取餐了。我很能理解他,这些年冯一路怎么过来的,别人不清楚,王八蛋绝对门儿清,尤其是前几年,我估计创业的点点滴滴都能被他收入进刑满释放人员追踪记事录。
  “哎哎,干嘛去啊,”刘迪对王八蛋的离场很不满,伸胳膊招呼两下,见没把人唤回,便骂了句,“妈的,就知道吃。”
  我看了下被他掠过去片刻便已经从小山变成平原的餐盘,保留意见。
  “来来,言归正传,”刘迪重新找回话题,“是结了还是离了?”
  “没结也没离,”我有点儿葡萄酸,“哪像你啊,儿子都那么大了。”
  不想刘迪的表情垮下来,颇为感慨:“你当我乐意啊,我哪是当爹的料,还不是我家那死爹非要抱孙子。”
  “……”无语半天,我才想出一句干巴巴的词儿,“成家立业嘛,人都得走这一步。”
  “别,”刘迪想都没想就摇头,“有一个人管我就够了。再来一个?我能直接卧轨去。”
  我隐隐听出了话外音:“你……没结婚?”
  “对啊,”刘迪理所当然地说,“老头儿说要孙子,又没说要孙子他妈。”
  “那孙子他妈呢?”我发现八卦无性别。
  “不清楚,”刘迪皱眉想了想,“这两年好像去美国了吧。”
  我看出来了,这是一次双方都很愉快的未婚生子事件。
  王八蛋端着盘子回来时,话题正好重新回到我结没结婚上,于是王八蛋惆怅了,说你俩怎么还是这个话题,刚才那么长时间相面来着?
  一顿饭吃得不久,因为洗澡才是重头戏。不过我这两年的近况都交代得七七八八,刘迪礼尚往来,也讲了讲他自己,不过他的故事确实没啥内容,无非就是出狱,晃荡,生儿子,挂名公司经理,继续晃荡。不过当听到王八蛋这些年一直和我有联系时,刘迪很是不满地抱怨,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回王八蛋连理都不爱理他了。我也没搞清楚,这事儿……告诉得着你么。
  当年我和刘迪并没什么交往,如果不是这次重逢,可能这人连个记忆中的光点都算不上。但是重逢了,并且还一同怀念了一下过去,于是曾经的点滴就慢慢清晰开来。我发现这人也不是没有变化的,因为记忆中的刘迪话并没有今天这么多,人也不像如今这么开朗,倒不是花花那种闷,但怎么讲呢,当时那种环境下,总感觉这家伙有点阴,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背后给你一刀似的,当然后来证明人家根本不用背后下手,正面袭击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而如今的刘迪,少了些阴暗,多了点痞气,嘴也贫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应酬出来的。
  填饱肚子,我们便径直去了更衣室。都是大老爷们儿,互相看看屁股没啥,我起先真是这么想的,但当刘迪那挑猪肉似的眼神在我光溜溜的身体上打转,然后我因为略窘不好对视,转看王八蛋之后,微妙的气氛就出现了。
  “看屁啊。”最先出声的是王八蛋。
  我不乐意了:“喊啥,当年你也没少看我。”
  这下刘迪来劲儿了:“哟呵,还有这么一出儿呢?”
  王八蛋也囧了,黑着个脸气急败坏:“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我啥时候看你了!”
  咱有理不怕鞋歪:“刚进监狱的时候,你非逼着老子把衣服脱光,别装记不住啊。”
  王八蛋愣了下,无力扶额:“操,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我也有些恍惚。似乎真的过去很久了,为嘛我还记得这么清楚呢,心理阴影的续航能力忒强了……
  一直听着的刘迪失望起来:“我还当有什么桃色新闻呢,没劲。”
  我拿过浴巾围住屁股,语重心长地规劝:“桃什么色啊,多大岁数了,攒点儿精神吧,啊。”
  刘迪不言语,只暧昧地冲我笑。
  我忽然觉出点儿怪异。但转念,或许是跟花花的事情让我自己变得不正常了,所以看谁都不正常,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洗浴中心的全貌我看看清,反正我们仨泡的是个小池子,私密性很好,完全没看到闲杂人等。泡舒坦了,我们又被安排到包间,有专业的按摩师服务。这师傅们绝对是专业的,不含任何三俗成分,下手的力道绝对够卸掉我俩膀子的。
  不过最初的疼痛过后,倒真的舒坦起来。
  “对了王……咳,”我及时截住话头,趴在那儿努力把脸转向王八蛋,用姿势代替称呼,“你怎么调到派出所了?”这问题我早就想问,结果一路折腾到这会儿,才抓着机会。
  王八蛋正闭目养神,闻言悠悠睁开眼睛,不紧不慢道:“每年系统内都会有一些内部招聘,参加考试,考过了就转岗了呗。”
  我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正打算信,就听刘迪在旁边插嘴:“拉倒吧,那么多想从监狱里出来的,分数大差不差,凭什么把名额给你。”
  我一听,也对啊。虽然不了解,但用脚趾头想这种部门也不会清得像一汪泉水。
  “少表一次功你能死啊。”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就听王八蛋受不了地说,“对了对了,就是这家伙在背后帮我推了一把,所以我就顺利出狱了。”
  犯人帮狱警?社会已经和谐到这种地步了?
  仿佛看出我的疑问,刘迪做出一副很不耐烦地样子,骂骂咧咧道:“还不是他,这么多年没事儿就回访没事儿就回访,靠,你当这是售后服务啊!”
  俞轻舟这回是真的连眼皮都不抬了,眼不见为净。
  我却有点儿能理解刘迪。作为狱警,王八蛋真的很尽心。这种尽心不是体现在管理上多么无微不至,事实上他在监狱里对人的管理不能说发指,也绝对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尤其是出狱之后,很奇怪,你莫名的就觉得始终有这么个人惦记你,虽然这些年我没出过什么事,可要是真出了,我想这家伙一定会帮忙。刘迪和我的情况或许不同,但感受应该有相通的地方。
  正沉浸在回忆里,诺基亚特有的铃声忽然响起,在密闭的空间,格外刺耳。
  我们三个里只有王八蛋没把手机锁进更衣柜,特尽职的二十四小时待命——虽然这和他下午旷工去医院接着洗桑拿的行径有所出入。
  “就他妈你事儿多!”刘迪没好气地骂了句。
  王八蛋全当耳旁风,特自然地从枕头底下摸出电话,看了眼号码,惬意接听:“嘛事儿?”
  应该是挺熟的朋友,因为俞轻舟下一句话是:“吃什么宵夜啊,你找别人吧,我跟哥们儿泡澡呢。”
  电话那头又说了句什么,俞轻舟先是很自然地接了句:“怀就怀呗……”可话没说完,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你再给我说一遍!?”
  估计电话那头不负众望又重复了一遍,就见王八蛋一股脑爬起来,遍地找鞋:“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去!”
  “谁啊,怎么了?”见王八蛋急吼吼的模样,我连忙关心地问。
  把手机扔回口袋,王八蛋努力镇定:“我哥们儿……”
  “啊?”
  “不是,”王八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连忙纠正,“一女的,我把她当哥们儿……”
  刘迪幸灾乐祸:“赶紧回吧,你都让你哥们儿怀上了。”
  显然,刘迪正中红心。王八蛋也没工夫和他耍嘴皮子,扔下句“改天再叙”,旋风似的刮离现场。
  人都走了,刘迪还揶揄呢:“我估计这改天得挺遥远。”
  好吧,我认同。怀孕啊,要忙的事情可就多了。
  少了王八蛋,我和刘迪真没啥共同语言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只剩满室的捶背声。渐渐的,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因为睡得不踏实,做的梦也乱七八糟,一会儿是监狱里,一会儿是监狱外,有些是发生过的,有些是臆想的,全无逻辑。直到梦里吹进一阵风,吹得脸上热热的,痒痒的,我才挣扎着脱离梦境,慢慢苏醒。
  然后就见两张按摩床不知什么时候拼到一起了,刘迪这会儿躺在旁边,正侧着头近距离看我。
  刚睡醒的脑袋有点儿木,我下意识地搜寻,发现屋里就剩下我俩,又过了很久,我的焦距终于和他的对上,才意识到刚刚梦里的温热才不是什么风,而是这家伙的呼吸。
  怪异感卷土重来,我有些不自在,但往后躲就太娘们儿了,所以我没动,努力皱眉做出一副不解状:“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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