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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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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啥时候说过在闻软筋散了?老子闻的是馊味儿。”说话间,侯天又闻了闻,“这伙头营里有馊味儿吗?老子咋没闻出来?”

    “……”乌雅阿吉瞥了眼停在营帐外的泔水车,看侯天的眼神里带了些许怜悯,“还以为你的鼻子比狗鼻子灵,闹了半天是压根不好使。”

    八辆泔水车停在这儿,他都闻不出馊味儿,这人的鼻子是废的吧?

    侯天自小跟着乞丐长大,闹饥荒的年景,有馊食果腹都是幸事,他从军前,身手是跟野狗打架练出来的,闻久了腥臊馊臭的味儿,鼻子确实不怎么好使了,这些年就算吃山珍海味,他闻见的都仿佛还是当年的那股味儿。他虽说出身不好,运气却好得很,一生跟随两位主帅,皆非看重出身之人,军中以军功论高低,他从未因出身被人瞧不起过,也就从来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故而对以前的事也不避讳,“不就是馊味儿吗?老子当兵前天天闻,不也活得好好的?大老爷们的,哪来的那些娇惯气!”

    这指桑骂槐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抱怨的是巫瑾。

    侯天对巫瑾有意见不是一两天了,巫瑾极难伺候,到了军营里不肯住营帐,只住在瑾王府的马车里,马车要停靠在近山近水的地儿,方圆一里不得有人,他喜静。伙头营、饲马营、冲凉的地儿以及临时搭的茅房都得离他的马车远远的,他不喜异味儿。

    这也就算了,随行的百姓里有些未出阁的姑娘久闻巫瑾的盛名,为求一见,任军规再严,也能想出法子来。什么舟车劳顿身子不适,陵地湿潮水土不服,这些都算是好的,昨天有个姑娘半路到林子里出恭,被蚊子叮了一口,非要说是被毒虫咬了,更头疼的是前些日子,有个姑娘差婆子来说她随身带着的胭脂不知为何抹了之后忽然就起疹子了,怀疑被人下了毒。侯天带兵打仗十来个年头了,敌军投毒的事儿五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可这南下的路上居然一日遇数回,数都数不过来,五万大军不杀,回回都想毒杀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叫他大开眼界!

    今儿暮青大喜,韩其初为防有人趁机混入军中,和章同等人定下了这一出戏。今儿也该侯天倒霉,两陵地带地势平阔,傍晚扎营之处唯有西大营靠近山林,巫瑾的马车便停在了西大营的营区里。韩其初说刺客若来,十有*会用毒,让侯天这西大营的军侯去请巫瑾来一趟。

    侯天硬着头皮去请人,离马车还有老远就被管家给拦住了,说让他沐浴更衣再来,还说王爷不喜汗馊味儿。侯天忍怒照办了,回来再请,巫瑾隔帘听事,听罢却道无需去中军大帐,命小童递出一只药瓶来,说:“刺客若用药,必是用软筋散,将此药含在口中,可保无事。”

    侯天从头到尾只瞧见马车的帘子掀了掀,闻见一股子药香,却连巫瑾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着,气得他回到中军大帐骂了好一阵子,直道巫瑾的架子规矩比圣上还大!

    “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章同冷声斥问。

    侯天正恼着,一听这话更是气笑了,“老子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从老子的西大营外溜进来,也不打听打听,这招儿以前谁使过!他娘的,想起来老子就臊得慌!一个女人带着三个亲卫,居然能趁夜混进军营,点火烧了四路军侯的军帐,老子为此还降了军职挨了军棍!他奶奶的,老子的屁股,老子的媳妇儿还没瞧见过,就先让都督给看了!”

    自打袭营之事后,水师的儿郎们看见泔水车的眼神就跟狼似的,盯得紧紧的!想混进营来?笑话!

    “少自作多情,她又不是只看了你一个人的屁股,她看了五百个人的屁股,从白到紫,血花直溅,那场面叫一个壮观漂亮!”乌雅阿吉恶意提醒,忽然抚掌道,“还不止,那时咱特训营教训骁骑营那帮孙子时,曾把人扒光了衣裳绑去树上,她还看光了那帮孙子的……”

    “闭嘴!闹够了没!”章同忍无可忍,耳根赤红,不知是恼的,还是想起了旧事。

    谁知就这回头的工夫,那刺客首领忽然抬手!

    嗖!

    一道尖锐的哨音响彻在军营上空,带着一溜儿细碎的火星,似皓月下绽开的烟火。

    章同猛地回头,只见那领头人眼中最初的惊意已然平静,静如将死之人。

    不好!

    章同一惊,横枪扫向营帐,身边忽然窜出一道鬼魅般的人影!

    人影,枪风,血花,那一刻非江湖高手的眼力难以看清发生了何事,就只见帘子翻卷而起,二十多个刺客仰入营帐里,领头人被提去一旁,一把匕首豁开他的脸颊嵌入了牙关之间,血染面巾。

    侯天率兵冲进营帐,一会儿工夫提出五人来,沉着脸道:“这些刺客牙缝里都藏了毒,其他人都死了,只剩这几个没来得及。”

    五名刺客脸上的面巾已被摘下团住塞入了口中,难再咬毒自尽。

    侯天看了眼擒住刺客首领的乌雅阿吉,一脸诧异的神色,“我说……你小子身手不错啊,这身手……你以前是江湖上的?有这身手,当初是怎么被刘黑子给劈晕的?”

    他不问乌雅阿吉为何要从军,军中将士千千万,总归是各有各的理由,他只是不解,这小子分明是高手,那都督袭营那夜,他当值送泔水,怎么在后山被刘黑子给偷袭了?

    乌雅阿吉笑了笑,没答。

    他从军是为了藏身,那时为防自己的步态举止泄露功夫底子,故而自行封住了经脉,所以那晚才让刘黑子得了手。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如果没有那夜的事,他不会被安排进特训营,也就不会在跟暮青回城的途中遇上刺杀的事,更不会不得已自解经脉,大开杀戒。

    想他当年本欲逃至西北,而今竟随军南下,兜兜转转地又要回去江南,他就觉得造化弄人,一切皆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可若真是天意,老天只折腾他一人便可,为何要让乌雅族人死得那样凄惨?

    少年心中血气翻涌,月光照着血淋淋的匕首,映得双目赤红。他盯着那刺客首领,森然笑道:“想死?人要是想活就活想死就死,这世道就不艰难了。说说看,是谁那么蠢,挑今夜派你们来?”

    那首领被点了穴道,嘴里又嵌着匕首,压根儿就说不出话来。

    乌雅阿吉显然没打算就地审问,只是笑得欠打,“小爷猜猜看,肯定不是元修,今夜有喜,军中怎会不防,他知道袭营的旧事,还派你们利用泔水车混进来?他不会那么蠢。那么……那蠢材是谁?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好算计算计他。”

    侯天闻言低了低头,黯然之色避不示人。刺客要救的是大将军的外祖父,他今夜之举算是与大将军从此为敌了。不过,老将军和小公爷在渡江前暂无性命之忧,至于以后,圣上兴许能留二人一命,他也不知道为啥会有这念头,只是……感觉。

    圣上并非传言那般不堪,世人着实错看他了。

    这时,一个小将奔了进来,报称韩其初听说刺客抓到了,命他们将人带去军帐连夜审问。

    侯天闷头让路,伙头营里乱糟糟的,章同仰头望向江边,看见的依旧只是皓月军旗。

    江上已布置了人,圣上……应该不会让她遇险。

    其实,今夜他真的想去喝酒,只是求一醉容易,酒醒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她,面对章家重振门庭之望,面对自己曾经在心里许过的誓言?

    从军之初他曾败在她手上,这些年他苦练武艺一日不懈怠,而今武艺精进不少,却已难再与她一较胜负。

    从今往后,她有良人相守。

    而他兴许……一生不可求一醉,只能戏里吐真言。

    *

    皓月沉江,一艘画舫如在月中,窗里绛绡笼雪,人影映在春罗帐上,交颈相依,情意正浓。

    军营上空响起哨音时,舟上的水兵闻声望去,仰头之际江面上忽闻出水声!

    江面亮如明镜,雨点儿般的水箭从下游方向射来,寒光万点,仿佛星子落入江波。

    敌袭!

    “盾兵!”

    七艘小舟如梭,箭矢声中,一道少年将领的声音传来,他弓身俯在舟首,水箭射入盾中之时,人已向后打出一个手势,舟尾的传令兵在月下打了个旗语,七艘小舟旗语相连首尾相传,传到之处江上连连翻开浪花,浪花压下,入水的兵勇便不见了人影。

    那少年将领亦手握匕首一个猛子扎入江中,赤膊赤足,滑如泥鳅,隐约可见脚踝处生着块旧伤疤。

    水箭乃大兴江兵所用的短箭,似袖箭一般设有箭筒,潜入水下时可将其背在背上,出水时拉动箭筒下的消息阀射出。此箭的优点在于突袭,缺点在于筒内的箭矢数量有限,射出之后无法再次填装,即是说,这水箭只可发动一回。而水师的小舟列阵之时每艘船离画舫都保持着三丈之距,月圆之夜不利于偷袭,刺客们在水下不敢靠得太近,突袭时离小舟颇远,好些水箭都射入了江中,连画舫的边儿都没沾上。

    江面上仿佛下了场雨,噼里啪啦的声音似雨打窗台,圈圈涟漪乱了船影江波,波影未静箭雨已歇,远处忽然翻起浪花,人头浮动,血染江心!

    从舟上难辨死伤之况,只见水箭浮在江面上,远远望去仿佛枯木浮在红河上,江上一夜入了秋。

    就在这时,江心忽然窜起一道人影!

    水下竟还有刺客!

    那刺客趁着箭雨射乱江面之时潜近,从江底潜入了舟阵之中,出水时已在画舫旁,正对轩窗。一支袖箭破窗而入,窗里璧影双双仰下,袖箭刺破对面的轩窗而出,一个侍卫折箭掠上船顶,那刺客旋身避过断箭,却已无处借力,噗通一声沉进了江里。

    江面上却又窜出十数人,侍卫见势反手一掷,那半截断箭噗地掷入了一个刺客的喉咙,血花绽在半空,散在了江里。

    画舫上扮作宫人的侍卫纷纷拔刀迎战,江上顿时刀光血影暗箭乱飞!

    一个刺客抬手格住迎面而来的长刀,刀刃在袖甲上擦出一溜儿火花,那刺客趁机一抬另一只手臂,袖箭嗖地射出,箭风迫得侍卫的额发一扬,不得已下腰急避屈指一弹!

    这一弹含尽内力,那袖箭乘着内力而起,啪地打在飞过船顶的一支流箭上,那箭顿时改了方向,嗖地射向远处——向着江岸的马车。

    马车里,正该浓欢意惬时,却只见璧人两两深凝,不见相携急归巫山。

    步惜欢轻轻地拨开暮青额前的湿发,问:“娘子可还好?”

    暮青双眉颦蹙,违心道:“尚好。”

    *一刻值千金,真乃千古胡言!

    步惜欢垂眸低笑,她眉心里都是话,以为他眼神不好?

    “未曾想,*一刻值千金,千古之言竟也如此不实。”男子眉间唇角俱是风流情意,低低地叹道,“这*一刻分明是万金不换,娘子若肯赐一夜*,此生娘子住巫山,为夫绝不思瑶池。”

    “……”色胚!

    暮青咬唇失笑,险些要斥,忍了又忍,轻声道:“如此说来,这说话的工夫你可浪费了几万金了,再磨蹭一刻,我肯赐你一夜*,别人也不肯了。”

    暮青瞥了眼窗子。

    步惜欢循着望去,眸波绝艳,一瞥之间便淡了几分,于遥遥江心上的箭雨刀风里听出一道来音,当即漫不经心地道:“去。”

    话音刚落,马车下忽然掠出一道黑影,剑光挑破江面,短箭当空裂开刺入江中,水花溅上高空,泼在岸上,如浪淘沙。

    暮青盯着窗上,人影已不见,她却知道没看错。可江边平阔,并无可以藏人之处,只除了……

    暮青耳红面热地往被里一缩,步惜欢顿时哑然苦笑。

    “这怎是为夫磨蹭?分明是娘子在磨蹭为夫……”

    “你……还说!”此磨蹭非彼磨蹭,他可真会曲解人意!

    说话的工夫,窗外的江风声已显出几分猛戾来。

    今夜来的刺客不少,但还未发觉画舫里的人并非步惜欢和暮青,杀机聚在江心,舟上刀光人影,江里血浪怒波,只偶尔有流箭射来,月影立在江边,一人之力足以护驾。

    卿卿踏了踏蹄子,离涌来岸边的江水远了几步。它生长在塞外,常年在大漠狼群和胡人的围猎里生存,对杀气和血腥气的感知比御马要灵敏许多。

    江风里的血腥气越发浓郁,它低头打了个响鼻,耳朵忽然动了动!

    啸声穿破江风,一片柳叶刃从画舫的窗中射出,割破一个刺客的喉咙,在月下划着血弧飞旋而来!

    月影仰头,手中长剑脱纵而去!月下剑身急旋,势若蛟龙出江,但见寒光不见剑,惊波裂月直破柳刃!只听铮的一声,夜空下溅开一点星火,柳刃刺入江中,长剑震回,月影纵身接剑,落地时就势一泼!

    剑气推沙,一滴血珠泼在了马车轮下。

    卿卿又打了个响鼻,低头寻着血腥气闻至车轮下,忽然踏着蹄子往后退了两步,仰头长嘶一声,扬蹄一跺!

    这一跺正跺在御马的蹄后,御马登时受惊,双蹄一扬,亦长嘶一声!

    月影猛地回身,见车厢被御马扯得向后一倾!

    马车里,步惜欢压制不及,忽然倾向暮青!

    这一倾,男子的眸底乍起惊澜,刹那间深沉,又刹那间明艳,她却如惊鸿欲飞,弓颤出不堪摧折之美,青丝飘摇泻在枕旁,月光里湿痕如泪妆。

    他心疼至极,想安抚她,马车却忽然落回,御马拉着马车狂奔起来——沿着江边,向着军营。

    江边草石乱布,画舫的搭板弃在草石滩上,马车飞速碾过,车厢猛地一颠,窗子咣的一声震开,春罗帷幔翻飞若舞,月光江风溜入轩窗,隐约撩见春色绝艳,清玉不堪摧揉,春冰暗掐郎背,风流甚,但把纤腰,不放春闲。

    皓月沉江,大似圆盘,江水滔滔向东去,神驹驱车向军营。

    夜已深,*初至,不知几时歇。

    ------题外话------

    国际惯例——欲知详事如何,且进老群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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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婚燕尔() 
    恋上你看书网 W。630BOOK。LA ,最快更新一品仵作最新章节!

    昨夜那一程历历在目,御马驰狂,马蹄声与玉铃声相奏,轩窗开合,春帐与墨发共舞。那样狂放的步惜欢她

    “嗯。”暮青的声音细不可闻,低头时耳根粉红可爱。

    暮青抬眼,见步惜欢半撑着胳膊躺在她身旁,墨发松系,喜袍半解,玉膛明润似玉,锁骨上烙着片花红,一夜过去,仍艳似朱砂,无声地诉着昨夜的风流事。

    “娘子醒了?”耳畔传来的声线慵懒绵柔,比玉音悦耳。

    从军三载,暮青一向睡得浅,醒时只见轩窗半掩,金辉落满窗台,红罗暖帐迎风舒卷,帐角坠着的压帐玉铃儿在如云的喜被里滚着,圆润可爱,玉音悦耳。

    ……

    待他合衣躺下时,窗外月已西沉,天色将明。

    步惜欢为暮青擦了两遍身子,直到见她眉心舒展了些,呼吸不再沉长,这才从窗下叠着的锦被底下取出只玉盒来,沾了些雪白的药膏为她涂抹上。

    月影接住铜盆,不经意间瞥见盆中水,目光飞速转开,打水时特意绕了远路,没经过卿卿身旁。

    许久后,铜盆递出窗来,男子的声音沉了些,“再打盆水来。”

    男子低头洗帕,眉宇锁如玉川,自责深藏,懊悔成结。

    他该再把持些,真不该贪图一时之欢。

    今夜千算万算,没算到卿卿护主,苦了她了……

    步惜欢噙起浅淡的笑意,轻轻地掀开被角,为她擦拭玉背上的汗珠,怕她着凉,他擦过之处必及时掖好被子,待掀开被角瞧见她的**,他顿时露出心疼之色。

    水温刚好,暮青睡得沉,湿帕点上鼻尖儿,她只颤了颤眼睫。

    月影应是,疾步去了,待打水回来,步惜欢已起身披了衣袍。水从窗外呈了进来,步惜欢将铜盆放去角落里的喜盘上,轻柔地拨开暮青脸庞上沾着的湿发,拿浸湿的帕子细细地擦拭她的鬓角和额汗,连眉心里凝着的细小汗珠儿也未遗漏。

    “打盆水来。”待怀中人儿的呼吸声平稳下来,步惜欢对窗外淡淡地道。

    暮青的眼帘掀了掀,抵不住如潮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累极之态叫男子心疼不已,不由收住笑意,轻轻抚上女子的青丝,抚着抚着,指尖在她颈后蜻蜓点水似的掠了过去。

    暮青的眼帘似开微合,欲嗔无力,欲睡难眠,满腔羞愤纠结之情隔着胸膛都能传到步惜欢的心坎里,他忍不住笑了声,韵律低沉,说不出的好听,她听在耳中,莫说嗔怪,连皱眉都懒得。

    粉掿成的人儿似一泓春水化在男子的臂弯里,娇眼珠星,春颊含羞,羞愤欲死之态一生难得一见。这是她一生里最为脱序的一夜,明日叫她如何见人?

    马车里,新人共枕,玉骨生香。窗前垂着红罗帐,帐子提前用药草熏过,江风一吹,满车夜息香。

    章同住了住脚步,嘴角苦涩地扬了扬,随即走远,再未回头。

    此话听着简单,实则体贴入微。

    夏夜湿热,马车离中军大帐前照明的营火太近,夜里人难入眠,可暮青从军三载,已经习惯了帐前有光,如若熄了营火,她反而要睡不着,只能撤远些。

    轩窗自开,男子的嗓音懒慢如风,“将营火撤远些,帐前莫留。”

    尚未走远,只听吱呀一声。

    “刺客是在末将营中擒住的,不妨带去末将的军帐中审问。”章同向韩其初施礼请命,待韩其初应允便先行告退。

    韩其初如蒙大赦,连忙领旨,将士们亦做领旨状命,嘴却一个个的快要咧到耳后了。

    人声干涩嘶哑慵懒入骨,似是初雨方休山云未散,情意绵绵正在浓时。

    半晌,马车里传出了一道人声,“皇后喜静,卿等今夜且往别处议事,勿扰凤寝。”

    气氛尴尬至极,韩其初懊悔不已不敢再言,此后许久,军帐外都只闻军旗猎猎之音,不闻人声半句。

    月影哪敢答好,只把唇抿着,若唇刀可杀人,韩其初必已血溅当场。

    韩其初登时面红耳赤,忙出言挽救,怎奈多言多错,“啊,那……不知圣躬凤体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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