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官媒是何人?”
“妾身记得那人自称李氏,夫家是个绸缎庄的掌柜。”
绸缎庄?
暮青懂了,于是问步惜尘。
“世子,你与庶兄在祥记喝酒,此事可有证人?”
“有!祥记的掌柜和送酒菜的小二!”步惜尘言之凿凿,看起来像是那日从都督府离开后,真的与步惜晟去喝过酒。
他说的是真话,暮青看得出来,因而也更怒。前日从都督府离开时,她就看出步惜尘的神色有异,但没想到那时他竟就想到这等恶毒的心思了,他把步惜晟灌醉之事应该是真的,目的如他所说,他想知道步惜晟是否与相府的案子有关,可是结果定然是让他失望的,步惜晟根本就记不清当年的事了。但他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是把兄长逼死了,逼死了庶兄,还想害嫡兄!
“高氏!”暮青的声音陡然凌厉,“你说祥记的掌柜给了你夫君一瓶杏仁露,松春拿去做了杏仁糕,你夫君便被毒死了。你的意思是,这毒是祥记的掌柜给你夫君的,是吗?”
“正是。”
“世子!”暮青看向步惜尘,“你说你大哥是你逼死的,那这毒可是你给他的?”
“这毒我没给大哥,是他自己的。”步惜尘不愿跪暮青,前头回话都是直着腰抬着下巴,答此话时却明显把头低了低,目光避去一旁。
暮青一看便知他在说谎,毒阎罗果然是他给步惜晟的!但他不肯承认此事,当年盗毒之人是他?还是说,这毒是有人给他的,他因某些原因不能说?
“高氏,你说你夫君是被杏仁糕毒死的,他曾让松春将那毒埋在杏树下,即是说那毒现在在府中,那么那盘杏仁糕何在?毒何在?松春何在?”
“来人!”高氏回身便吩咐跪在花厅门口的小厮,“去书房把那杏仁糕端上来,再去把松春抬上来!”
小厮应是便退下了,高氏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玉瓶来呈给暮青,“毒在此,妾身收着。”
暮青接到手中,起身道:“近处掌灯!”
假皇帝身后立着宫人,宫人闻令,端着烛台便来到了近处,凑近那玉瓶一照。
暮青禀事道:“启禀陛下,这瓶子的塞子上还可见到泥土,陛下请观。”
暮青将毒阎罗递给宫人,宫人哆哆嗦嗦地呈了上去,放在眼前给假皇帝看了看,那假皇帝兴味地笑了笑,淡淡嗯了一声,宫人又呈着毒阎罗给元相国和林郑二人看,在花厅里走过一圈后,他才将毒阎罗呈还给暮青。
暮青接回毒阎罗,当众将瓶塞一拔,闻了闻,“此毒闻之有浓郁的杏仁气味,有谁要闻一下吗?”
暮青拿着毒瓶子,递给元相国,递给林郑二人,又递给宋氏和步惜尘,人人脸色铁青,死命后仰,恨不得拿袖子一拂,把那毒泼到暮青脸上!
这可是毒药!谁知这气味能否杀人,竟要人闻!
毒阎罗里含有氰化物,按说氰化物的气体到了一定的的浓度,亦是会使人中毒的,可是巫瑾炼制毒阎罗时显然并非用了一味毒草,这其中许有相生相克之理,松春是接触毒阎罗时间最长的人,她把毒和在面里做成了杏仁糕,又将点心上锅蒸过,她和厨房里的人却都没有中毒,因此暮青并不怕这气味。
但她看到这些人怕死的样子就忍不住恶意,恶劣地拿袖子呼啦呼啦地扇着瓶口,恨不得把杏仁味扇得满花厅都是,然后在看到众人以袖掩鼻怒目瞪她的时候,冷嘲道:“圣上在此,圣上都不怕,你们倒是把自己的命看得金贵!”
众人闻言,纷纷睃了一眼上首,见皇帝好好的,且暮青也好好的,这才不自在地把袖子一放,灯火煌煌,晃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从脖子到脸都是红的。
暮青将瓶塞塞好,重新坐了下来,这时,一个小厮捧着那盘杏仁糕进了花厅,放到地上后便慌忙退下了。
暮青端起那盘杏仁糕就问众人,“步惜晟今晚的宵夜——燕窝粥、杏仁糕、翠玉糕、金丝酥和奶香小豆糕,此毒有浓郁的杏仁气味,只能下在杏仁糕里,有人怀疑吗?有人想尝尝吗?”
她端着杏仁糕挨个儿问:“有吗?有吗?”
人人把脸转到一边,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她恨不得毒死他们!
“世子要尝尝吗?”暮青走了一圈儿坐回来,把杏仁糕往步惜尘鼻尖儿底下一送!
步惜尘呼啦一声仰倒,阴沉地盯着暮青,嘴闭得死紧。
宋氏慌忙将步惜尘挡住,怒问暮青:“都督是要问案,还是要杀人?”
“闭嘴!我问的是恒王世子,你是吗?”暮青把杏仁糕收回来,往地上重重一放,青瓷碗碟撞上青砖,翠音刺耳,“松春呢?”
一个小厮在花厅门口听见,忙转出来回道:“禀都督,瑾王爷正在给松春施针,以便她的身子撑得住来花厅问话,王爷说人一会儿就会送来。”
松春今夜先是挨了宋氏的杖责,后又一心寻死,身心受创颇重,若非巫瑾施针施药,她早该昏死过去了,此时还能听候传问,的确是巫瑾的医术精湛。
等了有两刻的时辰,松春才被抬进了花厅,她已穿戴好,也重新梳了发髻,却还是掩不住苍白的脸色。
暮青和松春之前已经见过了,该问的她也都问了,但当着花厅里众人的面,她还是要再问一遍。
“你是何人?”
“奴婢松春。”松春的声音比之前暮青见她时虚弱了些,但答话还算清晰。
“你在府里是做何差事的?”
“回都督,奴婢专司点心。”
“步惜晟今夜所用的点心可是你做的?”
“是,但奴婢只做了杏仁糕。”
“你家主子要了四份点心,为何你只做这一样?”
“因为主子给了奴婢一瓶杏仁露,说此物甚是难得,奴婢为了办好差事便只专心做了这一样,其他的点心是松夏妹妹做的。”
“那瓶杏仁露,你今夜用完了吗?”
“没有。”
“那事后你是如何处置这瓶杏仁露的?”
“奴婢送点心到书房时,一并呈还给了将军,将军说此物难得,闲置着会散味儿,要奴婢将其埋在书房外的杏树下,待日后用时再取出来。”
两人一问一答,事情一会儿就清楚了。
暮青扫了众人一眼,问:“有没听明白的吗?”
没人出声,暮青等了一会儿,道:“既然没有,那我就问了。”
她问步惜尘道:“世子,高氏说她的夫君是被人毒杀的,而你说你大哥是服毒自尽的。她府上,丫头、点心、毒药三者俱在,事情听起来也合理。现在轮到你来解释了,我有两个疑问——其一,既是服毒,你大哥为何不直接把毒服下,反而要让丫鬟下进吃食里?其二,他事后为何要吩咐丫鬟把毒埋了?”
众人都看向步惜尘,步惜尘却答不出。
他当然答不出,因为步惜晟根本就不想死,他被逼自尽,却深知宣武将军府满门都是步惜尘的弃子,所以他在临死前做了诸多不合常理之事,为的就是留下线索,揭露步惜尘的野心,以保老母妻儿。
暮青冷冷望着步惜尘,今夜不见恒王前来,只怕是他知道二子相争,借故躲了出去。恒王府里的其他人她没有见过,只觉得难得有步惜晟这么一个孝子,竟被逼死了!
“他既是自尽,为何会有这种种他杀之相?”暮青一腔怒意难发,不待步惜尘便出言相逼。
步惜尘原本想不明白,但听闻此言后,心头忽然便生出一道闪念!
步惜晟……
步惜晟!
你竟敢!
“你解释不了,那就说明你在说谎!”
“我大哥就是自尽!”
“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我……”
暮青逼得太紧,步惜尘刚想通步惜晟的用心,还没来得及从震惊愤怒中回过神来,便听见暮青说他撒谎,他急切之下冲口而出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嘴硬罢了。
步惜尘扫了眼花厅里众人的目光,不由脸色涨红,他想都没想到,这世间向来是有罪的死赖着不肯认罪,可到了他这儿,竟是想认罪,人家偏说他撒谎!
“将死之人做些反常之事也不是不可能,我怎知道我大哥为何如此?”步惜尘只能如此说。
“说的也是,我也不明白。”暮青竟赞成了他的说法,但话风一转,她的语气陡然凌厉,“我不明白的是,若按世子所言,你大哥勾结外族通敌卖国,且谋划了十几年,那么他的城府必定是极深的,他对人的防备之心必定是极重的。可我前头刚将他请去都督府问话,他回头就跟着你去了酒楼,被你灌醉,还吐了真言!你觉得,一个如此没有防备之心的人,会有本事谋划通敌卖国之事,且隐藏了十几年都没被发现?”
此言一出,林孟和郑广齐互望,皆觉出了不合常理之处。
“相国大人!”暮青忽然转头看向了元相国,问道,“若是你谋划了十几年的事,不小心酒后吐了真言被人知晓了,你是会惶然自尽呢?还是会杀人灭口呢?”
元相国脸色铁青,一双老眼盯着暮青,眼底血丝如网,额上青筋隐现。她哪里是在问他,简直就是在讥讽他!
“步惜晟尚武,他的师父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他的身手在盛京子弟里亦是少有的。而你呢?”暮青看向步惜尘,“出入美姬引路,沉迷美酒声色,你的骑射功夫都消磨在美人窝里了!步惜晟杀你灭口易如反掌,他为何会受你所逼,回府自尽?”
步惜尘哑口无言,他以为这回的事一切都很完美,没想到遇上了暮青,他只是说了句步惜晟是幕后真凶,她就看出了破绽!
步惜晟是个孝子,要逼死他很容易。他娘出身卑贱,当年他将他娘接出王府是求了王妃的,王妃既然能让他娘出府,就能让他娘回府。莫说他只是个领着闲散武职的四品将军,他就是朝中一品,他娘是恒王府的人,王妃不允她出府,他也没办法。步惜晟知道他娘回府后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他还跟他说,如果他不肯帮他,他会让母妃把他的妻儿也接回王府住。王府里人多热闹,美妾歌姬、庶子庶女,他的妻儿在王府里能活多久,他可不保证。
他告诉步惜晟,只要服毒自尽,他自会记住他的襄助,保住宣武将军府满门。可他竟然在死前做了那么多的手脚,陷他于今夜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恨!
步惜尘眸光阴毒如蛇,却缓缓笑了起来,轻描淡写道:“我大哥的心思,我可猜不透,兴许他是幡然悔悟了!”
暮青见他铁了心要诬陷庶兄谋那皇位,不由怒火中烧,反问道:“既然幡然悔悟,那就应该甘愿自尽,为何此案处处都是他杀之相?”
步惜尘一噎,没想到在此被反驳得无话可说。
“相府杀人、通敌卖国、幡然悔悟、服毒自尽!你如此大义灭亲,却拿不出一样证据!如何让人信服?”
案子审问至此,高氏所言言之凿凿,步惜尘所言却模棱两可,元相国不发一言,林孟和郑广齐心里却已偏向高氏。
步惜尘的性情谁都知道,他定非大义灭亲的高尚之辈,揭发自家人通敌卖国,存的是何心思,人各心中有数。
林孟摇了摇头,此案若是没有这活阎王插手,兴许步惜尘的算计就成了,可谁让他倒霉呢?只能说他命该如此。
步惜尘却不认命,他阴冷一笑,看向高氏,“本世子的话不让都督信服,难道她的就能让人信服?我大哥今夜死时,她可是派人来王府说我大哥是自尽的,怎就一转眼成了被人所害了?”
之前暮青问案气势凌厉,步惜尘被她逼得步步失守,但如今已被逼到绝处,退无可退,反倒清醒了,仔细一想,高氏的话也不是毫无漏洞可抓。
郑广齐一愣,这才想起来,到盛京府衙里报信的小厮也是说步惜晟是服毒自尽的。
此事……还是有蹊跷啊!
元相国目光含威,看向了高氏。
高氏看向步惜尘,一脸莫名,问:“世子为何如此说?妾身不曾如此吩咐过!”
一听此言,步惜尘尚未开口,宋氏怒火中烧,喝斥道:“你竟也是个满口胡言的!那小厮是你府里的,不是你这主子说的,难不成敢去宫里。王府和府衙报瞎话?”
“我有问你话吗?”暮青喝斥回去,却问高氏道,“你说,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绑到!()
此事是高氏的疏忽,她得知噩耗后到了书房,见桌上有封遗书,便急忙吩咐小厮报了各处,当时未曾想到后事险恶,如今被王府抓了把柄,自是要圆了此事的。
但圆此事并不难。
高氏看向宋氏,惶然欲泣,“王妃这样问,儿媳真是好冤枉,今夜夫君猝然离世,妾身刚到书房,姨娘屋里的丫头就来说姨娘听闻噩耗晕死了过去,妾身只好赶去姨娘屋里,压根就来不及吩咐下人们去各处报信儿,此事乃是府里的总管办的。”
宋氏嗤笑一声,“总管也不过是下人,你才是府里的主子,没你发话,那奴才敢差小厮们出府报信?”
高氏听闻此言,面色古怪,“总管虽是下人,却不是儿媳的下人,王妃莫非忘了……这人可是您指给将军府的。”
当初,步惜晟谋了个四品武职,出府另居,又想将姨娘接出来赡养,宋氏难得和颜悦色地答应了,背地里却暗示步惜晟要帮她演一出戏,除掉恒王新买进府的一个美姬,步惜晟深知宋氏的性子,若不答应此事,她非但不会同意姨娘出府,日后姨娘的日子也难过了。步惜晟只好演了一出戏,让宋氏将他和那美姬捉奸在床,那美姬被宋氏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而步惜晟也因与父王的姬妾有染而被逐出王府。
步惜晟是担着如此为人不齿的名声搬出王府的,好在他的生母在宋氏进府前就已失了宠,如今已是人老珠黄,又常年病着,宋氏的心思都在那些年轻貌美的姬妾身上,于是便将人一并逐出了王府。
但她又不甘心庶长子就此脱离了她的手掌心,于是便指了个下人给宣武将军府做了管家,这些年将军府里的大小事,那管家都是要向宋氏回禀的。
宋氏一听这话就知高氏是何意思了,不由怒道:“放肆!你是说,本王妃会指使你府里的管家谎报庶子的死因?”
“儿媳不敢,许是那奴才觉得得了王妃的青眼,越发的把自个儿当回事了。”高氏嘴上说不敢,但谁都能听得出来,她就是觉得此事是宋氏指使的。
宋氏气得直喘气,这些年没人敢如此顶撞她,今夜敢情都反了!
“好!那你去把那奴才唤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何人指使的他!”
“那等狗仗人势胆敢谎报主人之事的奴才,儿媳的府里留不得,已下令杖毙了!”高氏眼也没抬的道。
“你!”宋氏指着高氏,指尖发抖,她知道高氏这是杀人灭口了,怒极反笑,“以前倒是没瞧出来,你有这雷厉风行的手段。”
“王妃谬赞了,若论雷厉风行,儿媳还是跟您学的。儿媳只是杖杀了一个办错了差事的下人,今夜儿媳府中那些没办错差事的下人不也被王妃下令杖责了?若非都督来得及时,瑾王爷又肯出手相救,今夜府里何止死一个下人?便是如今命都保住了,也是残了五人!论手段,儿媳比您差得远!”高氏知道,今夜之后,宣武将军府和恒王府的仇怨就算是结下了,此时若不撕破脸,日后便要碍着尊卑颜面听宋氏的摆布,宋氏和步惜尘这次若是没能如愿,日后定将怒火发泄到将军府,他们逼死她的夫君,她早已视他们为仇敌了。
那便不如今夜就撕破脸,日后相见就是敌人!
“好!好!”宋氏好生将高氏打量了一遍,今夜才看清这庶长媳的性情,以前只觉得她小家子气,此时才知小瞧了她,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府里的管家死了,祥记的掌柜和小二总不能也被杖毙了吧?把人找来,当堂对质!”
祥记是刺月门的暗桩,把人找来一对质,案子就可以结了,暮青却一直没提此事。
盛京城里的暗桩都是步惜欢的心血,自从高氏提起祥记,她便能猜到他去做何事了,所以问案时明明可以马上派人把祥记的人绑来,她却一直不提此事,因为她想要给步惜欢多一点的时间去布置,让他多年的心血少损失一些。
可一拖再拖,宋氏还是提起了此事,暮青无法再犹豫,这一犹豫必出破绽,她只能看向了盛京府尹郑广齐。
郑广齐今夜偷懒,原想着有暮青断案,谁都不必出力,因此他连衙役都带得很少,就这几个人去外城拿人显然是不够的。他如今是怕了暮青刀子般的口舌,于是不待她开口便忙积极地道:“那祥记酒肆的掌柜胆敢毒杀宗室子弟,不知事后有没有躲起来,要去外城拿人,需先回府衙调集更多的人手,再传令五城巡捕司一齐出城,定要将那掌柜和小二一举拿下!”
郑广齐边说边留意暮青的神色,她竟少见地没挑他的毛病,只嗯了一声。
先去盛京府衙调集人手,再去五城巡捕司,真是浪费时间的好办法!
如此,又可以多些时间给步惜欢了。
“那就走吧。”暮青起身便往花厅外走,她想到亲自到祥记看看。
刚迈出花厅,忽听前头一道声音传来,“不必了!”
暮青听见那声音,忽然一愣,花厅里,众人转头,元相国面色一沉!
那声音他们都听得出——元修!
院前白灯稀疏,隐约见男子走来,人未走近,已闻银甲声。月如银盘,星子寥落,男子战袍烈如火,随风一荡,忽如夜里生了团火烧云。
战袍!
还朝两月,他金殿受封,自戕还印,而今重披战甲,走进这不见刀光却处处杀机的深宅大院,好似走在那黄风漫天朔漠茫茫的西北边关。她立在煌煌的灯火里,他走向她,那一瞬好似上俞村那夜他与她初见,血水黄泥糊了她的容颜,却糊不住那清冷明澈的眸,那双眼眸望着他,像极了今夜。
而今夜,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便望向了他身后。
他身后立着一人,那人一张亲卫的冷峻眉眼,负手立在一棵杏树下,枝头挂着的白灯笼在夜风里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